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的故事》英文原著出版于1923年,当时作为通俗历史学家的房龙在美国已经大红大紫,而作为西方文明伟大基石的《圣经》已销售亿万册,任何重述圣经的努力都会显得自不量力——但房龙做了这件事,因为“我之所以写它,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应该对《圣经》有更多的了解……我可能要求你们去读原著,但是我不能肯定你们会这么做。许多年来,像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常常因为《圣经》那庄严的形象和那些相信圣书只被特定人而信仰的禁止态度,而对它敬而远之。”
他本来想把这本世界上最伟大的书介绍给孩子们,结果全世界数以千万计的成年人也终于找到了一本简洁轻快的《圣经》。《圣经》中原本纷繁的人物,深奥的教义,无数的阴谋和战争,在房龙的娓娓叙述之下变得清晰而迷人。人们对房龙的阅读几乎已经超越了《圣经》本身,变成了对西方文明的有趣探索。
“这是《圣经》的故事,我写这本书,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应该比现在更多地了解《圣经》,而我又实在没法告诉你们,到哪里才能找到我要你们掌握的那种知识。
几千年来,这部书一直是人们最忠实的伴侣。其中有几章写于2800年前,其他的则晚近得多。许多个世纪以来,《圣经》几乎是你们的祖先所拥有或所爱读的唯一书籍。他们把它铭刻在心。他们使摩西律法成为世间至高无上的法律。后来,随着现代科学时代的到来,在两种人之间发生了冲突,其中一种人认为这部书是从神那里来的,而另一种人只是把它当作某些历史事件的记录。这些冲突进而引发了残酷的战争。有一段时间,许多人由衷地憎恨《圣经》,其程度绝不亚于他们的父辈和祖辈对《圣经》的热爱和敬仰。
关于这些,我不会再说什么。”
犹太人及犹太版本的历史
金字塔已经有千年的历史。
巴比伦和尼尼微已经成为辽阔帝国的中心。
那时,在尼罗河流域以及宽广的两河流域,到处是忙忙碌碌的人群。一支在沙漠流浪的小部族,决定离开阿拉伯沙漠满眼尘沙的荒凉故土,北上去寻找更加肥沃的田园。
这些流浪者,就是后来的犹太人。
几百年以后,他们将给我们带来一切书籍中最重要的一部——《圣经》。
再后来,他们中的一位妇女将生育一个孩子,而他是人类所有导师中最仁慈、最伟大的一位。
不过,说来也怪,对这些陌生人的来历,我们居然一无所知。他们不知从何而来,却扮演了人类有史以来最重要的角色。后来他们就从历史舞台悄然隐退,流亡于世界各国。
因此,我在这一章里要讲的事情,总体来说多少有点含糊暧昧,细节上也不尽可靠。
但是考古学家正忙着在巴勒斯坦发掘古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此所了解的会越来越多。
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一些事实,我在这里写的东西将力求可信。
横贯亚洲的西部,奔腾着宽阔的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
它们发源于北方的高山,汇入波斯湾的大海。
在泥沙俱下的大河两岸,人们的生活舒适懒散。所以,人们无论是生活在北部寒冷的山地,还是南方酷热的沙漠,都想方设法在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河谷地带占据一席之地。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离开故土,在肥沃的平原上流浪。
他们互相征战,互相征服,在上一代文明的废墟上建立起新的文明。他们建立起巴比伦和尼尼微这样的大城市。早在四千多年前,他们就把世界的这一部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乐园,让所有其他的民族都艳羡不已。
不过如果你看一下地图,就会发现还有几百万矮小的农夫在另一个强国的土地上辛勤耕作。他们生活在尼罗河两岸一个叫埃及的国家,与巴比伦和亚述之间隔着一条狭长的地块。他们所需要的很多东西,只能从远方肥沃平原上的国家运来,而巴比伦人和亚述人需要的很多东西也只有埃及才出产。于是,两边的人民互通贸易,通商大道贯穿我们上面提到的那条狭长地块。
这个地方的名字在古代有很多叫法,今天叫作叙利亚。那里山岭低矮,谷地宽阔,’树木稀少,阳光炙烤着土地,只有几个不大的湖泊和许多小溪给这里阴暗单调、岩石嶙峋的山丘增添了几分生气。
这条古老商路周围的地区,自古就居住着从阿拉伯沙漠迁徙过来的不同部族。
他们都是闪族人,说一样的语言,信一样的神祗。
他们经常互相争斗,然后订约讲和,然后又打了起来。
他们相互偷袭对方的城市、妻子和羊群。
渐渐地,他们就变得和游牧部族一样。
除了强权和武力,在这块土地上别无更高的权威。
他们虽然态度暧昧,但也算是承认埃及法老以及巴比伦或亚述国王的权威。每当那些强大君主的税官带着全副武装的侍卫沿商路而来的时候,那些争吵不休的牧民就会变得非常谦恭柔顺。他们一次次深深鞠躬,说自己是孟菲斯的法老或阿卡德的国王的顺从仆人。但是等高官总督带着兵一走,部族战争就立刻又是老样子,打得不亦乐乎。
不过,也别把这种争斗太当回事。要知道,这是他们这些古代人能享受到的唯一户外运动,而且所造成的损失通常也很轻微。况且,这也可以使年轻人身手矫健。
即将在人类历史上扮演重要角色的犹太人,刚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小部族。他们跟其他部族争吵不休、打打闹闹要不就漂泊流浪、偷鸡摸狗,想尽办法要在通商大道这一带站稳脚跟。可惜的是他们的历史如何发端,我们几乎一无所知。许多有学问的人对此做过许多有学问的猜想。但是看似可信的猜测并不能填补历史的空白。有的书上说犹太人最初来自波斯湾的一个叫作吾珥的地方。可能事实就是如此,但也可能不是。与其告诉你们许多似是而非的事情,还不如别的什么都不说,只提很少几件所有历史学家都承认的事情。
犹太人最早的祖先很可能居住在阿拉伯的沙漠里。我们不知道在哪个世纪他们离开了故土,去了西亚的肥沃平原。我们只知道他们流浪了许多个世纪,很想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但他们旅行的路线今天已再难追寻。我们也知道在某个时期犹太人越过了西奈山附近的沙漠,到埃及居住了一段时间。
从那时起,埃及和亚述的文献才开始提到《旧约》中所列举的一些事件。
往后的故事就家喻户晓了——犹太人是如何离开了埃及,在经历了沙漠中没完没了的跋涉之后,终于合并成一个强大的部族;这个部族是如何征服了通商大道上一小块名为巴勒斯坦的土地,并建立了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又是如何为独立和生存而战斗了几个世纪,直到被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的帝国吞并,然后成为庞大的罗马一个小行省的一部分。
但是在我提到这些历史事件时,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我不是在写一部历史书。我没打算(即使可以使用最可靠的历史资料)告诉你们实际上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只是想向你们说明,一个被称为犹太人的民族对于曾经发生过的某些事情,有着怎样的看法。
你们都知道,在“事实”和我们“相信是事实”的东西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每个国家的每本历史教科书都讲述关于过去的故事,而且都是该国人民认为确实发生过的事实。但是要是你跨过国境去读读邻国的历史教科书,你就会发现那些记述截然不同。
可是读书的小孩子会毕生坚信,书里写的都是事实。
当然,可以设想有个别历史学家或博学之士,或者某个怪人,会去阅读所有国家的所有历史教科书。他可能会看到一些接近绝对真实的东西。但是,如果他想过安宁愉快的日子,最好还是沉默为妙。
犹太人与世界其他民族并无二致。3000年前的犹太人,都是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他们并不比别人好(像他们有时所说的那样),也不比别人坏(像他们的敌人经常所说的那样)。他们具有某些极不寻常的优点,也有某些极其平常的缺点。关于他们的书已经写了很多,有褒的,有贬的,也有漠不关心的,因而很难对他们在历史上的地位做出恰如其分的估计。
犹太人曾先后生活于埃及人、迦南人和巴比伦人当中。关于他们当时的冒险经历,犹太人有他们自己的编年史。要想理解这些史料的历史价值,同样是很困难的。
P11-13
一提起房龙,立刻就想到四个字——大气磅礴。
这位荷兰裔美国人全名亨德里克·威廉·房龙(Hendrik willem vanLoon,1882-1944),拥有历史学博士学位,但未见有影响的学术著述行世。要说形象,这位前辈与典型知识分子相去甚远,是一条体重200磅的彪形大汉。不过,他在通俗历史文学方面的分量似乎更加引入注目。
他一生笔耕不辍,勤奋著述,涉及了世界历史的方方面面,还涵盖了艺术、地理等领域,一共连写带编出版了将近40本书!他可能还是世界上最早的畅销书作家之一。他的《人类的故事》就印了30版,光版税就超过50万美元——那可是20年代。此君多才多艺,能自如使用10种文字,拉小提琴也是把好手,还善于作画。他所有著作的插图,都是自己的手笔。
房龙的著作,见解发人深省,但读来却丝毫无晦涩之感。他的文笔通俗流畅,但绝非市井低俗浮泛之作。他行文简约清明,不以雕琢辞章为能事,也没有专家学者的学究气,可以说是站在历史的高度,致力于向大众普及知识和真理。所以读他的书,不只是知识上的长进,同时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提升,鼓励我们以一种通达包容的心胸面对人生和世界。
《圣经的故事》与《人类的故事》、《宽容》(即《人的解放》)并列为房龙的三大名著,自出版以来,一直饱受赞誉,传读不衰。
《圣经》作为人类有史以来印数最巨的书籍,千百年来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的文化生活和精神追求。但是,要想对《圣经》有一个通盘的了解,往往容易在千头万绪的历史故事和古奥晦涩的文字表述中兜圈子。正是基于这一考虑,房龙决意要写一部连普通中学生都看得懂的圣经故事,帮助他们熟悉、亲近这部古老、神秘的大书。
房龙不是创造某一哲学体系的思想家,但他对人生和事物有着自己完整、深刻的理解。落实在眼前这本书上,就是既忠实于原典,又有自己朴素的声音。虽是以《圣经》为蓝本讲述故事,但却并不拘泥于原典,而是将所谓的神迹、民族传说、历史故事与近代以来的历史、考古发现相观照,以一种客观、冷静的视野探本溯源,时时让你感觉到那种摒弃无知、偏执,倡导宽容、善良的健全理性。
房龙无意在写作中添加什么,但眼前的事物经他那么一表述,却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变化:遥远的事物刹那间变得亲切可感了,深奥抽象的道理变得容易接受了。此种魔力、此种美,唯有请读者诸君在阅读的旅行中独自感受了。
早在二三十年代房龙写作的顶峰时期,中国出版界就已经有过“房龙热”,可以说影响了整整一代中国青年。比如,年仅23岁的曹聚仁就深受《人类的故事》的影响,可以说引导他走上了文史研究和创作的道路,最近又听说《宽容》的序言入选新编高中语文课本,看来老房龙对中国年轻人的影响还要继续下去。
《圣经的故事》英文原著首版于1923年。1926年,未名社成员李霁野就打算翻译这本书,还征求过鲁迅先生的意见,但因故未成。后来有了谢炳文1936年的译本。该书世界书局原定于1937年出版,书都已经印出来了,可正在装订的当儿,“八·一三”淞沪战役打响了,结果一直拖到1939年才出版。该版附有房龙1936年给译者的回信,表明自己“憎恶浪费与无用的暴力”,认为“这两种坏脾气都是由于愚昧生来的”,而自己写书则是“给一般男女和小孩子读”的。
80年代,房龙的主要作品重译出版,其中包括列入三联版文化史译著系列的《圣经的故事》,在读书界引起了对房龙的“重新发现”,那个时候一个知识分子如果没读过房龙的书而被人发现,会是很没面子的事情。进入90年代之后,该书又多次重译。我们手头的译本有两种,分别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和北京出版社出版。
有一次我们和朋友吃饭,朋友问起最近忙什么,回答说译房龙。朋友怪眼一翻,用时下流行的《大话西游》语法问道:“给个理由先。”意思是何必多此一举。是啊,何必呢?下面就是我们的理由:经过仔细查对原文,译者发现手头90年代那两个译本中存在着大量缺漏、误译,以及前后译名不统一等差错,虽然没有仔细统计,但怎么也有好几百处。以上缺憾,均在我们这个译本中查漏补缺,加以匡正。我们的翻译原则是:绝对忠实,字字落实;在汉语语法与表达习惯容许的范围内,力求保留原著的风格。
我们采用的底本是美国纽约州花园城出版社1941年的版本。本书的序言、第一到第十二章由王伟翻译,第十三到第二十九章由刘国鹏翻译,最终由王伟做统一的译审。本书所涉及的《圣经》中人、地、物的名目,一律按照“和合本”统一译名,少数今天另有通行译法的除外,比如族名Hittite,“和合本”作“赫人”,而今天一般都译作“赫梯人”。
考虑到该译本为精美的插图本,为方便读者翻阅和查读,我们又特意在每章中格外分出若干小节,并把在书中出现的五百多个主要专有名词做了简单扼要的解释,列在附表中,以期有助于读者的理解。
有人将房龙比喻为大象,那么我们的这个译本可算是用汉语的长矛与大象进行精神搏斗之后的结果了。这场搏斗令我们筋疲力尽。译事的辛苦,除非亲力亲为,恐怕很难想见。房龙的英文固然明白如话,但毕竟是80年前的话,要用对当的汉语做到形肖神似,又谈何容易。至于我们有没有资格向这位前辈高手抱一抱拳,朗声道句“承让”,就要听大家的评判了。
译者 2001年10月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