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花季女生突然跳楼,在学校引发惊涛骇浪。女老师于真偷听到女生跳楼的内幕,竟是因为怀了系里男老师的孩子。其后,她私下调查这名男老师究竟是谁,发现一切矛头都指向张老师,然而,系里却认为肇事者是郑老师。之后,张老师的妻子大闹学校,还拿出丈夫与跳楼女生通奸的照片。张老师似乎就是肇事者,但于真却又收到一名神秘网友的信息——和跳楼女生有染的不是张老师。于真一步步深入探查,发现跳楼女生还有一个男友。他一口咬定原凶绝非张老师,但他又不肯说出真相,甚至不惜被退学。真正的肇事者究竟是谁?女生跳楼是否另有隐情?是谁在事情的调查中施放了迷雾?女老师于真的师生恋又将如何发展?
如果你要跳楼,我会到楼下接住你,不让你有任何痛苦。
一个花季少女的纵身一跃,如同石沉湖底激起一连串涟漪,打开了我心里的某个封印……
难以承载的爱,无法宣泄的悲伤。世界上会有两段完全相同的经历?我以为自己可以将那个躲在角落里伤心哭泣的女孩儿拉起来,然而等待我的却是阴谋、陷阱:一旦接触我的人,都会遭逢厄运。一直小心隐藏的禁忌,成为公开的秘密……
我们的秘密,为什么就不能成为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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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像雨点从楼上扫到楼下,在上课时的空寂中分外响亮。在楼梯边第一个办公室里的于真竖起耳朵,辨别其中是否有话语声,可是,没有,只有不同的鞋底急促敲打地面的声音,嘚嘚嘚,啪啪啪,嚓嚓嚓。那嘚嘚嘚的声音非常耳熟,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张蕊的白色达芙妮。
她不假思索地站起来,快步向门外走去,越过薄薄的门板,正好和张蕊、陈一民、马连坤三人打了个照面。
“陈书记,马主任,你们是去看许雨晴吗?”她急问。
事隔两日,那晚的事情仍历历在目,迷蒙血色像是打开了她心里某个封印,让她一连两天噩梦不断。梦中,躺在那片暗红阴影之上的人,不是许雨晴,却是一张最熟悉的面孔,让她触自即醒。醒来后,冷汗湿了后背,她心悸气喘,再难入眠。
陈一民习惯性地皱皱眉头,把应该投给苍蝇、蚊子、老鼠、蟑螂的目光掷向她,从两片薄唇间挤出一句话,“少管闲事,该干吗干吗去!”
她只得求助般地把视线放到马连坤身上。前天晚上,他还夸她来着,现在难道连一个简单的回答都要这么吝啬?
马连坤却冲她挥挥手,不耐烦地说:“你去忙吧,没事。”然后转头就向楼门口走去。
张蕊回头向她无奈一笑,快步跟上两位领导。
她快怏地回到办公室,电脑屏幕右下角的那个鱼形头像跳跃不停。她点开它,果然,跳出来一连串的追问。
“怎么不说话了?”
“干吗呢?”
“又玩失踪。”
她抬手在键盘上敲下一句话,“刚刚出去了一趟。”
失水鱼儿“噢”了一声,问她干什么去了。
她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却没有按下去,眼神呆滞,精神恍惚。
刚刚他们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表现出厌恶和不耐烦?肯定是她猜对了,他们确实是去看许雨晴。那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张蕊为什么无奈地笑?那丝笑不仅苦涩无力,还有一种要倒大霉的阴晦。
莫非,许雨晴死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如晴天霹雳般,让她浑身一颤,梦中的痛切和冰冷迅速漫遍全身。
不可能,昨天早上张蕊回来之后,明明说许雨晴已经度过危险期。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马连坤这个系主任都出动了,学生的事情应该都归书记管。
屏幕右下角的鱼形头像跳跃不止,虽然她与失水鱼儿未曾谋面,潜意识里,她却一直认为他戴眼镜。但不管他戴眼镜与否,她都不会去求证这个问题,隔着一个网络交往,已是她的最大尺度。
她此时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便迅速在键盘上敲一句,“我下了!”就匆忙跑出办公室,去追刚刚那三个人。
那三个人在百米之外健步如飞,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钻进马连坤的大众一汽,绝尘而去。
有钱人坐小汽车,没钱人坐大汽车。她心急如火地_向校门口跑去。
幸好赶上一辆正要开的公共汽车,她从人缝中挤了进去。
许雨晴人住的医院她知道,昨天张蕊说过,并交代她这事不要外传。学生跳楼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懂。但既然她已经是局内者,那这三个人还要对她隐瞒什么?别忘了,人还是她救的呢。
一路上,她虽心事重重,但仍习惯性地用手护住身体,不让别人触碰,那一个个身躯散发出来的热气和汗昧让她莫名反感。
到了医院,她并不急于去病房,而是先到停车场巡视一番。果然,马连坤那辆大众一汽停在其中。 她走出停车场,找到病房大楼,搭电梯直奔十二楼。
十二楼的过道里人来人往,穿白大褂的是医生、护士,穿白底蓝条纹的是病号,穿便服的是陪护、家属。这些人的表情都很淡,罕有笑容。
跟在一个医生后面,她终于找到了1205病房。
病房的门敞开着,一个白大褂走了进去,她停在门边,屏气凝神,听里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人会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她再慢慢、慢慢地把头往门边探过去。
视线投入病房那一瞬间,她迅速把里面的情况浏览一气,然后缩回脑袋,在脑海里回放刚刚“录制”的情景。
房间里有四张病床,四位病人旁边都有陪护,房间里有白色、白底蓝条纹、灰黑蓝绿,就是没有柠檬黄。柠檬黄是非常醒目的颜色,她应该不会忽略,可奇怪的是,没有,那是张蕊的外套的颜色。
她往过道两头张望,同样没有发现柠檬黄,只得又斗胆把脑袋探进去,让视线多停留两秒。可是奇怪的是,里面确实没有那三个人。她不再紧张,赶紧仔细地往四张病床上看去,其中居然没有许雨晴!虽然她与许雨晴仅一面之缘,但许雨晴的漂亮叫人过目不忘,尽管是在那种鲜血淋漓的情况下。
纳闷之下,她拉住一个路过的医生,问1205房的许雨晴去哪儿了。
“搬到1305了。”
她赶紧掉头,匆匆忙忙向电梯间走去。
站在封闭的电梯间里,她心生疑惑,许雨晴为什么要换病房?
在电梯门哗一声打开,她走到过道上之后,这个疑惑才像迷雾一样渐渐散去。十三层的过道上人很少,地板光可鉴人,四下非常安静,病房的门厚重考究,跟楼下那种黄漆门板不可相提并论。门大多关着,偶尔有一两扇半敞,让她得以一窥。她看见里面的装修摆设如同家居一样,一张宽大的病床,旁边还有一张略小的陪床。
看来这是有钱人住的病房,她迅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快要走到1305房间了,她看见房门关着,心里一沉,但走近细看,发现门留着一道细缝,并未关严。她欣喜若狂,因为它允许她投进视线,又能把她的身体遮挡得很好。
房间里果然有一抹柠檬黄,还有灰黑和深蓝。他们围绕着一个宽大的病床坐着,床上用白色被褥包裹的女孩,身穿呆板的蓝纹病号服,面容依然秀美,却是一脸冰霜。
这四人的说话声从细缝传出,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陈书记和马主任对你都非常关心,为了你的事,陈书记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好……”张蕊苦口婆心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孩子到底是谁的?”
孩子?什么孩子?于真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寒气从脊梁猛蹿到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你父母非常担心你,要求系里一定要严肃处理那个老师。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但是,你自己说跟我们查是两码事,作为一个大学生,品行恶劣、道德败坏,学校可以马上勒令退学,但如果你把实情交代清楚……”张蕊声色俱厉。
许雨晴咬住嘴唇,眼睛望向窗户的方向,一言不发。
马连坤眯着眼睛,紧盯许雨晴。
陈一民虎着脸,覆舟唇(唇形的一种,形似覆舟)像时时可能射出冷言冷语。
于真极力调整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把门缝作为支点,旋转脑袋,除了看不见背对她的张蕊,房间里其他三人的表情都被她一一捕捉。
刚刚张蕊说什么处理老师是什么意思?于真把许雨晴跳楼、孩子、处理老师这三个片段拼合在—起,当即看到一幅诡异可怕的画面:许雨晴和某老师有了孩子,想不开跳楼自杀,被于真发现,医院检出流产的事实,通知学校和家长,家长要求处理那个老师……再把这些和陈一民、马连坤的讳莫如深联系起来,完全符合!
这个结论像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直击她的心头,撞得她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甚至有点恶心想吐。她赶紧扶住墙壁,捂住胃部,不让自己瘫软下去,呕吐出来。
虽然她的身体反应强烈,但脑袋依然清醒。许雨晴显然不愿说出那个男老师是谁,是因为被威胁害怕,还是因为与那男老师有感情不愿意说?或者……她也不知道那个男老师是谁?
这个推测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她头晕耳鸣!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惊人的……与此同时,系里所有男老师的面孔像跑马灯一样一一闪过,他们中有的严肃认真,有的随和亲切……难道说,这些都是假象,他们不过也是一群道貌岸然、笑里藏刀的恶人?她顿时寒彻心骨,浑身鸡皮疙瘩都泛了出来,腿下意识地一抖。
咚,膝盖撞在厚重的门板上,门板发出一声钝响。
说时迟,那时快,她赶紧转身就跑,才跑出三步,就听到身后一声怒喝:“于真——”
她被这声音钉在原地,头皮发麻,但只得缓缓转过头去,正视陈一民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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