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富名天下传
就在龚自珍提及山西“海内最富”的第二年,中国第一家票号日升昌就在山西诞生了。不妨先来看看山西的地理环境、气候特征、地方民情与风俗物产。
山西最显著的地理特征是多山。位于黄土高原上的山西,是一个地形狭长的中部内陆省份,四周山环水绕,与邻省区的界线因山川自然形态而分,是一个相对封闭独立、多山多川的地理单元。当时全国十八行省,被自然条件分割成若干彼此隔离且有着明显地域特征的行政区域,各地区又都相对地能够自给自足。山西,西有黄河,东有太行,北抵长城,南隔黄河、太行,是一个如棠叶形状东西狭、南北长的地理单位。
提到古代的山西,大多数的人们便会冠之以土地贫瘠、物产不丰、百姓愚钝、民用匮乏、交通不便、风气不开等等保守落后愚昧的种种描述。流传两千五百多年的《诗经·唐风》这样描述山西:“土瘠民贫,勤俭质朴,忧深思远有尧之遗风。”唐代杜佑的《通典》中记载:“山西土瘠,其人勤俭。而扣东魏晋以降,文学盛兴,闾井之间,习于程法。”这里归纳了山西人文地理最显著的两大特点,就是上面两部典籍中提及的,一是土地贫瘠,二是人民勤俭,另外还有魏晋以来文学的盛况等等支流末节。明末崇祯版《山西通志》里也记载:“山西厥土硗瘠,故民多贫厥,俗尚勤俭,故用仅足。今地理所出不逮曩者,而侈糜更炽,将何以为继耶?”
乍一听,这话真的有些刺耳,明朝末年山西的土地仍然贫瘠,百姓依旧勤俭,何来奢侈之风遭到世人非议?清朝山西的一位叫康基田的念书人就对生养自己的这块土地发出如此无奈的感叹:“无平地沃土之饶,无水泉灌溉之益,无舟车渔米之利”,“乡民惟以垦种上岭下坂,汗牛痛仆,仰天续命。”
按照这位读书人在其《晋乘蒐略》中的说法,即便非常辛苦地努力驱使牲畜劳作,地利仍不足以养家糊口。当时在江南是240步为亩,山西则以1000步为亩。据《国史旧闻·崇俭篇》中辑录的《岩如煜崇俭告示》记载:“如今天下富户,当数山西最多。山西百姓只是守一俭字,纵有千万家财,从不轻易饮酒食肉,身上穿的如同穷汉一般,所以能积钱谷。”这是嘉庆十七年(1812)修的《汉南续郡志》卷27里面的一则资料。土地贫瘠,物产不丰,而到明末时又增添了奢侈之风气,这样的情形无疑令人不安,令人担忧。
不过,仔细一想,明代山西人为何增添了奢侈攀比之风?富家多钱多财之缘故嘛!如果没有大量钱财做后盾,如果没有二三百年的财富积累,生活如何能够奢侈起来?事实上,明代山西俭朴之风正在发生变化,世世代代被贫穷困扰的山西百姓,恰恰就从明初开始,向着财富之路大踏步地迈进。
明朝初期,晋商崛起;明中叶以后,晋商的活动区域逐渐扩大到全国大部分省区;至明代的后期,山西富商从数量和财富上都令世人瞩目,成为商帮劲旅。明后期文学家谢肇涮在其《五杂俎》中总结说:“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隋唐时曾于安徽歙县置新安郡。新安是徽州的古名,明清时期的徽州府下辖歙县等6个县。此处泛指徽州商人),江北则推山右(山西旧称山右,因其地在太行山之右而得名)。新安大贾,鱼盐为业,藏镪有至百万者,其他二三十万则中贾耳。山右或盐,或丝,或转贩,或窖粟,其富甚于新安。”这则资料中透露了这样几个信息:一是比较清楚地表明当时山西商人的富足程度已经超过了徽州商人。二是山西商人经营的范围当时比徽商更宽泛一些,他们或从事盐业和丝绸买卖,或长途转贩,或窖粟出售,从而致富发家,聚财藏金。
经历了二三百年的发展,清朝时天下人尽说富商巨贾在山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有一本关于盐商与扬州的书中也提到,明朝中叶山西商人已经成为国内最富有的商帮之一,山西商人的财富令天下人瞩目,这也是今天人的说法。看看当时人的评价,或许这种印象还可以更清晰一些。乾隆九年(1744),江西道监察御史卫廷璞在他的奏疏中指出:“两淮、山右之拥巨赀者,虽经小亏折而无损也。”(《清高宗实录》卷219)就是说,晋商发展到清代,财力更加雄厚,一般的亏损对他们来说并无大的影响。又过了百年以后,一个叫章嗣衡的御史在咸丰三年(1853)向咸丰皇帝上了一道奏折。他说:“臣伏思国家承平二百余年……四海之广,岂无数十巨富之家。臣耳目浅陋,然所目击者……如山西太谷县孙姓,富约两千余万,曹姓、贾姓富各四五百万。平遥县之侯姓,介休县之张姓,富各三四百万……介休县百万之家以十计,祁县百万之家以数十计。”就是这一年,宗室亲王爱新觉罗·绵愉也对咸丰皇帝说:“伏思天下之广,不乏富庶之人,而富庶之省,莫过于广东、山西为最,风闻近数月以来,在京贸易之山西商民,报宫歇业回家者,已携资数千万出京,则山西之富庶可见矣。”上自皇亲宗室,下至普通百姓,此时都知道山西有着众多的富商大贾,都知道国家财力匮乏的时候,山西是一个可以伸手取钱的好地方。毋庸置疑,山西当时是一个可以与广东等东南沿海省份财力相当的商民富足的省份。P4-6
在远去的岁月里,晋商依托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相时度地聚财,奋发开拓创业,实现了商人富甲天下的雄心壮志,体现了商人独特的生命价值。晋商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商人的聪明才智和奋斗精神,为我们提供了文明生活的诸多便利和丰富的商业文化,为家乡和族人赢得了荣耀和自豪。晋商树立了优秀中国商人的形象,铸造了中国商业史上的辉煌。
晋商之所以能够发展壮大,名列明清中国商帮之前茅,就是因为晋商能够顺时而动,与时俱进,就是因为晋商能够内修明理敬事,外取诚信开拓。晋商在商业领域有过多次创新,比如创立了最先进的管理体制——商号银股和身股两相分离,创立了中国最早的近代金融机构——票号,以一纸信誉而汇通天下。这些已经成为中国商业文化的经典案例。明清山西商人形成的重商习儒、以义制利的价值观以及取财有道、聚财有方的经商艺术,留给我们的是宝贵的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晋商是当年商界的一面大旗,节俭勤奋,明理诚信,精于管理,勇于开拓,是晋商永远不衰的精神。研究晋商发展轨迹,探索晋商成败得失,特别是晋商在贸易和金融领域的巨大成就,晋商的科学经营理念,晋商的顽强拼搏精神,以及晋商的生活教育娱乐诸多文化内涵,都是有积极意义的事情。
欲建非常之功,须待非常之人。近年来,晋商文化得到了海内外从学界到影视媒体各阶层人们的广泛关注。在专家学者们辛勤笔耕取得大量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一些有识之士还把目光投向了银屏和舞台,从2002年电视系列片《晋商》播出以后,引起了强烈震动。《白银谷》、《乔家大院》这两部几十集大型晋商电视剧的播出,话剧《立秋》、舞剧《一把酸枣》的上演,尘封多少年的晋商群体形象再次成为人们的关注焦点,过去只为少数学者研究人员关注的晋商相关研究,进入了百姓视野,来到了百姓身边,晋商成为一个热门话题。这些晋商题材的艺术作品,再现了晋商开拓创新的气魄、晋商吃苦耐劳的精神、晋商精于管理的先进文化。晋商的历史对于许许多多的人们仍有大的吸引力。今天,建设文明诚信的和谐社会,发展地方区域经济,仍然需要我们学习借鉴晋商的魄力,晋商的胸襟,晋商的精神,晋商的经营。弘扬晋商精神,追随晋商足迹,无疑可以为今天的经济发展与建设和谐社会提供文化的自信和发展的动力。
往事犹可鉴,来者犹可追。山西商人几百年孜孜不倦的奋斗,硕果累累,成绩辉煌,上追比先祖,下无隗后人。
何谓商贾?《周礼·天官大宰》曰:“商贾阜通货贿。”东汉班固等人辑录的《白虎通义·商贾》称:“商贾,何谓也?商之为言,商其远近,度其有无,通四方之物,故谓之商。贾之为言固,固有其用物,以待民来,以求其利者也。行曰商,止曰贾。”从这些记载中可以得知,“商”为流动贩卖,“贾”为坐而待利,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正是商贾们的积极活动,使得天下财富莫不可以相通,天下货物莫不可以交易。
我们通常说的晋商,特指明清时期的山西商人群体。晋商的历史从公元14世纪中叶明王朝建立之初开始写起,直到清王朝灭亡。晋商的大规模活动在20世纪20年代基本结束。中国封建社会发展到14世纪以后,经济活动对社会进程的影响明显增强,晋商通过商业贸易和金融活动,对明清时期中国经济、政治、文化的发展均产生过一定的影响。从明朝初年到清朝末年的五个多世纪里,晋商成为国内实力最强的商帮之一,咸为中国国际贸易的一支最有竞争实力的地方商帮。明代以来,晋商与徽商势均力敌,咸为近世中因最有代表性且影响最大的两大商帮,在中国商业史上留下了辉煌的篇章。晋商的历史,在中国封建社会后期,恰如天边的一抹骄阳,璀璨绚丽,光彩夺目。
中国近代资产阶级改良思想家梁启超先生对晋商的评价别出心裁。这位在近代历史上颇具影响力的思想家向世界宣称:鄙人在海外十余年,对于外人批评中国商业能力,常常无词答对,唯独对有长久历史、有基础、能继续发达的山西商人,常常自夸于世界人之前。戊戌变法失败之后,梁启超到日本居住了多年,民国初年回国后在晋商为其举办的欢迎宴会上说了上面的一通话。
明清晋商在延续了一两千年的重农抑商社会环境下取得了世人瞩目的商战业绩,实非偶然。晋商从什么时候兴起,晋商的财富有多少,晋商的经营理念和价值观念,山西商人取得的成就,山西票商的创新之举,山西商人的生活模式,山西商人对中国社会所做出的贡献,等等,都是现时人们关注的问题。特别是近些年来,国内外的许多人士游览观赏了晋中的一批商家大院,对晋商的兴趣更大更浓,像祁县的乔家大院、渠家大院,太谷的曹家大院,灵石的王家大院以及榆次的常家庄园,等等,这些存留的古宅老院印证了晋商曾经的奋斗轨迹和历史上的辉煌。
明清晋商是山西人的自豪,是中国人的骄傲。晋商节俭勤奋,敬业诚信;晋商精于管理,善于经营;晋商生金有术、聚财有方;晋商勇于开拓,与时俱进。追寻当年晋商的足迹,我们依稀还能体验到晋商创造商贸奇迹的艰辛不易,仿佛还能够把握到晋商构建金融帝国奋斗中的快乐脉搏。从晋商的兴衰成败中,或许你也可以悟得到一些不朽的晋商精神和永恒的晋商文化魅力。
晋商纵横天下千万里,驰骋商海几百年,一度赢得“海内最富”的美誉,也给后人留下了丰厚的精神财富。那么,晋商是如何兴起,如何从山西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他们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用什么方式实现了“汇通天下”的远大目标,创造中国商业史上最辉煌的神话的呢?
晋商历史耐人寻味,晋商文化魅力四射,晋商精神催人奋进!
山西历史悠久,文化发达,人杰地灵,从明清一直到清朝中后期,晋商的活动在全国都颇具实力和影响力,如今,经过近三十年的改革开放,社会经济得到了全面、快速的发展,在这快速发展的过程中,素有深厚晋商文化底蕴的山西人也在这新的时代中展现着自己的睿智和勤奋精神,其中也涌现出许多成功的新晋商,他们在为自己事业打拼的同时,也在为社会的经济繁荣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在弘扬传承前辈们的勤奋、敬业、奉献精神的同时,也有新的经营创新和智慧,使晋商一词再次名扬天下。《天下晋商》以人物故事为主,它不仅向人们展示一个新晋商的全貌,同时,他们的许多成功经验或感人故事也给社会不同人群以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