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名
1932年,端木蕻良(原名曹京平)在北平参加了“左联”,在清华大学读书的时候,他就化名“辛人”设信箱和鲁迅先生通信,寄由他主编的《科学新闻》等北平左联刊物给鲁迅先生。1933年秋,他在天津创作了长篇小说代表作《科尔沁旗草原》,后又创作反映天津学运的长篇小说《集体的咆哮》(已遗失)。1935年年底,他参加“一二·九”学运中的“一二·一六”第二次大游行后,只身来到上海。
1936年上半年他创作了长篇小说《大地的海》,并与鲁迅先生有书信联系。后在鲁迅、茅盾、郑振铎等文学前辈的热情关怀下,在《文学》、《作家》、《中流》等文学刊物上发表了一系列短篇小说,成了一名独具风格的青年作家。
他在北京的时候,就听说青年作家萧军、萧红在鲁迅先生的扶持下,出版了“奴隶丛书”《八月的乡村》、《生死场》等,还知道叶紫也是“奴隶丛书”的成员之一。他是怀着找鲁迅先生的心情到上海的。没想到只通了几次信,连面都没见到,鲁迅先生就去世了。当时端木的心情是很沮丧的。不过,他也知道要当一名作家,最主要的还是写出好作品来。因此,他白天黑夜地在一个木匠铺的小楼上写小说。
创作之余,端木喜欢到他住处附近的法国公园去散步,在草地上躺着看天上的云彩,看树上的小鸟飞来飞去,绝不串门,也不爱找人聊天,可以说完全是独处。这是他从小就形成了的孤僻性格。不过在同学和朋友来找他时,他也还是很高兴、很随和的。
一天,他正独自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遐想,突然听到远处有笑语声传来,他随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有三个人从林荫道边说边笑地走出来转向公园大门走去。两男一女,男的一高一矮,一瘦一壮,女的穿着花格裙子,小皮靴,笑声主要是从女的口中传出的。端木目送这三人走出大门,思想里马上和“奴隶丛书”联系起来。因为听说萧军、萧红也住在法租界附近,心想这三个人可能就是萧军、萧红和叶紫。
二、见面
自从鲁迅先生逝世后,茅盾先生意识到自己的担子更重了,自觉地肩负起鲁迅先生的未竟事业。那时一些青年作家都聚集在茅盾先生周围,端木也是其中的一个,参加了茅盾先生组织的“日曜会”,每逢星期一,便在“新雅”酒楼聚会,互相交换上海当时文学界的情况,同时也可以从茅盾先生那里得到指导和教益。
“七七事变”时,端木正在青岛。他是应南开中学同学饶斌之约,到青岛海军俱乐部度夏洗海水浴的。这时他突然接到茅盾先生的信,要他马上回沪。他立即告诉饶斌,便买了船票回上海了。他曾在茅盾先生家楼上亲眼看到敌机轰炸闸北,引发大火。当时商务印书馆、华美印刷所正被大火燃烧,端木还不知道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科尔沁旗草原》和茅盾先生的《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正在华美印刷所排版,是徐调孚先生从燃烧着的华美印刷所里抢救出来的。当茅盾先生要把《科尔沁旗草原》稿子交给端木自己保存时,端木想到自己从来都是丢三落四的,还是放在茅盾先生处保险,便没有接过来。后来还是茅盾先生交给开明书店出版的。
由于战火迅速蔓延,上海一些文学刊物都被迫停刊。这时胡风准备筹办一个刊物,便约端木参加。当时到会的有艾青、萧军、萧红等10来个人。这是端木第一次见到萧红和萧军,因为都是东北人,很快就谈到一起了。尤其萧军是辽宁省的,关系就更近了一层。当萧军、萧红知道端木到上海已经一年多了,萧红便睁着一双大眼睛奇隆地问:
“我们怎么没听到老胡说起过你呢?要不我们早该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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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5月13日上午,我带着端木蕻良的骨灰和亲友来到香港圣士提反女校门前会合。这是一座英国老牌女校,制校极严,当天学校里正在进行会考,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学校老师梁政和马庄华按时出来热情地迎接我们到会议室入座,介绍校方情况。梁老师特别说到校园内有一棵大树,每年上面都开着红艳艳的凤凰花朵,但几年前忽然倒塌了。并且拿出一本厚厚的精装校史送给我,翻到40年代初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寇占领香港那一段,其中有萧红病故于该校的记载。我非常感谢地收下这本宝贵的校史。接着,领我们参观了日寇占领时,老师嬷嬷们准备逃跑的楼梯通道,还有日寇留下的柜子,上面还贴有当时日本年号的标签,校长苏国珍在监考之余,也到校园来接待我们。
校园内大树参天,花坛草地都很整洁,独独在那棵倒塌的大树树根周围,杂草丛生,等待料理。刘济昆先生建议我将端木的骨灰撒在花坛上,但我径直向倒塌的大树根走去,我认准了这棵倒塌的大树,就是当年端木埋葬萧红骨灰时的那棵小树,半个多世纪,它应该长成大树了。每年开出红艳艳的花朵,不就是因为埋葬了萧红的骨灰吗?几年前的倒塌,很可能就是当年挖坑埋骨灰时,触动了这棵小树的根部所致……我毫不犹豫地将装在红锦盒内的端木骨灰,撒到了这棵倒塌的大树下……
从女校出来,卢玮銮教授指给我看她工作的香港中文大学,就在右边不远的山坡上,使我不由想起当年端木深夜怀抱萧红骨灰,来到她去世的圣士提反女校校园来埋葬的心情。随后,我们来到浅水湾凭吊当年端木埋葬萧红另一半骨灰的地方,大海、沙滩、更衣房、花坛……我都不觉陌生。
回到城里,拜会了最早出书评论端木作品的著名作家、《香港文学》出版社社长刘以鬯先生,向他汇报了上午顺利撒端木骨灰的情况;并告诉他,我写了《端木与萧红》一书,要为端木平反。以鬯先生毫不犹豫地留下了复写稿子和附件,告诉我7月香港回归是压倒一切的主题,8月份可以开始连载。我很感激他。
14日上午,林长青领我去九龙尖沙咀乐道8号二楼,查访端木和萧红居住过的地方。但是,50多年过去了,乐道地区已面目全非,8号一带已改建成凯悦酒店了,我只能凭着想象抬头向空悼念。
接着,从乐道走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时,端木带着病中的萧红过海去香港的码头,也是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向对岸看去,一座宏伟的建筑正在拔地而起,长青告诉我,那就是今年“七一”回归的大会堂。我立即要长青为我拍下这个镜头,当年端木为萧红受尽苦难的地方,很快就要回到祖国怀抱了,他俩在天之灵,能在香港回归前夕会合在一起,共同迎接回归,也不枉他俩用笔为祖国、为人民战斗的一生。没有比这种机遇更好的纪念了!
当晚,我乘国泰航班离开香港,当飞机从沿海跑道起飞到天空后,我看到大海中的港岛,确实是地球上一颗璀璨的明珠,真是太美了!现在终于回到了祖国怀抱,而端木与萧红却能在这颗璀璨的明珠中永生1
15日上午,飞机准时到达澳大利亚悉尼,女儿钟蕻抱着端木生命延续的唯一亲骨肉小沁芳来接我,真正是悲喜交集!端木临终时,知道女儿曾不顾一切要放下初生的婴儿飞到爸爸身边,他立即要女儿带好孩子,千万不要回来……端木是对的,自然规律是那样的无情,又那样的有情;人类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地延续下来的……
三个月后,我将带着钟蕻和小沁芳回到北京,继续完成端木未竟的事业。
感谢为这本书进行过帮助的亲友们!
钟耀群1997年7月于悉尼
一、闻名
二、见面
三、相交
四、定情
五、结婚
六、武汉
七、重庆
八、香港
附录一:那时桥头载明月
附录二:端木蕻良在西安
附录三:端木蕻良和萧红在香港致华岗的9封信
附录四:信外缀语——读端木蕻良、萧红在香港期间致华岗的信
附录五:萧红和她逝世后的一些情况(节录)
附录六:端木蕻良对萧红后事安排及半个世纪的牵挂
附录七:《沉默》(节录)
附录八:《中国现代作家选集·端木蕻良卷》编后话
附录九:呼兰河永远流淌着对端木先生的幽思
附录十:在端木蕻良百年诞辰纪念座谈会上的讲话
后记
出版者的话
一代“文艺女神”萧红虽在情感的道路数次脱轨、艰难跋涉,却把人生最后的归宿交给了端木蕻良。她所留存并闪耀文坛的两部经典作品《呼兰河传》、《马伯乐》和端木蕻良脍炙人口的长篇小说《大江》、《新都花絮》,也恰恰是创作于二人的婚娴时期。
长久以来,关于二人夫妻相处细节巷议不断,难得正解。在萧红过世18年后,“话剧皇后”钟耀群女士成为端木蕻良的第二任妻子,钟耀群生前所著的《端木与萧红》将二人的生活、创作、变故等诸多细节娓娓道来,而且首度披露了大量珍贵照片,还原事实,再现真相。
由钟耀群著的《端木与萧红》是钟耀群根据端木生前叙述而描写的他与萧红从相识到相恋,到为萧红治病、以及去世后如何安葬萧红的过程,虽然该书只有短短的七万字,基本概括了全过程,尤其是骆宾基先期出版了《萧红小传》一书,对萧红在香港治病期间对端木的叙述有不实之词,该书是为端木正名的,虽然他们只有短短的四年相处时间,但这段历史对萧红和端木的研究有一定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