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勒其木格·黑鹤的动物小说真实自然,大气雄浑,在他的笔下,原生态的自然景观、动物生活被描摹得细致入微。《黑鹤非常勇敢系列·偷蜜的熊》精选了黑鹤数篇动物小说精品,这些作品中充满了对动物的人性关怀,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求反思,是黑鹤动物小说中的佳作。
格日勒其木格·黑鹤所著的《偷蜜的熊/黑鹤非常勇敢系列》讲述,在熊的周围,更多的蜜蜂高速地盘旋着,像一缕时浓时淡的烟雾,一只接一只地砸向这夺蜜的熊,加入到那些先驱者的行列里。
即使听不见,我也可以想象这头熊处于那种由无数翅膀高速扇动汇聚而成的暴风雨般的轰鸣之中。它处于暴风眼中,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吞食蜜。这属于哪种蜜蜂我并不了解,但从个头上,我判断它们应该是令人胆寒的熊蜂。
它在树桩上呆立了一会儿,这也许是某种习惯性的自我保护的策略,在观察周围是否存在被攻击的隐患。事实上在林地里,除了人类的枪弹,它几乎没有任何天敌。
随后,它放松下来,在枯村桩上旁若无人地梳理羽毛,甚至还翘起尾巴遗下一泡白色的粪便。显然,它没有注意到我——自始至终,我都保持着一个纹丝不动的姿势。它足足在树桩上站了十分钟的时间,而我却只能在那里无能为力地看着它。
我无法将它的存在记录下来。
我有些绝望了,除了用肉眼亲眼看到它们,我还希望记录下它们的影像。
为了确信它并不会飞走,我猛地站了起来。我想,也许是因为在白天它的视力不是那么好,它将我当作了一块石头或者一根树桩之类的东西,但物体突然问的移动总会引起它的注意吧。
我现在已经愤怒得无所适从了。
但我这突兀的动作并没有让它受惊飞走,它确实向我这边望了一眼,但是仅此而已,随后它继续梳理自己的羽毛去了。我简直快崩溃了,想到有时候为了拍摄一只鸟儿竟然要在丛林里跋涉四五个小时,隐藏在蚊虫滋生的灌木丛里任由嗜血的昆虫叮咬,稍有不慎好不容易看到的鸟儿就会在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此时,它几乎就是摆好了姿势让我拍下来。
而我此时,无能为力。
我找不到相机的备用电池。
已经两天了,我不知道相机的备用电池哪里去了。我最后一次看到它是发现相机里的电池电量将尽,所以从相机包里将备用电池找出来放在帐篷里,其间我出去过一趟,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我翻遍了整个营地,有时候竟然像着了魔一样地用斧子劈开一根有裂缝的桦子。芭拉杰依不得不忧心忡忡地提醒我,那里面无论如何也藏不下一块充电电池。
相机的两块电池都已用尽,而根据我的计划,这第三块电池足够我使用到离开山上的营地。
总之,那乌林鹗在树桩上流连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慢悠悠地飞走。我知道这种机会干载难逢,我想我自己恐怕一生中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这种隐秘的猛禽了。
我仍然不知道我的备用电池究竟丢到哪里去了。
没有电池,那相机就是一块废铁。
随后,营地里又莫名其妙地丢失了一些东西:芭拉杰依刚刚用过放在床铺上的顶针、盐罐的盖子、小镜子、小刀、打火机……都不见了。而在我这里,除了那块电池,还丢失了一只登山鞋的鞋带。我实在无法在营地里找到一根细到可以穿进鞋扣眼儿里的绳子,没有办法只好找了一根细铁丝暂时充当鞋带。
我无法通过这些丢失的东西寻找到任何线索,这些丢失的东西显然无法分类,无法从中了解到盗窃者的兴趣取向,我不得不认为这是一种毫无原由的恶作剧。
但在营地里,除了我只有三位老人。他们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每日只是以融入山林般的恬静面对这个世界,这种恶作剧显然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
我努力进行各种推测。
一开始我怀疑是营地里的驯鹿,但我很快排除了这种可能性,这世界上能够吸引它们做出偷窃举动的不外乎就是食物和盐,其他的东西在它们的眼里就是树和石头,不能进嘴的东西它们绝对不会感兴趣。
随后我又将目光投向那些总是像风一样从营地前的空地上一掠而过的花鼠。它们的嫌疑确实很大,但据我多年在林地里生活的经验和对它们的了解,也将它们的嫌疑排除掉了。它们对于更富于禁锢性质的人类的居所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它们会在帐篷附近寻找食物,但绝不会进入帐篷行窃,它们缺少那样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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