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稿是一部长篇小说。作者以汶川大地震为背景,讲述了主人公和他的朋友们在寻找传说中的西夏宝藏的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离奇故事。书稿中的人物描写和环境、细节等描写细腻,观察视角独到,做到了在推进故事情节的同时对人物心理变化等描写把握到位,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和出版价值。
本书是作者的的一部长篇寻宝小说,小说大量使用了魔幻现实主义和隐喻手法,于合理中隐藏着荒诞,又在荒诞里暗含着哲理。整部作品基调明朗,情节跌宕起伏且富有逻辑性,人物形象的塑造也颇见功底。
嗨,贺兰山
每个人的一生都饱含秘密。只不过,有人喜欢藏在心里让人误以为他没有秘密,有人喜欢说出来让人误认为他有很多秘密。我选择把这个埋藏了十年之久的秘密说出来,既不属于第一种,也不属于第二种,纯粹就是想让余生过得坦荡点。这个该死的秘密是老天爷绑在我身上的炸弹,只有尽早扔掉,我才可能摆脱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厄运。
说来话长。
时光倒流回二〇〇八年五月那个充满悲情的上午,贺兰山下这座小城细雨霏霏,太阳压根没有出现,这个号称“塞上江南”的地方不像江南,像极了我的家乡四川。二十八楼的玻璃很快模糊了天地,“无边丝雨细如愁”说的就是这种情景。我从墙上扯下几张报纸,想擦掉玻璃上由于内外温差导致的那层薄雾。跟以前无数次一样,我没有成功。是的,我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这一点。因为二十公里外的贺兰山依旧笼罩在烟雨之中,怎么也看不清它的本来面目,就像每个人都看不清自己的本来面目一样。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眼见得马路越来越宽、湖泊越来越多、楼房越来越高、城市越来越大,可不知怎的,我总感觉自己不属于这座移民城市,不会终老此地。我唯一的朋友就是孤傲冷清的贺兰山——我对大山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我无数次爬到贺兰山的半山腰,就着二两老酒一碟小菜,欣赏着天造地设的风景,轻松地消耗掉一个又一个烦恼和悲情四溢的下午。当然,如你所知,只有雾霾不生、晴空万里时,贺兰山才露出绵延不绝的全貌。落日余晖犹如金色战袍,能在刹那间把纵横两百公里的山脉变成刚刚干完开天辟地伟业的盘古大仙,疲惫又志得意满。先是坐着,然后是躺着,最后发出一声贯通古今的长叹,注视着自己开辟出来的天地,等候属于他的光辉时刻:骨骼变为高山,肌肉化作大地,血液飞溅成奔腾不息的河流……当然,我对贺兰山的眷恋并不完全出自赏风弄月的需要,更多的还是因为生而为人固有的无奈,就像你马上要看到的那样。
社长推门而入。必须交代一下,这里的“社”并不是人民公社的“社”,实际上,人民公社的老大也不叫“社长”,人家叫“书记”。我供职于一家报社,社长就是报社的最高领导。这位领导有着狐獴一般的尖脸,经常像非洲草原上的狐獴一样踮起脚来,无比警惕地逡巡四周。不言而喻的是,他此时降尊纡贵地光临“寒舍”,绝不是想找我拉家常嗑瓜子。他把当天的报纸一张一张地平铺在桌子上,像细心的赌鬼摆弄一副即将决定生死命运的扑克牌,然后慢吞吞地说:“又惹祸了,又要写检查。”我抢吞了一口快要跑出吸力范围的烟圈儿,像对付丑恶的阶级死敌一样把它压在肺底。“狐獴”尖叫着说:“你他娘的算一算,今年惹过几次祸了?你他娘的就是一只河马,藏在水里都会传递情报。不让你写稿子吧你还闲不住,一写就闯祸。今年是二〇〇八年哦,要开奥运会哦,能不能不要给领导制造麻烦?领导们要集中精力做大事情的。”
特大交通事故,急着去出卖血汗的农民工兄弟的尸体摆了一地。就像往常那样,我总是无法正确认识自己的错误,发泄一通后,我第八十八次扔出“辞职”绝招。社长轻蔑地说你辞职给我看看,你翅膀长硬了就从窗户飞出去呀。刚说到这里他裤兜里一阵躁动,就像原本潜伏在那里的蛇不安分地活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瞄了一下巨大的显示屏,立即俯首帖耳地应承着,边说边退出办公室。走到门口捂住电话吩咐我:“晚上老地方,约几个师兄,喝两杯压压惊。”
“啊呸”,我狠狠地把一口浓茶喷在窗户上。“狐獴”既是我的领导,又是我的师兄,十多年来,我俩就像天下大势般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吵了又好,好了再吵,谁也奈何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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