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烛光——记北大校长张龙翔》是关于张先生的一部翔实传记。张龙翔(1916.3—1996.10)，教授，生物化学家。浙江吴兴（今湖州）人。1937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学系。1942年获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944年回国。曾任重庆桐油研究所研究员、北京大学教授。1946年起，历任北京大学化学系、生物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副校长。1981年5月至1984年3月任北京大学校长。

陆士虎，浙江省湖州市南浔镇人，中共党员。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南浔区作协顾问、南浔区政协文史研究会副会长等。曾被评为浙江省首届优秀民间文艺人才、湖州市十佳先进文艺工作者，获湖州市文学事业功勋奖等殊荣。在《人民日报》《新华每日电讯》《文汇报》《散文》《江南》《星河》等省市级报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约500万字．出版《梦泊南太湖》《江南豪门》等著作15部．参与编著40多部，有60多篇作品入选各种文集，并30多次获全国、省、市文学奖。

引子
第一章 从故乡出发
顿塘边的百年老宅
从张砚农的墓志铭说起
两家特殊的情谊
第二章 温馨的家园
北大就是他的家
香港《大公报》记者的专访
第三章 生命科学之梦
沉醉于生物化学的王国
与吴瑞的CUSBEA项目
第四章 追赶时代的脚步
扶持“748工程”
恢复高考后的北大逸闻
新中国成立后北大的第一位博士
与张维的二次合作
推迟了半个多世纪的英国之行
第五章 不了师生情
一位学者的感恩
一盒茶叶的联想
一位博士的异国重逢
一个“错划”学生的遭际
第六章 生命的绝响
生命最后的岁月
燕南园56号的往事
大家闺秀的唯一遗嘱
第七章 家风的力量
此间长风忆奶奶
孩子回忆里的父母
孙女的茁壮成长
第八章 墓牌上的悼词
少小离家老大回
哲人其萎，日月做证
附录
张龙翔大事年表
八十回顾
张氏安凝堂世系表

子不语
郝斌
张龙翔，北京大学第二
十三任校长，1981年5月至
1984年3月，任期将近三年
。
先生晚年有一篇千字自
传——《八十回顾》。在撰
写、发表的当年，他即溘然
远行。人在这个时刻留诸笔
墨的，可以想见，大概都是
记忆深刻或是心上在意的事
情。在《八十回顾》中，张
先生写了自己的出生、家境
，从小学、中学及至大学、
留学，甚至包括1944年归
国应聘桐油研究所的两年，
工作并不如意，等等。唯独
出任北大校长的三年，竟然
了无一字。
这事有点让人费解。
今天得到作者陆士虎先
生的新作《生命的烛光——
记北大校长张龙翔》，是关
于张先生的一部翔实传记。
我当年闪过的一念，又一次
浮现出来。
刊载张龙翔先生《八十
回顾》一文的《生理科学进
展》，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
刊物。给这类刊物写文章，
非关本专业的事务，不宜拉
拉杂杂放开漫说，过多占用
人家版面，不合分寸。张先
生执笔的时候，会有这层考
虑。以这个视角去解读上面
的悬念，或在情理之中，可
是细看下来，在《八十回顾
》里，当他谈到当年参与“
计算机激光汉字排版系统”
的工作，组织北大计算机系
、物理系、中文系、无线电
系有关人员共同协作攻关一
事的时候，欣喜之情跃然纸
上，他并未吝惜笔墨。读起
来，你能够感觉到，他把这
件事视作自己的业绩和荣耀
。由此看来，我前面的推想
也不准确。
为人处世要谦逊，张先
生的同代人大都具有这种品
格，而在他身上，另有平易
近人这一层，让他的谦逊品
格格外突显。凡在他身边工
作、接近过他的人，对这一
点都有切身体会，但拿这个
理由去解释上面的悬想，也
显得牵强。
回想起来，张先生担任
校长时期的北大，境况有点
特别。一方面，“十年动乱”
结束，人心舒畅，大家都积
极向上；另一方面，百废待
兴，无论生活还是教学，桩
桩件件，都处于半瘫痪状态
。我们今天怀念先贤，漫说
往事，脱离了那个时空，气
定而神闲，可在当年的环境
里，张先生身处一团乱麻之
中，想在校长的职位上有点
作为，绝非易事。
当时，学校从上面领取
办学经费的方法与今天的不
同，只是一个总数，所有开
销都在其内。款项倒是可以
按时拨来，但每月到手后，
首先要划出一笔，是教职工
的工资和学生的助学金，这
个份额占去拨款的大半，属
于刚性支出，一分钱都不能
少。其次是校内日常消费性
支出，如教材费、文具费、
电费、电话费等，这些项目
都要一压再压，少到不能再
少。以上两项扣除之后，所
余已经无几，到了校长手里
，没有什么机动的余地，教
师的科研经费更无从谈起。
一年熬过大半，冬季到来，
北风怒号，烧煤取暖的事迫
上日程，日子更加难过。有
一年遇到冷冬，农历腊月廿
七，后勤主管报告：全校供
暖用煤仅够使用三天。
1982年的除夕之夜，张先
生到38楼宿舍看望没有回家
的学生，当头碰上学生烧电
炉热菜，这可是违反校舍管
理规定的事，先前刚刚闹过
火警事故。此时此刻，师生
尴尬相对，他一笑而退。那
个时代校长之难当，可见一
斑。
教室的玻璃破了，临时
修补一下；上课下课的电铃
时响时不响，不是某一处线
路出故障，就是教学楼电路
系统整体老化却没有余钱更
新。但就是在这种寅卯难继
的状态之下，令人欣喜的现
象不断出现：北大的教学步
入正轨，新开的课程日渐增
多；实验室夜晚的灯光重新
亮起，有时候甚至通宵达旦
；研究生的学制逐渐规范成
型，甚至荒芜了三十年的社
会学系，竟然也在这个时候
重聚人马，复建起来。当时
的神州大地一片昂扬向上，
北大的办学经费其实没有增
加多少，凭着教职工、学生
的努力奋进，学校面貌日新
月异。
不过，即便如上所说，
境况大有起色，也全然没有
超出基础工作的层面，只能
说，那时的北大看上去有个
学校的样子了。以上种种，
不能说哪一件是因校长张龙
翔一人而改变，也不好说哪
一件没有他的躬亲。依我的
记忆，仅上下课准时打铃一
事，是由他协调各方，督促
多次，才得以完成的。读者
试想，这一类事，林林总总
加在一起，就是统统完成得
很出色，对一位大学校长来
说，又算得上什么业绩、建
树呢？！三年之任，其难其
艰，临当病重之际，我想，
先生未必能够完全去怀，但
又可以对谁一诉一吐呢！
历史是一步一步走过来
的。张龙翔出任校长三年，
职责在身，操办琐细，是在
完成一项不可逾越的历史任
务。他知道，搁置了哪一件
，今时和日后，北大都难以
称得上一所大学。时光荏苒
，很多事情在我们后来者的
眼里渐渐模糊远去，其中况
味，如今已难于体会。念天
地之悠悠，愿先生的精神永
在！
2022年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