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旭升,又名孙五康,笔名思衡,1928年出生于浙江省萧山县(今属杭州市)。1954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从事教学工作。著有《我的积木》、《远去的背影》等。
孙旭升的研究工作,经历了欣赏、品味、钻研的全过程,因此,这本《晚明小品名篇译注》可以说是他毕生心力之所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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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晚明小品名篇译注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
出版社 | 凤凰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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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孙旭升,又名孙五康,笔名思衡,1928年出生于浙江省萧山县(今属杭州市)。1954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从事教学工作。著有《我的积木》、《远去的背影》等。 孙旭升的研究工作,经历了欣赏、品味、钻研的全过程,因此,这本《晚明小品名篇译注》可以说是他毕生心力之所萃。 内容推荐 孙旭升的研究工作,经历了欣赏、品味、钻研的全过程,因此,这本《晚明小品名篇译注》可以说是他毕生心力之所萃。他自己也善作小品文,因而《晚明小品名篇译注》所有的译文也都能呈现出洒脱隽永的妙处。他的注释,又有很多新的发明,足供学界参考。有的人认为,晚明小品不是大块文章,简短易读,实则不然。 目录 王稚登 武林门 大佛禅寺 四贤祠 净慈寺 钱塘江 西溪寄彭钦之书 张大复 夜 食橘 此坐 三奇 杨长倩 蔷薇 十姊妹 小青 陈继儒 山鸟庭蛙 各有相宜 避喧谢客 西山之胜 娱老 袁宗道 西山五记 上方山四记 极乐寺纪游 岳阳记行 李日华 紫桃轩杂缀 袁宏道 虎丘 上方 荷花荡 光福 初至西湖记 晚游六桥待月记 飞来峰 御教场 游禹穴记 五泄二 初至天目双清庄记 齐云 满井游记 游高梁桥记 袁中道 清荫台记 楮亭记 西山十记 王思任 剡溪 天姥 历小洋记 游杭州诸胜记 游惠铴两山记 游满井记 钟惺 夏梅说 浣花溪记 张京元 九里松 石屋 烟霞寺 法相寺 龙井 韬光庵 李流芳 游虎山桥小记 横塘 虎丘 游石湖小记 紫阳洞 云居寺 题两峰罢雾图 云栖春雪图跋 断桥春望图题词 雷峰暝色图 题西溪画 刘侗 定国公园 金刚寺 三圣庵 满井 极乐寺 惠安伯园 钓鱼台 温泉 水尽头 雀儿庵 浦枋君 游临安 抵西湖 韬光庵 集庆寺 于谦墓 雨湖 湖心亭 宝石山 望湖亭 过溪亭 凤凰山 古荡 六和塔 理安寺 张岱 报恩塔 日月湖 焦山 岣嵝山房 天镜园 湖心亭看雪 陈章侯 泰安州客店 湘湖 扬州清明 金山竞渡 西湖香市 鹿苑寺方柿 龙山雪 □公池 张东谷好酒 蟹会 越俗扫墓 祁彪佳 水明廊 踏香堤 茶坞 冷云石 小斜川 松径 樱桃林 芙蓉渡 柳陌 志归斋 烂柯山房 萧士玮 萧斋日记 归庄 洞庭山看梅花记 观梅日记 余怀 雅游 丽品 轶事 后记 试读章节 西溪寄彭钦之书① 留武林十日许,未尝一至湖上,然遂穷西溪之胜。舟车程并十八里,皆行山云竹霭中,衣袂尽绿。桂树大者,两人围之不尽。树下花覆地如黄金,山中人缚帚扫花售市上,每担仅当脱粟之半耳②。往岁行山阴道上③,大叹其佳,此行似胜。 ①西溪:地名。在西湖北高峰北面。地以产梅著名。彭钦之:作者的朋友。 ②脱粟:粗粮,糙米。③山阴道上:泛指绍兴一带。山阴,古地名,即今浙江绍兴市。 【译文】 逗留在杭州十多天,不曾去过西湖一次,可是却把西溪的好风景玩了个够。搭船、乘车加起来一共十八里,都是在山中云雾、竹间雾气当中行走,衣裳都给映衬得一片绿色。桂花树最高大的,两个人合抱也围不拢。桂花落在地上,像是铺着一层黄金。山农扎了扫帚把桂花扫起来,拿到街上去出售,每一担的价格只抵得上糙米市价的一半。去年,我在绍兴游览,很称赞那里的风景好,而这一次看到西溪,景色似乎更美。 张大复(1554—1630),字元长,昆山(今江苏昆山)人。以著述为生,是归有光后一大家。晚年目盲,犹笔不停缀。与陈眉公、汤若士等相友善。著作甚富,最为人称道的,有《梅花草堂集》、《梅花草堂笔谈》、《昆山人物志》等。所作笔记,多谈生活琐事,文笔亦清丽可诵,风格大抵与陈继儒差不多。 本书所译,选自《梅花草堂笔谈》。 王摩诘云①:“北陟玄灞②,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③,辋水沦涟④,与月下上。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秦太虚云⑤:“元丰二年中秋后一日,天宇开霁,林间月明,可数毫发。自普宁⑥,凡经佛寺十五,皆寂不闻人声。道旁庐舍,或灯火隐显。草木深郁,流水止激悲鸣,殆非人间之境。”二境澹宕凄清④,真文中画也。予少时喜夜游,务穷搜奇胜,老来怯风露,不复窥户久矣⑧。读二公语,黯然欲涕! ①王摩诘:唐王维,字摩诘。晚年得宋之问辋川蓝田别墅,隐居于此。文选自《山中与裴秀才迪书》。 ②玄灞:幽深的灞河。灞,灞河,渭河的支流。 ③华子冈:为辋川别墅的主要景点之一。④辋水:即辋川,水名。在今陕西省蓝田县南,源出秦岭北麓,北流至县南入灞水。 ⑤秦太虚:宋秦观,字太虚。文节选自《龙井题名记》。⑥普宁:寺名。旧址在西湖南岸净慈寺前白莲洲上。 ⑦澹宕:澹远。宕,放纵,不受拘束。⑧窥户:原意是暗中察看屋内的情形。这里作出门夜游讲。 【译文】 王维说:“北面经过幽深的灞河,明净的月亮照着郊外。在夜里攀登华子冈,辋水泛着微微的波浪,与水中的月亮一起忽下忽上。远远的山上有点点火光,在树林外面一会儿显现一会儿隐没。深巷里凄凉的狗,叫起来就像豹子一样。村庄上的人在夜里捣米,那捣声与稀疏的钟声夹杂在一起。”秦观说:“元丰二年(1079)中秋节的后一天,天空云开晴朗,树林里月光明亮,连汗毛头发也数得清楚。从普宁开始,一共经过十五所寺院,都静悄悄地听不到人声。路旁边的屋子里,有的点着灯火。野草和树木又多又密,流淌的溪水遇到阻遏时就发出凄凉的声音,几乎不像是在人间的样子。”两种意境澹远凄清,真所谓是文章中的画图。我年轻时喜欢夜里出去游玩,一定要抉奇搜胜玩个痛快才回来,年老后怕受风寒,不再出门已经很久了。如今读了两位先生的文章,难过得真像要掉下眼泪来! 食橘 橘之品,出衢、福二地者上①,衢以味胜,福以色香胜。衢味与口相习,所谓“温温恭人”②,亲之忘倦者也。福产小露尊重③,如远方贵客,结驷联骑④,令人迎承不暇。洞庭有张樵海者⑤,尝贶予角柑四颗⑥,甘脆异常,然是一丘一壑之秀,物外逍遥者耳⑦。世长怀福橘相遗⑧,剖而甘之,书此。 ①衙、福:今浙江省衢州市、福建省福州市。②温温:柔和貌。“温温恭人”,语出《诗经》,谓谦恭之人。③小露尊重:即偶尔显露高贵。④结驷连骑:车马接连不断,形容喧闹显赫。⑤洞庭:山名。在江苏省太湖中。⑥甪:地名,即角里,在太湖洞庭山西南禄里村。⑦物外:指世外,超然于世事之外。 ③世长:人名。(疑用“怀橘”的典故,可能是作者的儿子。) 【译文】 橘子这种水果,以衢州、福州生产的为上品。衢橘凭它的滋味著名,福橘却是凭它的颜色和香气。衢橘适合人的口味,正像《诗经》里说的“温温恭人”,长时间接近也不会感到厌倦。福州产的橘子却是偶尔露一下面,好像远方的贵宾,车马接连不断到来,教人来不及准备。洞庭山有个张樵海的,曾经送给我甪里出产的柑子四颗。这种柑子鲜甜脆嫩不同一般,然而这是某个山野小地方的特产,像个逍遥世外的高人一样。世长带着福橘来孝敬我,我剖了吃觉得很甜,所以写下了这些话。P7-10 序言 我与旭升的情份非同一般。1950年我们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分配在同一个寝室(文昌桥学生宿舍4舍113室)。半年后,我肺病复发,他也发现了肺病,遂于翌年秋天移居1舍肺病疗养室,二人同住一个房间。1952年院系调整,我们又迁至原金陵大学位于今鼓楼医院西边的西楼,后又转至南边的东楼。1953年我肺病痊愈,回到班里去住,同学们对我心存戒备,我也颇有顾虑,很不容易融合,所以还是常跑回去与旭升聊天。 我与旭升不仅同病相怜,兴趣爱好也颇有相似之处,即爱好古典文学。旭升除了读胡适的《词选》,还把一部龙榆生的《东坡乐府笺》视为珍宝,这在刚解放不久的气氛下是很不合时宜的。他来自名山秀水的浙东,一直迷恋乡土文化,所以对鲁迅的《朝花夕拾》《野草》爱不释手。我也喜欢鲁迅的《朝花夕拾》,不过也读胡适的《文存》,有时还读徐志摩的《翡冷翠的一夜》,觉得这样的题目就十分醉人。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也不想想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为了进一步读懂鲁迅,旭升还买了不少参考书,其中有《鲁迅的故家》《鲁迅小说里的人物》两种。作者周遐寿,不知何许人也,据他猜测,定是周家台门里的什么人,否则,对鲁迅家的情况怎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不过他也有不少事想与作者商榷,于是写了一封信去,不知道地址,就请出版公司转交。半个月后接到作者来信,原来“周遐寿”就是周作人!旭升并非不知道周作人任过伪职,只是想,“人归人,文归文”,现在他不仅还住在北京,而且依旧在写文章著书,我一个毛头小伙子问他一些有关学问方面的事,有何不可?也就很坦然地通起信来。从1954年到“文革”前夕,一共收到他的来信52封,内容不外乎文事、“越事”(绍兴的事)。周作人有问必答,旭升确是从中获益匪浅。 1953年时,同班同学因国家建设需要提前一年毕业,我与旭升因病之故,到第二年才走上工作岗位。我去了北京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他想要回浙江工作未成,就留在南京一个省级机关的干部学校里教书。 那时的干部,首先看重的是政治思想,因此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很紧。大约在毕业后的第二年,“反胡风”开始了。有一天,领导上忽然把我叫去,要我交出旭升写给我的信,后来我知道,他那边的领导也在同样审查我的去信。不过我们都很坦然,因为除了出身差(地主阶级),思想跟不上形势,其他没有什么对不起人民的地方。他在被狠狠地批判了一通之后,也就戛然而止。什么问题呢?领导上没有说。旭升坚决要求调回浙江去,显然与这件事情有关。 旭升回到杭州后,还不能与家人生活在一起,在分配新的工作之前,领导上要他到富阳“一中”去代一下课,只是到了富阳,文教局长却把他留住了,说:“机关学校也需要教师。”这一留就留了十多年,直到“文革”后期,才调入杭州市区,得以与家人团聚。后来他写《巷歌》一文,中间就有这样一节: 十年动乱,即所谓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家不可能没有波及,但在母亲“事宽得圆”信念的影响下,也终于平安的过来了。恕我拟于不伦,母亲就像一只老母鸡(她生肖属鸡)似的带领着我们,呵护着我们,虽然劬劳太甚,却总算体会到了“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在文革后期,我从富阳调回杭州,更使母亲安心不少。傍晚时,她总是一个人站在“树古当户”的墙门口,一边眺望街景,一边等着下班的、放学的子女和孙儿们回来。巷风吹过,树叶飘动,也扬起母亲丝丝斑白的头发…… 旭升曾对我说过:他的文章或许不入大雅之目,但在他却是全身心的投人才写成的。他的第一本散文集《我的积木》(杭州出版社2008年版),实际上就是“我的寂寞”。这些话我相信,譬如上面的这段文章,写的是他母亲,但同时也写他自己,我读了就不能不为之默然! 进入20世纪80年代,我们身上的无形枷锁总算慢慢脱落,也有机会可以到外地去走走。每当我去杭州开会,必定与旭升会晤,或把袂同游。第一次是在粉碎“四人帮”后不久,所以特别兴奋,这可以从旭升的那首《往昔四十首》之二的诗中看出: 往昔有好友,吾怀同学周。 朝夕三五载,情比手足厚。 今日重相见,阔别廿年后。 问旧半成鬼,我复更何求? 五月游龙井,白雾迷山头。 陇上桂未黄,洞中烟霞稠。 非为口渴故,有茶话便久。 明日隔山岳,恋恋又十秋。 最近一次相聚,是在2007年初夏,我应浙江大学文学院之邀,前去讲学,住在曲院风荷边上的金溪宾馆,旭升来谈,自然十分高兴。晚上我请他吃饭,要他点菜,他不肯,连说:“还是吃得清淡些好。”我就点了几个素菜,外加一盆白灼鱼唇,可以说是再清谈也没有了。我想,“清淡”二字正是他的人生追求。 我们逐渐体悟到,以前我们之所以“落后”,原因之一是在极左思潮愈演愈烈的情况下,还是保留着很多被人视为异端的思想与情趣,因而老是跟不上形势。这样的人,既碍人眼目,也容易成为捕猎者的箭垛子和踏脚板。旭升看上去很胆小,好像事事都在退让,其实他并不软弱,只要他认定目标,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改革开放以后,旭升发表了很多散文,有记人叙事的,也有写景谈吃的,无不精心结构,独具匠心。这些清新隽永的散文小品,得到了业内人士的认可,也获得国外学者的赞美。如日本汉学家稻烟耕一郎教授,不仅把他有些文章译为日文,还在早稻田大学的《中国语》上陆续发表。 我们之所以考入中文系就读,表明二人都很热爱祖国的传统文化。有些想法,却与许多人的观点相左。我们认为,传统文化涵义广泛,无论是大家普遍看重的文史之学,还是有关衣食住行方面有益于人类的各种知识,都值得玩味研究。不像改革开放之前一些执政者所下的定义,非得用阶级斗争这个纲去衡量一切,好像只有那些鼓吹“革命”“斗争”的东西才算是精华。旭升爱读晚明小品,完全是出于文学上的爱好。在晚明作家中,他推重张岱的品格,还有大批坚持民族大义的文人的文章。至于喜欢读周作人“和平冲淡”的作品,纯属个人的兴趣问题,用不到大惊小怪。 计算起来,旭升与晚明小品结缘已有半个世纪之久。他的研究工作,经历了欣赏、品味、钻研的全过程,因此,这本《晚明小品名篇译注》可以说是他毕生心力之所萃。他自己也善作小品文,因而所有的译文也都能呈现出洒脱隽永的妙处。他的注释,又有很多新的发明,足供学界参考。有的人认为,晚明小品不是大块文章,简短易读,实则不然。明人的文章,到了中后期,由于时代潮流的激荡,竞相走上抒写性灵的道路。有些小品文作家,追求奇崛之趣,不但喜用怪字怪词,在句法上也不守常规,很难卒读。有一些游记,或是乡土文化小品,其中的方言土语很多,还有属于某一地区的民情风俗,都很难把握。旭升沉潜于斯,又得周作人辈高手的指点,在注释上自有其独到之处。这样的译注,既属文学佳作,又属学术奇珍,自可供人咀嚼玩味。忝为老同学,熟知他的治学经过和了解他为此所付出的辛劳以及经受的风险,所以不惮辞费,推介如上。 2010年8月31日 后记 近来有一种呼声,就是提倡读书。读书要提倡,可见读书人在减少。所以发生这种情况,罪魁祸首是电脑。电脑虽然为人所制造,但是比之于“人脑”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电脑既然如此聪明伶俐,那么谁还肯辛辛苦苦地去读书呢?其实,这种危机感也不是今天才有,早在八九十年以前,日本诗人荻原朔太郎就在散文《文学的未来》中说过这样的话: 读这一件事是颇要用力的工作。人们凭藉了印刷出来的符号,必须将这意思诉于脑之理解,用自己的力去构成思想。若是看与听则与此相反,都容易得多。为什么呢?因为刺激通过感觉而来,不必要自己努力,却由他方把意思自兜上来也。 但是在现今这样的时代,人们都是过劳,脑力耗费尽了的时代,读的事情更觉得麻烦了。在现今这样的时代,美术音乐特被欢迎,文学也就自然为一般所敬远。特别又有那电影,夺去了文学的广大领域。在现今时代,只有报纸还有读者。但是就是那报纸,也渐觉得读的麻烦,渐将化为以视觉为本位的画报。现在最讲经济的商人们大抵不大读报纸,只去听无线电,以图时间与脑力之节省。最近有美国人预想电报照相法的完成,很大胆地这样公言。他说在近的将来报纸将要消灭,即在今日也已经渐成为落伍的东西了。假如报纸还要如此,那么像文学这样物事自然更只是古色苍然的一种旧世纪的存在罢了。 文学的未来将怎样呢?恐怕这灭亡的事断乎不会有吧。但是,今日以后大众的普遍性与通俗性将要失掉了吧。而且与学问及科学之文献相同,都将引退到安静的图书馆的一室里,只等待特殊的少数的读者吧。在文学本身上,这样或者反而将使质的方面能有进步亦未可知。 荻原氏的话是针对美术、音乐以及刚刚兴旺起来的电影说的,现在又有了极顶聪明的电脑,读书的地位自然也就更加危险。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从快速便捷这一点来说,利用电脑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书毕竟是个宝库,里面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知识,要不利用一下也太可惜了。何况其中还有大量的文学作品,其好处是要逐字逐句细细咀嚼的,又怎么能说丢就丢呢?所以提倡一下很有必要。但是恕我直说,效果恐怕会很不理想。诚如荻原氏所预料的,今后的文学书将会退居到安静的图书馆的一室里去,仅供少数人阅读而已。 我不是真正的读书人,虽然有时候也捧着一本书在读;时间久了,也会养成一种习惯,这就是所谓读书的方法。我的读书方法很简单,可以拿“看”、“读”、“抄”、“译”和“问”五个字来说明。我平时读书,多数是看,但有时候也会发出声音来,这就是所谓朗读。譬如午睡醒来,自觉精神情绪都还不错,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翻到某章某节,然后饶有兴味地朗读起来。这种情况大多数发生在老年人身上,他们有的是闲适,虽然闲适也就是寂寞。 方法之三是抄。抄书在古代是家常便饭。因为那时候印刷不发达,书少,有的人买不起书,就只好借别人的书来抄,如明初宋濂在《送东阳马生序》中就说过这样的话:“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读,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不过也有目的在于通过抄写加深印象的,如苏东坡就是一个例子。李日华在《紫桃轩杂缀》中就提到过这件事:“东坡自抄两《汉书》既成,夸以为贫儿暴富。唯手写校勘,经几番注意,自然融贯记忆,无鲁莽之失。”书在现在不像古代那么难得,但是有的书也不是随便可以到手的,所以我有时候也借书来抄。 方法之四是译。这里是指读古文。古文的文字对我来说是一个难关。检验的方法就是将它试译成白话。因为如果光是看,一般都能看出个大概来,所谓“不求甚解”。但是要把它翻译出来,这就非字字着实不可。我喜欢读晚明小品,有一天忽然异想天开,也想自己动手来翻译。但是不译犹可,一译就译出了许多“拦路虎”。这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读书的不容易!譬如张岱在《陶庵梦忆·越俗扫墓》中有这样一段话: 越俗扫墓,男女被服靓妆,画船箫鼓,如杭州人游湖。厚人薄鬼,率以为常。二十年前,中人之家向用平水屋帻船,男女分两截坐,不座船,不鼓吹。先辈谑之日:“以结上文两节之意。” 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里,我就有两处地方看不懂:一,什么叫“平水屋帻船”?我知道这在博闻多识的知堂(周作人)先生也不清楚,他曾在《上坟船》那篇文章中说过:“平水屋帻船不知是何物,平水自然是地名,屋帻船则后来不闻此语,若是田庄船,容积不大,未必能男女分两截坐,疑不能明。”二,“以结上文两节”该作怎样解释?不过这一回我还是请教了知堂先生。他在来信中虽然很谦虚地说他也不很明白,但还是把他的看法告诉了我。他说: 《梦忆》中“以结上文两节”的话,我也不很明白它的意思, 因为越中年末年始对于祖坟有送寒衣,拜坟岁及扫墓三重仪 文,而扫墓则作为结束,不知是否是说此意。 至于平水屋帻船,我却是后来从一个在富阳浴室里做工的平水人金师傅那里了解到的。他说这是丧船,就是在普通的“三道”(船)上头遮以布幔,状如屋脊,所以有这个名称。 我拉拉扯扯说了这么多话,总算把“问”的必要性给说清楚了。一个人学问再好,知识再丰富,也不可能样样都懂,所以查字典、问别人是难免要有的事。字典虽然满腹经纶,蓄积之富,无与伦比。但是它毕竟是“死”的,许多现实问题还得通过问现实的人来解决,专家学者不必说,就是在普通人中也有能人存在。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他没有说他们是什么什么特殊人物。又说:“不耻下问。”这就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地位比自己低、知识比自己少”的人也要向他们学习。金师傅就是一个例子。 我想要翻译这些晚明小品,本来有点不自量力,但是在众人的帮助下,也终于把初稿弄出来了。古人说:“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在本书译注过程中,老同学吴世民发表过不少好意见,对我来说,又何止“一字”而已。除了世民兄和家兄旭辉外,北京的陈新先生是特别应该表示感谢的。因为我们原来并不相识。我贸贸然将稿子寄去,他工作很忙,但还是为我阅读了全稿,不仅阅读,还将意见一一写在小纸片上,贴在稿纸旁边。这份友谊是比稿子本身还要珍贵的。 孙旭升 2010年8月写于杭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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