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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何为集/闽派诗文丛书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黄文山选编
出版社 海峡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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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试读章节

在巴金家拜年

今年春来早,大年初一便是立春了,早上出门去拜年,沐浴在满街辉耀的阳光里。岁交春是个吉祥瑞和的日子,预示这一年的福祉和丰硕的年景。

当我住在上海的时候,有几年我和老友徐开垒相约同去拜年,一是巴金家,一是柯灵家。这两位都是我们尊敬的,相识多年的前辈作家。我多次到他们两家的客厅里,坐一会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两老年事已高,对高龄的老作家来说,黄昏岁月里的每一分钟胜似黄金。他们健康时伏案写作,为国家和人民创造精神财富。过于频繁的接待来访者,实际上造成无可弥补的时光流失。他们身体不适时,重要的是安心休养,不宜会客。因此近年来虽然我长住上海,却很少去拜访他们,以免干扰他们写作与休息必要的宁静。

然而春节拜年应是例外。他们两家寓居的楼宇相距不远,都是在布满法国梧桐的林荫道旁。由近至远,先到柯灵府上,随后再到巴金居住的宅第。不管相隔多长时间,每次到巴老的客厅里总是很亲切的。

客厅光线柔和淡雅。巴老为了方便,照例坐在屋角的靠背椅上,靠着阳台前的长长窗户,俯临沙发上他的客人们。今天阳光明媚,屋外宽阔的草坪透着嫩绿的早春气息。巴老总要颤巍巍地起身相迎,他折骨后至今行动仍不灵便,我们赶紧趋前,向他祝贺新年。

“又是一年了!”巴金说。

我咀嚼着老人的轻声感喟,是对逝去岁月的回顾,又是对未来的希望。我坐在他的前侧,谈话时必须转过身去,仰首面向他的满头银发,倾听他谈起这一时期的生活起居。我们大家都十分关注他的健康,他只是说,夜半常常醒过来,睡眠时间很短,而且是断断续续的。我们谈话时,时时有几个娃娃向巴金爷爷拜年,客厅里有一种欢愉的节日气氛。

说实话,每次我去巴金家里,从未有意识地准备过什么提问。我不愿将难得的会晤用于采访。我也确实没有写过一篇巴金访问记。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看看这位我从少年时代起就沉浸在他光辉作品里的老作家,在他那里小坐片刻,我就感到很大的快慰。

但是这一天我心里却带了一个问题。在巴金《随想录》的十种不同版本里,有一本四川文艺出版社新出版的《讲真话的书》,其中也包括五卷《随想录》,却没有收入那篇震撼人心的文章《“文革”博物馆》,我有些纳闷。

因为这许多年总有些“文革”题材像梦魇似的一直缠绕着我。“文革”开始后,全国如同沦入一个恐怖与灾难的地狱。我无法忘记,在当时某文化单位的大院里,一个来自上海搞戏剧的青年,自称“三代工人血统”,俨然以造反派的头目自居。他每天穿着一身黑衣衫裤,手持棍棒,吆喝着管辖“牛鬼蛇神”,那凶神恶煞般的狰狞形象,使我想起德国法西斯的纳粹分子,野蛮的褐衫党匪徒。此人后来犯罪堕落,自食其果,没有好下场,不值得多说,但是这个黑衣入的阴影始终压在我的心上。想不到前两年,我却在报上赫然看到他的大名,他还在文艺界公然活动。这样的人本来早应作为“展品”送入“文革”博物馆去了。这是我想写的“文革”旧事一篇文章的构思。我还没有动笔,而倡议建立“文革”博物馆那篇具有雷霆万钧之力的文章,忽被抽掉了,我大惑不解。

巴金说:“没有,没有抽掉,其他版本的《随想录》都保留了这篇文章。”从作者口中取得证实后,我感到宽慰。是的,这是不能抽掉也抽不掉的。正如巴金在文中所说:“建立‘文革’博物馆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惟有不忘‘过去’,才能做‘未来’的主人。”

我没有谈那个早应送到“文革”博物馆去“展览”的黑衣人,却谈起我在这客厅里一次难忘的回忆。

六十年代初,大约是我去福建工作后的第二个冬天,人为灾害和自然灾害并存的困难时期尚未过去。一个寒凝大地的薄暮,我来到巴金的寓所。这是我第一次拜访很早就引导我走上文学之路的老作家。

巴金夫人萧珊为我开门,我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见到这位热情好客的主妇。他们家的宠物,小狗包弟滚动着黄绒绒的身子,不无兴奋地随同我一起进入客厅。这时,比我先到的赵丹已在座。他带来一束玫瑰花,盛开的玫瑰花红艳照人。客厅里升起炉火,我一进门就感到温暖,坐定后更觉得无比温馨。主人款待咖啡西饼,我们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享受着一个美好的冬日下午。

那天的谈话几乎完全想不起来了。也许我记过一页日记,在动乱的年代里不知去向。但是三十年来,那个富有浓浓情意的客厅,客厅里主人夫妇的昔日风貌,还有那逗人喜爱的小狗包弟,总是难忘。

历经劫难灾祸,人世沧桑,现在我又坐在这间熟悉的客厅里,当年的动人情景历历在目,不免有恍如隔世之感。我情不自禁地终于向巴老谈起那次聚会。他仔细倾听着,默不作声,似乎陷入往事的沉思,后来说了一句:“我是一九五四年住入这楼房的。”接着又说:“我的文章写狗的有三篇。”

话题转到他的写作。他现在握笔很困难,身体好的时候,每天还写几十字,就在他坐椅旁一张临时的小小桌子,位于长窗下。

巴金说:

“我还要写,不一定发表。”

这句话无疑涵盖面很广,包容也多。我不便多问。不过我想,他将继续写下对人生对社会对祖国的《随想录》,以他的人格力量,掏出自己的心,写下真话,让历史作证,与人民同在。大师的劳作是终生不懈的。他拥有一个至高的思想境界。他和千万读者永远在一起。

临走前,我又环顾了这一间接待过无数来访者的客厅。在这新春佳节的第一天,自有众多的客人借此机会向我们的文学大师致敬。

P3-5

后记

编后记

不觉,何为先生逝世已经五年。

那是2011年元月,我往何为先生的寓所打电话,可是接连好几天,拨去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我隐隐感觉到有几分不安。果然,10日下午传来消息,何为先生于清晨六时去世。

至此,福建文坛的三位耆宿、三棵常青树在四年间相继辞世。三位老人中,身体最强健的蔡其矫先生走得最早。在参加六次作代会时,他即感身体不适,中途离会。一个月后,2007年1月3日驾鹤仙去。郭风先生住院已经四年,2009年12月24日医院发出病危通知,翌年1月3日凌晨离世。而这次又是元月,好像冥冥中三位老人有个约定,相约在冬季,在寒风凛冽、雨雪霏霏中联袂同行。

其实,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三位老人彼此间已很少见面。何为先生蛰居上海老屋,郭风先生亦藏身福州西郊凤凰池,只有蔡其矫先生生性好动,如候鸟般在福州和全国各地间来来往往。

在我的相册里,留有几张珍贵的照片,其中的一张照片,三位文学老人相挨而坐,依次是郭风、何为、蔡其矫。时秋阳朗照,房间里十分明亮。郭风先生穿的是一件藏青色夹克衫,拉链向上拉在胸口,神态安详;蔡其矫先生则是一件枣红色的夹克衫,衣襟敞开,双眼微眯;而何为先生只穿一件白衬衫,端坐正中,神采奕奕。那是2004年11月,《福建文学》编辑部和文联理论室在福州联合举办一场“何为先生创作七十周年作品研讨会”,这也是何为先生多年的愿望。他兴致勃勃地回到福州。会上,除了众多学者、教授,还特地请来了郭风先生和蔡其矫先生。这天开会前,郭风先生和蔡其矫先生一起来到何为先生下榻的客房,于是,便有了三位老人合影的珍贵照片资料。

这是何为先生最后一次到福州。福州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于1959年调来福建工作,1994年回到上海定居,在福建生活了三十多年,其中大部分时间在福州。他很喜欢福州,为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留下许多美好的篇章。

给何为先生定期打电话始于1998年。这之前,只是一些书信来往。那一年,何为先生要办结房贴,请我帮忙。其间有一套颇为繁杂的程序,不少环节需要电话沟通。这之后,便成了惯例,十天半个月,一定要给何先生去一次电话。十二年来,从没间断。有时我因为出差开会,耽误了,何为先生便会主动挂到我家里来。好在我妻子打小就认识何先生,她和何先生的公子何亮亮是初中时的同学,因此在电话里常会提起过往的岁月。

何为先生曾这样写道:“老来闲居,电话是与尘世相连的一条热线。”蛰居在上海寓所里的老人,自老伴去世后,便一人独守老房子,读书、写作,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一部电话,几乎是他对外交往的全部。像旅居福州时一样,他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不愿趋奉热闹。他的性格内敛而矜持,一如他含蓄严谨的文风。

透过千里长线传来老人的声音,依然那样清晰、有力,思维敏捷、谈锋甚健。我甚至想象得出,即便在寓所里打电话,何为先生也一定是正襟危坐,衣着整洁、头发纤丝不乱。 、

在电话中,何为先生曾谈及省文联要为他编文集的事。不知为什么,耽误了下来。这件事,让何为先生时常萦系于怀。他说,他已到垂暮之年,而且视力很差,看文字都要靠放大镜。我感觉得到,他有一种紧迫感。

何为先生成名很早,但创作力持久而旺盛,八十高龄后仍写作不辍,又连续出版了三本散文集。写作已经融入他的身体之中,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步入晚年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他说:“只要写起文章来,就觉得人生很有意思,不会感到孤寂。”让人尤为感佩的是,有时为一篇文章中一个字的误排,他会连续打好几个长途电话到编辑部来,他一丝不苟的创作态度令年轻编辑敬畏有加。

本来,读书和写作已是何为先生生命的全部内容。但天不假人。几年前,他的视力大大减退,三步之外,几乎看不见东西。他在电话里坦言他的极度痛苦。就是这样,他借用放大镜,仍然坚持写作,此外,每天请人为他读书、读报。不过,他的听力始终很好,反映特别敏捷,而且说话依然幽默而深刻。于是我安慰他说:“人说聪明聪明,您虽然现在失去了明,但还有聪。”他听罢哈哈大笑。在这笑声里,我分明听到了岁月的沧桑和寂寞中的坚强。就这样,他在七十年精心筑就的散文长廊里低吟浅唱,固守着自己的散文品格。

在省文艺界领导的关怀下,《何为集》得以顺利付梓。编辑过程中,还得到何亮亮先生的支持,提供宝贵资料。这本文集,共收入何为先生112篇作品,时间跨度达七十年。内容囊括何为一生中创作的重要篇章,还有他晚年在报纸副刊发表的从未入选过集子的短文。编罢文集,我不由想起,何为先生去世时,我曾写下这样一副挽联:“百万言心中风景,锦文多绣山川里;九十载纸上烟云,健笔长存天地间。”无论在何种环境下,坚守和坚持,足显一位散文作家的风范。

黄文山

2015年11月

目录

文缘人缘

 在巴金家拜年

 冰心的彩照

 前辈风仪

 喜得《柯灵书信集》

 “孤岛”白发文人

 水仙花为谁而开

——遥寄冯亦代

 花与信

 生命与爱情

 惜别

 文缘艺缘

 瞬间印象

 传奇一章

 上世纪的一张合影

 诗人蔡其矫

 遥寄梅花村

——怀念林遐同志

书事二三

 书事二三

 散书偶感

 搬家和搬书

 从《浅草》到《草原》

——记“孤岛”时期上海两个文艺副刊

 书海摭拾

 《西窗集》

 《伦敦杂记》

 高庚的日记

 诗的艺术

 《文艺春秋副刊》

 写人与被人写

 副刊情结

人生如歌

 人生如歌

 独守老房子

 陀螺和巧克力

 电话与人生

 照片上的童年

 长夏日记三则

 上海旧居杂记

 矮墙

 遥远的上海街头之声

 观灯记

 佳茗似佳人

 园林城中一个小庭园

闽居纪程

 榕城赋

 土屋里的水酒

 湖畔

 飞雪的春节

 山乡的渡船老人

 小灯

山水云烟

 风雨醉翁亭

 普陀三日记

 半岛偶记

 天涯海角

 金湖幽深处

 南宋古城堡

 宁化印象

 余山小记

 半日游程

岁月投影

 第二次考试

 两姊妹

 石匠

 干佛山上的小树

 小城大街

 记史沫特莱

 临江楼记

 老师对我说

 关于聂耳的日记

——为纪念聂耳逝世二十周年而作

 未完成的聂耳故事

——一组描写聂耳童年和少年时代的散文

 画家园

 皖行纪程

 大地的脉息

 江边

 到钟楼去的路

 吉光片羽

 贝多芬:一个巨人

吉光片羽

 书与生活

 飞车而过三十年

 茶壶

 信封的困惑

 卖艺

 文化老人之泪

 论时间

 独行者语

 大迁徙

 生命

 老年三言两语

 酿造干红

 抓小偷

 想起阿湛

 封笔乎

 向往骑车

 升旗手

 街角记忆

 干载难逢

 目击

 看报读报和听报

 眼睛

 旧文钩沉偶记

 水乡的陌生人

 茶缘

 《风云侧记》初探

东瀛旅记

 东京夜话

 北海道开拓者的踪迹

 浅茅野的农家

 丹顶鹤

 钏路的一个夏天

 森林小屋

 域外湖畔手记

散文独语

 散文独语

 试掘一口井

 《织锦集》后记

 《临窗集》序

 《何为散文选》跋

 《闽居纪程》自序

 《老屋梦回》序

 我与散文

何为创作年表

编后记

序言

海滨邹鲁左海风流

——《闽派诗文丛书》总序

谢冕

记得那年在长安旧地,古城墙,大雁塔,兴庆宫,花萼相辉楼,遍地的秦砖汉瓦,令人遐想汉唐气象。风从潼关那边吹过来,吹皱了洒满月光的渭水,由此一路向西,向着八百里秦川的悠悠古道,咸阳,鄂县,马嵬坡,盏屋,武功,扶风,岐山过了是凤翔,即使是秦岭深深处,空气里也飘洒着唐诗的清香。得到的是这样的一个认识:中华文明古远而悠长。后来到了河南安阳,那情景就更让人震撼了。殷墟遗址,妇好墓,新建的一座宫殿,美丽而英武的妇好是武丁的爱妃,那陈列的几只玉笄,尚留存着她鬓间悠远的香泽。那是甲骨文的故乡,小屯,一个小小的村落,四十亩的地面,遍布大大小小的深坑,无字的、刻了字的甲骨成堆地堆积在一起。“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那些公元前至少一千五百年前的古文字,刻写的是惊心动魄的时代风云。

我曾行走在安阳的淇河岸边,望着那从远古流淌至今的河水,耳边响起的是至少三干多年前、至今依然青春的歌唱:“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绣莹”。(《诗经·淇奥》)那歌谣幽幽地传递着中华文化的悠长旷远的声音,这个伟大的文化传统是从母亲河黄河孕育、展开而流传至今的。华夏文明的发源地在中原,中原腹地有华夏母亲的心跳。

此刻说到我的家乡福建,福建地处东南海滨,古为蛮荒之地,开发较晚。福建文物之盛当然比不过中原。但福建的文化之脉同样悠远地接续于中原。都说,我们的祖先都来自山西洪洞县的那棵大槐树下,也许竟是。犹记前些年曾托友人寻根问祖,问到了一个叫作“杭城试馆”的地方,(其实那“杭”是“航”之误),据说我的出生地距此不远,当时瞎猜:杭城?杭州?上杭?后来得知,是航城,航行的航。历史就由此推到了三国的吴,我的祖籍长乐旧称吴航,长乐滨海,是吴国孙权制造战船的地方。航城试馆,长乐子弟来省城应试居住的旅馆。猜想,应试子弟中也许就有谢姓的远祖。

从来中原多战乱,三国之后,晋室东迁,史称衣冠南渡,文化中心逐渐东移南下,八闽大地于是蒙得泽惠。记忆中秦淮河畔乌衣巷口的芳草野花,叙说着当年王、谢两大家族的显赫,是一个证明。上面讲的今日的长乐、昔日的吴航成为当时南方的造船中心,也是一例。但无可讳言,文化的重心仍在北方,汉赋唐诗,华清歌舞,也还在以古长安为中心的地域展开。那时的潼关烽烟,骊山鼙鼓,马嵬风波,也都还在遥远的远方进行。福建依然还是僻远静谧的一隅。

说句有点昧心的话,福建的文化繁荣还是得益于当年的动荡时势,这里讲的主要是宋代。当年北宋为避日益逼近的外族威胁,自汴梁迁都于临安,即今日的杭州。此地乃是人间天上,锦绣繁华之地。尽管君王乐不思蜀,偏安一隅,但文化的中心向南偏移却是战乱造成的事实。福建和浙江是邻省,福州和杭州距离也不远,人员往来频繁,彼此是互为影响的。宋室南迁,以迄于元、明,一些重要的文学家、学者和诗人,与福建的关系密切,来往频繁。陆游、辛弃疾、曾巩等(李纲是福建人,自不在话下),均有写福建的诗文。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于熙宁十年出任福州知州,有诗赞过当地风光:“雨过横塘水满堤,乱山高下路东西。一番桃李花开尽,唯有青青草色齐。”至于冯梦龙更是在寿宁任职多年,他的“三言”写作与此攸关。这些南下东进的文人,他们的到临有力地促进了内地与福建的文化交流。

在泉州古城,城边上有一座洛阳桥,那是南迁的官民为了寄托往日的记忆而取的名字。洛阳桥头有宋代书法家蔡襄的题字。蔡襄福建仙游人。他的书法正楷端重沉着,行书温淳婉媚,为宋四家之一。泉州旧时遍植刺桐,古代西亚商人行旅多以刺桐记泉州,《马可波罗行纪》亦以此名之。刺桐港是当时世界重要的港口,也是当年国际交流的中心城市,不仅是物资的交流,更重要的是文化的交流,泉州当年就是一座国际化的城市,泉州城里至今尚完好地保留着穆罕默德两位弟子三贤、四贤的墓茔,这城市各个角落遍布着寺庙和教堂。在世界各重要的宗教中,不仅是佛教和道教盛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也都盛行,彼此和平相处,互相尊重。泉州开元寺,建于武则天时代的垂拱三年。庙宇辉煌,法相庄严,大雄宝殿两侧,石柱上镌刻着朱熹撰的联句:

此地古称佛国

满街都是圣人

对联系弘一法师所书,笔力婉秀而道劲。撰联者与书写者,一位朱熹,一位李叔同,都是与福建缘分很深的学者大师。泉州开元寺的古旧辉煌,加上这副对联的撰联者和书写者,印证了历史中的福建文化昌荣的恢弘气象。南宋偏安江南一隅,虽然彼时家国多艰,然文化的血脉还是顽健地留存并发展着。以临安为中心,沿富春江、钱塘江一线、环太湖三角洲,在中原文明的基础上融入了江南文化明媚浪漫的因素,延续并繁衍了中华文明以达于极致。

……

这方面,可圈可点者多,远的如明朝的李贽,近世如辜鸿铭。李贽,晋江人,回族。以“异端”自居,招收女弟子,猛烈抨击孔孟之道,痛斥孔子“无学无术”,也激烈批判宋明理学,认为“存天理,灭人欲”是虚伪说教。最后死于监狱。是一个奇人。辜鸿铭,福建同安人,出生于南洋。早年留学英、德、法诸国,精通包括拉丁、希腊在内的多种语文。他是第一个将《论语》《中庸》译成英语的中国人,也是唯一的拖着长辫给学生上课的北大教授。他是民国学界一道奇特的风景。此类奇才,史中屡见,邵武有严羽,崇安有柳永,他们的学问人生均具传奇性,也都是本地“特产”。

纵观八闽文运,每能于平凡处见奇崛,于淡泊处显神韵,气势恢宏而临危受命者若林则徐,缠绵悱恻而慷慨赴死者若林旭、林觉民,细究其因,不外上述。这篇长文的开头,我写了篇名,八个大字:“海滨邹鲁,左海风流”。意在以此概括福建的文采飞扬的非凡气势。从历史看,先南洋而接踵西洋,因江南而际会中原,加上宋以后出现的以朱熹为代表的学界翘楚,其影响绵延至今,使福建文化能置身于浩浩中华文明之中而独显其优势与魅力。本文以上所列举的那些人和事,都是闽山闽水育就的奇花异果,他们在各个时期,均能以自己的方式彰显了时代的风貌。

近年以来,闽省宣传部门领导关注有特色的地域文化建设,举凡整理出版八闽文库之类的大型文献丛书,出版总数三十余卷的闽派文艺批评家的文集,召开相关的专门研讨与诗歌集会,以及出版现在这套闽派诗文总集,都是令人欣慰的可喜可贺之事。就福建而言,其文化的自成特色是事实,但闽学是否有“派”?尚是存疑待考。去岁榕城开会,此会日闽派文艺评论家的聚会,我当时就对吾闽之文艺批评是否有“派”置疑,谓,日闽籍即可,日闽派则未必。但不论如何,闽江水自分水关悠悠南下,过崇安、邵武,沿途纳松溪、建溪、富屯溪诸水而会于南平,而后经福州浩浩东流入海,又何尝不是激流一派?辜言之、信之可也。

闽省郭风、何为、蔡其矫三先生,师辈人也,素所敬仰。郭风先生为人宽厚谦和,有长者风,他是四十年代最早发表拙作的前辈,多年扶植,素未谋面。时隔三十余年后,八十年代初期,我与刘心武、李陀、孔捷生联袂访闽,郭先生亲赴义序机场迎迓,语及旧事,方感知遇恩重。何为先生文雅睿智,他的美文我十分喜欢,也影响了我,前年拜谒上杭临江楼,先生之大文在焉!诵文思人,在心中默默为先生的健康祝祷。蔡其矫先生也是福建山水造就的一位奇才,集激情的革命者与浪漫诗人于一身,在思想禁锢的年代,敢于喊出“少女万岁”的,国中能有几人?唯独蔡先生做到了。闽派诗文集能由郭、何、蔡三先生文集领衔,自能充分展现当代福建的文坛的实绩,实为至幸。

闽派诗文总集编成有日,文集编委会命撰序文于我,乡情为重,不遑轻忽!旁置冗务,溽暑伏案,日致数言,乱章叠句,方成此篇。内中涉及文史故典颇多,案边尤缺参阅资料,谬误错乱之处难免,期待方家指谬,是所至幸。

2015年9月3日,于北京大学畅春园采薇阁

内容推荐

由黄文山选编的《何为集/闽派诗文丛书》精选何为先生各个时期的重要作品,附《何为创作年表》。何为先生原名何敬业,当代著名作家,福建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名誉主席。著有作品集《青弋江》《第二次考试》《织锦集》《小树与大地》《闽居纪程》《何为散文选》《何为散文选粹》、《何为散文选集》、《何为散文长廊》等。其的散文常常以写人为主,广泛借用小说和电影的创作手法,叙事简洁疏朗,情思清新隽永,语言凝练、形象而传神。他晚年的作品更显苍劲深沉,高远辽阔,是一位创作态度极为严肃、艺术个性十分鲜明的作家。

编辑推荐

何为先生是福建文坛的三位耆宿、三棵常青树之一。这本由黄文山选编的《何为集/闽派诗文丛书》,共收入何为先生112篇作品,时间跨度达七十年。文章内容囊括何为一生中创作的重要篇章,还有他晚年在报纸副刊发表的从未入选过集子的短文,全书分为“文缘人缘”“书事二三”“人生如歌”“闽居纪程”等几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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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7 10:3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