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贾金斯先生就钻出了小屋。他是沙齐路口的站长。一大早,外边很凉,他冷得上下牙直打架。他眯眼一看,突然发现路边多了两节车厢,一节是卧铺,另一节是装行李的。昨天夜里3点有辆火车经过,这两节车厢准是那辆火车的。
他兴奋地说:“看来,地主一家已经来喽!”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地主是谁?”
这下可把贾金斯先生吓得不轻,他一下子蹦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人。看来,这人肯定是趁天色昏暗,偷偷摸到他身边的。
贾金斯先生皱起眉头,问:“你是谁?”
那人粗声粗气地回答:“别管我是谁,我先问你的,地主是谁?”
说话这工夫,贾金斯先生已经把这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他说:“年轻人,这里不欢迎流浪汉,沙齐路口只为正经人服务,你还是快走吧。”
那人也不理他,一屁股坐在行李车上,盯着车厢开始发呆。
站长之所以觉得他是流浪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脑袋上扣着顶帽子,帽檐上全是洞,身上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灰色上衣,线头多得活像流苏,里面是件法兰绒衬衫,领子上挂着条破领带,脚上蹬着双劣质皮鞋,鞋底和鞋帮眼看就要分家。
这人看起来不过25岁左右,虽然板着张脸,却也不难看。那张脸蛋红红的,一看就是常在太阳下干活。他那双眼睛黑黝黝的,深得像湖水,像是藏着不少秘密。
贾金斯先生看不透这家伙,不过,他觉得这家伙肯定是个流浪汉。
沙齐路口所在的小镇只养老,不养流浪汉。不过,一般人也不到这来。这里四面环山,居民们都很腼腆,外人来了只会觉得无趣。而且,这里的山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就连专业的攀山客也会嫌弃。
见年轻人不走,贾金斯先生又说了遍:“你还是快走吧!”这次,他的语气严厉多了。
年轻人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我走不了喽。带我来的车停了一会儿,然后,车头走了,把我和地主一家留下了。”
“噢,你是躲在行李车里过来的?”
“不是啊,我一直在车厢后面的平台上,那里很舒服,没人去打扰。火车一路开开停停,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结果,今天一早,我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扔在这了。没办法,我只能下车,想找个人问问路。这不,我就看到了您。先生,看到您可真高兴!”
贾金斯先生干巴巴地说:“你高兴得太早了。”
“别这么煞风景好不好?看来,您脾气不大好,也不喜欢陌生人,但我不怪您,毕竟,您一直待在这个……”
说到这,他眯起眼睛,看了半天路牌,这才接着说:“沙……沙齐路口。不夸口地说,我也走过大半个美国了,但这么破的车站,还真是头回见!”
贾金斯先生一下黑了脸,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词。他知道,这年轻人混过不少地方,自己却一直待在小镇里。论油嘴滑舌,他可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他转过头去,不想再理会这年轻人。
这年轻人可不打算放过他,凑了上来,问:“您还没告诉我呢,地主是谁啊?他要真那么有钱,干吗来这山沟沟里?”
……
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