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汉末天下大乱,三国争雄,到西晋天下才得以统一,百姓们都期盼着能长治久安,可司马氏政权却没有带来这样的局面。西晋泰始元年(265),司马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让,开国称帝。汉末天下州郡割据,曹魏政权被司马氏家族篡夺的历史,一定让司马炎触目惊心,不然,他也不会想到要罢废天下州郡武装,分封同姓宗室,还允许诸王自选长吏,按等置军。晋武帝司马炎大概是想学西周,让同姓屏藩天子,可他忘了历史上的西周最终结局也不过是春秋、战国的群雄争霸。同姓诸王保护皇室政权不过是一场美梦罢了,他的这一做法却为身后的西晋王权埋下了覆亡的祸根。
晋武帝虽然平庸好色,但并不昏聩,统一天下后,他大力优抚蜀、吴权贵及百姓,又执行占田制,与民休息,还是颇受拥戴的。可之后的晋惠帝却是一个十足的草包皇帝.天下饥乱,发生百姓饿死的事,他竟然吃惊地问:“为什么不吃肉粥啊?”宋代大诗人陆游有句诗说:“劳君树杪丁宁语.似劝饥人食肉糜。”后面那句说的就是晋惠帝。这样的皇帝在位,又怎么可能稳住晋室皇权呢!惠帝即位第二年(291),西晋王朝便开始了长达十六年的内部战乱——八王之乱。天下刚刚有点起色,又怎能经得起十六年战乱的折腾?这场耗时弥久的“八王之乱”,不但毁了当时刚刚复苏的社会经济,耗尽了统治阶层自身的全部力量,更带来了严重的社会、民族矛盾,最后导致了西晋的灭亡。
西晋是被胡人灭的。北方自西晋灭亡就被少数民族政权轮番占据,这在历史上叫“五胡乱华”,匈奴人刘渊叛晋不过是一个起点。
不过.“五胡乱华”却怨不得胡人,这本身也是汉族统治者自己引火烧身。“五胡”是指匈奴、鲜卑、羯、羌、氐等少数民族,当时被称为“戎狄”,他们大都是游牧部落,原本居住在关外。汉魏以来,由于战争的原因,胡人开始大量迁入,汉族政权也多顺势容纳胡人,以便充实边塞.甚至用降服的胡人组织武装来保卫边土或镇压起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造成了胡人势力在华夏土地上的迅速膨胀,到西晋时.秦、雍、并三州已成为羌、氐、匈奴的聚居地,泾水、渭水、汾水等流域,也多被胡人占据。惠帝时,胡人的人口数量相当大,关中一百多万人口中胡人就占到一半左右。胡人大量迁入关中,又有相当强大的军事力量,这对西晋政权当然是个很大的威胁,如果处理不好民族关系,有野心的人要乘机起事。那是很危险的,所以,晋武帝、惠帝时都有大臣进谏,希望能将胡人迁回旧土,以免后患。
但胡人内迁,汉、胡杂居的历史已经很久了,“徙戎”的想法根本是行不通的,恰当的做法应该是一面协调好汉、胡关系,一面限制胡人军事力量的发展。西晋在这两个方面都严重失策。汉魏以来,汉人政权普遍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对入迁胡人并不友好,西晋政权也是一样,不但对胡人大加盘剥,贩卖胡人为佃客、奴隶,以充军资,就是大加杀戮的事也时有发生,当时胡人对汉人可以说是非常仇恨的。而另一方面,西晋却又任用胡人为将,任其发展,不加防范。以叛晋的匈奴人刘渊为例,晋武帝时他就做了北部都尉,大臣孔恂、齐王司马攸看到了他的才能与野心,劝武帝防范,却没有结果。后来,晋惠帝继位,又让他做了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汉光乡侯。“八王之乱”爆发后,成都王司马颖执政,又任命刘渊做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从这些事情上看,西晋的统治者是非常不明智的。西晋政权本身就已经是枝强本弱,又在异族入迁问题上严重失策,哪里还有能力抵抗任何叛乱呢?
西晋永兴元年(304),有着壮志雄心、一直等待时机的匈奴人刘渊,看到晋朝腐朽凋敝,已不足畏惧,就公然在左国城(今山西吕梁市离石区东北)叛晋称王了。刘渊称帝后曾两次攻打洛阳,都没成功,但他儿子刘聪继位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永嘉五年(311)夏天,就派刘曜、王弥、石勒等攻打晋军,在平城(今河南鹿邑西南)歼灭西晋十万大军,杀了太尉王衍,不久便攻入京师洛阳,俘虏了晋怀帝,杀戮王公士民三万多人。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永嘉之乱”。
在这样一个战乱不断、风雨飘摇的历史时期,不要说一般老百姓的生存艰辛不易,就是豪门贵族们也是朝不保夕。卫家在常山是大户,战乱以来既要应付朝廷征税、征粮之事,又要提防叛军、盗寇的抢劫、杀掠。卫公子眼看着天下形势一天比一天恶化,心中难免忧戚,而更让他担心的是,夫人孔氏已经身怀六甲,真不知道这孩子在这个时候来到世间是喜还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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