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大王曾经也一直有一个American Dream——倒不是要去美国追寻名利,曾经土胖的我也没有那么高远的梦想;只是觉得,有生之年必须得踏上那传说中最强大富饶的国度,让它自由的气息感染我、燃烧我;我要站在帝国大厦边振臂高唱:“In New York~~concrete jungle where dreams are made of…”然后就被一群比白素贞还白的白人翻白眼;我一定要不畏白色恐怖,怂怂地说一句:“Soga~I am a Japanese!” 但是这个梦想被新东方给破灭了。我大二来新东方之初,是想好好积累两年,然后出国;结果一入东方深似海,一朝成名震四方。每每我提出要走的时候,我们校长都会泪眼婆娑地抱着我的脚,说:“你别走~~555~~你走的话新东方就垮~棚~啦~~!”我每次看到他哭得梨花带雨、情真意切的,忍不住温柔地扶起他的下颌,对他说:“好吧,这辈子,都是你的了。”
于是我就被他牢牢地锁在了新东方里。没想到我孝感动天,2007年的时候,新东方推出了一个派老师出国学习的计划,每一年都会在每个分校选出当地最有名的“大湿”去国外学习交流。在长沙,最“湿”的当然就是我了;一听我的名字,经常被人读成“湿湿老湿”,你就知道,我肯定是第一批被选中“湿出中国,湿向世界”的人了。
然后我就一边幻想着天天穿梭在冷气冻死人、霓虹刺瞎眼的摩天大楼中,一边被一个抖得像百慕大三角上的一叶扁舟似的小飞机拉到了美国最南方的城市——Tucson。怎么跟你形容我走出机场那一刹那的震撼呢?我真的被它的“土”深深震撼了:机场孤立无援、茕茕子立地蜷缩在一个方圆十里不见人烟的地带;车开过了十里以后就进入了另外一个更荒凉的十里;路边除了高得好像得了巨人症的仙人掌之外,就只剩下那些还没有长高的仙人掌了……我那时的心情就好像刘姥姥被带进了大荒原,甭提有多失落了。只觉着这个城市的名字的发音和它的气质如此相符:土、怂。
很快我就发现这点儿失落根本不算什么。虽然我们被送去的是号称语言学排名全球第二的院系,可是我看这排名跟官方发布的PM2.5指数一样不靠谱:很多老师都操着一口浓重的墨西哥口音;另外一些则是讲义上似乎夹了支票一般让他们的视线从来无法从上面移开;还有一些老师讲题的呆板程度可以让“照本宣科”这四个字冷笑。最要命的是,每天六点半就必须起床,然后坐车穿过一堆沙漠和鳞次栉比的仙人掌去上课。如果敌军当初掌握了这样的酷刑,江姐也许早就从了。
我愈来愈心生不屑,心想着这些人还能培训大王我的教学法?大王我在讲台上激扬文字的时候你们还是教学届的婴儿呐!残酷的天气和缺乏休息把大王我折磨得道行大减,几乎要打回原形了。于是我在一个月朗星稀、日薄西山的……清晨,跟我同屋的老师说:“一帆哥,帮我跟老师请一下假啊,就说我拉肚子了,离不开厕所。”话音未完我就转身呼呼睡去。
睡着睡着我就开始拉肚子了。那叫一个山雨欲来来者不善呐!我呼地冲进厕所,然后……(此处省略六万字。)我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能这么咒自己呐!
这咒语丝毫没有因为大王我功力的减退而逊色。我就这样和厕所缠绵了大半天。到了下午,我觉得实在扛不住了,于是准备出门去弄点儿药材。我Google了半天,看到几里地外有一个药店,遂趁暂无便意,赶紧动身。
于是我到了公寓门口的传达室,请求门卫大爷帮忙叫Taxi——请原谅我的土著用语,这样才贴近“土怂”这个城市的气质,入乡随俗嘛!“土怂”这个城市是绝无可能招手就能打到出租车的,除非你想和仙人掌们一起慢慢变老。所以那里打车都需要预订。门卫大爷帮我打电话叫了车以后,跟我说车会在15分钟之内来。
等着等着,突然腹部一沉:完了,我的一日情人,也就是厕所夫人,开始召唤我了。我赶忙冲进传达室旁边的洗手间。天,这厕所绝对是我来“土怂”以后看到的最豪华的场所了,简直大得可以遛马。我光顾欣赏着马场,眼看一刻钟就快到了。我心想不能让老美觉得中国人不守时,便意犹未尽地冲出了马场。我冲着老大爷做出了一个“车呢”的表情,然后他回了我一个“我怎么知道”的暗语。我怒火四射:这(消音)神马超级大国!!建设烂素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