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小说通过叙述主人公菲利普从童年时代起的三十年生活经历，在亲情、爱情、友情，校园、艺术、理想等重重伽锁中，反映了一个青年努力寻找生命的意义，其中的种种痛苦、迷惘、失望、探索和感悟，一百年来引起全世界无数读者的共鸣。毛姆的《人性的枷锁(精)》带有自传色彩，书中菲利普早年的不幸遭遇，大多取材于他的人生经历。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英国小说家、短篇小说家、剧作家，二十世纪上半叶深受读者喜爱的作家之一。
毛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赴法参加救援队，后加入英国情报组织，在瑞士和俄罗斯任职，战争期间及战后在印度和东南亚游历，这些经历也被他写进了小说中。毛姆的作品取材广泛，情节跌宕起伏，洞悉人性之幽微，是英国文学史上独树一帜的经典。他自称处于“二流作家中的最前列”。
毛姆的代表作有《人性的枷锁》（1915）、《月亮和六便士》（1919）、《面纱》（1925）、《寻欢作乐》（1930）、《刀锋》（1943）等。

自序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这部小说本就是个大部头，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做序。况
且最难以对一部作品做出客观评价的恐怕就是作者本人了。记
得法国小说家罗杰·马丁·杜加尔曾记录过一件马塞尔·普鲁
斯特的逸事，普鲁斯特写了一篇有关自己作品的文学评论，然
后拜托一位年轻作家朋友署名，并由其送往某家法国文学期
刊。结果，该期刊的编辑审阅后回信给年轻作家：“抱歉，您
的文章恐怕无法刊登，”具体的理由则是：“如果我不负责任
地将这么一篇浅薄稚嫩、多有不敬的文章刊登，恐怕难以得到
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谅解。”这则逸事正说明了一种普遍的心
理，即许多作者虽然往往难以心平气和地接受来自他人的批
评，但在自己心里，实际上往往不满意自己的作品。面对自己
的作品时，他们的着眼点往往是那些自我感觉没能确切表意的
瑕疵一面，并长期感到苦恼，而对于那些闪光之处，则往往因
觉得理当如此而忽略，毫无得意之情。作家们追求完美的作
品，但他们往往深深地暗自叹息：这是多难做到啊。
这里我就不赘述小说本身了，简单谈一下小说的创作历程
吧。这本小说我创作于23岁那年，当时我刚刚结束在圣托马斯
医院的5年学医生涯，并获得了行医资格。之后我便一个人到
了塞维尔，打算以写作谋生。这部早年旧作的手稿至今仍在，
但我自从最后一次校对完毕后却不敢再看它，因为总觉得太稚
嫩可笑。一开始我准备在费舍·昂恩出版社出版此书（之前我
的学生时代的处女作《兰贝斯的莉莎》即由该社出版，当时也
算小有轰动）。我原想卖个100镑，没想到出版社的编辑却没
有答应。之后我便接洽了另外几家出版社，稿酬来往商谈，最
终依旧没能达成协议。我一度感到灰心，却不知其实是因祸得
福。如果当时匆匆出版了此书（该书当时命名为《史蒂芬·凯
利的艺术人生》），这本书其实便算是废了，因为此书所探讨
的主题远非那个年纪的我所能掌握的，并且因为阅历不足，故
事也比较粗糙。当时我并不知道，相比于完全的虚构，对真实
经历有所借鉴则会使故事更加流畅真实。比如早期的故事里，
我将主人公虚构为在鲁昂学习法语（我仅到鲁昂旅行过一次，
素材其实不足），后来则改为到海德堡学德语（这是我的亲身
经历，写起来就得心应手多了）。
总之，小说出版遭遇不顺后，我干脆将其放了起来，不再
管它。其后的几年我陆续写作并出版了其他几本小说，此外又
创作了许多剧本。渐渐地，我以剧作家的身份名声在外了，自
己也决心献身于剧本创作。但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冲动，令自己
摇摆不定。尽管剧本创作的生涯可谓忙碌而成功，日子也顺风
顺水，不知为何，我总是对过去的回忆心心挂念。那些记忆的
碎片胡乱地飞舞在我的周围，在我清醒时，在我的梦中，在我
走路时，在我排练戏剧时，在我与朋友聊天时，简直是一种可
堪其重的负担。我知道，将其放下的最好方式，便是将其写人
小说中。剧本的创作挺讲究时效的，因此我的节奏一直很快；
而小说的创作则相对从容，忙碌之中的我隐隐渴望过一段轻松
从容的生活。况且我知道这篇小说不会是个小部头，需要集中
精力不被干扰，于是我明确地拒绝了迫切想与我合作的剧院经
理，告别了舞台。此时我已37岁。
早年刚开始写作时，我一度认真揣摩写作技巧，并刻苦练
习，志于形成自己的语言风格。但长期从事剧本创作后，这些
早年的功夫已经生疏了，并且如今我感觉自己的目标已经变
了。年轻时所追求的是语言的华丽、结构的紧密，并为此花了
不少精力，到头来其实是白忙一场。如今我则不再醉心于这种
虚浮的东西，而只求以平实简洁的语言讲述故事。写作时本就
有干言万语想要表达，然而篇幅有限，因此最好只保留必要的
语句，根本无须刻意修饰。而剧本的写作也让我学会了简洁明
快的叙述手法。接下来的2年，我伏案奋笔，终于写完了小
说，唯一的问题是尚无合适的书名。一次在圣经中看到“美来
自灰烬”，感觉挺契合小说主题，但后来发现该名字已经为别
人的一本书所用，只得放弃。最终，我在史宾诺莎的《伦理
学》中找到了灵感，其中的“人性的枷锁”这句话我感觉再合
适不过了。我庆幸没有用之前的书名。
《人性的柳锁》并非自传，但毋庸讳言，其中有我的影
子。应该说，其是一本虚构与写实交相辉映的小说。其中的情
感多是我本人的真实情感，但情节许多为虚构，许多取材于我
身边的亲朋。这本小说原本产生于慰藉我心灵的需求，而其也
正达到了此目的。它面世时（此时正值一战爆发，世界一片哀
号凄惨之象，恐怕也没有多少读者关心主人公的生活经历），
我觉得自己如愿以偿地卸下了长久以来内心深处的沉重包袱。
一开始反响还不错，西奥多·德莱赛在《新共和》杂志上为其
写了一篇感情真挚的长篇评论，大加赞赏了一番，其中的妙语
可谓前所未有。不过，我猜想这部小说恐怕会与大多数小说一
样，流行一阵，便为人们所遗忘了。没想到几年后，承蒙几位
美国的知名作家的谬赞，它竟然又得以重新回到公众视野。这
部小说之所以能重新获得生机，真是要感

《人性的枷锁》主人公菲利普凯里自幼父母双亡，不幸又先天残疾，他在冷漠而陌生的环境中度过了童年，尝遍了人间疾苦，认识了生活的辛酸。性格因此孤僻而敏感。在寄宿学校度过的岁月，他饱受了不合理的学校制度的摧残，而当他走人社会后，又在爱情上经历了伤痛。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他每跨一步，都要付出艰辛的挣扎，但思想和个性都独立不羁的凯里，一直努力挣脱宗教和小市民意识这两条禁锢自己精神的桎梏，力图在混沌纷扰的生活漩流中，寻求人生的真谛。读小说感悟人生，认识世界。

《人生的枷锁》是20世纪拥有囊大读者群的虚构作品之
一。毛姆的书被译成几乎所有的已知文字，售出数百万册，
为他带来了巨大的名望和财富
——《毛姆传》作者赛琳娜·黑斯廷斯
作家毛姆广为流传的经典小说，每个字都有吸引力。
——《纽约时报》

天色亮起来了，是个阴天。云彩低沉着，寒风呼呼吹着，要下雪了。孩子在屋里睡得很香。保姆进屋来，把窗帘拉开。她在窗前停了一下，无意识地望了一眼对面带有柱廊的灰泥房子，然后走近孩子的床。
“菲利普，起床吧。”她说。
看孩子没动，她就自己把被子掀开，抱着孩子下楼。孩子显然未睡够，还迷糊着。
“你妈妈叫你呢。”她边走边对怀里的孩子说。
在楼下的一层房门前，她推门走了进去，将孩子抱到一张床前。孩子的母亲躺在床上。母亲将孩子接了过去，放在自己胸前。孩子没说话。母亲在孩子的眼睛上吻了一下，接着用自己纤弱的手，隔着孩子的睡衣抚摸起来。
“还没睡够吗，宝贝？”
母亲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处飘来，轻缓而悠然。孩子一声不吭，但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躺在暖和的大床上，他尽力地蜷着身子，紧紧地挨着母亲的身体，享受着被母亲温柔的臂弯搂着的感觉，心中洋溢着无法形容的惬意。迷迷糊糊的他吻着母亲，没过多久，就慢慢地合上双眼，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这时候，一个医生走到了床前。“噢，请不要抱走我的孩子！”妇人请求道，显然很悲伤。
那个医生没有答话，只是望着她，表情很严肃。这位母亲也很清楚，医生不会让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待太长的时间。妇人再一次亲吻她的孩子，并轻轻地从上到下抚摸孩子的身体。她温柔地抚弄着孩子右脚的五个小脚趾，随后又轻轻地抚摸左脚。
她抽泣了一下。
“你没事吧？”医生说，“我想你是该休息了。”
她轻声地哭泣着，并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行热泪顺着脸庞哗啦啦地往下落。
“孩子还是我抱吧。”医生俯身抱住孩子。妇人心力交瘁，可又没法违背医生的意愿，只好无奈地任他将孩子抱走。医生把孩子递到保姆的怀中，并对保姆说：“把孩子还放回他自己的床上去吧。”“知道了，先生。”保姆应声道。
妇人眼睁睁地看着呼呼大睡的孩子被抱走，内心剧痛无比，好似万箭穿心，不由得再次轻声哭泣起来，心里不停地想：“我苦命的孩子，以后不知你会怎么样呢？”
在一旁侍候的护士一直在安慰她，好让她尽快平静下来。没过多久，妇人实在是太累了，就停止了哭泣。
在房间另一侧的桌子上，用毛巾蒙着一具死婴。医生走到桌前，掀开毛巾，凝重地看着。
尽管这个妇人被屏风挡着，无法看到医生的身子，但她还是能猜到医生在干什么。“女孩还是男孩？”她轻轻地问护士。
护士应声道：“是个男孩。”
妇人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保姆回来了，径直走到妇人的床前，说：“菲利普少爷还美美地睡着呢。”
整个房间陷人了沉默。过了一阵，医生过来给病人号脉，他说：“这会儿应该没我什么事了，等早餐后我再来吧。”
“先生，我送您。”保姆说道。 两个人走下楼梯，谁都没有说话。当走到门厅的时候，医生停住了，问道：“你们是不是派人去请孩子的大伯了？”
“已经去请了，先生。”
“他什么时候到，你知道吗？”
“这还不清楚，我也在等消息呢，先生。”
“可这小孩儿怎么办？还是托人先照看他，这样才行。”
有一位好心人，她叫沃特金。她愿意照看这个孩子，先生。”
“沃特金？她是谁？”
“她是孩子的教母。先生，凯里夫人还能好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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