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录了作者76篇散文，分“往事旧闻”“心影情踪”及“狂言呓语”三个部分，对其人生中的往事作了回顾及感怀。具体内容包括《灯笼花传奇》《租房逸事》《风筝之歌》《晚夏——山野漫步》《羊倌、铁匠与算命先生》等。

破碎的记忆恰如一片片焦枯的秋叶，掩埋在泥土中，将很快失了任何踪迹。

只有它的母体，还将跟定时光的步伐一路前行……

引言/001

第一辑 往事旧闻/002

 灯笼花传奇/004

 过年/007

 去国离乡别样情/010

 在费城的书店里睡一觉/012

 童年时的风景/015

 PL中学50年校庆感怀/017

 租房逸事/020

 记忆中的母亲/024

 人之终，何所往/043

第二辑 心影情踪/054

 小路/056

 回声/057

 雪花/058

 红叶/059

 夜晚/060

 问题/061

 冬日/062

 幻想/063

 渐行渐远/064

 秋雁/066

 秋雨微凉/067

 风筝之歌/069

 昙花/072

 露珠/073

 哈哈镜前/074

 精灵/075

 无题/076

 星星与夜晚/077

 雨/078

 梨树/079

 荣誉与爱/080

 冬与夏/081

 有些事/082

 行道树/083

 无题/084

 沉思/085

 乡情/086

 燕子/087

 老梨树/088

 雨天/089

 晚夏——山野漫步/090

 愿望/092

 护林人的秋天/093

 冬和苏醒的虫/094

 秋天的脉搏/097

 邂逅/098

 中秋感怀/099

 古塔/101

 街灯/103

 夜里与梦同行/105

 夜晚的记忆/107

 回家/109

 孤独的秋/111

 搭车/112

 樱花着雨/114

 夜晚的天籁和早晨的树林/11 5

第三辑 狂言呓语/118

 羊倌、铁匠与算命先生/120

 早晨/122

 神人际会/125

 《旅游风》卷首语/129

 论与人为善对于圈子之稳定性的意义/131

 外文与母语/133

 懒的理由/135

 怎么办/137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140

 阳光与阴影/142

 世界的蠕动性/143

 色彩的伪相/145

 鱼们的忌日/147

 懒人发呆/149

 梦之品质/152

 经营博客/154

 闲议元亮先生/156

 未来：狗世界/158

 梦的断片/161

 读书的心情/165

 门牙·青菜/167

后记/170

《去国离乡别样情》

说起出国，这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按理，应该不会有什么情感上的波澜和心理上的不适了。在办理签证时我表现出来的随意和木然，实际上就是当时心理的自然反映。

可是，当独身一人真到了美国，我确实有些情怀激荡、惶惑不安了。

在这样一个地方郁郁独行，你的情感能不发生一些变化吗？

就我而言，最初我会不自觉地去寻找那些由黄面孔、黑头发所组合的符号，并想投去一个温和而认同的目光。

然而，很快就会发现，相对而来的最木然的眼神，就来自那些与自己相同的人的脸上。

难道，他们也像我一样，不想表露出孤独的心态、无助的心态、认同的心态？他们也像我一样，要装作无谓的样子、不屑的样子？

也许，就因为彼此的刻意掩饰，所以，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们都纷纷擦肩而过，不曾还给对方一个温和而认同的目光。

倒是那位坐轮椅的金发姑娘，突然从背后冒出来，——那时，我正站在街头地图前茫然地查看什么地方，——“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吗，先生？”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要找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谢谢。”我看出她是专门从路对面摇着轮椅赶过来的。

我目送她转过弯道，渐渐远去了。

那本是需要别人援助的身影呀！——我有些感慨。

入夜，我仰卧在床上。头脑中还在闪烁着白天的情景。这时，从我的窗外飘来一串歌声：“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这歌声袅袅传来，像空穴来风，令人感动。我几乎不再在意那驱之不去的警笛的尖啸，不在意同胞们木然的神情，不在意那种表露在外的虚伪。从邻居那里突然传来的同胞的吴音越语，倒使我发现，在每个人的内心，都潜藏着一种只有当自己独处的时候才暴露给自己的情感，而不管怎么说，那都依然是一份献给故乡的赤子之心。

《在费城的书店里睡一觉》

在2002年的金秋季节，我怀着如金秋般的幻想，踏上了美利坚的国土。而我的目的地是费城——那个曾由格兰特和汤姆·汉克斯”分别给我讲述过有关它的不同故事的地方。我希望我能循着这些故事的线索，缕析出一段新的情节。

可是，令我失望的是，真实的费城让我难以编造出它的新鲜故事。它的天空湛蓝得令人感到可怕，因为与城市漆黑黯淡的建筑轮廓所形成的对比太鲜明了。整个城市只有市中心三五十座精彩的高层建筑能给你留下印象——也许是永久的印象，除此之外，你会发现雷同的格局和雷同的建筑在蚕食你浏览的欲望。即使当你走到各个建筑物跟前驻足凝视时会发现它们精美的细部，但这些，在宏观尺度下都被缺乏变化的格局淹没了。我甚至想，如果没有那些被保护下来的参差的树木用它们丰富的曲线和微妙的色彩来遮掩这种格局，也许费城算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城市之一。所以，来费城两个月，我竟然懒得动身到处走走。一向喜欢摄影的我，带来的50卷胶卷竟然才拍完一卷！以至于前几天我打算改变拍摄意图，去拍费城的丑陋。也许，我会先从警察或黑人乞丐开始。这样，我大概会很快拍完我的胶卷。

不过，一个美妙的可能和经验，就是你可以在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那个精致的书店里睡上一觉，如果你真是感觉到已经为户外的乏味而产生了倦意的话。

这个书店坐落在宾大的校园里。虽然店面不算很大，但是装饰和摆布却非常典雅、舒适。古色古香的调子，与书店的品位非常协调。尽管它安装着各种现代化的结算、监测、检索设备，但所有这些没有一件能打破环境给你提供的典雅感受。而最令购书者惬意，或者说，最让我这种购不起书而喜欢读书的人惬意的安排，就是它提供了各种随意的座位。沙发、靠椅、长凳、短凳，甚至还有像床一样的长椅！地上铺着精致的地毯，你也不妨就坐在地上。你可以呆在这里，一整天捧着书看而没有人过问，只要临走的时候别忘了把书放回书架！宁静甚至悄然无声的大厅里，你甚至能感受到自己为读到书中美妙的情节而怦然心动的声音。坐在沙发上，你愿意读就读，不愿意读，用书做掩护，斜着眼观察别人，也可以。你可以正襟危坐，也可以四脚拉叉；你可以捧一本娱乐小说一口气读下去，也可以抱一摞子书作你的课外参考；你可以读读歇歇，也可以半睡半醒。不管怎么说，我发现，只要你嘴停下来或闭上，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从开门的时候你进来，到太阳西斜甚至明月高悬，你都可以利用这个地方，避寒、祛暑、挡风、遮雨、神游、消歇。在我看来，这真是费城最好的去处之一。

然而，当你真正睡着了的时候，也许是一件说不清有多尴尬的事。不知道是因为时差没有调整好的缘故，还是因为读英语材料实在费力而产生倦意，抑或是经不起悠扬的轻音乐的催眠作用，我在第一次进这个书店坐了三个小时之后，真是睡着了！

在公共场合，人睡着的样子是什么样？——虽然我经常睡着，但我从没见过自己睡着的样子，这也许是一辈子的遗憾。不过，可以自警或自慰的是，我见过别人的模样。在火车的摇晃中，睡着的人会将涎水扯到衣兜里，并有意无意地把头斜搭在异性的肩膀上；在大会的主席台上，陪坐的但是睡着了的领导突然醒来，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内侧，但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又呆滞地望向台下的听众，伴之而来的是更为粗野的鼾声；在教室里，睡着了但还没有俯在桌子上的学生，颤抖的手记下了自己醒来之后将永远无法识别的老师的教诲；在餐馆里，打工的女服务员实在熬不过酒兴正浓的食客，斜倚在服务台上睡着了，但手指还在不停地捻动，似乎梦里别人给她不少小费。

我可不会是这个样子！——因为我不是在火车上、餐馆里、教室中或主席台上。我这是在很典雅的书店里，手里捧着的是有贝叶一样的香味儿的书籍。所以，我自信我的睡相会十分体面而典雅。有了这种自信，当那个年轻的女郎拍动我的肩膀，又一步步把一个梯子——她或许不是真想整理那高高架子上的书籍吧——往我跟前挪动时，我只是用手使劲揉搓了几下眼睛并抹了抹嘴巴，便很心安地拎起背包走了。我想，在这个可以随便的地方，只要睡相优雅，没什么了不起。

但后来，也许因为时差调整过来了，我再也没有睡着过。由于自己总是醒着，也便逐渐发现，即使长椅子上只有一个人，他们似乎也不困。所以，此后再没见有人在这里睡觉！

P10-14

下面的这些篇什，有百分之七十写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的大学时代，百分之二十写于21世纪初的头几年，剩下的百分之十，断续写于其他年份。

也许，当你知道了上述事实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不必再劳动手眼心思往下翻页了。

你可能是对的！在每个时代，大家都做聪明和正确的事情！

于我，之所以还要固执地采撷这些落叶黄花，不过是因为它们尚萦绕着一丝记忆中的秋天的消息而已。

——无论如何，我感谢你读了这个引言！

给一部作品写一个后记，这似乎是一个程序链当中必备的一环，好在也是最后的一环。

但是，我知道，这作品随着它的出世，它也就死了。破碎的记忆恰如一片片焦枯的秋叶，掩埋在泥土中，将很快失了任何踪迹。

只有它的母体，还将跟定时光的步伐一路前行……

于是，这个后记自然就是个多余。

而不多余的，则是那份感激的心态，它让我不时地想起那些让这作品得以问世的出版社同仁，并那位成全了扉页上“枯叶集”三字之独特书法精神的玩伴聊友单伟先生。

作者识

2008年春于灵水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