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科塔是美国西部的一个美洲土著民族，属于印地安人中的苏族。这部纪实文学，讲述的就是这个北美原住民族的生活变迁及其文化的衰落。同时，还用拉科塔语和英语介绍了他们的生存方式、生活习俗、宗教信仰和各种仪式的意义。爱好文学者以及想开阔自己视野的朋友可以阅读此书。

这是美国印第安女作家红杉德尔菲娜的作品。它是一部家族传记，用拉科塔语和英语讲述了北美原住民拉科塔人生活的变迁和拉科塔文化的衰落，介绍了他们的生存方式、生活习俗、宗教信仰和各种仪式的意义，以平静细腻的笔触描写了在困苦的生活中拉科塔民族精神的优美和心灵的纯洁。

致谢

引言

第一部 “斑龟肺女人”(柯赫格勒泽拉·查古薇)

 1.月下穿针

 2.克哈格威查萨，乌鸦族

 3.“斑龟肺女人

 4.石头和龟壳

 5.瓦克耶拉，斑鸠

 6.伊特·斯亚科赫亚的妻子们

 7.拉科塔行为准则——第一部

 8.拉科塔行为准则——第二部

 9.塔他卡·纳兹，“站立的野牛”

 10.马陶·查维格尼·伊亚，“进入树林的熊”

 11.“阿科赫依克托”，又是伊克托米，骗子

 12.“布利何以茨亚瓦”，凭百折不挠的勇气生活

第二部 孤独女人(维亚·伊斯纳拉)

 13.喝罐装奶的婴儿

 14.“维茨卡拉拉”，小女孩

 15.彩马

 16.耳语

 17.他们种的牧草——第一部

 18.他们种的牧草——第二部

 19.帆布鞋

 20.我的舞者父亲

 21.父亲的噩梦

 22.罐舞

第三部 死亡

 23.配发

 24.“塔雅瓦布拉科”，清澈的眼睛

 25.“阿佩图科赫勒”，那一天，我变成了女人

 26.野牛庆典

 27.玛塔，一个夏安族女人

 28.“范祖塔”，仙人掌

 29.“塔维库库”，婚姻

 30.布鲁克斯·豪斯

尾声

拉科塔语“祖亚”是“战争”的意思。经常和我们作战的是克哈格威查萨，乌鸦族。“克哈格”的意思是“乌鸦”，和那种鸟的名字一样，它们用分叉的舌头呜叫。

克哈格威查萨“阿海维查科特皮”，意思是“他们来杀人了”。他们撤离后，我们“特霍凯楚”，意思是“我们复仇”。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他们进犯我们，我们反击。有时他们来抢走一些马，然后我们又去抢回来。一首古老的歌谣这样唱：“克哈格威查萨，苏卡瓦和哈阿瓦格拉卡坡，苏卡瓦玛努萨，米耶耶洛。”意思是，“乌鸦人，看住你的马，偷马贼，就是我。”他们甚至掠走妇女的孩子。克哈格威查萨是我们的死敌，他们冲入我们的营地，抢走马匹，把他们杀死的人的头皮撕下来。

就是在那个年代，我祖父参加了战斗，和克哈格威查萨作战。我祖母“斑龟肺女人”坐在满月之下，为他制作镶珠子的鹿皮鞋。我们称满月“哈维”，即“夜晚的太阳”。我祖母喜欢满月，她说月光最亮时她会变得更强大。或许男人们准备作战时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阿帕凯伊耶查，”她对我说，“月光把黑夜照得像白天一样。”缝鞋的时候她看得很清楚。晚上，她坐在屋外一块柔软的鹿皮上，长长的黑发整齐地编成辫子。她是一个娇小的女人，穿着布衣服、蓝色绑腿和鹿皮鞋，弯着腰做鞋。她执意在破晓前做完，伊特·斯亚科赫亚那时就要出征。

她制作“哈皮科瑟卡”。她先量丈夫的脚，按他脚的尺寸做出鞋样。她把晒干的鹿皮裁开、折边，用锥子在皮子上扎孔。线是野牛腱做成的，针是野牛骨头做的，她仔细地把扎的孔缝上。她能感到右手掌根的老茧。她耐心用锥子、骨针和野牛腱线做着鞋。她细心地缝，把线角抚平，这样鞋穿到丈夫的脚上后，就不会有一点不适。奔赴战场那天，他唯一穿在身上的，可能就是这双鞋。

在她心里，伊特·斯亚科赫亚，她的丈夫是一位“祖亚维查萨”，即勇士，有时候他会长期离家在外作战。她要让他带上足够的鹿皮鞋，这次她做了四双让他带着。那一天，她一大早就开始做鞋，白天没有做完，所以她必须在月光下赶工。

他要她作“送鞋人”一同上战场，但她没有答应。“送鞋人”是冒着被俘危险的勇敢女人。她简直无法想象和其他“奥亚特”住在一起。她想象作为俘虏生活在克哈格威查萨的部落，她害怕看到他们抹黑的脸庞，一个克哈格威查萨如果把他的脸画黑，说明他杀了很多拉科塔人。

她知道其他与我们敌对的部落。他们侵入我们的领土，我们就和他们作战，“拉科霍塔恩科塔海玉皮哈塔”，意思是“当他们冲进我们的营地”。和我们敌对的部落有“范兹沃科赫亚奥斯凯”，意思是“草房子居民”，肖松尼族人；还有“维查萨玉塔”，意思是“食人者”，尤特人，他们是食人族，但是，“瓦卡图亚奥凯池玉斯卡”，即我们的死敌，是克哈格威查萨，乌鸦人。

我的祖母“斑龟肺女人”告诉我，她坐在那里缝“哈皮科瑟卡”，心里在想着她的人生。她看到了“瓦萨簇”，白人，他们在要塞里的生活。她知道“范祖塔萨帕”，意思是“黑色的药”，咖啡，和“阿古亚皮”，“烧过的”的面包的味道。她在要塞里看到了奇怪的和美妙的东西，她知道白人是什么样子，但是她还不怕他们。她知道克哈格威查萨的长相，她深深地惧怕他们。

除了不同的发型和衣饰，克哈格威查萨和我们看起来是一样的，和拉科塔男人一样，克哈格威查萨男人也留着长发，但是他们前额留着短短的刘海，就像那些松鸡或者草鸡头上硬硬的冠子。克哈格威查萨人的影子都让我们害怕，因为清楚地看到一个克哈格威查萨人，就意味着死亡来了。

我们和克哈格威查萨的思考方式不一样，尽管在“瓦萨簇”和其他不了解印第安文化的人看来，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们的语言和习俗都不同，克哈格威查萨人胸前垂挂着珠子穿成的一串串项链。他们穿珠的工艺和我们不同。我们和他们的婴儿木摇篮只是结构相似，摇篮上的装饰不同。我们和他们过着不同的生活。

已经无法得知是从什么开始，克哈格威查萨成了我们的死敌。他们恨我们，我们也学会了恨他们。克哈格威查萨甚至不放过拾柴火的小孩和老妪，或者任何落单的人。他们会潜入我们的大本营，虽然有守卫，但他们还是能溜进来，取走一个人的性命。

男人们前去和他们打仗，“范伊楚亚祖亚格里”，意思是“他们去战斗、割下头皮回家”。“格里皮”是“他们返回”。回到家后他们夸耀自己杀死了一个克哈格威查萨。“恩亚赫楚瑟，伊沃格拉卡皮恩斯特霍卡瓦科特伊亚皮，”他们说自己杀死了一个克哈格威查萨但没有人相信，所以当他们杀死一个克哈格威查萨时，会割下死者的一块头皮别在腰带下面，把它带回家。“特霍卡范海玉哈格里皮，”带着“敌人的一块头皮回家”。“特霍卡”是“其他人”，这个词一般就是指克哈格威查萨人，而不是其他部落。

和克哈格威查萨人作战之前，我的祖父伊特·斯亚科赫亚会做周全的准备。他会杀一只鹿、麋鹿或者一头野牛，用动物身上最好的部分祭献神灵。他请求神灵帮助他获得胜利，他起誓要奋勇杀敌。他要带回家更多的马、更多的头皮，比其他人的都多。得到神灵的喜悦，他们就会帮助他，否则他们会帮助敌人。

P6-9

我开始为母亲录音时，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告诉我“维奴卡拉”(老妇人)“站立士兵”的事，这个女人住在离我母亲每天都来汲水的手压泵不远的地方。她俩都住在内布拉斯加州一个靠近保留地的小镇上。

我母亲每天都去看望她，问她好。她甚至花些时间帮她扫地。有时，她会用罐子带些汤给她。这位老妇人很感激我母亲为她做的这些事。

她是一个亲戚，虽然跟我母亲没有直接的亲缘关系。她是我父亲的“苏维”，即他的婶婶。安德鲁是她的儿子，他后来成为一个表现拉科塔生活的画家。我父亲的祖母和安德鲁的祖母是姐妹。她们是布鲁尔部落孤独麋鹿酋长的后代，为我们的家族加入了布鲁尔血统。孤独麋鹿酋长是巴蒂斯特·古德的女婿，古德也是布鲁尔族，他为族人保存着一张重要的“历史图”。

母亲告诉我，她开始拜访“维奴卡拉”“站立士兵”时，老妇人独自一人生活。她常常对母亲提起她的孙辈，说：“凯克塔匹纳奥维扎克奥纳斯洛卡拿亚普”，即：“他们掀掉被子，走了。”老妇人似乎很孤独，母亲按时去看望她，她可能让母亲想起自己的祖母“斑龟肺女人”。

“维奴卡拉”“站立士兵”盼望着母亲的来访。有几天因为太忙，母亲没有去看她。当母亲再去拜访她时，她高兴得无以言表。“你去哪里了？”她问，“我一直在等你。”母亲意识到了她的拜访对“维奴卡拉”“站立士兵”意味着什么，从此，她尽可能天天都去看她。

“那一次，当我几天以后再去看她时，那个老妇人告诉我，她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我，没有物质的东西，她能给我的，是一句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话，”母亲告诉我：“阿亚瓦斯特玛库，她把祝福送给了我。那就是那个老妇人所能给的。我知道她给了我祝福，因为我感觉到了。她去世后我感到了她的祝福，它一直陪伴着我。”

讲完了故事，妈妈低头看着她宽阔的膝盖，它们像平整的桌子，她在吃放在膝盖上的葡萄。我记得很清楚，她坐在那里，膝盖上放着葡萄。她特别喜欢用水果当点心。

那是八月多云的一天，我们驱车向南，开往位于达科他州西南部的玫瑰花蕾保留地。周一的清晨，平坦的路上空空荡荡。我们在鹰丘西南部的63号州际高速公路上向南行驶。那个时候，我开始用录音机录母亲的故事，然后再把拉科塔语翻译成英语。

在那个宁静的清晨，她讲起了那个故事。她停住了。“拉科霍塔查泽凯合……”她说，她正在告诉亲戚们的拉科塔名字。她停下的那一刻，忽然，一只鹰在我们上空盘旋着降落下来，翅膀碰到了汽车左侧，然后又升空、飞走了。它的翅膀就打在我坐的那一侧，震惊之后，我再去看它，但它已经飞走了。在那天早上录的磁带中，能够听到翅膀碰上汽车的声音。

“呜……”母亲说。上了年纪的拉科塔女人用“呜”表达吃惊，“噢”好像她感到鹰的翅膀打到了她。“嗯呀呜哇格拉克凯簇哈，嗯呀，哇布利瓦乌凯由帕亚。塔库瓦斯特俄……兰池格蓝茨嗯呀，”她说，“我说话的时候，一只鹰飞下来离我们那么近，这会是好事……离得非常近。”她把那看作一个好征兆。她静静地若有所思。

行驶在前往迈德兰的路上，几乎是直线向南开，穿过了通往州府皮尔的34号州际高速公路。开过63号和34号高速公路的交叉处，我们驶上了14号国道。34号公路笔直向西，班德河从附近流过。沿着14号国道，我们驶向迈德兰镇。土地一望无际，萎黄的草在靠近地面处变成棕色。我们在迈德兰停下来，买了烤奶酪三明治当午饭。女招待把三明治装在棕色的纸袋里递给我，我们上车继续往南行驶。

穿过州际间90号公路，我们拐入63号高速公路，知道这条路的人不多。这是一条沙石路。随着深入南方，广袤的土地变成了起伏的山脉，达科他州的最西端矗立着“赫萨帕”，“黑山”。黑山的最高峰海拔2207米，山上覆盖着黄松森林。  我们在群山怀抱之中行驶。不断地向南，我能望见横亘在草原和黑山之间的赫斯卡，或者说荒地，赫斯卡是一片荒山、岩丘和山脊。风化的石头和水流的冲刷，日积月累，就形成了一片荒芜的景色。那天，一路向南，它们看起来离我们那么遥远。

开了大约有五十公里，我们没有遇到一辆汽车。道路融进了溪谷。我们穿过了诺尔斯附近的怀特河，继续向南驶向我父亲的出生地帕米利。在那里，就在怀特河的支流逶迤流入保留地的地方，我看到了阿龙尼亚苦味果和野梅树。我想停下车去摘一些熟苦味果，小的时候，在去帕米利看望亲戚的路上，我经常那样做。我们没有停车，继续向南行驶。

过了帕米利小镇，母亲开始对我说话。我以为她睡着了。她一直静静地若有所思。“米扎池簇，”她说，“我要把‘维奴卡拉“站立士兵’给我的祝福给你。”她一直在吃葡萄，我一直在开车。我们没有讨论她的话，也没有必要说什么。

后来我想，母亲是想给我点什么来回报我录她的故事。现在，我意识到我一直认为我是她的孩子，而她则把我看作一个成年人，尽管我无法把自己从她的生命中分离出来，但在她眼里，我是一个独立的人。

讲述她的故事花去的那些时间，在翻译过程中付出的努力，还有在此期间的梦想，使我认识到作为她的女儿是多么幸运。她信任我翻译她的故事，这是我的荣幸。她给一个老妇人的生活带去了快乐，得到了她的祝福。在录音过程中，母亲再次体验了她生活中的那些美好，这是我给她的生活带来的快乐。我很高兴我能为她做一点事。

下面就是她的故事，用拉科塔语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