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卡西迪（David C. Cassidy）是《罗伯特·奥本海默与美国世纪》（J. Robert Oppenheimer and the American Century）、《爱因斯坦与我们的世界》（Einstein and Our World）以及《不确定性》（Uncertainty，中译本为《海森伯传》（上下册），戈革译，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的作者。他曾任霍夫斯特拉大学（Hofstra University）自然科学教授，《爱因斯坦全集》（The Collected Papers of Albert Einstein）的副主编。他因《不确定性》同时获得美国物理学会“科学写作奖”（the Science Writing Award）和美国科学史学会的“辉瑞奖”（the Pfizer Award）。2014年，他因“对量子力学史的基础性研究，以及对德国和美国物理学的细致考察，尤其对海森伯和奥本海默的科学工作、个性和困境的研究”而获得了派斯科学史奖（Abraham Pais Prize for History of Physics）。

如果要了解同时在科学和世界历史中扮演过关
键角色的那些人物，这是一本必读书。
——杰拉尔德·霍尔顿(Gerald Hollon)，哈
佛大学物理学和科学史双料研究教授，《爱因斯坦
、历史与激情》的作者。
一本科学写作的杰作！卡西迪尽量解释海森伯
的所做所为，而很少为他辩白。这种透明度让这本
传记读起来令人愉悦。
——《洛杉矶时报》
卡西迪试图理解海森伯为何选择留在纳粹政权
下的德国——实际上是留下来与纳粹斗争——并在
分裂原子的努力中承担领导作用。海森伯后来文饰
了这些活动．但卡西迪表明，这位科学家的回忆并
非总与重见天日的文献证据相一致。考虑到双方当
事人给出冲突的解释后，卡西迪详细剖析了海森伯
与其导师尼尔斯·玻尔战时在哥本哈根的那场著名
会面。本书叙述非常详尽，同时却又极具可读性，
是一本重要的著作……
——《出版人周刊》(星级书评)
一本卓越的学术著作……卡西迪细致入微，同
时又充满激情地讲述了这段历史。
——马克·沃克尔(Mark Walker)
《纳粹科学：神话、真相与德国原子弹》的作
者。这是卡西迪继其早期杰作《不确定性》后，又
一本卓越的续集。卡西迪对海森伯作为量子力学的
主要奠基者，以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作为德国
原子能和原子武器研发过程中主要的德国物理学家
的角色，提供了深刻的见解。
——本杰明·贝德孙(Benjamin Bederson)，
纽约大学荣休物理教授，曼哈顿计划参与者。

长久以来，德国理论物理学家维尔纳·海森伯
(Werner Heisenberg，1901～1976)一直是史家研
究的焦点之一。为何海森伯具有持久不衰的魅力？
作为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之一，他的学术贡献毋庸置
疑；但他在纳粹德国时期的所作所为，尤其是1941
年秋天对被德国占领的哥本哈根的访问，却成为争
议的焦点。他在希特勒掌权之初曾一度被定义为“
白色犹太人”，他接替自己导师索末菲教席之事一
再受挫，他也一度想过以辞职来解脱这一切，但最
终还是选择尽量不去公开反抗，利用体制来为自己
和自己的行业服务。无论他和当时德国的处境是好
是坏，他始终不离开德国，这更加深了关心他的人
对他的误解。“二战”后，他一方面反对在德国部
署核武器，另一方面又积极参与德国核能技术的民
用化进程。在旁人看来，他的身上似乎总是充满了
悖论。自英国剧作家迈克尔·弗赖恩(1933～)的话
剧《哥本哈根》1998年问世后，本来就非议不断的
海森伯更成为风暴中心。众口铄金，海森伯对科学
的贡献似乎已无关紧要，只留下他是纳粹帮凶、道
德品质低下的德国科学家形象了。或许正是看到这
一危险，本书作者在1991出版了广受好评的《不确
定性：维尔纳·海森伯的生活与科学》[1]后，又结
合最新资料，在2009年出版了这部海森伯新传，试
图还原历史真相，公正地刻画海森伯的形象。
要想理解海森伯，必须弄清德国社会文化的变
迁，他的家庭背景，他所受的教育，相关时期德国
在世界上的地位，德国知识分子与政治的关系，以
及他作为一位文化承传者(Kulturtriiger)的心态
变化。
海森伯出生在一个典型的德国知识分子家庭，
他的父亲是古希腊语教授，母亲来自慕尼黑一个有
名望的家庭。外公是慕尼黑名校马克西米利安文法
中学的校长。从外公和父亲身上，海森伯看到了作
为德国上层文化界和学术界人士的显赫声望，特别
是他父亲通过学术成就获得的个人和家庭地位的提
升，对他的成长影响极大。在他的观念中，德国文
化掌握在少数精英手中。他想成为这样的精英，为
德国文化做贡献。尽管“一战”以德国的战败而告
终，但不少人认为，战败的只是德国的军事而不是
德国文化，德国文化依然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海森
伯那一代的知识分子在学生时代大都熟知德国大文
豪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
1832)的名篇《浮士德》(Faust)。浮士德为了超越
封闭的一己世界投入到广阔的现实生活，不惜将灵
魂出卖给魔鬼，完成了充满苦难的精神探索，明白
了“人的幸福只存在于为他人尽力”的道理。
跟浮士德很相似，海森伯集消极与积极的特征
于一身。海森伯从青年到中年经历了人类历史上最
为混乱的两个时期。军事、政治和经济的动乱使一
切都变得动荡不安，一切都不可信任。他一直在孤
独地寻求着思想和生活中的一种秩序。然而德国在
“一战”中的败北，亲人和朋友的失去以及旧秩序
的崩溃和随之而来的政治和经济混乱，使得像海森
伯这样的中产阶级的孩子在心灵上受到了极大的创
伤。痛苦的经历使他对保持德国文化和学术的独立
性更为关注。他逐渐发现，他所面对的世界是一个
破碎的世界，通过自己的努力，也最多只能改变自
己周遭的一个很小的世界。对于整个社会的发展格
局，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个人在历史洪
流面前，显得尤其渺小。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像海
森伯这样的学者来说，一头钻进客观世界的领域，
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对世界的一种新认识，也是
对世界的实实在在的改变。
这也是承继了德国学者自威廉时代起不成文的
做法：不问政治(unpolitisch)。“不问政治”是
一种过于天真的想法，并不是完全与政治无关，而
是不直接参与政治活动。比如，在希特勒上台之初
，两位支持纳粹政权的诺贝尔奖得主施塔克和勒纳
德响应德国高校教师联盟的倡议，让每位高校教师
向希特勒效忠的事件，就遭到海森伯的抵制。他拒
绝加入这类游行队伍。在他看来，这是与学术研究
完全无关的行为，真正的学者不应该参与此事。尽
管反对他的人以此来构陷他，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立
场，而这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又如，由于受到
纳粹意识形态的影响，爱因斯坦等犹太科学家的理
论受到批判，被认为是“犹太物理学”，不得在课
堂上讲授。海森伯不理会这一点，照样在课堂上讲
授爱因斯坦的理论，只是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没
有提到爱因斯坦的名字。尽管这已经是一种不得已
的妥协，但也并非是胆怯的表现。
“不问政治”的另一个隐含的前提，是对祖国
的无条件的热爱。像他的前辈普朗克等人一样，海
森伯的一生都保持着一位骄傲的爱国者形象。政权
可以更迭，但对祖国的热爱却无可替代。无论国外
的条件多么优越，他根本没有想到要离开自己的国
家。他觉得他对后辈科学家肩负的责任是巨大的，
正如他青年时期担任“觅路人”组织的领袖一样，
他必须保住德国科学和青年科学家，以便在希特勒
倒台后，德国科学仍然能保持辉煌。
对祖国的盲目热爱，遮住了德国学者理性

第一章 早年岁月
第二章 战火中的世界
第三章 文法中学时期
第四章 慕尼黑之战
第五章 觅路
第六章 索末菲的研究所
第七章 遭遇量子
第八章 建立原子模型
第九章 研究湍流，质疑因果性
第十章 进入量子矩阵
第十一章 淹没在矩阵中，被波拯救
第十二章 确认不确定性
第十三章 到达顶峰
第十四章 新前线
第十五章 坠入深渊
第十六章 社会原子
第十七章 粒子与政治
第十八章 法定继承人
第十九章 孤独岁月
第二十章 一场浮士德式的交易
第二十一章 不能离开德国的人
第二十二章 战争及其利用
第二十三章 哥本哈根之行
第二十四章 给实在定秩序
第二十五章 柏林的教授
第二十六章 回到矩阵
第二十七章 最后一搏
第二十八章 对铀计划的解释：农庄馆
第二十九章 对铀计划的解释：世界
第三十章 晚年岁月
注释
致谢
索引
译后记

第一章 早年岁月
1901年11月11日，一位中学古典语言教师奥古斯特·海森伯(August-Heisenberg)对维尔茨堡大学的教职员工发表了一篇正式演讲——这是取得大学教师资格的最后一个步骤。3个星期以后，他的妻子安妮(Annie)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他出生在慕尼黑的哥哥埃尔温(Erwin)一样，这个婴儿降生在海森伯家中；当时他家住在维尔茨堡(Wurzburg)优美市郊桑德劳区(Sanderau)的海丁斯费尔德大街(Heidings felder strasse)10号。他的出生证上不但登记了他的姓名和出生日期，而且还记载了确切的出生时间：维尔纳·卡尔·海森伯(Wernet Karl Heisenberg)，生于1901年12月5日星期四下午4点45分。那个月还没有过完，巴伐利亚内政部就给那位自豪的父亲又添了一件喜事：批准了他在大学担任教师的任命，这是他在中学任课以外的一种兼职。
维尔纳的诞生和他父亲的任命，两者在时间上的巧合，暗示了孩子的未来发展中的3个基本要素：在重要事件方面能掌握时机，出生于具有很高的学术和文化水准的家庭，以及那个家庭在维尔纳出生时已经具备的那种迅速向上的社会地位势头和学术势头。奥古斯特·海森伯出身于一个中产阶级的手艺人家庭。在维尔纳出生后的10年之内，他将爬到自己社会等级和学术阶梯的顶点，成为德国关于中古及现代希腊研究的唯一一个正教授。
海森伯家族的社会流动性，可以从保存在维尔纳·海森伯的私人文件中的一张细心绘制的家谱上清楚地看出。这张打印出来的充满了各种出生证和受洗证的家谱，起源是纳粹当局想查找这位科学家的祖上有无犹太血统。它把海森伯的家世追溯到了五代以前，那时有一位姓海森伯(Heissenberg)的人住在威斯特伐利亚北部的一个名为海登奥尔登多夫(Heidenoldendorf)的村子里。这位18世纪先祖的后继者，依次是一位白兰地制造商、一位制桶师傅和一个锁匠。这位锁匠威廉·奥古斯特·海森伯(Wilhelm August Heisenberg，1831—1913)在他的姓氏拼法中省略了一个S，并且迁到了当时属汉诺威王国的奥斯纳布吕克，在那里养育了3个女儿和2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就是维尔纳的父亲。
维尔纳的祖父在学会了锁匠手艺以后，就出门去跑了一年码头，这在当时是习以为常的事。他的生意显然很好，回来以后就买了他师父的店铺、仓库和住宅。有了生意、财产和名分(锁匠师傅)，他很快就上升到了奥斯纳布吕克的正式市民的地位，成为该市中产阶级的一个有选举权的成员。1858年，他通过与当地一位富裕农场主的女儿结婚而强化了自己的地位。夫妇二人配合得很好。人们记得威廉·海森伯(Wilhelm Heisenberg)是一个安静可敬的人，一张保存下来的照片证实了这种印象。据回忆，他的妻子安妮·玛丽(Anne Marie)意志坚强，头脑敏锐。
维尔纳的中间名字是他叔叔卡尔的名字，卡尔是家庭中的浪子。他是五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捣乱鬼(Tunichtgut)。他永远有麻烦，有一次偷了他姐姐的一笔钱，于是他父亲就另外给了他200马克，并送他上了去美洲的船——在当时，美洲就是天涯海角。那个机灵的年轻人很快就实现了他的美国梦：他在纽约的法拉盛(Flushing)开了一家制服纽扣工厂，很快就成了海森伯家最富有的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的通货膨胀时期，当年被赶出家门的浪子寄来的美元，对他的德国亲戚来说成了无价之宝，而他在美国的关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也对维尔纳大有帮助。
维尔纳的父亲卡斯珀尔·恩斯特·奥古斯特·海森伯(Kaspar Ernst AugustHeisenberg)于1869年生于奥斯纳布吕克，当时距离威廉一世皇帝统一德国已经不到两年。此时作为普鲁士领土的汉诺威已经处于威廉皇帝的统治之下，而威廉的首相俾斯麦正劝诱顽强的南部各邦加入统一的德国。在整个帝国中开始了一个工业、商业和技术的巨大扩张的时期，与此相配的是在中产阶级和上层中日益上升的民族主义以及以皇帝和首相为中心的一种社会的和政治的等级制度的日益巩固。和他那一代的许多人一样，奥古斯特(这是他使用的名字)在俾斯麦王朝下长大成人，而且也像许多别的德国学者一样，他把俾斯麦和帝国当成了崇拜的偶像。有证据证明，奥古斯特和其他一些学者们一起都很忠于“民族自由党”(National Liberal Party)，俾斯麦在统一帝国时曾经大力依靠该党。自由党人相信，民事改革(civil reform)以及和他们自己的社会地位提升的最佳途径就在于普鲁士领导下的国家统一、世俗化的新教的主导地位以及迅速的商业扩张——这是奥古斯特后来不厌其烦地传给他的儿女们的一些理想。
奥古斯特回忆了在奥斯纳布吕克时在“许多兄弟姐妹”之间的幸福童年。10岁时，他进了当地9年制的文法中学(Gymnasium)，这是德国教育体系中走向大学教育和学术生涯或职业生涯的第一步。一个文法中学的毕业生，约相当于现代美国高校进入三年级的学生；只有这样的毕业生，才能接受高等教育，并由此走向专业道路。奥古斯特进了文法中学，而没有当学徒去成为一个手艺人，这是一个重大的家

传主海森伯，德国物理学家，量子力学的创始人之一，“哥本哈根学派”代表性人物。1932年，因为“创立量子力学”而荣获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出著名的“不确定原理”，大卫·卡西迪著的《维尔纳·海森伯传（超越不确定性）（精）》重点介绍了海森伯的生平和学术成就，给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史实和资料，对海森伯作为量子力学的主要奠基者，以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作为德国原子能和原子武器研发过程中主要的德国物理学家的角色，提供了深刻的见解。

《维尔纳·海森伯传：超越不确定性弹》一书
能出版中译本，让我倍感荣耀和荣幸。衷心感谢位
于北京的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的方在庆教
授及其合作者黄佳女士、何钧先生等人对这一译本
长达数月的辛苦翻译和仔细准备。为了解决一些有
歧义的句意，方教授近一年来无数次与我电邮往来
。经过对照德文版，方教授甚至指出了本书的几处
不确之处，这让我更加相信这个译本的质量。对于
出版中译本的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我也深表谢意
。
让我深为感激的最重要原因之一，正如我在本
书前言中所述，是该译本帮助我实现了我写这本书
的目标之一：尽可能地将维尔纳·海森伯的故事—
—他的一生、他的科学及其时代，带给尽可能宽泛
的读者群。“我的目的”，我在本书前言中写道，
“是要超越那些接受过专门学科培训的读者，面向
更普遍的读者，尤其是对量子力学极少接触甚至是
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读者。”我试图表明，科学并不
只是一个由一小部分科学精英发明和操纵的抽象的
数学概念，而是人类文明和经验的鲜活的组成部分
，是人类为了了解我们周围的世界和我们自身永无
止境的探索过程中的产物，是活生生的一群具有自
身缺点却带着非凡意志力和创造力的人们投身其中
的一场探险，正是这场探险引领我们到如今所处的
世界，并继续带领我们走向未来。
此外，海森伯不仅仅只是一名天才科学家，也
是一个工业和文化先进的国家的公民和倍受尊重的
文化人物。不幸地是，正是这个国家，深深地卷入
到虽发端于20世纪上半叶却定义了20世纪下半叶的
两次标志性事件：种族大屠杀以及核时代的开启。
作为一名受过教育的德国文化精英，海森伯像许多
其他人那样，不得不面对这些事件并做出许多非常
困难的决定。
因此，我的目的以及希望在于，我们能从既作
为科学家又作为文化人的维尔纳?海森伯的故事中吸
取教训，帮助我们避免将来的类似情形。希望本书
有助于在各国人民之间达成一种更大的相互谅解。
大卫·C.卡西迪
2016年10月23日

海森伯不仅仅只是一名天才科学家，也是一个工业和文化先进的国家的公民和倍受尊重的文化人物。不幸地是，正是这个国家，深深地卷入到虽发端于20世纪上半叶却定义了20世纪下半叶的两次标志性事件：种族大屠杀以及核时代的开启。作为一名受过教育的德国文化精英，海森伯像许多其他人那样，不得不面对这些事件并做出许多非常困难的决定。大卫·卡西迪著的《维尔纳·海森伯传（超越不确定性）（精）》对海森伯作为量子力学的主要奠基者，诺贝尔奖获得者以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作为德国原子能和原子武器研发过程中主要的德国物理学家的角色，提供了深刻的见解。
本书适合于那些对近代历史文化感兴趣，没有太多物理专业背景的广大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