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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跟于丹老师一起读最美古诗词(1春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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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于丹
出版社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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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全国青少年推荐读物!

300余首诗词,60余篇详解,用最浪漫的方式在诗意里成长,完成最传统的教养。

于丹编著的《跟于丹老师一起读最美古诗词(1春华卷)》以诗意“意象”为线索,对古诗词进行串联式的讲解,从古诗词宝库中甄选出300余首精华,并对其中60余名篇佳作进行详细解读,从诗词的韵律结构、历史掌故,诗人的功名抱负、哲学追求等多个角度,生动地展示出中国古诗词的博大精深和韵律之美。

内容推荐

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瑰宝,古诗词中蕴藏着穿越千秋、亘古不变的美。而这种美,并非死记硬背所能体悟,也常常是青少年阅读、学习古诗词的难点所在。

于丹老师在《跟于丹老师一起读最美古诗词(1春华卷)》这本书中,特意针对青少年的认知特点,以诗意“意象”为线索,对古诗词进行串联式的讲解,从古诗词宝库中甄选出300余首精华,并对其中60余名篇佳作进行详细解读,从诗词的韵律结构、历史掌故,诗人的功名抱负、哲学追求等多个角度,生动地展示出中国古诗词的博大精深和韵律之美;《跟于丹老师一起读最美古诗词(1春华卷)》帮助青少年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扩展知识面,提高鉴赏能力,让流淌在中华民族血液里的诗意基因,经由广大青少年读者再度萌发鲜活的生命力,让他们在诗意中完成一个中国人的成长。

目录

壹  多情的春天

引子:一年之计在于春

岁月在春光中苏醒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春之意象之一)

春啼呖呖:只道不如归去(春之意象之二)

春柳依依:挽一段流光赠别离(春之意象之三)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一个人走过的春天

贰  浩荡的秋风

引子:怅望千秋一洒泪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多情哪堪清秋节

绿荷凝恨背西风(秋之意象之一)

万叶秋声里,千家落照时(秋之意象之二)

秋色天涯:寂寂江山摇落处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秋风之约:便引诗情到碧霄

天凉好个秋

叁  皎洁的明月

引子:江月何年初照人

向明月学一颗平常心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生生之证:秦时明月汉时关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一轮明月

肆  夕阳下的吟唱

引子:吟到夕阳山外山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守望一段斜晖脉脉水悠悠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生命安顿:终古闲情归落照

试读章节

多情的春天

小的时候写作文,老师总是说我们观察得不好,用的意象不足,让我们去学古人。当时只知道照搬照抄别人用过的意象,长大后才明白,我们远离的其实是一份精细的心情。每到春来,还感受得到春意在心中的悸动吗?古人给我们留下这么多首春天的诗词,一点一点打开我们的心门,让我们的心都经历一次苏醒,我们才会恍然惊觉生命深处对光阴的柔情。

◆引子◆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风秋云,春来秋往,思绪翩跹,是春天和秋天,与我们的生命有着特别深刻的呼应吗?

在汉语里,和时间观念最亲密的词,大概就是春秋了。问老人家的年龄,会问“春秋几何”,一说到年华流光,也喜欢使用一个词--“春秋”,连歌里也在追问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为什么我们用“春秋”二字来概括历史?怎么从来没管它叫“冬夏”呢?也许,在中国,特别是在中原文明发轫的黄河流域,相比于酷暑严冬,温暖的春、凉爽的秋,更适于中国人的诗情吧。

中国人喜欢用春、秋之间的变化来形容时间的流转。因为春秋更多变化的特征,冬夏更多稳定的特征。小楼一夜听雨声,第二天满眼繁花,从听觉到视觉的转变,这个情景是春天能看见的;一夜听风声,第二天满地落叶,这个情形是秋天能看见的。在夏和冬,虽然也有雨有雪,有风有雷,可是雨过天晴,变化不大。春与秋,生物的苏醒和衰残,都在瞬间完成,来得那么蓦然、那么剧烈,强化了人和风景相遇时猝不及防那一瞬间的感动,深深地激荡我们的内心。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在春秋之间,我们看见生命的成长和希望,也看见生命的颓败和老去的感伤……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在春秋上寄予了这么深的诗情的原因。

什么是春天?春天其实是人心中朦胧的一种憧憬,是对生命所有的寄予和希望。“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光中,时间刚刚开始,人们可以一点一点地把梦想种在现实的土地上,看它开花,看它抽穗,看它结果。这个生长与成熟的过程,人还可以企望。

岁月在春光中苏醒

◆诗歌详注◆

[五代南唐]冯延巳《玉楼春》(一说欧阳修作)

雪云乍变春云簇,渐觉年华堪纵目。[1]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2]芳菲次第长相续[3],自是情多无处足。尊[4]前百计见春归,莫为伤春眉黛蹙[5]。

[1]雪云乍变春云簇,渐觉年华堪纵目:描写天气由冬入春,风景转佳,正是极目远眺的好时候。

[2]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这里用到大庾岭的一则典故。大庾岭气候独特,岭上的最高处仿佛是气候的分界线,即便同一棵树上的梅花也不会同时开花,而是向南的枝条上先开花,等这些花落了,向北的枝条上才开出花来,昭示着春天的暖意由南向北而来,在这些梅花上有了这样一种极端的体现。

浦(pǔ):水滨。但“南浦”并不简单指“南边的水滨”,它是一个经典的文学意象。自从南朝文人江淹在他的名文《别赋》里写出“送君南浦,伤如之何”以后,“南浦”便永远地带上了别离的况味。

[3]芳菲次第长相续:这句的意思承接“北枝”一句,形容梅花从南枝开到北枝,相续不绝。

[4]尊:同“樽”,古代的酒杯。

[5]眉黛:古代女子用黛画眉,因称眉为眉黛。蹙(cù):聚拢,皱缩。

◆知识点◆

南唐三大词人,李璟、李煜、冯延巳,两位是国主,一位是宰相,对国家大事都不在行,却都有着第一等的文学才华和生活品位。在这三位词人里,今天最有名的是后主李煜,青少年知道冯延巳的却不多。这是因为李煜的词感情更加直露,一下子就能击中人心,就像一个孩子一发而不可收拾地号啕大哭一样,而冯延巳的词在感情上含蓄得多,像一个满怀忧伤的人咬着嘴唇,在人前故作平静,你越是静静地琢磨,静静地体会,就越是会感受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弥漫天地。如果用文学评论的语言来讲,我们可以说冯延巳的词更有艺术张力,这首《玉楼春》就是一个典型。

所以当时代跃进北宋,刚刚打开宋词时代的时候,那些文学修养较高的词人继承的是冯延巳的风格,而不是李煜的风格。今天我们感受古典的诗词,对李煜的词一下子就会爱上,对冯延巳的词却不妨先花一点死记硬背的功夫,等年纪更大、修养更高、阅历更深之后,再慢慢地回味。

人对春天的憧憬总是来得格外细腻。中国人的诗情,总是在早春时节活泼泼醒来,从心头到笔端,舒展开一些美丽的发现。

词人冯延巳的一首小词《玉楼春》里面有一句,写从残冬进入早春时天空的变化:“雪云乍变春云簇,渐觉年华堪纵目。”我在上学时,听叶嘉莹△先生讲过这两句词,带我们温婉细腻地体会每一个字。“雪云乍变春云簇”。我们想一想冬天的云是什么样的?是沉郁的,堆积的,一块一块的,像石头,层次不分明,光线不明朗。我们眼中的残冬,还是一片沉沉暮气。但是早春呢?我们会看见春天的云像一朵一朵花,忽然爆出来,蓬勃烂漫地绽放着。所以这首词里面用了一个字,“簇拥”的“簇”,也是“花簇”的“簇”。不知什么时候,某一个刹那,沉沉的雪云“乍变”,一下子变成了春云拥簇。就在天空云朵变化的一瞬间,大地上的词人开始感慨逝水流光,“渐觉年华堪纵目”。在这样的早春,人眼中、心中的一切,是如此舒展,又带着些许惆怅。

我们从小就读熟了韩愈写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一首七绝,寥寥四句,每一个字都耐人寻味: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天街小雨润如酥”。唐代的“酥”是一种美食,一种细腻润滑的奶制品。今天,我们会觉得雨落下来,落到身上皮肤上,是潮的、湿的。“润”,我们能理解,但还能触摸到“如酥”的质地吗?

韩愈的这句诗总让我想起汤显祖的《牡丹亭》△,杜丽娘在游园之前看春天,对春天的形容--“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断掉的蛛丝,被微风吹进闲到空旷的院落--在二八年华的少女杜丽娘眼前,春天恰如这些在风中飘浮的游丝,在阳光下一根一根抽开,在春风中闪闪摇漾……诗人要有什么样的心,才能去发现润如酥的小雨,还有这如丝袅袅袭来的春天呢?

……

P14-16

序言

姥姥的私塾

我是一个爱做梦的人。从小到大,夜夜多梦,彩色,逼真。所谓一夜无梦到天明对我真成了奢侈的事。在所有梦里,有两个梦是不断重复的,从中学时代到现在,在三十年间屡屡回来。一个最恐惧的梦就是考数学,我常常在梦里对着面目模糊的数学老师哭着说:“我记得我考上中文系了……”一个最欢喜的梦就是看见姥姥,姥姥穿着偏襟大褂,鞋干袜净,笑意盈盈地坐在床边,叫着我的小名,说上学去吧,回来时姥姥还在家等着你……

做完那个恐惧的梦,醒来是侥幸的;做完那个欢喜的梦,醒来是悲伤的。恍兮惚兮,姥姥,那个画面是你留在我十五年生命中最后的音容。

十五岁那个初夏,我初中三年级期末考试第一天,八十岁的姥姥胃里的肿瘤在前一夜破裂了,她呕出了一搪瓷缸子的鲜血,自己悄悄地藏起来,从凌晨就坐在床头,整齐干净地挨着时光,等待我醒来去上学。

“毛毛,”姥姥叫着我的小名,递过来两个橘子,“乖乖上学去吧,别惦记姥姥,好好考试,放学回家,姥姥还在这儿等你。”

我浑然不觉地跟姥姥再见,去了考场。中午回家,姥姥不在床边,妈妈说姥姥进医院了,问题不大,嘱咐我好好考完再去看她。

初三的考试时间拉得很长。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怎么央求大人,不管哭还是闹,他们就是不带我去看姥姥。直到全部考完,我奔跑回家,看见堂屋里妈妈和舅舅都在等我,他们脸上的神色把我吓住了,空气里只有毫无顾忌的蝉鸣,一声一声地打碎紧绷的安静,我小心翼翼地问:“我姥姥……我姥姥怎么样了?”

姐弟俩艰难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动了动嘴唇,我记不清他俩是谁说了一句:“毛毛,你是大孩子了,要冷静……”轰的一下,我的耳朵里连蝉鸣都听不见了。

姥姥去世了,几天前就去世了。她入院抢救时,医生已经回天无力,姥姥迅速脱形,瘦得不到八十斤,单单薄薄地躺在被单下,全身插满了管子。医生嘱咐把家里老人最喜欢的孩子叫来让老人看一眼,姥姥跟妈妈和舅舅说:“孩子正考试,我不见这最后一面了,就让孩子记住姥姥坐在家里送她上学的样子吧,我不想让孩子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她以后想起姥姥,会难受的。”

我一言九鼎的姥姥,我那不到四十岁就守寡拉扯大儿女的姥姥,妈妈和舅舅怎么敢违逆她一点意愿呢。就这样,姥姥平生第一次对我失约,我考完试回家,姥姥没有扯着甜蜜的长声叫:“毛毛啊,过来让姥姥看看……”

十五岁那个夏天,那个早晨,那个今生今世与姥姥离别的瞬间,就这样,一次一次回到我的梦里,清晰鲜亮,一伸手,就触摸到姥姥手指的暖和橘皮的凉。

我出生的时候也是一个夏天,据说妈妈从妇产医院带我回家的时候还不会抱孩子,用一方藕荷色的纱巾兜着我,叼着两个角,拎着两个角,把一个七斤半的大胖丫头放在姥姥的手上。从那一天起,我几乎从没有离开过姥姥。爸爸、妈妈、舅舅都下放了,而我在府右街九号的那个四合院里,跟着我的姥姥,走过整个童年。

我生命中最早的诗意,与那个院子相关,即使它在这个世界上无影无踪了,也还是固执地把青砖灰瓦和红艳艳的石榴花留在我的梦境里。一闭眼,我就会看见它,甚至比我此刻身处其中的家还要清晰。

海棠飞花时节,满地都是扑簌而下的浅粉色碎花瓣儿,穿着月白色偏襟大褂和黑府绸裤子的姥姥,用大蒲扇替我拍打着蚊子,教我背“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小园香径,一侧长着大枣树和挂满榆钱儿的大榆树;另一侧是海棠,还有飘着芬芳的香椿。姥姥在一溜北房下排开几盆硕大的石榴树,那些鲜红烂漫的石榴花瓣儿撒下来,落在一种白天开小粉花的植物上,到夜里,细碎的小花瓣儿乖乖合上,姥姥说它的名字就叫明开夜合。

小园香径,那里不是我少女时的徘徊,而是我幼年时的蹒跚学步,我稚嫩的诗意明开夜合,就驻守在这个院落里。

院子的对面就是中南海的高高红墙,“文革”时半夜里经常锣鼓喧天,喇叭齐鸣,不是迎接最新指示,就是批斗游行。姥姥总是把院门用木插销横着别住,不敢让我上幼儿园,也不敢让我出去玩儿,我跳的皮筋永远是一头拴在枣树上,另一头拴在香椿树上。我进屋吃饭的时候,皮筋就兀自寂寞,在风里一颤一颤地微微跳动。

而寂寞,恰恰是诗意的老家。有谁见过真正的诗意是从纷纷攘攘的喧嚣中飘散出来的呢?热闹拥挤之间,诗意舒展不开薄如蝉翼的翅膀。

幸亏姥姥在院子里种了那么多花,密密匝匝跌宕下来,林木扶摇。相比于明开夜合这种精致的小花小草,我从小更爱海棠树上木本的花枝。小小的我拘束在家里,可是高高的花枝探出了院墙,我随着那一树蓬勃峥嵘把目光探望出去,岁岁春来,飞花逐梦。大概八岁,忘了从哪本诗集里读到李商隐的《天涯》:

春日在天涯,无涯日又斜。

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

寥寥二十个字的一首绝句,我似懂非懂的,心里空落落地就难受起来,忽忽悠悠,无处安置。那时候还不懂相思,但是懂得别离,因为妈妈不在身边;那时候也不明白天涯,但是知道远方,因为爸爸就在远方。一个那么喧哗又那么寂寥的时代里,玉谿生让我遇见了诗意的多情,让我第一次体会到:辗转于伤情,也是可以沉湎的事。

从此,我爱了李商隐的伤,上了李商隐的瘾。读着他的悼亡诗,根本不知道背景,字面极浅,用意极深。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小小的我无端就含着泪,想不明白一个人的生命究竟可以有多少深情,随着四季荣枯,死而后已。

最是一篇《锦瑟》解人难。我还记得那个冬天,我穿着紫红色灯芯绒小棉袄,举着这首绝美也是绝难的诗问姥姥,姥姥拆开一张暗灰色的烟盒纸,用齐整整的小楷抄下来,从右到左,竖行排列。究竟是庄生一霎迷了蝴蝶梦幻,还是蝴蝶翩飞化成了庄周?究竟是子规啼血含情带恨,还是遍山杜鹃染就了嫣红的不甘?沧海深处,鲛人珠泪熠熠生辉;晴空暖日,蓝田软玉袅袅生烟……姥姥似乎没给我讲明白太多典故,她只是纵容着我不知所起的深情与感伤,迷恋只是迷恋而已,甚至与懂得无关。

更不必说那千古之前的昨夜星辰昨夜风,那清晰一瞬的月斜楼上五更钟,那春蚕的丝,与蜡炬的泪,怎么也织不完,怎么也流不干。在故事的踪迹里逡巡,探问着“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在天心的明灭中凝神,揣摩着“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样的决绝无悔,不计一切的任性,纵使不懂,也深深地影响了我的一生。

直到有一天,妈妈单位的领导,一位姓张的叔叔,到家里来,和蔼地摸着我的刷子辫问:“听说毛毛跟着姥姥读过不少诗啊?最喜欢谁的呢?”

我如同鬼使神差一般,答:“李商隐。”

张叔叔的笑容瞬时收了,脸色沉郁得一如眼镜上宽宽的黑框,道:“这可不健康啊!小小年纪的孩子,为什么不喜欢李白、杜甫呢?”

我求助般地看着姥姥,姥姥站在一边,神情洒落安宁,不接话,也不分辩,尽管她教我背的李白、杜甫的诗比李商隐的诗多得多。

似乎就是从那一天起,我明白了读诗爱诗只是自己的事情,泪水是自己的,笑容也是自己的,用不着争辩,用不着证明,诗中本也没有那么多后人附会的是与非。

在十来岁的年纪上,我剑走偏锋地排斥所有的现实主义,对中国诗词全部的趣味都倾注在了浪漫无极的飞扬上。所以我深爱的李太白,是那个“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的侠客,是那个“我且为君捶碎黄鹤楼,君亦为吾倒却鹦鹉洲”的狂生,是那个“感君恩重许君命,泰山一掷轻鸿毛”的义士,更是那个“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的谪仙。也许因为我家院子之外的世界是一片绿军装蓝制服,不是捍卫红色江山,就是清算反革命的变天账,所以我才任由一颗懵懂的少年心无限迷恋着李太白,跟着他去梦见“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也追随他走向庐山:“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神往着他的“兴酣落笔揺五岳,诗成啸傲凌沧州”,赞许着他的“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光阴走过流水,春秋轮回古今,那些弃我而去的昨日之日终究没有留下,那些乱我心者的今日之日随着成长纷至沓来。如果,我的生命中不曾有一种庞大甚至偏激的力量叫作李太白,那么,面对长大的寥落与烦恼,我又怎能天真透彻地昂首:“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生长在北京的孩子,从小的遗憾是缺失故乡鲜明的风物,而诗词,恰恰成为我的乡土。

我的姥姥,用她那一座繁花锦绣的院落做成私塾,攒一把流光从诗意中穿过。她确乎没有给我讲过太多的训诂典实,她所做过的最好的事,就是纵容了我对诗意的盲目沉迷,从来也没有用标准答案的是非破坏过我对这份原始信仰的热情。

那座飞花逐梦的院子拆了,院子里种花讲诗的姥姥也走了,可是诗意流淌在我的血管中。年华渐长,我凭着诗意的本能,在人群中清晰辨认出自己——一个在乡土中念过私塾的孩子。

多年以后,一个暮春的下午,我坐在自己家的楼梯上,揺晃着小小的女儿,听她嫩生生地说着些没有逻辑的话,新买的一张周杰伦的唱片音循流转,唱到方文山新写的歌《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那一瞬间,我懵懂泪下,宛如遇见“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的那个时刻。

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冥冥之中,总有一些等待,在不期然的拐角处,猛烈而单纯地撞上来。而所有的前尘往事里,都埋着隐约的伏笔。

我与姥姥,继续着梦中的相见。生命中所有预设的伏笔,在未来的时光中,渐次清晰,以诗歌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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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14 16:1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