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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新诗十讲(精)
分类
作者 孙玉石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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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北大十堂中国新诗课,以富有生命感的精湛解读,打开新诗审美世界的大门,解读新诗的隐喻、意向、美学与思想。

《新诗十讲》是十堂关于中国新诗的优秀课程,无关说教,只是兴味;无关普及,只是怀念。孙玉石先生将用诗的语言,为我们全方位展现并解读中国新诗人眼中诗味儿的时代与国家、个体与社会、生命与死亡、文学与爱。并最大限度的拉近了新诗阅读者与创造者间的距离,提升了中国新诗阅读者阅读与接受新诗的兴趣与能力。

内容推荐

《新诗十讲》源自北大孙玉石教授的十堂精湛的中国新诗课,作者用诗的语言,为我们全方位咀嚼闻一多、徐志摩、戴望舒、穆旦等人的经典新诗,以及其背后的时代与国家、个体与社会、生命与死亡、文学与爱……通过细致的解读,深入挖掘了中国新诗创造者所传达的隐喻、意向、美学与思想,展现了中国新诗整体发展的历程和多元化。

目录

代序 谈新诗作品的阅读和感受

读闻一多的诗 点得着灵魂的烛光

读徐志摩的诗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读李金发的诗 怪丽而深沉的歌

读戴望舒的诗 将有情的眼埋藏在记忆中

读卞之琳的诗 我的忧愁随草绿天涯

读何其芳的诗 梦中升起的小花

读废名的诗 轻松中浸着悲凉与沉重

读冯至的诗 我来到时,只剩下一片月光

读辛笛的诗 描一个轻鸽的梦

读穆旦的诗 一曲爱情与人生的美丽交响

试读章节

《温柔(四)》是一首普通的爱情诗,并没有更深的象征意义,但是与普通的爱情诗又有不同。作者选取了男女青年亲切拥抱这一角度来表现爱情的力量和甜美,又避免了直露粗俗的写法,创造了一个崭新的爱的世界。诗人用感觉世界与想象世界交织、真实的描述与新奇的比喻结合的抒情方法,使这个小小的艺术世界披上了一层亲切而又陌生的朦胧色彩。热烈与恬静两种感情色调糅合在诗中,诗里虽然打着象征派的某些烙印,却不时流溢出一种东方的情调。

全诗共五节,每节四行,大体上取整饬的形式。

诗的前三节主要是在现实的感觉世界中进行的。诗中呈现的是一对青年人热恋的情景,含蓄中透露着真切,温柔中隐含着热烈。诗题叫“温柔”,构成了这首情诗的基本色调。诗人几乎不愿以任何感情色彩过分强烈的意象来打破这宁静的爱的气氛。他选择了一些带有温柔色彩的字眼,带着你一步一步走进他甜美的感情领域。诗中的呼吸都是轻微的,你想象的脚步也只能放得极慢、极慢……

《温柔(四)》的语气是自述,诗人自己就是爱情的主述者。全诗一开头,就进入了爱的一种独特境界:

我以冒昧的指尖,

感到你肌肤的暖气。

小鹿在林里失路,

仅有死叶之声息。

你在这里找不到一点儿粗野感情的影子,感觉不到一点儿欲火的痕迹。你感到的只是一种纯洁的心灵和肉体接触拥抱时那种温柔的气息。这气息是那样单纯,那样宁静,真挚中略带一点儿羞怯之意,就如同人们最怜爱的胆怯的小鹿在林中的道路中迷失,轻轻地踏在满地落叶上发出的声音一样。这声音是那样轻,只有用心灵才可以听到。为此,细心的诗人在这里用“指尖”而不用“手指”,用“死叶”而不用“树叶”,用“声息”而不用“声音”,用意都是很明显的。迷失的小鹿和落叶的意象本身又极宦感情色彩,它强化了一对恋人的感情在读者心中的魅力,强化了进入热恋时那种宁静的气氛。最宁静的热恋都带有一点儿迷路的神秘感。

接着,诗人写热恋对象“低微的声息”带给自己的温暖与快乐,由于“我”轻轻地抚触,少女的心产生了热恋的回响。宁静的氛围被爱的低微声息打破了,诗人知道,没有爱情的心是冰冷而荒凉的。诗人以不经心的笔调写出,只有恋人这轻轻无语的呼唤,才能给自己“荒凉的心”带来无限的温馨,带来无法抗拒的力,以至于使自己完全消融、倾倒、沉醉了:一个“一切之征服者”被征服了,一切的武器——“盾与矛”,都一下子被“折服”而无用了,追求爱恋者变成了爱温驯的俘虏,处在热恋中的诗人自己变成了“迷失的小鹿”。热恋者谁不甘愿承受这种剧变?

诗人继续在感觉世界中徜徉,抒情的视线向纵深推移。第三节诗由情人“低微的声息”转向情人的眼波。这段意思很清楚:“你”的眼里流溢着对“我”爱恋的柔波,它含着热烈的渴求,含着熔化的光热,就像一个屠夫要宰杀对象时眼光中“预示”的信息。热恋的柔情进人炽热的高峰。爱的目光,在诗人的感觉中是一种消融,一种吞没,一种合而为一的“预示”,这预示呼唤着更大的渴求。于是诗人说:唇儿的吻么?不消说了,我更渴望的是你那美丽的“臂儿”热烈地拥抱。热烈的目光唤起更热烈的渴求。要不怎么说眼睛是爱情的窗口!到这里,温柔的爱情达到了高潮,诗也进人了抒情的转折点。

一首短的抒情诗,不但意象要蕴蓄,思路也要多变。到了第四节,抒情的视角发生了转换,诗人结束感觉世界而进人想象世界。诗人多么坚信,这爱的获得是真实而热烈的,这是自亚当夏娃的神话传说以来人间的大真实,因此诗人说,他宁愿相信这爱是“神话的荒谬”,而不愿相信这已获得的爱是女子的故作“多情”。神话传说中的故事是“荒谬”的,但那“荒谬”中包含了爱的自然、无私和纯洁,与世俗的情态是不能比较的。但诗人又相信,人真诚的爱是对这种神的爱的超越。它的真实与热烈、甜美与豪放,毕竟比神话更令人神往和沉醉。一种混合烈酒的醇香沁人心中。诗人说的“但你却像小说里的牧人”,就是这个意思。

第五节是短诗的尾声,是以抽象的礼赞形式进行的。赞美的音符升高了八度。奏尽最美的音乐,无法愉悦恋人之耳;涂尽最丰富的色彩,无法描绘爱人的美丽。想象世界的赞颂之词,由于过分抽象和落人俗套,多少损害了这首爱情诗含蓄的完整性。就感情上说是顺理成章,就艺术上讲是画蛇添足。删去末一节,这首诗会显得更完整些,也更蕴蓄些。这是诗人22岁时的“少作”,新诗的风气又是那么的直露,某些新的创造和幼稚的败笔同时出现于诗中也就不奇怪了。

象征派诗“远取譬”的方法会造成陌生化的艺术效果,《温柔(四)》也偶尔用了这种手法。如“小鹿在林里失路,仅有死叶之声息”,可以看出与前边两行诗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仔细品味,又似乎可以找到很多的联系,譬喻爱情气氛的宁静,譬喻自己的心在爱的沉醉中迷失,譬喻少女被爱抚时心灵的悸动……总之,因为这取譬之远,也便造成读者想象的天地之宽。

有些比喻的新奇、怪异,也是象征派诗人的追求。“我,一切之征服者,,折毁了盾与矛”,“你‘眼角留情’,/像屠夫的宰杀之预示”,这里的“盾与矛”“屠夫的宰杀”,本身并无唤起美感的作用,但用它来描写爱情的力量和恋人的目光之热烈,有极大的强化作用,感情的效果也在这些新奇的比喻中,给人以新颖的印象,美的嚼味就在这新颖的探求中产生了。  P92-94

序言

谈新诗作品的阅读和感受

中国新诗,摆脱旧体诗而独立萌生发展,自20世纪的1917年以来,到21世纪的头一个十年,已经走过了九十多年的历程。从胡适、刘半农、郭沫若等或写实或浪漫或明白易懂的白话诗,经过李金发、戴望舒、卞之琳、何其芳、林庚、废名、穆旦等人的象征派、现代派、意象派诗,到20世纪80年代后产生的朦胧诗、后朦胧诗,以及现今各种各样表现方法复杂多变的现代诗,新诗发展的一个重要艺术趋势,是作者的传达方式越来越追求复杂和多元,对于诗歌的阅读与接受,也越来越多了一些隔膜和障碍。也就是说,就这一类表现方法复杂的新诗而言,诗的创造者与接受者之间,出现了比较大的理解上的鸿沟。

为此,作为研究者和批评者,就有必要从理论上进行一种努力和建设,即在宏观地和历史地研究新诗现状和发展的同时,如何注意复杂文本的微观研究,也就是多进行一些美丽而复杂文本的细读、解析的工作,从基础上激发起读者走近和阅读新诗的兴趣,提高他们对于新诗阅读与接受的素养和能力,使得更多读者能够从新诗阅读中,获得一种美感的熏陶和精神的愉悦。多年以来,我自己本身也带领学生,通过课堂教学、理论著述、作品读解,进行所谓重建现代“解诗学”的工作,就是这种努力的一种实践。

作为一个读者、接受者,也有必要进行自己接受心态的调整与文化素质的提升。中学语文教师,既是普通读者,也是施教育人的教育者。我以为,要解决这样一个普遍存在的新诗“阅读和接受”的问题,作为一位中学的语文教师,主要应该注意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对于新诗创造出的朦胧性与神秘美,要有一种积极的接受心态。

新诗自从诞生的时候起,就存在不同形态的艺术探求和美学差异。伴随这种现象而来的,对于诗的朦胧性和神秘美的讨论,也一直存在反对还是赞成的分歧。如胡适的《蝴蝶》《老鸦》,郭沫若的《立在地球边上放号》《天上的街市》,周作人的《小河》,大多都明白清楚,很好懂,创造者的追求与读者的接受之间,几乎没有多少距离。而另外一类,当时也出现了一些比较含蓄的作品,如沈尹默的《月夜》:“霜风呼呼地吹着,月光明明地照着,我和一棵顶高的树并排立着,却没有靠着。”短短四行,只给你一幅自然景物和氛围的图景,诗里传达的意思,却比较隐秘,不易为人弄清楚。朱自清1935年编的《中国新文学大系》里,就没有选这首诗,他认为,这首诗作者表现得“不充分”。其实它所采用的,是一种传统诗里有的,也是新的艺术表现方法:在略带象征性的自然景物与氛围的描写渲染中,暗示或烘托出自己所赞扬的一种“五四”时期的“人格独立”的思想。它具备一种朦胧性和神秘美的特征。

胡适当时提倡白话诗,不赞成“抽象的写法”,提出要用“具体的写法”,创造出一种“逼人的影像”。这主张本来是对的,但他在这里接受了20世纪20年代美国意象派诗的现代影响,却丢掉了意象派主张的意象呈现而避免直白的追求诗歌现代性的灵魂。他提出,新诗写得越明白清楚,越有力。在他看来,明白,清楚,加上有力,就是美。因此,他肯定古代元稹、白居易的诗歌写实传统,而否定李商隐、温庭筠代表的晚唐诗含蓄蕴藉的传统。他认为唐末“有李商隐一派的妖孽诗出现”,李商隐的《锦瑟》,“这首诗一千年来也不知经过多少人的猜想了,但是至今还没有猜出他究竟说的是什么鬼话”。甚至对于杜甫《秋兴八首》这一寄托很深的抒情杰作,胡适也否定说,虽然它能“传诵后世,其实也都是一些难懂的诗迹。这种诗全无文学的价值,只是一些失败的诗顽艺儿而已”。(《五十年来之中国文学》《国语文学史》)对于这种狭隘偏颇的美学观念,梁启超1922年在清华学校关于古典诗歌研究的长篇讲演稿(后来发表于《改造》杂志,题目是“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里,第一次尝试用西方文学研究的方法,用写实主义、浪漫主义、象征主义这三种观念,去梳理中国古典诗歌,肯定了自《楚辞》开始,至李商隐诗这一脉系的象征诗的艺术价值和神秘美的意义。在这篇文章里,梁启超表达了不同于胡适的意见。

此后,这种意见越来越多了。1926年,周作人反对新诗过于透明,像玻璃球一样,缺少余香和回味,提出了如何将西方诗的“象征”与中国传统诗的“兴”融合起来,寻找新诗发展道路的构想。20世纪30年代初,戴望舒提出这样的美学诉求:诗“不单是真实,亦不单是想象(像)”,诗的传达应当是“像梦一般地朦胧的”“泄漏隐秘的灵魂”的“吞吞吐吐的东西”,它的动机是在于“表现自己与隐藏自己之间”。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后期的1937年,胡适、梁实秋在《独立评论》上,还串演了一场“双簧戏”,反对“看不懂的文艺”,周作人、沈从文立即站出来发表文章反对,赞成李金发、戴望舒、卞之琳、何其芳等对朦胧性的现代诗的探索。他们作为“看不懂的文艺”的辩护者,认为这些作者的作品具有一种含蓄蕴藉的抒情特性,他们不是没有能力表达自己,而是拥有了艺术表达自己个性的能力。因为作品艺术追求与传达方式不同,我们就不能用同样的尺度,同样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不同层次的作品了。

回顾已经过去的历史,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面对值得回味的历史重现。从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关于“朦胧”以及“看不懂文艺”的争论,到80年代以来关于朦胧诗的争论,都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面对文学艺术乃至诗歌的出现,我们作为阅读者和接受者,应该调整和转变已经习惯于阅读“明白清楚”的文学作品的心态,对于那些更复杂更含蓄更富蕴藉的作品,由兴趣的单一而走向多元,感觉上由远离陌生而接近熟悉,审美上由不懂、拒绝而走向认知、接受,使自己从情趣与习惯上“不拒绝陌生”,经过不断地熏陶和养成,提升对于这类有深度“余香和回味”美的作品接受理解的审美能力。

第二,如何进入和解读那些具有朦胧性和神秘美的新诗作品。

从象征主义诗学方面,如何把握和养成自己进入这类含蓄蕴藉、表现复杂的诗歌作品的观念与方法?最重要的,是要注意把握具有复杂性神秘美的文学作品,从多个方面认识和理解这些诗特殊的传达方法,与我们习惯接受的传统传达方法不同的特点。

(1)注意诗的意象的象征性。自19世纪中叶以来,从法国的象征派诗创始者波德莱尔开始,对于以前写实主义、浪漫主义诗歌直抒胸臆的传达感情的方法进行反叛,提出诗人个人思想感情与“客观对应物”之间“契合”的现代性象征诗学理论,自此产生了通过象征的物象暗示传达感情的诗歌艺术。后来,20世纪初年美国、英国的意象派诗、T.S.艾略特《荒原》所代表的现代派,虽然在意象的理论、玄学与象征结合的智性诗理论方面有不少新的发展,但以物的意象象征诗人要传达的感情,还是诗歌现代性追求的一个基本特征。所以在20世纪30年代关于新诗

“晦涩”的争论里,批评家李健吾在为那些崛起的新诗人辩护时,非常简化地说明诗里面传达感情方式的三种形态:写实主义是描写出来的,浪漫主义是呼喊出来的,而象征主义是烘托出来的。烘托,就是诗人不把自己的感情直接告诉你,而是创造出一种与感情相契合的诗化了的物象,即意象,从而把自己的感情、智性,一点儿一点儿暗示象征给你。我们读一首诗,首先要通过直觉感悟、理性思索、反复琢磨,弄清楚这首诗里的意象、蕴蓄和烘托的内涵究竟是什么。

如戴望舒1937年3月写的一首小诗《我思想》:

我思想,故我是蝴蝶……

万年后小花的轻呼,

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

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

作者以短诗前三个字作为诗的题目,实际是一首传统的“无题诗”。它本身就需要隐藏模糊抒发的感情,诗要传达的是什么意思作者隐藏起来了,没有告诉你。他用蝴蝶、小花、云雾这三个互相关联的意象,构成了一种传达感情的象征世界,把自己想传达的意思、思想,通过这个象征世界,烘托和暗示给你。我们反复阅读后,可以发现,蝴蝶意象,暗示一种美丽,是被吸引者;小花意象,暗示一种美的吸引源,一种对于蝴蝶的理解的化身;无梦无醒的云雾,暗示一种死亡的懵懂混沌境界。弄明白这些含义或关系之后,再进入对诗的理解,就会大体弄清楚诗人想告诉你的意思可能是多层的。一层是,对于被当时诗歌界所尖锐批评的自己所追求的新诗创造艺术美理念的坚信:“我”创造(思想)着,故“我”是美丽的(蝴蝶);即使“我”被别人所彻底否定了,即使“我”死去了,即使是在一万年之后,一旦有理解者(小花)轻轻地呼唤(对于美的理解和认知),“我”就会透过“无梦无醒”的死亡境界,重新复苏、呼吸,重新展示“我”的美丽(“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重新振翅飞翔。这是一种理解,象征诗有多义性、模糊性,也可以有另外的理解:在当时日本侵略战争迫近的时代背景下,这是作者对于自己生命意义的一种思考,或是以庄周梦蝴蝶、蝴蝶梦庄周的生命虚无的想象,抒发一种负面的思想慨叹。无论如何理解,诗人在短诗里想告诉你的,是一种抽象的思想,但通过与蝴蝶的因果关系的分析,你所获得的是一个读者通过自己的想象,进行艺术再创造的一种美的获得和享受。如果你拒绝接近它,理解它,就失去了一个接受美和享受美的机会。

在诗的接受中,意象复杂、蕴含多元的作品,引起了批评家与研究者之间因多义理解而发生分歧的现象。卞之琳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批评家李健吾读这首诗,着重从“装饰”二字解释这首诗表现了人生的悲哀。作者回应说,自己的诗原来要表现的,是人生哲学体悟中所感到的“相对”观念。李健吾又出来辩解,进一步阐述了对这类象征诗的接受与理解的多种可能性。他认为“诗人挡不住读者”,与其说他的理解与作者的解释是相悖谬的,不如说是相反相成的。

(2)注意这些诗的语言、意象的特殊内涵,以及它们各自之间存在的特殊联系。

何其芳在20世纪30年代说过,这些诗的不好懂,是因为作者创作完作品之后,把语言与语言、意象与意象之间的桥“拆掉了”,读者要追踪作者的想象,自己把桥搭起来。这些诗,在语言、意象的内在联系上,留下了很多空白,让读者靠自己的想象去补充、连接。20世纪30年代,苏雪林在一篇评论李金发象征派诗的文章里,揭示了李金发那些难懂的诗的特点:“观念联络的奇特”,语言意象上“省略法”的运用,是“象征派诗的秘密”。1935年朱自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导言里也说:“他要表现的不是意思而是感觉或情感:仿佛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一串珠子,他却藏起那串儿,你得自己穿着瞧。”

为此,这类作品往往使用省略、跳跃、模糊意图等方法,通过对新奇的意象语言的捕捉,对新的哲理思绪的发现,以及内在抒情逻辑的巧妙搭配,创造诗所传达的别开生面和朦胧蕴藉。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事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因为这些意象典故朦胧地搭配在一起,构成一种情绪的谜,至今解说甚多,却没有定论,而它的美,却为多少人所倾心喜爱。《月》:

过水穿楼触处明,藏人带树远含清。

初生欲缺虚惆怅,未必圆时即有情。

……

另一个是不同时空里汇聚的历史积累。在20世纪30年代《现代》杂志创刊号上,发表了戴望舒翻译的法国象征派诗人阿波里内尔的《诗人的食巾》。里面讲了作为一位年迈的老艺术家食客的四个诗人,因为轮流使用一块破旧的食巾,染上肺病,相继死去的荒诞故事。20年前,我读过这篇作品,完全不懂这篇散文诗的意思。20年后再来重读,忽然发现它是通过真实与想象结合的荒诞虚幻性故事,告诉人们一个真理:因袭陈旧的传统是艺术生命的死亡,只有创新才是艺术蓬勃发展的生命所在。

引述自己这些阅读经验的事实,是想说明一个普通的道理:对于晦涩难懂的文学作品,包括诗歌的理解、接受和欣赏的能力,不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心理原型”决定的。我自认自己不可能在“心理原型”上发生从“造型型”向“泛流型”的转变。这种敏感能力的获得,主要还是在后天里,更多阅读一些陌生性的文学作品,积累起来而形成的一种性情、资禀、修养、趣味,同时也获得了阅读中的兴趣、敏感、能力。由此,我也时常告诫自己这样一句话:“不拒绝陌生。”通过自我努力,养成对于陌生难解的作品思考解读的兴趣。2009年年初,我给一个中学语文教育刊物写的一段“卷头语”,就用的是“不拒绝陌生”这个题目。在那里面,我说了如下一段话,现在抄在这里,算是送给大家的寄语吧:

一位从事语文教学、文学研究的老师,不断提升自己在阅读复杂的优秀文学作品中的理解和欣赏能力,这一点至关重要。多年教学生涯里,我努力将自己不断解读复杂文本的收获或体会,传达给更多像我一样渴望知识、渴望美的学生们。这种将“历史”与“审美”结合起来的自我养成和教育别人的“审美意识链条”,使得不少学生们不仅追求学术研究的工作所应具备的历史性和科学性品格,也努力在中外复杂文学经典文本中拓展审美想象和艺术享受的空间。复杂文学文本往往超越于习惯的思维逻辑和想象轨道,用各种新奇的故事、意象、语言和传达手法,创造一个让许多囿于传统的读者感到陌生的文学世界。它拉开了文本意义与读者接受之间的距离。有些复杂作品,如有人说的,好像作者自己过了河,却把桥拆掉了,让读者靠自己想象去搭桥追踪。作为教师,应充当帮助读者去“搭桥”和“追踪”的角色。朱自清说:“文艺的欣赏和了解是分不开的,了解几分,也就欣赏几分,或不欣赏几分,而了解得从分析意义下手。”随着表现方法的不断突破、创新,许多文学作品传达方式变幻多样,意义也更为复杂。远的外国许多作品不去说,即如鲁迅的《野草》,戴望舒代表的现代派诗,近二三十年的一些探索性的新诗、小说,它们往往带给我们一种陌生的美,读了甚至让人懵懂,不知所云。但不要因此拒绝和排斥它们,一些作品当时备受诟病,后来却为人所理解和喜爱了。如戴望舒1937年3月写的一首小诗《我思想》:

我思想,故我是蝴蝶……

万年后小花的轻呼,

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

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

它传达的,或生命哲学,或关学自信,如今已隐约均可体会。读起来虽然陌生,却给人更多关的余香与回味。“不拒绝陌生”,是一个语文教师应该具备的基本品格。对于那些深层表现的作品,多阅读、多思考、多超越,升华自己的想象,提高自己的素质,积以时日,就会让自己的心灵插上翅膀飞翔,养成进入各种复杂文学作品的能力了。

读一些蕴蓄性很强的美丽的诗,往往就像猜一个美丽的谜语。它是一种趣味,一种隐藏美的神秘,一种对欣赏能力的自我挑战,也是一种征服、破解之后爱与美享受的获得。为此,我最后想给大家留一道谜语式的思考题:前些时候夜里,我在晚上睡觉前,翻阅尹宏先生编的《纪伯伦散文诗全集》,偶然读到里面所收冰心翻译的《沙与沫》中,有这样一则散文诗:

斯芬克司只说过一次话。斯芬克司说:“一粒沙子就是一片沙漠,一片沙漠就是一粒沙子;现在再让我们沉默下去吧”

我听到了斯芬克司的话,但是我不懂得。

这里,我请大家回去猜一猜,这位高标“美是贤哲的宗教”的伟大的黎巴嫩诗人纪伯伦,在这段“美丽的谜语”里想告诉人们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2009年5月22日,未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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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17:4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