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苦痛的历史,一场灾难承载了生离死别、大苦难和大悲恸;这是一种情怀,一种在大苦难中,用一颗种子的信仰追逐自由和爱的矢志不渝的情怀。
“太平轮”是悲剧中的悲剧,“地下工作者”是神秘中的神秘。他们却在《太平轮》这本书中相遇,必定是要诞生出一个极其神秘、最为曲折离奇的故事,还有极大的悲恸、苦难与救赎。
“太平轮”——悲剧中的悲剧,堪称东方的“泰坦尼克号”。这次海难中,有1000多人丧生,仅仅幸存30人。集体记忆随着太平轮的沉没而沉入历史的深海,被掌握话语权的人们有意无意的忘记,但是罹难者的愁苦,他们亲属的悲哀,幸存者的伤痛,却不会像出事那天的海上的雾一样在天亮之后便消散。高仲泰的《太平轮》这本书,抒写了所有幸存者心中永远的愁雾,再现了当年事故发生时的始末,令人心惊胆战地经历了整个事故发生的过程。
高仲泰的《太平轮》改编自一段真实的历史故事,1949年,从上海开往台湾的轮船“太平轮”号沉没。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过后,许多乘客的命运由此改变。幸存者林佳木,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与妻子之间不通音讯。在经历了“太平轮”海难、同志接连牺牲、在报社找到革命理想和生活价值、因思想问题被国民党抓起来“改造”、空等无望的妻子登报离婚、重新找到爱情等事件,作为个体,他在那个艰难岁月承受着身心双重折磨。但是作为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人,他始终没有放弃过对自由和爱的努力和希冀。这是一个地下工作者的传奇故事,充满了各种艰难险阻和神秘惊奇;同样,这又是一个寻求信仰和爱的旅途,在艰难岁月,充满了无私的爱、正义和对理想的执着追求。《太平轮》适合文学爱好者阅读。
一九四九年初,农历除夕前的小年夜。
上海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夹雪终于停了下来,有了淡淡的阳光,连续多天的湿漉漉的冰冷的天气变得稍稍的温煦起来,但屋顶上、马路上还是闪烁着水渍的冷光。
应该是一年中最热闹和快乐的时节,但战争伤了这座大都市的元气,大街小巷年关特有的年味就像空中的阳光那样稀薄。谁都不怀疑国民党气数已尽。达官显贵寒鸦般的一群群行色匆匆地离去了。留下来的殷实家庭的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惶惶不安的,就像寒风中的枯枝败叶瑟瑟发抖。
倒是贫穷的小百姓,已没有多大的顾忌了,坦然地接受着世道可能出现的变化,苦中作乐,贴副红纸对联,买条鱼什么的,有点过年的意味。
就在这天的下午,在人们千方百计赶回家和家人团聚的时候,父亲却告别了母亲谢萧萧和还在娘肚子里的我,夹在仓皇出走的人群里,按计划悄悄乘上停泊在十六铺码头的轮船太平轮,去台湾执行秘密任务。但他没有告诉妈是去台湾,只说是去香港。
虽然仅仅只是短期出门,但正是在父母亲新婚的蜜月里,母亲谢萧萧自然很依依不舍,她为父亲精心打理行李,内衣、衬衣、毛衣、袜子、手帕一大堆,西服二三套,领带好几条,还有手电、剃须刀、洗漱用具、香皂、锋利的折叠刀,用来遮挡亚热带强光的太阳镜。母亲边整理这些东西,眼角时不时沁出晶莹的泪光。父亲看得出来,母亲心里不好受,有些魂不守舍。她反复地絮絮叨叨地叮嘱父亲一路上要小心,要快去快回。父亲尽量做出淡定的样子,笑着把母亲预备的东西一一减去,一再地告诉母亲,他去的地方很温暖,不需要毛衣,有几件衬衣、短衫就可以了。
离别的前夜,母亲紧紧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搂着父亲的脖子,生怕父亲突然离去。但父亲还是离去了,他装作轻松的样子,像平时上班一样,贴了贴母亲苍白的脸,拎起皮箱,拉门走了,头也没有回地上了门口的黄包车。
谁都没有注意到父亲,即使是有熟人遇见了他,也不一定会认出他。他化了装,换上了平时不穿的棉长袍,戴了副金丝眼镜,围了条米色的羊毛围巾,头戴呢礼帽,看上去像个大学教授或者某个机关的文职人员。那个时候,这样的人去台湾是很多的,他们往往是为迁移台湾的事宜来回奔波着。父亲拎着一只已使用很久的皮箱和一个网兜,皮箱的几个角已磨去了颜色,露出了皮革的底色。这时,码头上很拥挤,乱哄哄的,拉客的黄包车和载客的小汽车在混乱吵嚷中蜗牛般的爬行着,黄包车夫大声地吆喝着,汽车司机则一个劲地按喇叭,喧嚣声在码头上空回荡。
在上船的栈桥口,送客的和上船的亲人或朋友泪眼婆娑地道着别。按预定的时间,开船时间是五点,乘客必须提前两小时上船,但乘客还在纷纷而至,看上去没有准点开船的迹象。码头上堆放着许多的木箱和棉纱包,运输工还在往船上装着一只只木箱,看上去到五点船是动不了的。那时的船晚点起航是经常的事,太平轮也不例外。
父亲乘坐的是头等舱,在船项的下面一层,约有十几个隔开的包厢,每个包厢有十个硬木座椅,座椅上面安装着铸铁架子,可以置放行李,包厢的一角有一个白色搪瓷的洗脸池,池上面挂着一个圆形的镜子,如果把玻璃移门拉上,每个包厢就成了封闭的空间。靠外则镶嵌着一个方形的玻璃窗户,和火车上的窗户差不多大,可上下移动。
正是滴水成冰,北风料峭的寒冷冬天,船上所有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头等舱下面是餐厅、员工宿舍及二等舱房,底层是三等舱,舱房里像戏院那样排满了硬木的靠背长椅,椅子的上端钉着一个座位号的小小搪瓷牌。这艘客货两用的轮船是属于台湾企业股份有限联合轮船公司的,公司总部设在台北重庆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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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听说,台湾四季如春,物产丰隆,于是许多人变卖家产、携家带眷,挤上这艘航向南方的船舶,寻找一生的太平岁月……有人带著期待及仰望的心,却到不了台湾,有人因为到了台湾,在这片岛屿活出了精彩人生,有人因著这艘船,在温暖的岛屿看见全世界……大时代中真实的悲欢离合;最珍贵的史料,重塑历史现场;横跨两岸一甲子,最真实的记忆。
——政治家们眼中的两岸分治,是地图上的一条线,是教科书上的一段话,但是之于构成这历史的最微末的小人物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尽头的离散与数不清的哀愁。对于当年迁徙到台湾的几百万“逃难者”来说,《太平轮》是他们也许未曾经历过的旅程,却也是他们的共同记忆。
——我们都很爱电影《泰坦尼克号》,爱情、亲情、人性的光辉和丑恶是一出最经典的悲剧,而中国的太平轮,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书中采访当事人,整理出来的故事,丝毫不比电影逊色,人生百态,令人唏嘘不已。
——历史本就比任何小说都惊心动魄,这应该是个常识,而把历史事件费劲心思地整理还原,更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辛苦过程。我曾读《为历史流眼泪》而被伊拉克战争虐得内伤,这次的《太平轮》,虽然作者文风平实克制,娓娓道来,但我仍然被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悲剧、复杂离奇的人生所撼动,这种内心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我想,我很难忘却这艘太平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