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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一个为欲望而挣扎的城市,一座十八层楼高的垃圾山,还有把这里称为家的人。 一切赋予孟买人生命意义的物品———从腐烂的食物到坏掉的手机,再到医疗废物——都埋葬在这里:迪奥纳尔垃圾山。在这堆摇摇欲坠的废弃物中,一群被遗忘的人在努力生活和工作。 几十年来,拾荒者一直在搜寻任何可以转售或回收的东西。他们的故事——爱情、新生、金钱、突破,都被这外部世界涌入的二手物件所塑造。随着一场大火,他们用心经营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索米娅·罗伊与迪奥纳尔垃圾山的居民相处近十载,在书中讲述了一个关于垃圾与消费的现代寓言。 作者简介 索米娅·罗伊,印度孟买的记者和社会企业家。2010年,她与人共同创立了Vandana基金会,为孟买最贫困的微型企业提供支持。不久,她开始借钱给迪奥纳尔垃圾山的拾荒者,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世界和无畏的生活,并从那时起记录他们的人生。她为《福布斯印度》杂志、《华尔街日报》网站和《展望》杂志等媒体撰稿。 目录 序言 1 死婴 2 迪奥纳尔 3 法尔扎纳 4 毒气 5 塔塔瓦 6 杰汉吉尔 7 厄运 8 大火 9 诉讼 10 黑帮 11 萨尔玛 12 梦呓 13 山的鬼魂 14 医学试验 15 垃圾发电厂 16 碾轧 17 生死之间 18 纳迪姆 19 备婚 20 亚斯明 21 延期 22 婚礼 23 徘徊 24 遥遥无期 25 你一无所有 后记 致谢 注释 序言 2013年夏天,我初次见 到那些来自迪奥纳尔的拾荒 者,他们自称在城市边缘的 山上靠捡拾垃圾为生。他们 来到我在孟买*的小额信贷 非营利组织的办公室,寻求 小额低息贷款。我跟着他们 回去,一是想了解他们贷款 的用途,二是去看看那个陌 生的地方。像大多数孟买人 一样,我听说过那里,却从 未去过。一座巨大的废品之 城在我眼前铺开,一座座高 达120多英尺的垃圾山拔地 而起,不断地滋蔓生长。山 的一面朝着阿拉伯海.另一 面排列着许多居民点。 就这样.我开始了与迪 奥纳尔垃圾山及其居民长达 八年多的交集。我目睹了笼 罩在垃圾山阴影下的四个家 庭的生活和拾荒生涯。我尤 其关注了少女法尔扎纳·阿 里·谢赫,她心中的渴望在 城市中闪烁,又黯然熄灭。 她的成长故事像这突兀隆起 的垃圾山,令人难以置信。 这本书将讲述她和家人以及 街坊邻居的故事,我很感激 他们允许我书写他们的经历 。 我以拾荒者的目光注视 着这些垃圾山:城市把消逝 的荣耀带到这里,把衰败的 财富交到它们手中。我出席 了数百小时旨在控制城市垃 圾的诉讼,每次都以为这些 垃圾山将要被移除。我早年 在山上行走时,一位拾荒者 告诉我:“垃圾坐着火车来 到这里。”就像这里流传的 许多故事,它听起来多么的 不真实。然而多年以后。当 我来到牛津大学的博德利图 书馆,查阅有关垃圾殖民记 录时,发现这一切竟是真实 的。 迪奥纳尔的垃圾山小镇 构成了一个独特的世界。然 而,无论在世界何处,我总 能看见一股不屈不挠的力量 把垃圾垒成高山,就像迪奥 纳尔一样。一位记者朋友曾 报道过莫斯科郊外的“垃圾 山中的珠穆朗玛”。在我研 究迪奥纳尔较为坚固的垃圾 山时,德里那座和泰姬陵一 样高的垃圾山像雪崩一样轰 然倒塌,吞没了无辜的生命 。同样的惨剧也曾发生在科 伦坡、亚的斯亚贝巴的垃圾 山。我曾听说,一艘载满城 市垃圾的货轮从纽约启程, 沿着海岸边漂浮,却没有一 个州愿意接纳并填埋这些垃 圾。后来,一位前市政府官 员缩短了它的漂泊,将垃圾 运回去,填埋在纽约的垃圾 山。这是我听过的最伟大的 纽约都市传奇之一。 多年在垃圾山考察的经 历使我明白,虽然来自迪奥 纳尔的故事多么令人不可思 议,但它们大都是真实的。 类似的故事也曾在很多城市 以各种方式重演。漂浮在海 上的巨型废弃物甚至形成了 岛屿。我把这些垃圾山视为 现代生活的倾泻——我们为 了满足自己的贪婪,无休止 地追逐物欲,导致垃圾山不 断延伸,成为无数拾荒者赖 以生存的地方。而我们却欲 壑难填,索取得更多,无视 那个由我们抛弃的废弃物所 制造的世界。 接下来我将讲述迪奥纳 尔垃圾山小镇,以及生活在 它阴影下的拾荒者的故事。 他们的故事也发生在别处。 导语 多家国际媒体、多位知名作家热议,一则令人心碎的消费社会寓言。 作者与垃圾山居民相处近十载,近距离观察他们的人生故事,全视角展现大都市的垃圾处理难题。 装帧精巧雅致,开本适于阅读。封面色泽温暖,内容震撼人心。 后记 2019年的第一周,我沿 着宽大的石头楼梯,走上法 院二楼。奥卡法官负责的案 子已重新调整,他所在的法 庭也搬到了新的地方。迪奥 纳尔案依然由他来审理。 我拐过昏暗的楼梯平台 ,看到法庭的门前立着一块 大理石匾牌,上面刻着自由 斗士提拉克(Bal Gangadhar Tilak)的名言。1908年,他 被判犯有煽动叛乱罪。在丁 肖·达沃法官作出对他不利 的判决后,他说:“人类和 国家的命运将由一个更高的 权力主宰。如果我从事的事 业因为我的受难而非我的自 由变得更加繁荣兴旺,那么 这样的判决也许就是天意。 ” 1897年,孟买及其毗邻 的浦那(提拉克居住的地方) 暴发瘟疫。人们对英军以抗 疫为名,擅人民宅,妨碍居 民正常生活,伤害他们的人 身安全,日渐不满。提拉克 在他的报纸上隐晦地抨击了 英国的抗鼠疫运动。政府的 律师指控他激化了紧张局势 .并煽动谋杀了浦那瘟疫委 员会主席兰德。也许是命运 的捉弄,当时还是律师的达 沃为提拉克的煽动叛乱罪辩 护。最终,提拉克被判入狱 18个月,在孟买和浦那激起 了民愤。几周后,运送垃圾 的专列开始将孟买的废弃物 运到迪奥纳尔的沼泽地。瘟 疫消退后,城市重现繁荣, 资源被消耗,产生的垃圾被 扔弃、转运,最终来到远离 城市视野的遥远的沼泽地, 而且越积越多,越垒越高。 在迪奥纳尔成为孟买的 垃圾填埋地的第120个年头 ,人们试图解决垃圾山问题 ,缩小笼罩在城市上空导致 各种疾病的毒气光环,然而 这些努力却在法院走廊尽头 的法庭里陷入困境。我转过 楼梯拐角,来到奥卡法官的 新法庭,它非常宽敞.显得 空荡荡的。我听到从法庭尽 头传来奥卡法官低沉的声音 :“他们在哪儿找到尸体的 ?”他在审理一起刑事案件 。 接着,传来熟悉的“砰” 的一声,奥卡法官又一次把 迪奥纳尔卷宗重重地摔在桌 子上。政府计划在穆隆德附 近修建垃圾填埋场,一些民 众上诉,然而官员却瞒报这 些案件。“他们是否已被处 罚?”奥卡法官质问道。“建 设现代化新垃圾填埋区的土 地什么时候能移交?最重要 的是,迪奥纳尔垃圾山到底 什么时候能关闭?”看到奥 卡法官又一次大发雷霆,市 政府律师忙回答道:“很快 就处理完毕。”现在,大多 数垃圾清运车都开往位于坎 尤尔马尔格的现代化垃圾山 。站在迪奥纳尔山区外围的 山顶上.我看到一座座垃圾 山连绵起伏,延伸到小溪边 。这些垃圾山将在明年被拆 除,垃圾将被用作堆肥。 2019年4月9日,奥卡法 官发布了一项命令:今年将 是迪奥纳尔垃圾山的最后一 年。2019年12月31日后, 禁止再向那儿倾倒垃圾。原 有的垃圾将逐渐被清理、运 走,或者用来发电、堆肥。 命令发布的第二天,奥卡法 官被调任为邻近的卡纳塔克 邦的高等法院首席法官。 我继续视察垃圾山,走 访山脚下的小巷,期待着垃 圾不再运往迪奥纳尔垃圾山 ,垃圾焚烧发电厂的合同被 正式公布,新的垃圾填埋场 开始运营。开往迪奥纳尔的 垃圾车队减少了,但并非完 全停止。一些市政工程师告 诉我,我所期待的一切很快 就实现了。 在山上,我遇到了杰哈 娜。我问她,是否听说垃圾 山终于要关闭了。她却反问 我,是否听说过阿西夫。我 点点头,虽然并不确定是否 见过他。拾荒者们告诉我, 阿西夫14岁,在学校上学, 下午来山上工作。一个多星 期前,他在山上被警卫巡逻 队追赶。他的伙伴们都溜回 了家,他却朝着小溪的方向 一直奔跑。巡逻队在他后边 追赶。接着,他消失了。 阿西夫的朋友们回到拉 菲克纳加尔小巷时,他的母 亲阿夫萨娜问他们,他在哪 里。他们告诉她,阿西夫很 快就回来了。也许警卫拘留 了他;也许他正躲着警卫, 等着他们离开后再回来。傍 晚,她出去找儿子,一夜未 归。她去哨所询问儿子的下 落,但那里的警卫说没有看 见。第二天,阿夫萨娜去警 察局报案。她跟着警察来到 山坡,却没有找到阿西夫。 警察和山上的警卫搜索了好 几天,仍不见阿西夫的踪迹 。“他是乘木筏逃走了吧?” 他们问她。“不可能。”她回 答道。自那以后,阿夫萨娜 总是梦见儿子。他笑着对她 说,他就在附近。我去拜访 阿夫萨娜时,她告诉我,她 一定要找到儿子。 …… 此外,写作营地的良好 氛围也有助于我梳理多年来 收集的采访和研究资料。并 在书中重建迪奥纳尔世界。 两项罗根纪实文学奖金帮助 我启动创作,并几乎完成了 《山的故事》。在洛克菲勒 基金会的Bellagio中心, Pilar Pilacia和她的团队为我 提供了最温暖、最宁静的写 作环境,我与才华横溢的作 家朝夕相伴,视野也慢慢远 离了迪奥纳尔。在Blue Mountain中心,我这个孟 买人体验到了几乎未曾有过 的寂静和内心的平和。迪奥 纳尔世界的一幕幕画面慢慢 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用 文字一一记录下来。我在 Sangam。House开始写这 本书。所有的札记被一股脑 输入电脑,仿佛和着舞者的 节奏。一刻也无法停止。我 还要感谢Dora Maar-House ,我本应该去那里写作,但 由于暴发了疫情,城市被封 锁,我未 书评(媒体评论) 索米娅·罗伊与迪奥纳尔 垃圾山的居民相处近十载, 在书中讲述了一个关于垃圾 与消费的现代寓言。 如果只读一本关于印度 的书,就读这本。 ——吉塔·阿南德(Geeta Anand),普利策奖得主 罗伊的文字充满极致的 关怀与同理心……这是一本 极具感染力的书。 ——《印度时报》 (Times of India) 精彩而令人心碎……罗伊 成功地塑造了书中的人物, 并强调了消费文化在他们的 悲惨命运扮演的角色。 ——《出版人周刊》 (Publishers Weekly) 精彩页 1 死婴 4月一个炎热的下午,法尔扎纳·阿里·谢赫在山上的一片空地上翻拣着。阳光暖暖地照着她的头顶,她的眼里闪烁着不同的色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虾味。她用长长的垃圾叉把半透明的鱼鳞、噼啪作响的虾壳、动物内脏和粪便戳到一边,把刚倾倒一地的破碎的玻璃瓶瓶罐罐铲起来。 叉车铲走玻璃后,四周升起烟尘和热气,模糊了法尔扎纳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散落在周围的垃圾。空气里弥漫着燃烧的气味,夹杂着腐肉的恶臭。一群觅食的鸟飞落在她身边,寻找动物的内脏。法尔扎纳的视线一直盯着玻璃,她用叉子在垃圾堆里翻拣,竭力把它们找出来。她通常不在“虾圈”捡垃圾———大家都这样称呼这座垃圾山。它原是这座城市的废弃屠宰场和港口之间的一大片空地。那天下午,她和她的妹妹法哈追着一辆垃圾车蜿蜒地爬上了这个摇摇晃晃的山坡。 法尔扎纳干活很麻利,她把车上掉下来的玻璃罐、玻璃碎片和盐水袋都铲进她拖着的大垃圾袋里。这辆垃圾车可能刚从一家医院出来,车上的东西准能卖个好价钱。在她周围零零散散地聚拢了一群人,都盼着得到这些玻璃。法尔扎纳虽然才17岁,却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无所畏惧。 她能够一眼认出塑料瓶、电线、玻璃、德国银———一种常用制造电器和机械的合金,或者碎布。别人还未靠近,她已抢先一步捡起。 她抬起头,以确认法哈也在附近捡垃圾。应该快到父亲送午饭的时间了,她想。她继续用叉子叮叮当当地在玻璃堆里翻搅。这一次,她挑出来一个沉甸甸的蓝色塑料袋。她猜想里面肯定装满了小玻璃瓶,这些东西常能卖个好价钱。山坡上热烘烘的,到处是苍蝇。她蹲下来,解开绳子,轻轻地掀起袋子,期待着精致的小玻璃瓶倾泻一地,在阳光下叮当作响,闪闪发光。却听“扑通”一声,一个大玻璃罐滚落在空地上。她探身朝里一看,辨认出瓶里游动着胳膊、腿、脚趾和光秃秃的小脑袋。她眯起眼睛,又看了看,不觉地尖叫起来。几个朋友闻声聚拢过来,仔细查看着这个漂浮着四肢的罐子。 法尔扎纳打开盖子,里面出现一个女婴,仅比她干瘦粗大的手掌稍大一些。除了各种消耗品,这座城市还持续不断地向垃圾山运送死婴,通常是女婴。母亲不忍告诉家人生了女孩,有时会把婴儿直接扔进垃圾桶。法尔扎纳偶尔会在翻拣垃圾时发现他们。她拽出女婴,竟连带出了两个男婴,他们的腹部和女婴的腹部连为一体。这三个婴儿可能是同时死的,他们无论是连为一体,还是彼此分开,都无法活命,她想。听说月食会导致未出生的婴儿在子宫内分裂或变形,这三个婴儿一定是三胞胎,法哈对大家说。 法尔扎纳伸出双臂,捧起这些没有生命的婴儿。她轻轻地抱着他们,在摇摇晃晃的山坡上小心翼翼地走着。矗立在她身后的山仿佛摇摇欲坠的船骸,堆满了来自孟买的垃圾,上面仅覆盖了一层污泥将其固定。 她停下脚步,等着朋友们赶上来。站在下一个山头俯瞰,他们看见四周一座座陡峭的垃圾山蜿蜒伸向远方,形成一道银色的新月。月牙内侧挤满了用垃圾建材搭建的房屋,外侧环绕着一条波光闪闪的小溪,汇入阿拉伯海,环抱着岛城孟买。法尔扎纳和其他拾荒者称垃圾山为“哈阿迪”(khaadi),这是一个印地词语,意为小溪,没人清楚这个名字从何而来。站在高山上的空地上,恍如漂浮在连绵起伏、奇臭无比的垃圾海洋,它逐渐消失在远处无边无际、波光粼粼的蓝色大海中。法尔扎纳继续穿行在高低起伏的垃圾堆里。 走到小溪边,法尔扎纳的朋友们开始用垃圾叉在柔软的沙里刨坑。在那里,山坡上的垃圾渐渐地汇入小溪。几个拾荒者从家里走出来。他们的房子就搭在几根桩子上,退潮时,房子浮在垃圾上,涨潮时,则几乎被垃圾浸没。他们走过来,看到死婴后,便一起帮忙铲沙、挖坑。潮水在上涨,海浪缓缓地向他们逼近。撕破的衣服和塑料袋从红树林的树枝上飘落下来,漂浮在水面上。一阵微风吹过小溪,穿过古老的树林,缠绕在树枝上的塑料袋和树叶沙沙作响。法尔扎纳不禁瑟瑟发抖。 她把婴儿放进浅浅的坟坑里。她的朋友们用沙子掩埋他们,低声祈祷。傍晚,他们通常从这里经过,如遇到涨潮,就涉水游过去。法尔扎纳喜欢在这里停留,直到夕阳隐没在恶臭的垃圾山后,周围笼罩着灰蒙蒙的粉红色晚霞,波浪闪着金属般的光泽。她认为那是这座山最美的时刻。 P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