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呆，原名李剑峰，男，1960年7月出生，温岭市文化馆研究馆员，系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曲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曾出版散文集《在书页之间行走》《李剑峰剧作集》。

这是一份青春记忆、民间记忆，也是一个时代
的记录。
这本书的写作和出版，并未在我的规划中；它
的出现，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但看似偶然，其实
包含着必然，这同任何事物一样。
去年底，面临又一次搬家，我想，这次搬家，
原有的家具、电器都不要了，但书籍是舍不得扔的
，尽管又要残忍地淘汰一部分，但搬运书籍仍是一
件费神劳力的事。这些书籍，特别是早期的书籍，
每一本都有购买的故事，都印记着我青春的痕迹，
我可否为这些书籍写一些文章呢？
这是我最初的念头，后来在网上看到“征集纪
念改革开放40周年作品”的消息，有了新想法，调
整为“以我个体的经历，反映春潮般涌动的改革开
放初期的生活特别是文化生活。”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时，我
已18岁，是国有工厂的青年工人，同时，我也是那
个时代的“文学青年”“自学青年”，亲身见证了
社会的巨变，经历了自身成长的过程，回想起来，
怦然心跳，恍如昨天。但是，我想得从历史重大转
折开始写，从特殊时期之后社会物质和文化生活的
贫乏写起，不然，如今的年轻人和后人，就无法理
解改革开放。这样，我决定记事起于1976年9月。
于是，今年1月，我开始这写作，到4月初，这
本书已经形成。除了五六篇是原来发表（出版）过
，现在做了些修改和调整外，其他50多篇全是新写
的。
我希望这100天努力的成果，能呈现在读者面前
。
记录，是为了铭记过去，更是为了珍惜当下。
谨以此书献给改革开放40周年。
2018年4日

序
第一辑 在校
(1976年9月—1977年6月)
毛主席逝世
粉碎“四人帮
喜庆的日子
那本《唐诗一百首》
校图书室
写故事
女同学的礼物
支工还是支农
分别照和留言本
第二辑 在家
(1977年7月—1978年3月)
回家待业
读《班主任》的颤抖
做生意
妯娌唱越剧
收音机
国初叔的理想
家有考生
丝巾
招工体检
第三辑 在厂
(1978年3月—1985年12月)
报到上班
买的第一本书
第一次乘火车
那场午夜电影
洗澡
化肥厂投产了
工人俱乐部猜灯谜
大会堂看电影
成立影评小组
剧院观看《于无声处》
电视室看《排球女将》l
上班读《新华字典》
新华书店买书
邮电局订报刊
床前橱上写作
第一次发表作品
中专语文班
文学写作班
潮汐文学利
职工文化补课
手表白行车
8080收录机
西装领带
我和《浙江工人报》
剪报
工具书
我的“四部曲
当“团级干部
团镇委来了新书记
参观“五小”成果展览
第一届青春诗会
程琳的歌：《小螺号》《童年》
《熊猫咪咪》
八十年代初的流行歌曲
那些年的喜剧电影
印度电影：《流浪者》《大篷车》《奴里》
新长征突击手和万元户
热门词：拨乱反正、百废待兴、改革开放
参加县首次文代会
上电大了
当选团县委委员
恋爱了
后记

毛主席逝世
1976年9月初，秋季学期开学了。我在大溪中学升了一个年级，开始了高二生活。新学期发生了点变化，因为我们是“文体班”，学校考虑到我们太吵，便把我们的教室从大门口第一间，挪到西边第一间——角落之地。
9日中午，我们接到通知，有重要广播，下午四点集中收听。因刚开学，学习似乎还没有进入正轨，何况，我们文体班上午上文化课，下午体育组的训练、文艺组的排练，所以还是比较随意的。四点不到，我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室搬了板凳，到教室外的空地坐下。这个时节暑气还未退去，我们男同学都穿着背心，教室的房子遮住了偏西的阳光。那个时候，组织收听广播，特别是什么紧急广播也是挺多的，大家也不以为然，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直到大树上的高音喇叭响起雄浑、低沉、缓慢的男播音员声音：“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我们愣住了。
然后是：“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
接着是正文，又复述了前面的领导机构。
以我当时有限的阅历和见识，知道这不仅仅是规格高，而且是极其郑重了。
然后，当“极其悲痛地向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宣告”响起。我真正确切知道这不是好事，而是大事不好了。
“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敬爱的伟大领袖、国际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的伟大导师、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
我头脑里飞快地转动着：是谁，是谁……我这个16岁的少年平时也习惯读报，对国家大事、领导人也是有所了解，到播报的信息越来越多时，也逐渐明白起来。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名誉主席毛泽东同志，在患病后经过多方精心治疗，终因病情恶化，医治无效，于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零时十分在北京逝世。”
后来的报道，此时“地球似乎停止了转动”。这是《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不是常规的《讣告》。
这个“告人民书”，从第一句开始，到告知毛主席逝世，从文意上表达，是一层一层地揭开。多年以后，我了解到从心理学上讲，如果要告知人们一件极其悲伤的事，比如亲人去世，得慢慢地、渗透式地进行，不能猛然一句就揭底，这样当事人会承受不住的。如此看来，这“告人民书”的行文不仅仅是出于庄重、庄严，是否还有让全国人民在这两三分钟内能有个心理接受过程的成分？ 尽管如此，全国人民仍然沉浸在极其悲痛中，眼泪到处在飞。
《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长长的，包括毛主席的丰功伟绩、对毛主席的高度评价，和哀乐一起反复地高频率地播放着。
我们学校也安静下来，学生之间没有平常的打闹、争吵，连原来到食堂拿饭盒、打菜时的争先恐后，也突然变得很有秩序，甚至是缓慢下来。
1976年中国经历了许多的事情。
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连逝世。1月8日，周恩来总理逝世，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高音喇叭传来讣告，我们的心如同这个早晨，冰凉冰凉的；7月6日朱德委员长逝世；现在，最高领导人毛泽东主席逝世了。
7月28日唐山发生7．8级大地震。
这就是民间所说的“天崩地裂”。P3－5

李呆著的《春风花开》是非常独特的一个作品。作品以白描、平实的艺术手法，叙述作者自己的成长过程。没有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一个完整的人物，没有大悲大喜，没有题旨的玄奥、新奇，不掩饰，不雕琢，不夸张，不矫情，不渲染，不虚构。就这么朴朴实实地道来，依旧很吸引人。我是一口气看完的，没有觉得哪里哕嗦了，哪里味淡了。这让我连想起汪曾祺先生的散文，它们有点像。《春风花开》也像汪曾祺的散文一样，没有结构的苦心经营，平淡质朴，自然天真，不求章法，随着心性感知，娓娓道来。正应苏轼的那两句诗，“淡烟疏柳媚晴滩”，“人间有味是清欢”，这部作品能勾起许多人的记忆，也是这部作品的价值和意义包括艺术的价值在于此。

《春风花开》是剑峰回忆自己从1976至1985年
这10年的人生经历，这也是中国社会发生深远变化
的10年。从高中毕业、回家待业，到走上工作岗位
；从边上班边学习文学创作，到发表文章，“一分
辛勤，一分收获”；回忆他身边的人和他们的故事
。
这是非常独特的一个作品。作品以白描、平实
的艺术手法，叙述作者自己的成长过程。没有跌宕
起伏的传奇故事，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一个完整
的人物，没有大悲大喜，没有题旨的玄奥、新奇，
不掩饰，不雕琢，不夸张，不矫情，不渲染，不虚
构。就这么朴朴实实地道来，依旧很吸引人。我是
一口气看完的，没有觉得哪里哕嗦了，哪里味淡了
。这让我连想起汪曾祺先生的散文，它们有点像。
《春风花开》也像汪曾祺的散文一样，没有结构的
苦心经营，平淡质朴，自然天真，不求章法，随着
心性感知，娓娓道来。正应苏轼的那两句诗，“淡
烟疏柳媚晴滩”，“人间有味是清欢”，这部作品
能勾起许多人的记忆，也是这部作品的价值和意义
包括艺术的价值在于此。
要回忆和写出这样一本书来，作者得需要功力
的。没有这么多的生活积累，没有这份天真淳朴的
天性及平和平淡的心情，你就写不出来。文艺创作
什么最难？质朴最难，文章实实在在地充满生活气
息最难。
书中收集了许多具有生活情趣的故事。《回家
待业》这个章节，剑峰写到生产队用水泥船运稻秆
，由于“我和老炳在船舱里疯玩、打闹，到了半路
，结果水泥船倾斜，水流了进来，水泥船竟然下沉
了……害得生产队长连夜组织人员进行打捞。”农
村的生活气息，浓浓地扑面而来。
《春风花开》里写人写事写情，几乎是不动声
色的，也是自自然然、平平常常的。作者善于巧妙
地运用生活的细节，叙述这个故事、这份情。剑峰
写了读中学的时候一个“文具盒”的故事，表现那
个年代的物质贫乏，还有那一份朦朦胧胧的少男、
少女的情愫，悄悄地传递出来了。
简练的笔法，质朴的思维，剑峰善于观察生活
中的细微细节，叙说记忆中的人物很是传神，三两
笔就可以勾画出一个人物的形象来。如，国初叔赚
钱了，天天穿一件“的卡”当时是“高级衣服”，
对着人们，“用手掸了掸‘的卡’衣袖和前襟说。
”在那个电影票很难买到的年月，剑峰写一个个买
到电影票的人，“则显示着明显的优越感，趾高气
扬，目不斜视，一脸神气地走过，皮鞋后跟的铁钉
，敲击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响声，进入大会堂”
。他回忆他和妻子从恋爱到结婚的过程，也是平平
常常的。恋爱的时候，他们俩一起第一次去看电影
，在买票时，他妻子发现同厂的一个工友也来了，
她“害羞地低着头就走。”仅仅用了八个字就勾画
出了妻子的忠厚、内秀的品格。
剑峰写情，也是平平淡淡的。当同学们听了毛
主席逝世的消息后，“学生之间没有平常的打闹、
争吵，连原来到食堂拿饭盒、打菜的争先恐后，也
变得很有秩序，甚至是缓慢下来。”这里没有人哭
，没有人流泪，却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悲伤的情景中
。记叙江凫生老师去世后出殡的场面，不煽情、不
渲染，还原当时的情景，“哀而不伤”。
《妯娌唱越剧》，这些民间艺人生活的艰辛，
就这样淡淡地叙述出来，留下一个联想，让读者想
去，要是她们知道了公婆去世了，不说自己没有伺
候病床前，或许连给老人送葬都没有参加，这要受
到多少人的责骂，她心里要经受多少的痛苦和委屈
，这痛苦和委屈往哪里诉说？剑峰不说了，让读者
想去。
剑峰写景，也有他独特的风味。他写到从家乡
去化肥厂上班的第一天，天空“时而飘舞起雪花，
落在空旷的田野上”；“我从家乡一个叫五里泾的
埠头，孤零零的河岸边用几张石板架起的一个小平
台，乘上汽船。我的随身行李是一条捆扎着的棉被
，一个用网兜提着的脸盆，一个黄色帆布挎包。经
过1个半小时的行驶，又在一个同样是孤零零旁边没
有房屋的叫下保渭渚的埠头上了岸。”
这让我想起了鲁迅的那句话，“在我的后院，
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
是枣树”。剑峰在下文里说到，自己上班了，“心
好生激动和自豪”，“激动充满心胸”，有许多“
美好憧憬”，但在单身离开家乡、离开家站在河边
的那一刻，他毕竟还是18岁，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
种坚硬的萧凉。剑峰在文中用了两个“孤零零”，
其实是三个“孤零零”，还一个“孤零零”的自己
。
我觉得剑峰喜欢“花开”，却不那么喜欢“月
圆”。他似乎喜欢“杨柳岸、晓风残月”这种意境
，所以他写文章一直不喜欢把情节推向极致，不把
话说完了，留下许多空白，让读者自己弥补，深知
“月盈则亏”。月也如此，人也如此，文章也如此
，过犹不及。
《春风花开》里开的究竟是什么花呢？我想，
开的不是牡丹、梅花、白玉兰，它们太高雅了，而
是深深浅浅零零散散地扎根在泥土中的野花，红蓝
黄白紫，在春风中摇曳，带着浓浓的泥土的芬芳。
周粟（著名剧作家）
2018年6月

李呆著的《春风花开》里写人写事写情，几乎是不动声色的，也是自自然然、平平常常的。作者善于巧妙地运用生活的细节，叙述这个故事、这份情。剑峰写了读中学的时候一个“文具盒”的故事，表现那个年代的物质贫乏，还有那一份朦朦胧胧的少男、少女的情愫，悄悄地传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