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寓走到最近的JR南武线车站需要20分钟,地理位置虽不算好,但对于要去川崎上班的我来说却很方便。出租屋在四楼,虽然只是单间,但差不多有14平米,两个人住也不算特别窄。另外,值得庆幸的是卫生间和浴室是分开的,甚至还有个小小的盥洗室。
我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将会持续寒冷。平时我很关注天气情况,但今天却一点都听不进去。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桃里会把三泽兼人看成是我呢?
我和他有什么共同点呢?
莫非是眼神?我回想了一下监控视频中的三泽兼人的眼神——也许是他当时正在奔跑吧,显得慌里慌张,而且目光呆滞,仿佛完全陷入绝望之中。
但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是杀人犯才这么觉得的吧。如果不知道的话,看上去也感觉不到什么特别之处。最多只是觉得:领口变形的T恤和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很难看,还有大冬天却没穿外套,如此而已。他的一双小眼睛并没给我留下什么强烈的印象。
那桃里为什么会把他看成是我呢?我觉得很纳闷。
“你怎么还在发呆呀?”桃里问我。她的头发是干的。我以为她没洗头,一看,发梢微微翘起。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我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这手机是新买的智能手机,好不容易才订购到的。当然,现在可没时间炫耀。
桌上摆着的粗粮饼干还没动。我撕开袋吃了一口,然后就把准备穿的T恤和内衣放进背包里。
“你有点不对劲啊。”桃里在我旁边坐下,从桌子下取出化妆盒。
“怎么不对劲呢?”
“你还在为刚才那事生气吧。”桃里一边往脸上涂浅浅的粉底霜,一边斜眼瞪着我。
我回答说:“没有。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那家伙行凶杀人时是什么心情呢?”随即把剩下的粗粮饼干塞进嘴里。
“别再生气啦。我都说是我看错了嘛。”桃里的声音带着嗔怒,眼看着马上就要哭了。
于是我立刻岔开话题:“对了,听说这几天还会持续寒冷呢。”
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快活起来:“昨天就特别冷。所以今天里面又多穿了两条紧身裤。”她指了指自己穿着的工装裤。
“不会觉得束手束脚吗?”
“一点都不会。昨天,我一个同事在毛裤里头还穿了三条紧身裤呢。”
“那也太臃肿了吧。”
“没事,她人特别瘦。她还炫耀说上身穿了五件衣服呢。”
“嗯,确实,各个仓库里都很冷。”
桃里的工作地点在横滨市鹤见区的大黑码头,我在川崎市的东扇岛。这两个地方都有大量仓库,每个仓库的天花板都很高,混凝土地面寒冷彻骨,甚至比户外还冷。所以在那里工作的人都有各自的御寒方法,例如:穿很多件保暖内衣,衣服里揣个一次性怀炉……等等。本来是为了多挣点钱才会来这种地方工作,想不到还要另外花钱。但为了保护自己身体,御寒还是必需的。
“对了,怀炉好像用完了。今天下班时要记得买。”
“噢,昨天我刚好在药店领了优惠券。”
我从放在一旁的羽绒服口袋里取出钱包,从中抽出优惠券时,差点儿把一个小纸包一起抽出来,于是赶紧塞回去。
“你那钱包是蟒蛇皮的吧,我早就注意到了。”桃里一边接过优惠券,一边盯着我的钱包。
“你很懂行嘛。”
我的钱包颜色很特别——既不是褐色也不是芥末色,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似乎只能说是稍带点浅红的米色。
桃里说:“之前我在一家服装店打工,那店长也有个类似的钱包,不过比较长。他说:刚买时是柔和的粉红色,用久就变成这种颜色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竟然知道蟒蛇皮呢。我确认了一下钱包里的小纸包还在,随即把钱包塞回口袋里。
“你的也是这样吗?”
“什么?”
“原先也是粉红色吗?但粉红色一般是女式钱包呀。”
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是的”。她正开始涂睫毛膏,手上动作很慢,面部紧绷。如果我承认是女式钱包的话,她一定会醋意大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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