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布坎南的母亲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人,她丰富的学识完全是依靠自己的个人努力,这位母亲可以脱口而出约翰·弥尔顿作品中的每一句名言,并经常与自己的儿子讨论“万事万物”,总统儿子后来还曾向别人暗示自己高超的政治手段其实都是得益于这个良好的习惯。在布坎南早期的政治生涯里,这位母亲曾强硬地要求儿子拒绝接受俄罗斯公使的任命,然而她的坚持并没能说服儿子,于是她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声称一旦儿子离开自己,她就会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布坎南第一次公然违背母亲的意愿,他依然受命前往俄罗斯,然而母亲也断然地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八年之后,布坎南最终成为美国的第十五届总统。
不过,如果说大多数美国总统都是在一种充满强迫感甚至是辱骂声中长大的,并且最终还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那么我们就更有理由相信他们对这种相似的受伤经历其实一直都不具备免疫力。当这些人试图与母亲完全脱离时,事情的发展总是更糟,因为儿子的“个性成长”过程是在不适时的时间里发生的,脱离的结果不是“彻底分离”就是“继续依赖”。令我们大为惊讶的是,这样的美国总统竟然还能列举出一长串,正是这个“脱离母亲”的关键时刻最终将他们引向了巨大的成功。
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的母亲是一位虔诚的宗教人士,极力主张和平,她曾在一个公开场合为自己叛逆的儿子流下眼泪,因为艾森豪威尔公然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毅然决然地离家进入了历史名人汇集的西点军校。
萨拉·罗斯福——富兰克林·D.罗斯福的母亲,她自认为已经将儿子管束成了绝对服从自己意见的“孝子”。不料,富兰克林·D.罗斯福后来却以迎娶自己表妹埃莉诺的行动向母亲表示自己要脱离她而独立的决心,不过萨拉轻易地就制服了具有这种“叛逆精神”的新娘,最终成功地使他们夫妻二人服从了由她自己亲自抚养孙子的条件。日后的富兰克林·D.罗斯福曾试图在寻求自己政治道路的过程里违抗母亲的意愿,不料母亲却突然患上了急性骨髓灰质炎,由此,他再次陷入了母亲的掌控之中。“不要再为我未来的幸福设置任何障碍了”,富兰克林·罗斯福曾经对总是横加阻碍自己的母亲这样说道。
来自罗德岱堡的专业心理健康咨询顾问克丽·利特尔曾经对罗斯福家族进行过深入的研究,根据她的说法,这位美国最伟大的总统之一在家庭的成长过程中已经无意识地成了一个“憎恶女人者”,这个结果最终导致了他不停地背叛并羞辱其生命中的女人。然而这正也是他拥有旺盛生命力和强势领导能力的关键因素。
乔治·华盛顿就曾经备受他拥有强烈控制欲又以自我为中心的母亲的困扰,他为此很是恼怒,这位母亲一直活到了8l岁,但在华盛顿留下的数千封信件中竟然很少有写给母亲的信;托马斯·杰斐逊也曾被怀疑有轻视自己母亲的倾向,母亲在病床上挣扎直到死去,他却在一旁赶着拟订独立宣言,这位总统生前留下了大量文学作品,但其中却很少提及母亲的名字,由此,他的传记作家梅里尔·彼得森暗示,这位总统母亲其实在儿子的一生中“几乎从未被提起”。
富兰克林·皮尔斯的母亲则是一个酒鬼,五十多岁时身体状况就已经相当糟糕,看上去像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婆。
一些心理学家认为,“心理不正常的”母亲是逐渐可以对新生儿造成困扰的,这个时候的婴儿还不能独立,也不具备与母亲发生冲突的条件,但同样令人窒息的关注也会使幼儿时期的孩子努力去寻求一种愉快感和安全感,而对于稍微成熟一点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关注则无疑是一种令人感到烦躁的事情了。尽管母亲的表现有些神经质和不合理,但在美国早期总统的身上我们还是可以找到为数不多的积极因素的,事实上这种过度的关注可以激发孩子的爆发力。由此,所有总统与其父母之间最有争议、最复杂的关系或许都可以套用这个公式了,尤其是玛丽·鲍尔·华盛顿与儿子——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之间的相处,华盛顿很小的时候,玛丽就经常将自己的保护欲强加给儿子,长大成人后,这位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过分关注着儿子,无论华盛顿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她总是自我地想象着日益逼近的贫穷,然后就沉浸在无限的恐惧中,母亲越是固执地想要得到更多,乔治·华盛顿的逆反情绪就越大。
问题最终都归结到了一点无论母亲对儿子是精心养育还是责骂虐待,总之她们对自己行为所持的态度都是不容动摇的,这是存在于各位总统家庭中的普遍特征。华盛顿对母亲的行为感到愤怒,母亲也经常自私得不肯对儿子表达自己的爱,更糟的是母亲的态度还异常强硬和坚定,她不愿向儿子低头屈服,甚至不想听任何理由,就连伟大的儿子已经取得了令世界震惊的杰出成就,她也不曾因此而改变一点点。
林肯的母亲则拥有强壮的体魄,甚至可以和男人摔跤并击倒对方。肯塔基州伊丽莎白镇上的当地居民经常借此迷惑外地人并与他们打赌说,所有的外地男人都打不过镇上的这个女人,这些居民再去说服林肯的母亲南希·汉克斯,让她为镇子的荣誉出战。
据我发现,这种母性支配趋势经常带有一种很强的预见性。不过当然也有例外,我们手边就有一个可以说明问题的原型,以约翰·F.肯尼迪的母亲罗丝为例,如果按照玛丽·华盛顿与萨拉.罗斯福的强悍传统去分析,她的确算不上一个占有欲强的强势女子,然而总统的父亲约瑟夫.肯尼迪却是一个终生精力充沛、激情四射的工作狂,他自己的母亲玛丽.奥古斯塔也经常称呼这位长子为“我亲爱的约瑟夫”,约瑟夫的母亲是一个在体形与气势上都足够可以压倒自己丈夫(P.J.)的女人,并对自己的儿子充满希望。她故意避开了天主教学校,为儿子按照自己的愿望选择了波士顿的拉丁语学校,后来又让儿子进入哈佛大学学习,约瑟夫就这样按照既定的人生轨道向美国总统的宝座迈进,不料由于政治上的判断失误,他不得不彻底终结了自己的白宫之梦,然而他毕竟是美国最富有的商人之一,由此摆平了自己的麻烦,成功地当上了美国驻英国大使。不甘心的约瑟夫于是将入主白宫的雄心传给了儿子们,精心策划他们在政治道路上的每一步,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使儿子们最终存政界扶摇直上、脱颖而出。
多萝西·沃克·布什与芭芭拉·布什则成为近代最能说明这个问题的例子,她们都是具有“坚强意志”的总统母亲,并且都与萨拉·罗斯福一样本身就拥有一个强势的父亲。“我们家族中的有些女人是很具有威慑力的”,杰布·布什曾如是说。
即将登上舞台的守望者
关于总统成长过程中的种种动力因素,排在强势母亲与被重新树立形象的理想化的父亲之后的就是最具有一致性也是最具有说服力的“第二选择身份的共性因素”,也就是说,总统经常是家族众多兄弟姐妹中被父母寄予希望的第二“候选人”,弗朗西斯·培根解释了这种现象“当一个房间塞满一群孩子的时候,人们总是最先注意一、两个年龄大的孩子,然后就是那些调皮的最年幼者,而那些年龄居中的孩子们却常常被人们忽视,然而在许多时候,恰恰就是这个范围的孩子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当然,这个现象不并能成为解释所有总统成长的普遍规律,然而其频繁出现的几率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奥古斯丁·华盛顿去世后,长子劳伦斯·华盛顿的臂膀成为最能扛起父亲希望的坚强后盾,当时只有11岁的小乔治甚至还不曾受到足够的学校教育,然而就是这位站在父亲病床旁阴影里的小孩却在日后取得了超越一切的荣誉与权力,这是生前雄心勃勃的父亲所不曾预料到的。
这样的经历同样适合美国现代社会的总统。我们可以把目光投向米尔顿·艾森豪威尔,他是家族中取得辉煌成就的总统的哥哥,曾在政府中谋得几个职责不同却又同样毫无价值可言的职位,充其量不过是举办了几次感恩节的家族聚会,或者让家族成员享受了几次参加白宫招待会的经历。而家里的三儿子——德怀特尽管当时还是军队官僚机构里重复着单调工作的小职员,但到了1939年就荣升为陆军少校,并成为将军副官,之后又用了仅仅三年的时间便成为美国盟军总司令,十年之后就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
约瑟夫·肯尼迪也是将自己的全部希望寄予了长子小约瑟夫,希望他能够走出一条宽阔的政治道路,而对身体赢弱的杰克却从来不曾正视,因为他一在公共场合说话就会脸红,只能是一个用笔说话的家伙。不过在杰克第一次参加国会竞选期间,一次约瑟夫·肯尼迪与一位长期共事的同僚坐在车里,偶然中远远地看到了这个瘦骨嶙峋、身体虚弱又腼腆害羞的儿子正在与工厂的工人们握手,约瑟夫于是对身旁的朋友说,他以为自己一千年也不会等到这样的场面,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个儿子竟然继承了自己的政治基因。
如果您阅读本书后来的章节,那么您的目光自然就会聚集到乔治·W.布什的身上,尽管他是曾经身为总统的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的长子,但他却对父亲给予的厚望深感烦躁,直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酒鬼,最后由于自己不计后果的不羁行为被所有通往辉煌政治前途的机遇拒之门外。P1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