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以现代社会老龄化为背景，通过讲述一名退休人员从退休、到患病、到死亡，面对退休带来的孤独、衰老带来的患病、死亡带来的恐惧，用生命追问生命，实现自我救赎的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

李昌水，四川人，20世纪70年代辞别蜀地，来到京城。

自序 生命因爱精彩
第一章 我来了
第二章 翻山越岭
第三章 筑梦家园
第四章 劫后余生
第五章 虔诚朝圣
第六章 向死而生
第七章 聚力祈愿
第八章 自我救赎
第九章 好梦相伴
第十章 我走了
后记 “然”的赋格

生命因爱精彩
一本书，一旦文字进入
读者的视野，便可以穿越时
间和空间的阻碍，与作者对
话互动。作者的良善苦心，
在相当程度上是想为读者塑
造出既熟悉又陌生、活出自
己的典型性人物。通过故事
情节的逐步展开，由远及近
，与读者携手并肩成为同路
人，一起走出生命的迷途，
去共同揭开生命的谜底，厘
清“我是谁？我生来为何？
我到哪里去？”的困惑，找
到真我。
本书主人公60有余，历
经少年、青壮年，进入人生
的暮年。作为一个过来者，
他以为自己有资格夸口对生
命形成了独有的感悟。然而
当他进入记忆的往日时光，
与生命过往中经历过的人和
事谋面，再回到眼前的现实
生活，经过一番比照，形成
巨大的心理落差。就这样，
他的自信像被雨淋湿一样有
些酸楚，心里浮现出来的是
被风吹过的无边旷野，孤独
地守着这片没有云朵的苍茫
，没有一丝气息的寂寥。于
是，这便激起了主人公对生
命意义和价值的追问。
我没有简单地按照主人
公从出生、成长、老去这样
的自然时间顺序铺陈故事，
而是力求艺术地借助对女儿
孩子出生过程的再现，营造
从摇篮到坟墓的全生命过程
景象。生命从孕育到出生，
是一个非常美妙的过程。这
一过程带来的深刻觉知，也
是这部作品要表达的主题：
生命因爱而来，有爱而为和
因爱而去。世间最高级的爱
是人与人之间的爱，即使再
可爱的宠物也替代不了。因
为由“我”到“我们”，包括亲
密的身体关系，包括用深情
“囚禁”彼此，包括用生命拥
有对方。这就是为什么在长
夜难眠的孤灯黑夜，我们渴
望拥抱的是爱的温柔和被爱
人的温暖。
一般来说，一个人青少
年时带着梦幻、梦境、梦想
的愿望向世界宣告我来了；
成年之后，在追求成熟和成
就中摸爬滚打，弄得满身的
疲惫；而暮年呈现的是悲观
、悲哀和悲痛的情境。这三
段人生过程，如若每一段抽
出一个字，那就是青少年为
“梦”想出发，成年为“成”就
努力，而老年因“悲”痛幻灭
人生。从生命这个角度讲，
这是一个由梦想到成就，又
被时光强行拖入暮年的悲痛
。我们的青葱岁月、乌黑的
头发以及美丽的容颜，都会
被时间无情地夺走，到了暮
年就只剩下衰弱的肉体。伴
随这样的剥夺，很多人觉得
自己没有价值，于是变得愤
怒、沮丧，甚至抑郁。击垮
暮年生存境况的，并非都是
老了退休离开社会主流本身
，还有因为衰老而带来的变
化。生命需要关怀时，因爱
的流失变得苍白凄然，衰老
的焦虑、患病的痛苦、死亡
的恐惧笼罩着生命的天空，
令人惶恐、窒息，生命呼唤
救赎。
带着这样的思考，我谋
篇架构了10个章节。作品中
的主人公带着自己独一无二
的人生经历进入暮年，社会
角色变化，荣耀褪去，自身
形象不复往日风采，他把自
己的生命植入到在迷茫中静
默的窖藏状态，浸泡在回忆
与反省中。但他的思想静默
而不停止，一如昆虫的蜕变
，从卵到幼虫，然后从幼虫
到长出翅膀。之后，横在心
口的很多事都变得柔顺起来
。虽说衰老是对多情肉体的
无情剥夺，但人的生命除了
肉体之外，还包含灵魂。我
们承认我们的肉体确实在变
老，但是，智慧、灵魂和对
生命的理解与感悟，却可以
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日渐强大
，它让我们最终有能力接受
衰老的事实，坦然面对生命
最后的结局。这是心智跟随
肉体一起成熟的过程，是一
个人的终极成熟，即使满脸
皱纹，却也因此拥有了最虔
诚的灵魂。主人公感谢年龄
和衰老，因为假如没有白发
带来的焦虑、退休带来的清
醒，可能就不会有这种觉悟
。他感到在生命太长的时间
里，过去的自我总感觉“真
理之灯”在手，前途一片光
明。现在回眸，其实都是在
懵里懵懂中赶路，不知道生
命是什么、活着为什么，路
边如果是万丈深渊，稍有不
慎，一失足就可能粉身碎骨
也全然不知。主人公主动地
进入了一个暮年过程，并在
这个过程中见证自己，见证
伴随着岁月的流逝仍然接受
淬炼的灵魂形象。他鄙视消
遣老年时光。在他看来，老
年不是风烛残年，而是以华
发苍颜的英姿，迈开圆满人
生再出发的步伐，选择走向
有所作为的老去，筑梦自己
的灵魂家园。
人的一生，即使是对那
些被认为是人生赢家人的来
说，就多数人的情况看，无
论或多或少，苦难似乎都是
无法避免的。比如都要面对
家人、朋友和爱人的去世；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越来
越不听使唤，而且很有可能
自身有一天也会直接遭遇或
疾病或病痛的折磨，随后就
会经历死亡的痛苦。作品主
人公从患膀胱癌到肺癌直至
病入膏肓，获得了向死而生
的幡然醒悟。我们对生命意
义的思考、对人类现状的忧
虑，恰恰代表生命是有意义
的。个人主观“想再活一百
年”的愿望与对永生的追逐
自相矛盾。比如寻求长生不
老，这到底是人类追求发展
进步的顽强抗争，还是违背
生命自然规律的反常行为？
！也许只有生命能够理解生
命。如果认同人生苦短，衰
老的背后是死亡，我们可能
就会退缩，而且会意识到自
己的依恋和退缩，接着会放
声嘲笑自己。毕竟，从浩瀚
宇宙的角度来看

社会老龄化是世界性的社会问题，也是本作品创作的动因。作品中塑造的主人公正是带着这样的追问，用自己退休以后的经历，形象生动地再现他对于生命意义、生命价值的认知，拨正提升生命质量与捍卫生命尊严的关系，引导老年人群在生命的长度和厚度两个方面做出理性的选择。
如歌岁月润泽了作者的生命，作者用生命的存在追问生命的意义，以探寻向死而生的炽热情怀倾力创作。

“然”的赋格
人类不快乐的唯一原因
是他不知道如何安静地待在
他的房间里——源自法国思
想家帕斯卡尔《思想录》触
发的反省，本应让我可以安
静。但有了写作的冲动，就
纵情地忽略眼前安静的日子
，离开舒适区，试着摆脱既
往思维模式和行为习惯的束
缚，从社会主流中浪卷出来
又卷入到暮年人群的沧海里
，也将生命根植于一呼一吸
的活着之中，勇敢地乘着生
命的航船，劈波斩浪，找寻
享受华发苍颜的灵魂家园，
浅浅地领悟落叶的禅意之美
。
写什么？随着岁月的流
逝，往事的记忆日渐模糊，
心智的敏锐逐渐迟钝。我深
知只有诚实地面对自己年少
时期的烦恼苦闷、青壮年时
期的奋斗挣扎、进入暮年在
生命景象不断变化中的迷茫
困惑，不自欺也不回避，冷
静回眸，审视梳理，才能把
经历中的经验变成觉悟，保
持一半是清醒一半是迷醉的
潇洒，只为了看清不说透，
不冷漠，不虚无。太阳升起
，划过天际，沉入夜幕，周
而复始。的确是“太阳底下
无新事”（《旧约·传道书》
）。但岁月流淌着起伏回旋
的乐章，生命经历着悲喜交
加的轮回，时而哀婉倾诉，
时而高亢引吭，生命的交响
就是这般变幻无常，既雄浑
豪放，也悠远苍凉。这样也
就有了我写书的开始。
这本书，其实早在动笔
写作之前，受友人的鼓励，
我利用闲暇时间写成了一个
影视剧本，并获得业内专家
的好评，有心帮助进行二度
创作，推荐拍成影视作品。
无奈天不遂人意，一场突如
其来的新冠病毒肆虐，把我
追逐缪斯的激情降到了冰点
。我深知影视作品作为文学
艺术的一个门类，它首先应
该有艺术的属性，给人以心
灵的快感和审美的愉悦，但
它同时也具有商品属性——
创造价值。在疫情影响影院
运营之时，再逆势创作影视
作品，从商业价值角度审视
必然受到质疑。
大势所趋，顺势而为。
当然，也不必如此言重，因
为我原本就不是码字为生，
写就写了，不写也不关乎其
他。于是，我平静地放下笔
，无怨无悔，转身回归原本
庸常的生活过自己平淡的日
子。只是世事的变化有些是
说不清楚缘由的。一次与友
偶然聊天谈及我的“写作”，
他带着惊讶表达出他的疑问
，以及燎原我重新拿起笔的
真诚——剧本创作可以暂停
下来，以剧本为基础写作成
书，待时机成熟然后改编成
剧本。实在地说，这是一个
令我心动的路径设计。我打
开思想的“抽屉”，调出我当
初为写剧本拟制的编剧阐述
，梳理完成了写书的谋篇布
局：生命从摇篮到坟墓，用
生命的流动追问生命的意义
。我尝试着表达的观点是：
既然生与死是生命的两端，
我们就应该欣然张开双臂将
生和死拥入怀中，静若安然
地领略生如夏花之绚丽，体
悟死如秋叶之静美。于是有
了“然”的赋格，按照一个主
题贯穿始终，紧贴老龄化社
会对于家庭、个体生命带来
的深刻影响，以个人、家庭
和社会为对象，从三个维度
讲述一个浸润在孝道与赡养
传统文化中的普通家庭的故
事。
既然生死命定，就应归
位生活家园。家里有自在，
有陪伴，有温暖。本书给主
人公设定的家庭环境，一家
三代，妻子、儿女、孙子外
孙女。妻子退休前是中学教
师，儿子在一个科研单位从
事研究工作，女儿是医院的
一名大夫，孙子小学在读，
外孙女一岁未满。总之，是
一个结构合理、收入稳定的
幸福家庭。主人公退休后，
本可以选择进一日三餐有人
做、日常生活有人管、身体
状况有人查等条件优越的福
利机构养老，但他坚定地回
到家里安度余生，因为在他
的思想深处，家才是余生最
好的港湾、最后的归宿。一
是家里有自我，自由自在。
他已经退休了，已没有太多
的奢望，也没有年少时广大
而充满神话般舍己为人的愿
力，去悟道，去修行，去度
化众生，他认为这些都是他
年轻时不甘愿让自己一生平
凡做人的梦想。如今老了，
可以放下顾虑，遵从自己的
内心，活出自己的精彩。累
了就休息，烦了就消遣，苦
了就犒劳一下自己，遇到麻
烦就选择离开，身在红尘，
不惹是非，不染尘埃，图个
清静。二是家里有陪伴，妻
子儿孙在身旁。年轻时心比
天高，成天把奋斗、理想、
事业、拼搏放在嘴边，拿家
当旅馆，对家不管不顾，总
想干出一番成就，为了责任
，勇往直前，不曾退却，行
走江湖，闯荡生活，很拼很
苦很累，有时候甚至也很无
奈，到老了，安静下来，闲
下来，真的会感到很疲惫…
…如今，老了累了精神头不
够了，体质也差了，回头一
看还是家好。家里有知冷知
热的老伴，有嘘寒问暖的孩
子，有懒洋洋的被窝，有热
乎乎的饭菜，有浓浓热茶和
咖啡，从暖暖的春天到灿烂
的夏天，从苍茫的秋天到寒
冷的冬天，这样的陪伴温暖
而美好，简单而愉悦。从来
不在于时间，也不在于金钱
，而是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能尊重对方的感情，能回应
彼此的心意。三是家里有温
暖，需要时有依靠。主人公
是一个敏感且善于思考的人
，在他的视野里，他看到有
的人以为进入老年，儿孙满
堂，功成身退，就可以颐养
天年了，但退休离开岗位，
回到家庭，被日常琐事困扰
，被失

第一章 我来了
天未亮，夜微寒。
借着从窗户照进卧室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一只猫伸出舌头，反复地舔着还在睡梦中的秦天明。他闭着眼任由猫舔着，好似心中贪念着梦中的那份柔情，似梦非梦地难以走出迷蒙，但又回不到原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享受着倾城的无边夜色带来的温柔。也是，在这多情的夜色里，人的灵魂可以放纵自己的心性，使生命得到畅意的释放，并且不需要为心里那点肆意妄为背上包袱。
过了一会儿，秦天明醒了。他心满意足地从被子里抽出手轻抚着猫的头，然后睁开眼与猫做了一个对视，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叫醒依偎在他身边的妻子老安。
“起床吧。”
“几点了？”
“几点也得起来啊。”
老安定了定神，一想对啊，今天是女儿秦依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预产期。虽说她已经住进医院待产，而且女婿小孟陪在身边，她这个要当姥姥的能帮上忙的事不多，但是，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是一次受苦受难，这个时候，作为母亲要站在女儿身旁加油助威！想到这里，她眨了眨眼，下床后，习惯性地走到窗前，把目光投向窗外。
远方的天际，一道紫云穿过灰色的云彩，带着微红的晨光正式登场，天边闪射出一道道黄铜般的光柱。一声声新生儿的啼哭，好似一声声号角，由远而近，由弱到强，唤醒了远处恹然春困的群山。
早晨来了，婴儿诞生了！
合掌祝福，一个新生命就是这样带着哭声，在亲人的欢笑声中隆重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在一家妇产医院产妇休息室里，产妇秦依然怀抱着婴儿坐在床上，家人围绕在她身边，但目光都聚焦在婴儿身上。
“好白啊！”产妇的小侄子秦奋分外欣喜。
母亲老安夸赞道：“你们看这小不点长得多美啊！”
秦奋问秦依然：“姑姑，能让我抱一抱吗？”
秦依然说：“宝宝还小，等长大了姑姑让你抱，让你陪她玩好吗？”
父亲秦天明把手中的照相机举过头顶，他要找一个制高点，把这幸福的场景摄入镜头，做到一个不少，留作永远的纪念。
秦奋问：“姑姑，是男孩还是女孩？”
秦依然说：“姑姑给你带来了一个妹妹，你喜欢吗？”
秦奋说：“我喜欢！”
老安说：“男的女的都是我们家的宝贝！也是我们家的女老大哦！”
秦奋说：“爷爷奶奶才是我们家的老大。”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欢快地笑了起来。
秦天明手中的照相机快门“咔嚓”一声，摄入镜头的是婴儿一双睁大的眼睛，她似乎在凝视着呈现在她眼前的陌生世界。
她看到了什么？围绕身边的这些人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今后与她的成长、与她的生活息息相关。
秦天明照完相收起相机，转头望着新生婴儿，感慨良多，不由得回首自己的过往：年轻时，学习紧张却日有所获，工作忙碌却也事业有成，总之，有理想有作为有奋斗目标。现在退休离开工作岗位，从忙忙碌碌一下子变成无所事事，从年轻有为的家庭顶梁柱，变成了居家生活的老人，感觉人生从高峰坠落到低谷，生命从朝气蓬勃进人了老气横秋。儿子结婚成家另立门户，也有了孩子，女儿结婚后仍与他同住，虽然刚刚出生的外孙女也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些许安慰，但年轻时气壮如牛的他，如今身体常有不适，也开始与医院打交道了，让他倍感郁闷的是，医生给他提了不少要求，美食受限，烟酒戒除。过去上班在岗，在当领导时，部下每天都要请示汇报工作，他也不时地发号施令，偶尔也有公务宴请和朋友聚会，谈古叙今。退休后这些事与他无关了，由忙人变成了闲人，由受人追捧变成了孤家寡人，茫然失措之时，他情不自禁地追问；难道说这就是我自己吗？难道说前世在忘川河畔有过相逢，又或是在奈何桥上也曾擦肩？或许生命的历程，就是在不断地经历转变中完成悄无声息的改变，比如熟悉的人会变得陌生。
但让秦天明感到有些凄然和不安的是，周围的许多亲人和朋友，退休后很快就变得老态龙钟，有的身材开始变得臃肿，脸上的皱纹日益增多。重要的是，有的身患疾病，因此隔三岔五总能听到自己熟悉的人离开人世。前几天，一个比他早几年退休的邻居，平时看着身体挺壮实，突然因胃不舒服，吃了东西不消化，就去医院检查。也没有查出什么明确的疾病，但两天后人就走了，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
秦天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到自己工作的日子，没有波澜起伏，是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不温不火中平淡度过的。该提职了，他是这个拨次的最后一名，虽然勉勉强强，也总算有了一个职位和名分。该有好事了，比如公费安排出国，凡是别人愿意去的地方，他知道不会有他的份儿，只有那些贫穷落后没人愿意去的国家才会轮到他。其实，从他内心来说自己也不愿意去，因为开不了眼界，没有可看的，也没有可学的。但是，对于他来说没有挑肥拣瘦的机会，他听命去了，像执行任务一般，轻车简从，回国时行囊空空，没有带回名牌包，没有带回名牌表，更没有带回名牌衣赠送亲朋好友或同事，或自己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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