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剧变的时代。百年大变局叠加世纪大流疫，对全球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影响无处不在。世界经济发生了哪些变化、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为何互相“绑架”、贫富差距是否一直在扩大、中国经济能否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本书以简洁易懂的小文字，讲述宏观经济问题的大道理，期待能化繁为简地分析经济新变局、掌握经济新趋势、发现未来新机遇。

施东辉，复旦大学泛海国际金融学院金融学教授，拥有二十余年证券市场从业经历，曾任上海证券交易所基金市场部总监及资本市场研究所所长，主要研究领域为市场微观结构、公司治理、行为金融及金融市场发展政策。

推荐序 从更宽广的视角理解当前全球经济运行格局变迁
第一章 从百年变局到新冠肺炎疫情：不曾消失的“断层线”
1.1 历史周期、新冠肺炎疫情与百年变局
1.2 不曾消失的“断层线”：展望后疫情时代
1.3 “日本化”与发达经济体的宿命
1.4 美元霸权地位会否终结
1.5 后危机时代宏观经济学的金融革新
第二章 从大萧条到大隔离：动荡年代的货币与财政
2.1 “相互绑架”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组合
2.2 “直升机撒钱”：央行的最后“武器”
2.3 耶伦的“大动作”与财政的新时代
2.4 凯恩斯主义的“药方”与拜登新政
2.5 货币主义的回归与通胀“猛虎”的苏醒
第三章 从不平等到经济危机：少数人的资产“盛宴”
3.1 量化宽松：一场少数人的资产“盛宴”
3.2 超级公司的崛起与美国经济的“谜思”
3.3 为何需要反垄断：从镀金时代到数字时代
3.4 股东至上主义的终结
3.5 贫富之忧
第四章 从经济“晴雨表”到资产泡沫：美国股市的新浪潮
4.1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吗
4.2 股价泡沫的形成与监管
4.3 三个时代叠加下的投资思考
4.4 从游戏驿站股价逼空事件看美国金融的新“四化”
4.5 美国上市公司为何越来越少
第五章 从大分流到大合流：中国的经济增长与金融风险
5.1 认识中国经济增速的国际视角
5.2 反思金融自由化
5.3 分析系统性金融风险的五重视角
5.4 金融开放与构建国际金融交易平台
第六章 从新兴市场到成熟市场：中国资本市场的改革逻辑
6.1 资本市场30年的发展逻辑与总结
6.2 论股市发展的八大关系
6.3 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注册制
6.4 股市异常交易监管之辩
6.5 未来10年的愿景与挑战
参考文献
后记

从更宽广的视角理解当
前全球经济
运行格局变迁
巴曙松教授
北京大学汇丰金融研究
院执行院长
中国宏观经济学会副会
长
面临当前全球经济的百
年变局，我们常常感到迷
惘，在这个时候，适当从
现实经济运行的种种纷繁
复杂的现象中有所抽离，
从更广的视角、更长的历
史时段，以及更多元的思
想视角来进行对比，常常
能给我们一些启发。这就
像熊彼特说到的：“一个人
如果从他自己时代的著作
退后一步，看一看过去思
想的层峦叠嶂而不感受到
他自己视野的扩大，那么
这个人的头脑肯定是十分
迟钝的。”现实变迁带来的
迷茫，有可能会因为分析
视角的扩大而得到启发。
施东辉教授的这一本《危
机与变革：百年变局中的
世界经济》，我认为就是
这种尝试从现实退后一步
的深入思考，因为这样更
大视角的思考，他确实在
这本书中给我们提供了许
多的启发。
施东辉教授在书中指出
，马克·吐温曾说过，历史
不会简单重复，但有其相
似性。这种相似性正是源
于金融危机、技术创新、
民粹主义和权力中心转移
这四大周期的吻合和交汇
。他在书中的许多分析，
都从不同的侧面对这四大
周期带来的全球经济运行
新格局进行了新的思考。
古人云：“不谋万世者，不
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
不足谋一域。”这句话同样
强调的是，从更大的视角
、更长的时间区间来考察
的重要性。熊彼特也强调
了类似的看法：“如果一个
人不掌握历史事实，不具
备适当的历史感或所谓历
史经验，他就不可能指望
理解任何时代（包括当前
）的经济现象。”我们要想
更清晰地理解当前的全球
经济运行变迁，可能同样
需要从历史经验中找到启
发。
站在全球百年未有之大
变局的历史关口，新冠肺
炎疫情加速了从2008年就
已经开始发生的全球化放
缓，民族主义、大国对抗
、战略脱钩、科技竞争等
类似趋势也在不同局部领
域得到强化。时至今日，
全球范围内的疫情仍然在
肆虐。有分析者认为，新
型冠状病毒是全球化第一
阶段和第二阶段之间的历
史标志。站在当前的时点
来看，疫情所促发的对全
球特别是部分发达经济体
的冲击，以及由此带来的
世界秩序的调整，恐怕远
远超出了在疫情初期学者
的预判。
冷战结束以来，随着两
大传统阵营的解体以及新
技术革命的推动，经济利
益和市场原则取代意识形
态成为全球资源配置的首
要原则，在微观上表现为
跨国企业在全球范围内利
用各地的优势组织生产，
大大促进了各种生产要素
在全球的流动和国际间的
分工，并由此极大地推动
了经济全球化进程。疫情
最为深远的影响是，自20
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经济
的运行范式可能在发生根
本变化，安全目标的重要
性提升，并在特定领域超
越经济利益成为资源配置
的首要原则。这一影响在
多个方面已经开始显现。
最为直接的是，不少国家
在全面强化其医疗医药保
障体系，特别是强调特定
产业链的完整性。由于国
与国之间的不信任加剧，
与安全相关的产业范围在
扩大，从高新技术产业扩
大到国家基础设施、医疗
设备和药品，以及美国假
国家安全之名扩大到社交
媒体的领域。
疫情的冲击展示了全球
产业链分工体系的脆弱性
。在这个过程中，全球化
的供应链、产业链布局正
在出现调整，由跨国企业
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可能在
未来若干年中发生规模缩
减、范围缩小和形式的变
化。基于不同产业重要性
和供需等特点，具体可能
有几个方向的变化。一是
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原材
料、零配件、中间投入品
，尤其是医疗医药等产业
的全球价值链，跨国公司
可能会就此搬迁回本国，
以形成政府和社会所要求
的自主可控。二是区域合
作深化，从离岸生产转向
近岸、在岸生产。跨国公
司的供应链系统会要求更
加体现自主性和可控性，
对实时生产模式和全球分
散生产的态度变得更加保
守，这样会使企业始终保
持一定的生产剩余，并在
配置上更加靠近国内。三
是布局分散化以增强产业
链的抗风险能力。一些供
应链容易受突发事件影响
全球价值链布局，就不可
能像过去那样集中于某一
区域，而极有可能是分散
布局在全球各个主要国家
。四是靠近市场、就地生
产仍会对跨国公司的产业
布局起到重要的锚定作用
。
这次疫情使得原来一度
建立的全球治理架构受到
沉重打击，面临迅速萎缩
的风险。全球治理框架的
缺位要求全球领导人，特
别是主要经济体的领导人
以极大的自我克制来维持
国际合作，并防止向公开
地缘政治竞争与摩擦的方
向倒退。世界格局的演变
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美能
否有效管控冲突。遗憾的
是，新冠肺炎疫情被利用
来释放美国国内的冷战思
维，麦卡锡主义幽灵重现
。新冠肺炎疫情可能会导
致新的世界格局呈现出“区
块化”的发展趋势。
在疫情冲击之下，全球
经济同时面临转型与恢复
增长的重任，这实际上也
是全球经济重新洗牌的过
程。当前，我们正站在全
球与中国经济金融运行的
重要转折点上。百年未有
之大变局，必然会对金融
市场运行产生深远的影响
。

基于全球化背景，本书作者从数字经济、货币与财政、资产配置、股市变化、金融风险以及资本市场改革逻辑几个方面，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见解，认为中国经济需要继续开放的同时也需要防范风险，需要更加重视宏观经济学从资金供应和需求两个方面重建了金融基础后的发展问题，要保持金融去杠杆和实体去杠杆之间的适度平衡，保持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政策之间的灵活组合，保持本国金融政策与国际金融环境的有效协调，由此才能在危机中顺势而为，把握变革路径。

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大
众史学，都将大国的兴衰
更替视作世界经济运行乃
至世界格局巨变的主要动
力。在其影响颇广的著作
《大国的兴衰》中，历史
学家保罗·肯尼迪指出：“一
流国家在世界事务中的相
对地位总是在不断变化，
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各国
国力的增长速度不同；二
是技术突破和组织形式的
变革。”随着中国改革开放
以来伟大复兴进程的不断
推进和近年来新兴经济体
国家的强势崛起，世界格
局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
化。应该说，国际格局和
国家之间综合实力的变化
成为“百年变局”的内在动因
。
当中国经济腾飞的时候
，新一轮技术革命的曙光
出现在地平线上。以人工
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及
区块链等新兴技术为主要
内容的新经济群体迅速崛
起，已经引起经济增长方
式、经济结构以及经济运
行规则和经济治理理念的
深刻改变。
世界经济“大缓和”使20
世纪初叶洋溢着乐观的情
绪，2004年，时任美联储
理事的本·伯南克在演讲时
宣称，现代宏观经济政策
已经解决了商业周期问题
。但短短几年后，源于美
国次贷违约的金融危机席
卷全球，无论就其影响的
深度还是广度而言，都成
为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一
次。为应对危机，全球主
要经济体开启了史无前例
的货币宽松政策实验，与
此相伴随的债务高企、贫
富差距、赤字货币化等问
题不断成为媒体的头条新
闻，并成为社会关注的主
要话题。
全球金融危机以来，欧
美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在管
理经济周期方面采取了比
其他大多数国家更为激进
的做法，如果在这一方向
上的进一步政策转变被证
明是成功的，并避免了实
质性和持续性的经济过热
，这将加强其他国家在财
政和货币政策方面效仿的
理由，可能会鼓励各国增
加结构性赤字，并在更长
时间内保持更宽松的货币
政策，这显然将带来各国
经济政策的重大改变。
过去的几年充满着魔幻
色彩的2020年已经过去，
人们见证了太多意想不到
的“历史”。突如其来的新冠
肺炎疫情依然在全球肆虐
，给整个世界带来前所未
有的巨大冲击，数十亿人
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发生重
大改变，全球经济遭受史
无前例的重挫。未来数年
，世界经济面临的关键挑
战将是应对新冠肺炎疫情
及其遗留问题：从刺激政
策中安全退出、供应链的
区域化和大重组、公共和
私人债务的处理等。与这
些挑战同样重要的是，新
冠肺炎疫情之前的结构性
问题仍然存在，并因疫情
大流行而变得更加严重。
我们是否正身处一个重
要的历史转折点？欧美量
化宽松政策何时会退出？
通货膨胀的“幽灵”是否已经
重现?……无数的人们正致
力于思考这些问题。
本书的主要内容源于本
人近一两年对上述问题的
思考和探索，它们曾以不
同形式发表在《澎湃新闻
》《21世纪经济报道》《
财经》《复旦金融评论》
等媒体上。对一个以微观
金融为研究“主业”的研究者
来说，将自己的研究兴趣
拓展到更为宏观的领域是
一个巨大的挑战，恰如一
个好奇的水手，奔赴所有
未知的港口时难免战战兢
兢，同时也充满着希望与
期待。所幸这是一个信息
爆炸的时代，站在前人的
研究成果之上，我们可以
相对容易地学习和思考自
己尚未触及的广阔知识。
本书是一本分析性的简
论，旨在以平实的方式描
述今日世界经济运行的事
实、现象以及背后的原因
之所在。毫无疑问，在未
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对这
些问题的分析将充满各种
争议和分歧。法国作家维
克多·雨果曾说过：“在路易
十四时代，人人都是希腊
学家；而在19世纪，人人
都是东方学家。”如果把这
句话代入今天动荡不安的
世界，那么可以说：现在
人人都是经济学家。希望
本书的相关论述能对读者
有所启发。
回顾那些在本书形成和
出版过程中给予帮助的人
，我深深为他们的热忱而
感动。澎湃新闻的蔡军剑
先生经常“催促”我写稿，使
我能克服不时涌起的倦怠
之意。泛海国际金融学院
市场部的徐佳捷先生为我
热心联系了出版事宜。东
方出版中心的马晓俊先生
为本书的出版提供了支持
和帮助。最后我想说的是
，由于学识有限，难免会
有疏漏，书中的一些观点
和内容有待进一步完善，
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施东辉
2022年3月于上海浦东

施东辉教授是著名的研
究资本市场的专家。在这
本充满国际视野与历史跨
度的好书里，施教授给我
们的启发却远超出资本市
场。如果你想了解庞大而
又不断更新的金融学与宏
观经济学的文献，或者想
对数字经济中反垄断及其
他监管措施做一个国际比
较，或者在琢磨中国经济
与资本市场接下来会怎么
发展，这本书会让你在看
似独立的不同假说中看到
联系，会让你耳目一新。
——魏尚进
哥伦比亚大学终身讲席
教授
本书论述清晰简洁，无
须太多经济学知识即可读
懂，但其论述背后包含严
谨扎实的研究分析、丰富
详实的数据支持以及深刻
独到的学术观点。对今日
世界经济运行感兴趣的读
者来说，这是一本必读的
书。
——盛松成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
、中国人民银行调查统计
司原司长
本书视野开阔，数据详
实，行文简练，为读者展
示了一幅世界经济及中国
经济发展变革的生动画卷
，值得认真一读。
——刘煜辉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
究所教授
挥之不去的新冠肺炎疫
情，史无前例的货币宽松
，日益加剧的贫富之忧，
世界经济何去何从？施东
辉教授在本书中将带你探
秘百年变局中的世界经济
，为你提供新经济秩序的
重要指南。
——邵宇
东方证券总裁助理、首
席经济学家
在一个充斥着危机、经
济政策剧变以及技术革命
的世界大变局中，施东辉
教授的这本书为我们理解
后疫情时代的投资环境提
供了新的视角，也为我们
解读市场的繁荣和萧条提
供了一个新的参考。
——张晖
汇添富基金管理有限公
司总经理

1.1 历史周期、新冠肺炎疫情与百年变局
马克·吐温曾说过，历史不会简单重复，但有其相似性。这种相似性正是源于金融危机、技术创新、民粹主义和权力中心转移这四大周期的吻合和交汇。在整个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里，这些事情一直在反复发生。当下，我们正处在这四大历史周期的交汇与叠加期，百年未有之变局的历史时刻正在酝酿和涌动。
1.1.1 历史大周期的交汇
“周期并不像扁桃体那样，是可以单独摘除的东西，而是像心跳一样，是人类有机体的核心。”这是著名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特在其著作《经济周期理论》中写下的感言，时间大约是1939年中。彼时，世界列强正从1929-1933年爆发的全球经济大萧条中缓慢复苏，生产下降、企业破产和失业激增导致民粹主义、贸易战盛行于世，隆隆的枪炮声正从远方传来。
80年之后，导致经济大萧条的那些原因——需求不足与低生产率、高债务周期与资产泡沫、贫富差距悬殊与政治极化，在当今世界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更为严重，我们生活在一个更好的时代吗？当我们回望时间深处，试图理解这一切的起因和迷惘的未来走向时，会发现历史也是有周期的，并且会随着各种不同时间跨度、不同类型的周期起伏而潮涨潮落，周而复始。
人类在历史长河中前进，不断取得新的成就。然而从古希腊和古罗马的金融救助，到17世纪郁金香泡沫时期的金融蠢行，再到21世纪比特币的投机狂热，金融泡沫及其破灭后的危机以惊人的频率周期性地上演。据估计，在过去的400年间，每8-14年就会发生一次泡沫繁荣和破灭的危机周期。20世纪80年代以来，金融自由化和金融创新深入展开，全球贸易和资本流动显著增长，这些因素加深了经济金融化的趋势。从1987年全球股市的“黑色星期一”到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再到2008年的美国次贷危机及由此引发的全球经济大衰退，金融危机变得更为常见，传染影响也越来越大。这种基于高债务的投机狂热的反复出现和由此产生的金融危机及巨大破坏力，是金融体系所固有的，更是源于金融市场无数参与者的希望、贪婪和恐惧。
技术革命既是历史演进的基本内容也是催生历史周期的基本推动力量。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上，始于1830年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及其造就的蒸汽时代（1830-1875年）只是一瞬间，但就在这一瞬间，农耕时代的藩篱被打破，我们进入了一个被技术推动前进的现代社会。此后的150余年间，人类又经历了三次大的技术创新革命，每次大致以45-50年为一个时间周期。第二次工业革命进入了“铁路时代”（1875-1920年），使得钢铁、铁路、化工等重工业兴起，人类开始唤醒沉睡在地球内部的储存亿万年的化石能量，世界各国的交流更为频繁，并逐渐形成一个全球化的国际政治、经济体系。第三次工业革命开创了“汽车和电气时代”（1920-1970年），汽车和家用电器走入千家万户，人类的生活水平和人均寿命大幅提升。第四次技术革命则开创了“信息时代”（1970-2015年），全球信息和资源交流变得更为迅速，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都被卷入全球化进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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