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文学史上,闻一多堪称通才。他对于诗歌、戏剧、绘画、文学评论和古典文学研究,都有很深的造诣。作为诗人的闻一多给我们留下《红烛》、《死水》两部诗集,数量不多,但字字珠玑,篇篇精品。闻一多的诗歌以大胆新奇的艺术手法,将诗人内在的情感和精巧的构思融为一体,风格沉郁凝重,语言绚丽工整,对仗严谨,对新格律诗体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作为学者的闻一多,从1930年至1944年,15年的学术生涯中,在古代神话、楚辞、汉乐府诗、唐诗、古文字等诸多领域,都有精湛研究,有开拓性、突破性的建树。本书为“作家研究文丛”之一,向读者展现了闻一多先生从诗人到学者的转变过程。
在中国文学史上,闻一多堪称通才。他对于诗歌、戏剧、绘画、文学评论和古典文学研究,都有很深的造诣。诗歌就是他的生命,构成了他完美的人格。他为诗歌而生,他的文学创作是诗;他的文学评论是谈诗;他的古典文学研究对象《诗经》、《楚辞》、唐诗,也是诗;他的死,可谓一首大气磅礴的诗。
作为诗人的闻一多给我们留下《红烛》、《死水》两部诗集,数量不多,但字字珠玑,篇篇精品。闻一多的诗歌以大胆新奇的艺术手法,将诗人内在的情感和精巧的构思融为一体,风格沉郁凝重,语言绚丽工整,对仗严谨,对新格律诗体进行了有益的探索。闻一多的这两本诗集和关于新诗理论的论述,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特别是中国新诗史上的不朽地位,成为五四以来中国诗坛三大流派之一的格律诗派的主要代表。
作为学者的闻一多,从1930年至1944年,15年的学术生涯中,在古代神话、楚辞、汉乐府诗、唐诗、古文字等诸多领域,都有精湛研究,有开拓性、突破性的建树。他的研究成果,自成一家之言,在以上几个学科的研究史上有着独特的地位,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在中国现代学术思想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成为我国文化思想宝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郭沫若评价道:“我自己是这样感觉着,他那眼光的犀利,考索的赅博,立说的新颖而翔实,不仅是前无古人,恐怕还要后无来者的。”
闻一多是一位诗人,以诗歌闻名于世;同时,他还是一位散文家,作品虽然不多,但也颇见功底。闻一多的散文创作以杂文为主,分为清华求学和昆明两个时期。所写的散文分为两类:一类是写景的散文,仅《青岛》一篇,结构巧妙,浓墨绘彩,见其诗情画意,弥足珍贵;另一类是杂文,其风格直追鲁迅,明快激烈过之,曲折隐晦不如。
散文《青岛》曾经是一篇佚文。在开明版的《闻一多全集》和其他文集中,都没有收录。人们也曾经惋惜,闻一多没有留下描绘青岛美丽风光的诗文。但是,中国海洋大学的刘桓老师于1981年从1936年上海大众书局出版的《古今名文八百篇》第一集中,发现了《青岛》这篇重要佚文。这是闻一多在国立青岛大学任教期间,给学生上课用的范文,是闻一多一生中唯一的一篇写景抒情散文。此后,在闻一多的各种选集、文集中,几乎都收录该文。
根据刘桓老师考证,该文应该创作于1931年秋天,理由是闻一多于1930年秋天来到青岛,到1931年秋天,恰巧经过春、夏、秋、冬四季,在对青岛一年四季的景色全面考察的基础上,才写出了这篇写景抒情散文。
闻一多对青岛充满了挚爱之情。“我爱……青松和大海”,《口供》中的这一句诗,虽非写于青岛,但他在青期间的生活,却可为之作证。青松,向来是我们民族高风亮节的象征。青岛面对大海,有更多的青松。用这句诗来概括闻一多对青岛的挚爱之情,恰如其分,也是他性情豪放,为人纯朴、正直、耿介不阿的真实体现。
闻一多常常携妻儿或与友人一道漫步海滨。每当海上涌起波涛、白浪翻滚,海风呼啸,他常常驻足岸边,流连忘返。他把对青岛的深情挚爱都融入他的散文《青岛》之中。在这篇千余字的短文中,他以诗意浓郁的文字,对青岛的春、夏、秋季的景色作了准确、凝练、严谨的描绘,对青岛发出了由衷的赞美,留下了他对海城青岛的美好印象。
谈到青岛,在人们的脑子里首先浮现出一幅红瓦绿树、碧海银沙的图画。其实只欣赏风景的美处,单纯明净,最得自然风神,而能写活这番景象,恐非等闲手段。闻一多在散文《青岛》这篇千余字的短文中,以洗练的文风、浪漫的情怀,对青岛的四季做了诗一般的描绘。可见他对这座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的城市是多么的欣赏和热爱。闻一多笔锋多指风物,千余字下来,青岛的眉目便宛然了,仿佛我们赏风景,只想静睇而厌憎赘添的絮聒。闻一多“以美为艺术之核心”的诗论,到了写景的散文上面,也还是一样的。青岛的一片水、一湾沙、一蓬花,只应配着清丽、明秀的笔意。他看青岛的态度是平和的,悠然的。他要把青岛绘成一幅静美的画,而非写成一部深邃的书,尽管他在青岛的书斋生涯中,常做着从典籍里钩取新义的工作。
初次映现的青岛,牵引闻一多愉快的目光,而说起它的美,又尽是欣悦的神气了。他先是从海涛这个视角来观察青岛。由远及近,“快到胶州湾”时,是“一点青,在万顷的巨涛中浮沉”;“进湾”后,“簇新的、整齐的楼屋,一座一座立在小小山坡上,笔直的柏油路伸展在两行梧桐树的中间,起伏在山冈上如一条蛇”。这是一个整齐有序的城市、一个“现成的海市蜃楼”。闻一多用写诗的笔法,寥寥几笔,便将青岛这个地势起伏跌宕,建筑因形就势、风光旖旎、景色优美、气候宜人的特点,勾勒出来。
闻一多通过从船上和进湾后,两个不同的视角看青岛,提供了一个远与近的对比,因而使人不禁对青岛发出惊叹,“从神仙故事”到“海市蜃楼”,就是从浪漫的幻想到现实的惊奇的心理转变过程,所以闻一多也发出感慨:“谁信这个现成的海市蜃楼,一百年前还是个荒岛?”
从第二段起,闻一多完全依从季候的脉络,写对青岛的印象。他首先描绘了春天的青岛: “当春天,街市上和山野间密集的树叶,遮蔽着岛上所有的住屋,向着大海碧绿的波浪,岛上起伏的青梢也是一片海浪,浪下有似海底下神人所住的仙宫。”
在第二段里,闻一多还从三个层面,描绘出一幅青岛美的全景图,“街市上和山野间密集的树叶,遮蔽着岛上所有的住屋,向着大海碧绿的波浪”,闻一多用诗意的手法,把笼罩着青岛的绿荫,比喻成和“大海碧绿的波浪”一样的“一片海浪”,并赋予了神话色彩。然后通过青岛的遗迹回顾青岛被侵占的经历,从炮台、地下室的“丑”想到惨痛的历史。最后一句,“在青岛,有的是一片绿林下的仙宫和海水泱泱的高歌,不许人想到地下还藏着十多间可怕的暗窟,如今全毁了”,斩钉截铁,在对美与丑的对比和消长的叙述中,蕴涵了强烈的爱国情怀。
到了夏天,“青岛几乎是天堂了。双驾马车载人到汇泉浴场去,男的女的中国人和十方的异客,戴了阔边大帽,海边沙滩上,人像小鱼一般,曝露在日光下,怀抱中的熏人的咸风。沙滩边许多小小的木屋,屋外搭着伞蓬,人全仰天躺在沙上,有的下海上游泳,踩水浪,孩子们光着身在海滨拾贝壳”。
闻一多写青岛夏天着重写它的悠闲之态。“双驾马车”、“中国人”和“异客”、“沙滩”和“烂醉的外国水手”,显示出一派繁荣的异国情调。
“但是等秋风吹起,满岛又回复了它的沉默,少有人行走,只在雾天里听见一种怪水牛的叫声,人说木牛躲在海角下,谁都不知道在哪儿。”
在秋天,青岛从繁华回归“沉默”,结尾是童话式的,就像是给小孩子讲故事式的好奇。闻一多谈起在雾天里叫的怪木牛,而且传说这个木牛“躲在海角下”“谁都不知道在那儿”,言有尽而意无穷。闻一多这篇散文诗情画意,隽永悠长,确实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闻一多按照季节的脉络,描写青岛的春、夏、秋三季。这三季各有特色。春季里,百花盛开,夏季里海边热闹非凡。所以,闻一多在描写春、夏两季的同时,尽情地描述了春之花景和夏之海景。
先看闻一多写的海景。这幅海景的构图是颇有层次、极富美感的,像一部电影不断切换的镜头一样,在不同的时空里捕捉栈桥附近海面海景美的极致。
我们也可以设想,在一个春夏之交的傍晚,刚刚离开课堂的闻一多悠然步出校门,面前就是连着黄海的胶州湾,夕阳中,海面浮起几道绚丽耀眼的光芒,向西望去,一道刺人大海的栈桥,宛如一条汲水的长龙,探身于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的大海,长桥金阁,像是被海水托起。他眺览着海湾里歇泊的帆桅,远近明灭的灯标令他悦若看见海天的星辰。他在黄昏的潮音里目送“天空中海鸥逐向渔舟飞”,又走上伸人海面的栈桥,回望山色青青,前瞻波光粼粼,身侧是绿树红瓦,仰望天边的云:
那儿再有伸出海面的栈桥,去站着望天上的云,海天的云彩永远是清澄无比,夕阳快下山,西边浮起几道鲜丽耀眼的光,在别处你永远看不见的。
人虽立在晚霞下,慕景的心竟是这般的年轻。纸上字句,当是不诗之诗了。
P137-140
为人作序,常常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拒绝和答应都为难。所以我的朋友们请记住,千万别轻易让我作序,也不要答应别人转托请序。我已近耳顺之年,脾性又直率,想说什么,开口就说,无遮无拦。替人作序,万一序中说了什么和作者意见相左的话,作者用或不用都为难,他不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
此刻,为中国海洋大学的杨洪勋先生这本书作序却完全是例外,因为这本书研究的对象是闻一多先生。虽然我本来不认识作者,他通过市文联秘书长找我,提出作序的要求,我二话没说就应承下来。
闻一多,在我的心目中是很崇高、很严肃、很了不起的大诗人和大学者,我曾经非常认真地学过他的诗,把他视作我的精神偶像,希望他点燃的红烛能够在我的灵魂里燃烧。我读杨洪勋这本专著,思索他的研究成果,又给了我一个学习和梳理闻一多先生诗歌理论与学术思想的机会。
读这部书的校样,我度过一个下午连着一个晚上的愉快时光。我认为这部书写得很有分量,视角独特,材料翔实,观点鲜明,语言朴实优美,在我面前展现了对一个知识分子心灵历史的探索,完成了一次深刻的精神之旅,矗立起一个爱国诗人和学者的光辉形象。
闻一多研究是国内的一门显学,半个多世纪以来,研究者甚众,研究成果较为丰富。杨洪勋先生在对闻一多一生宏观把握的基础上,从闻一多从诗人到学者这一命题切入,分析了闻一多完成这一转变的原因与过程。通过对闻一多青岛两年文化活动的阐述,得出了青岛是闻一多完成这一转变的关键时期的结论,应该说是研究闻一多在青岛文化活动的集大成之作。
我钦佩闻一多先生,他的诗歌理论和实践都是中国新诗发展道路上的里程碑,是无法绕过去的存在。中国的新诗,也就是相对于古体和文言的白话诗,最早面世的是胡适发表于《新青年》杂志上的诗8首,那是1917年2月。最早的新诗集是胡适的《尝试集》,出版于1921年。闻一多写新诗开始于1919年,最初的作品发表于1920年,第一本诗集《红烛》出版于1923年,写诗和出版诗集都比胡适晚两三年。闻一多先生虽然不是新诗的开创者,却是新诗开山劈岭的拓进者。我曾经把《尝试集》和《红烛》对比着看,两本诗集的差异不言自明,我最强烈的印象就是缺乏可比性,闻一多比胡适更有诗歌创作方面的天才。
闻一多是诗人却走出了书斋,走出了精神的象牙塔,最后为民主英勇献身,倒在白色恐怖的血泊中。他是敢于出门不带钥匙,出了门就没想再回家来的英勇斗士,他是敢于面对黑暗的真的猛士,是有血性的无愧的男人。
一个外国诗人说过:生活在那块土地上,就要为那块土地增光。闻一多只在青岛生活了两年,他的业绩,他的形象,他的诗歌创作和学术贡献都永远地留在了青岛,他是为青岛增光添彩的诗人和学者。
闻一多先生是湖北浠水人,80年代初,湖北人民出版社曾出版过一本写闻一多的传记大书,黑色大理石纹路的封面,衬托着一支燃烧的红烛。那时我也正在写一本传记,《闻一多传》成了我的日常爱读之书。
闻一多是中国最早提出要搞新诗格律的人,他提出诗人要敢于和善于“戴着镣铐跳舞”,他认为应该对新诗的语言、形式、音韵、节奏进行研究,相对于“自由”必须给以必要的“限制”,这是新诗发展的需要。对此观点,我非常赞成。
闻先生说:“抒情之作,宜整齐也”,“中国艺术中最大的一个特质是均齐,而这个特质在其建筑与诗中尤为明显。中国底这两种艺术底美可说是均齐底美——即中国式的美”。他还提出著名的“三美说”,即:“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
早在80多年前,闻先生提出的新诗理论直到今天仍有现实指导意义。 但我认为:韵律、形式等必要的限制非但不是“镣铐”,而且韵律是能够帮助诗人思维的,它使诗人的思维有了方向,先把不在这个范围的字词句等“筛”了出去,然后将在此范围的语言、意象、情感等元素“拢”起来,铺成轨道,让诗“沿着轨道行车”。音韵不但不会束缚住诗人的激情,还应该如“方向盘”,帮助诗人校正思维的轨道。
闻一多先生的诗歌和理论影响了中国新诗的发展,他的学生很多,其中最著名的是“闻门二家”,即臧克家和陈梦家两先生。
臧克家先生曾对我谈起他的恩师闻一多,他的客厅墙壁上挂着闻一多的书法。当年闻一多在国立青岛大学当中文系主任,臧克家去青岛大学应考,他的数学不好,考了零分,可闻先生慧眼识人,他就凭着这个青年在作文卷上写了三行对人生的感慨式的诗句就录取了他。进校后,臧克家是在外文系,他想学中文,找到闻先生,又如愿转入了中文系,这关键的一步成全了他的一生,使他成为后来中国的大诗人。陈梦家先生我没有见过,但读过他的诗,艺术上很有特色。后来他转入中国青铜器研究,成绩卓著,我曾读过他著的一部大书,对被帝国主义掠夺走的中国青铜器逐一数来,极具史料和研究价值。
闻一多是站起来就不再倒下的人。他不惜牺牲性命来追求真理,成为一代知识分子的楷模。面对黑暗和暴政,他敢于拍案而起,毛泽东曾说过:我们应该写闻一多颂。
在中国新诗的发展史上,闻一多占有独特的地位,除了他直接教过的学生,他也是诸多诗人的精神领袖。
著名诗人公刘来青岛时,先去探望了海大“一多楼”。他虔敬地为闻一多写了一首诗,他还特别认真地朗诵给我们听。印象中公刘特别写了闻先生颈上的围巾,虽然诗句已经记不得了,但我记住了公刘朗诵时专注情深的眼神。公刘崇敬闻一多,他是用同样的赤子之心在缅怀和歌颂闻一多。
我是青岛人,诗是联结闻一多和我之间的纽带,我多次去过“一多楼”,瞻仰过他的雕像,我岂能没有献给一多师的诗?
我写闻一多先生的诗,名字就叫《红烛——给闻一多先生》,我这样写道:
燃的是浩然正气
烧的是一腔情深
生命化作红烛
如此触目惊心
一颗心贯穿到底
遍体鲜血殷殷
献身光明的红烛
烛穿岁月无尽
挺身拍案而起
雷电撕裂乌云
你从《楚辞》里走来
迈过唐宋元明清
顾不得平平仄仄的声调
为民主振臂一呼
全是凝血的高音
随着那一声枪响
遍地是碎裂的民心
任谁想拣也拣不回来了
像旱地上泼水一盆
学者闻一多被杀 倒地的是专横统治
杀他的政权
注定必死且无地葬身
日月落了又升
鲜花谢了又开
在他的塑像前
我点起一支红烛
燃烧从头到尾
照亮天地人心
一多楼前读诗
这里有不绝的诗魂
闻一多先生说:“诗人最主要的天赋是爱,爱他的祖国,爱他的人民。”
1997年香港回归时,我写了长诗《’97诗韵》,在一次朗诵会上朗诵。同台还演唱了闻先生作词的《七子之歌》。闻一多把中国被列强割走的土地都看成是中国的儿子,香港就是第七个儿子。在闻先生去世半个多世纪之后,香港回归祖国了,一个童声演唱《七子之歌》,让世界侧耳,让中国动容。
庆祝五四运动80周年的时候,中宣部、文化部、团中央、解放军总政治部、广电总局、北京市委等诸多权威机构和部门联合举办大型朗诵演唱会,中央政治局全体常委出席,会上朗诵了闻一多的《红烛》,也朗诵了我的《风流歌》,我很自豪,我是沿着闻一多先生开辟的爱国主义诗歌传统向前拓进的后来者,闻一多先生是我永远的老师。
有一次,我和在海大兼职做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院长的范曾先生聊天,说起了闻一多,他也喜欢闻一多的诗,不假思索,开口就背起了《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索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出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闻先生的诗是如此地深入人心,范曾几乎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闻一多先生的诗,韵律整齐,上口,令人过目不忘。范曾说:“我爱读闻先生的诗。”
此刻我把《死水》这首诗全文引上,就是为了让我们再一次用眼睛来辨析闻先生诗歌艺术的特色。全诗五段,每段四行,二和四行押韵。每行都是九个字,四顿,也就是四个音节。
全篇的手法都是象征,以华丽美艳的意象反衬内容的丑恶,仿佛从字里行间都能闻到那酸腐恶臭之气。在诗的形式上又是如此整齐,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而读起来毫不牵强,没有任何削足适履的感觉。
须知这不是现在的新诗,这是写于1925年的新诗。离新诗诞生只有七八年的时间,是童稚之年的新诗,却有如此成熟,如此优美和讲究,让人折服。闻一多在诗歌理论中提倡“三美”,起码这首诗是做到了。新诗的缺点,比如不成形,不成调,不知所云,过分散文化倾向等等毛病,这首诗里有吗?没有。所以,新诗的许多毛病都是后来沾染上的。现在已积习难改,令人忧虑。
闻一多是伟大的,他为青岛增了光,青岛的闻一多故居就成了有名的文化景观。来青岛的文化人都要像朝圣那样去一多楼前,看看,想想,也许就有诗思诞生。诗情按续在闻先生的浩然正气上,诗艺和境界才能提高。
杨洪勋先生就读于山东大学历史系,来海大从事的又是文史工作,多年来致力于海大校史和青岛现代文学史的研究工作,研究成果已渐显著。我没上过大学,却因海大厚爱,特聘我做兼职教授,还应邀在《中国海洋大学校报》登过文章。杨洪勋来找我作序,可能还有这样的原因。我把杨先生的文章著作认真地读了,杨洪勋治学精神严谨,作了大量的调查研究,我认为这部书是认真的,有创见的,难能可贵的。
我写过长篇传记,我知道,这样的书是很难写的,如果耐不住寂寞,不能做大量的采访、调查,进行取精用宏的深入研究,在此基础上才能开始默默无闻的艰苦写作,否则,那是根本无从下笔的。
我们期待着中国海洋大学,因为有国立青岛大学和山东大学的根基,在文史哲的学科建设和理论研究中有更多、更大的建树。
我衷心祝贺杨洪勋先生,希望他在学术研究的路上走得更远、更稳,收获更为丰厚。
青岛市文联主席 纪宇
2006年9月5日
我与闻一多先生有缘。当我读中小学的时候,老师常用闻一多先生的英雄事迹对我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当我在山东大学历史系读书的时候,第一次知道闻一多先生是山大的校史人物,曾任过文学院院长,并且从山大的校史出版物上,目睹了闻一多故居——一多楼。毕业后,我来到中国海洋大学工作,校址又恰是山东大学青岛故园,位于校内的一多楼让我肃然起敬。
因为工作的关系,10年前,我开始了校史研究工作,闻一多是我重点研究的人物之一。多年来,我撰写了关于闻一多研究的文章10余篇,有的还被全国人大复印资料转载。在研究中,我认识到青岛时期是闻一多一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是他从诗人转向学者的关键时期。我阅读过各种版本的闻一多传和闻一多研究资料,觉得对闻一多在青岛的文化活动和成就,或语焉不详或研究不够。于是,我就产生了写一本闻一多在青岛的书的想法,把青岛时期的闻一多尽可能全面地反映出来。为了纪念闻一多先生逝世60周年,我把以前的研究成果进行整合,并补充了一些材料,于是就有了这本书:《闻一多:从诗人到学者》。
在这里我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感谢。感谢学校文科出版基金提供的资金支持,让我的愿望变成了现实;感谢学校领导对我多年来从事校史研究工作的关怀与支持;感谢闻立树教授授权我使用闻一多的资料照片并寄来画册;感谢青岛市文联主席、当代著名诗人纪宇先生为本书作序。纪宇先生是我喜欢的诗人之一,我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读过他的诗歌《风流歌》,当时班级搞诗歌朗诵会,他的《风流歌》是首选作品。当我提出请他为本书作序时,他表示责无旁贷。
我还要感谢李百敏同志为本书拍摄故居和雕塑照片,并对资料照片进行了技术处理;感谢我的家人多年来对我工作的支持。
应该说,这本书的出版凝聚着很多人的心血,他们为一多先生的高风亮节所感召,自觉地为纪念这位文化巨人,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此时,我想起了闻一多先生的学生、著名诗人臧克家先生纪念鲁迅的一句诗: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是的,闻一多先生虽然离开我们60周年了,但他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他的红烛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前进!
杨洪勋
2006年8月于海大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