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初年,在黄河和太行山以东,共有六大强国,即韩、赵、魏、燕、楚、齐,此外在淮河和泗水周边还有十多个小国,这些国家中,魏、楚与西面的秦国相邻,国力尤其强盛,压得秦国喘不过气来。
因为秦国僻处西陲,东面和南面都被魏、楚所压制,根本无法参与中原事务,所以各国都轻蔑地把秦国看作是蛮夷外族。基于这种态势,秦孝公继位后就发奋图强,并且张榜求贤,想要使国家强大起来。
公孙鞅听说秦孝公征求贤人以富国强兵,就匆匆从魏国西人秦境。
这位公孙鞅乃是卫国国君比较疏远的同族子弟,所以也叫卫鞅,他喜欢钻研“刑名之学”也即法律法规。卫鞅曾经在魏国宰相公叔痤府中任职,公叔痤知道他很有本事,打算推荐给魏惠王,可是还没行动就病倒了。
魏惠王前往探病,问公叔痤:“您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国家可怎么办啊?”公叔痤安慰惠王说:“我的中庶子(相当于秘书)卫鞅年纪虽然轻,却是个奇才,希望国君您把国事都托付给他。”
所谓把国事都托付给他,按着公叔痤的意思,自己一旦病故,就请魏惠王提拔卫鞅当宰相。可是怎么能瞬间把个官卑职小的年轻人提拔做一人之下的宰相呢?所以惠王听了这话只是默然不语。
公叔痤明白魏惠王的心意,就继续说:“您要是不打算重用卫鞅,就下令处死他吧,可千万别让他跑到别国去!”惠王随口答应下来。
等惠王走了,公叔痤把卫鞅叫来,向他道歉,说:“以我的身份和职责,必须先为国君考虑,然后才为臣子们考虑,所以我先为国君如此这般设谋,要他杀你,然后再告诉你事情的原委。你赶紧逃走吧!”
卫鞅笑笑说:“国君不能听您的话重用我,又怎么会听您的话杀了我呢?”坚决不肯逃走。
不出卫鞅所料,那边魏惠王才刚离开公叔痤的府邸,就对左右侍从说:“可叹哪,公叔病得太厉害了,脑袋都昏掉了。他一会儿劝我重用卫鞅,一会儿又劝我杀掉卫鞅,前后如此矛盾——这是胡话,我不会当真的。”
公叔痤去世以后,卫鞅既然得不到魏惠王的重用,于是就跑去了秦国,通过秦孝公的近臣景监求见孝公,向孝公阐明了他富国强兵的计划。秦孝公大喜,立刻重用卫鞅,和他商议国家—大事。
卫鞅认为要想强国,必须变法,但是秦人都不大乐意。于是他对秦孝公说:“老百姓都很愚昧,他们不会明白国家应该怎样治理,但国家治理好了,他们自然感到快乐。所以高尚的品德必然不为大众了解,要成大事也不能跟太多人商量。”那意思是,咱们做咱们的,不必理会反对意见。
大臣甘龙驳斥他:“老百姓和官吏都已经习惯旧法了,怎能说改就改?’’卫鞅说:“普通人都习惯旧法,学者都相信自己所学,这两种人只能要求他们守法,不能和他们谈论法规应当如何制定。从来智者制定法规,愚人遵守,贤人制定礼乐,普通人受约束。'’
秦孝公认为卫鞅说得对,就拜他做左庶长,让他制定新的法律法规。
卫鞅新法的主要内容包括:
第一,把老百姓按照十户为一什,五户为一伍编组起来,相互监视、揭发,并设连坐之法,告发罪行和在战场上杀敌一样受赏,知道邻居犯罪而不报告的,跟临阵投降一样受罚。
第二,奖励军功,惩罚私斗。
第三,要求奴隶们辛勤劳作,耕种、织布,产量多的还复其自由身。百姓因从事商业活动或者因为懒惰而贫穷的,收为官奴。
第四,即便是国君的亲属,如果没有军功,一律革除其高贵身份。
第五,把百姓和贵族区分种种等级,只有等级高的人才能拥有大量田产、奴婢,穿着上等衣物,以此来彰显有功者的尊荣,没有功劳的,即便再富裕,也不能成为上等人。
卫鞅制定好了新法,还没有颁布,恐怕老百姓不相信国家变法的决心,就先找了根三丈长的大木头竖立在国都市场的南门,下令说有谁能将这根木头搬去北门,就赏赐他十金(当时以铜为金,是贵重金属)。老百姓议论纷纷,都不相信这么轻松的活儿就能有那么重的赏赐,谁都不敢动手。
于是卫鞅加大筹码,下令说:“能搬去北门的,赏赐五十金!”重赏之下,有个人跳出来撞大运,把木头搬去了北门,竟然真的拿到了五十金的赏赐。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左庶长大人说话是算数的。”
卫鞅这才开始公布新法,新法施行一年,秦人都不习惯,有一千多人上书请求废除。正好这个时候,太子也触犯了新法,卫鞅就禀报秦孝公,说:“新法不能服众,不能广为官民遵守,是因为上面有人触犯。太子是储君,不能惩罚,应当以教导不善的罪名惩处他的师父公子虔和公孙贾。”
公子虔和公孙贾这一受刑,官民们全都大惊,都不敢再触犯新法了。于是新法施行十年以后,秦国路不拾遗,山林间没有强盗作恶,百姓都奋勇作战,不敢私斗,国家逐渐强盛起来。 就有那些一开始说新法不好的人,现在纷纷称赞说新法如何好如何好。卫鞅认定这些家伙是墙头草,是真正乱法之人——新法好坏,也是你们配议论的么?把他们全都流放到偏远地区去了。从此在秦国,再没有人敢于议论新法了。
卫鞅后来被秦孝公封在商於之地,就因封地而被称为商鞅。秦国因为商鞅变法而逐渐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