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尼·法拉利编著的《凡·艾克》一书以艺术家凡·艾克的“生平、作品、艺术家与凡人、评论文选集、藏品地点”为主要内容，介绍他的生平事迹，同时精选其代表性的101幅作品，并通过更细腻的笔触，剖析其作为凡人的点点滴滴，让读者与艺术爱好者能够在欣赏艺术大作的同时，体味艺术家的平常生活。图书最后的“藏品地点”名录，更是为人们去实地参观艺术大作提供了有力的资料帮助。

西蒙尼·法拉利编著的这本《凡·艾克》详列凡·艾克生平各个时期，带您探寻凡·艾克与他的时代，全方位介绍这位艺术大师与科学天才的杰出成就，细数他为人类留下的无数珍贵智慧遗产。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凡·艾克作品中将科学知识和艺术结合的精彩作品，细细品尝艺术精华，宛如亲眼目睹大师风采。

前言

生平

作品

艺术家与凡人

贴近凡·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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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2：成功

里尔的生活结束后，1432年凡·艾克回到布鲁日定居，他在此一直生活到1441年去世为止。1432年对画家的艺术生涯来说具有重要意义。一是他在城里置业落户，当地的领主和社会名流纷纷以拜访画家为荣；二是根据画框上信息记载5月6日他为圣巴沃教堂完成了代表作《神秘羔羊》。经过笔迹比对，画作上的签名出自画家本人，也显示了画家自己对于这幅作品的骄傲与自豪。签名的另一重要意义在于当时普遍认为作画只是手工匠人的雕虫小技而非登堂入室的艺术，故画家大都不在作品上签名。凡·艾克此举凸显了他的自信、自我和技艺。从此开始，凡·艾克的每一幅作品上都有签字和日期。现存国家画廊的杰作《提莫太肖像》也诞生于该年。

布鲁日岁月

画家在布鲁日这一欧洲最为繁华的中心之一住了十年，期间认识了一位非常特别的潜在客户。一个世纪以来，勃艮第宫廷一直是城市繁荣的坚强保障，其后勇敢的菲利普二世和勇士查理（1468年与约克的玛格丽特结婚）的政治婚姻更为之锦上添花。1428年凡·艾克在出使葡萄牙期间在众多宫廷显贵中结识了公爵的贴身侍从兼里尔总督鲍德温·德拉努瓦，随后在布鲁日凡·艾克为他绘制了肖像。画家的另一个著名的服务对象是教廷驻法兼驻勃艮第圣使红衣主教尼可洛·阿尔贝尔加蒂。此外，凡·艾克也不吝为社会其他阶层的人士服务。当时的布鲁日是首屈一指的经济和商贸中心，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船停靠。在此背景下，富裕的中产阶级人群不断壮大，艺术品位高雅的所谓布尔乔亚们不断涌现，他们追求艺术的理由既有美学范畴的原因，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富和身份。经济条件的改善必然引发对于奢侈品的追求，而绘画则很好地满足了这一社会新需求并引发了一场颠覆性的变化：之前的艺术市场几乎完全由贵族垄断，而在当时绘画的受众人数已大大增加。在此之中，肖像画的需求量是最大的。最著名的《神秘羔羊》是受富商乔斯·伍德所托而作，许多其他新兴阶级的显贵也成了扬的客人，其中包括卢卡商人乔万尼·阿尔诺菲尼（Giovanni Arnolfini，菲利普三世御用商人）和布鲁日最有名的金匠扬·德·莱乌（Jan de Leeuw）。

1434：成功与喜悦之年

在肖像画领域取得一系列成功之后（1433年创作《缠头巾的男人》），凡·艾克在1434年绘制了他最有名的代表作《阿尔诺菲尼夫妇》。我们手头有一份历史文件，可以对这幅作品进行与通常（传统上人们认为作品是为了祝福这段婚姻）有别的诠释：当时的画家只为君主和其家人绘制全身像，但画家大胆突破，将身份仅为富商的委托人夫妇完整描绘了出来。当时，他与一个意大利家庭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也有其原因：布鲁日是许多意大利香料、面料、甘蔗和其他商品进口商人的重要贸易聚集地，这些意大利人主要来自佛罗伦萨、热那亚、卢卡和威尼斯。无独有偶，美第奇家族银行也在当地拥有意大利本国外最大的分行。

这一年，画家家庭也传来喜讯，他和玛格丽莎（肖像画现存布鲁日博物馆）的长子诞生，勃艮第宫廷里的一位显赫人物成为其教父并向凡·艾克一家赠送了知名金匠让·佩汀（Jan Peutin）打造的6个银碟。

1435年的争议和正名

世上没有永远一帆风顺的人生，画家在1435年也遭遇到了挫折。当时公爵将凡·艾克的年俸提高到360里弗尔，但里尔伯爵领地政府拒绝支付。

画家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地位，于是直接向菲利普三世申诉并表示去职。事件在公爵本人亲笔致信里尔政府后产生了立竿见影的变化，菲利普三世责备里尔政府在财政上一毛不拔，同时还提到画家正在进行一系列重要作品的创作，不可能找到一个“在艺术和科学上”能与其相提并论的替代者。这一评价在当时可谓殊荣（种种将凡·艾克神秘化的行为并未从确凿的历史条件出发，而更多是19世纪评论家的发明），并在同时代许多不同人物的口中得到证实：人文学家巴托罗米欧·法齐奥（Bartolomeo Facio）认为凡·艾克不仅是伟大的画家，作为普林尼们孜孜不倦的读者，他还是一个出色的文学家和几伺学者。莱昂·巴蒂斯塔·阿尔贝尔蒂（Leon Battista Alberti）同样予以其极高评价，评价他智力超群，不仅在绘画天赋和技巧上无与伦比，更为重要的是其作品中所体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创新意识。当时的佛兰德斯还未接触到意大利文艺复兴带来的肖像画改革潮流，而凡·艾克凭一己之力做到了这点。

从某种意义上看，画家当时不算太忙，但显而易见的是，作为艺术比较领域中经常出现的主题，创新无疑是画家所关注并尽力予以提高改善的。在意大利，为了争论绘画和雕塑究竟哪个地位更高，最伟大的艺术家之间也经常打口水仗（最典型的例子是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这些争执有时显得无理取闹甚至不值一提，但有的时候却会成为蕴涵天才般智慧的话题。凡·艾克通过其作品提供的答案并不直接。《神秘羔羊》诞生前后这段时期内北方文艺复兴的主要舞台是祭坛画。祭坛画是一门绘画、雕塑和木工（画框）的综合艺术，富含装饰元素，但在祭坛画里绘画的地位是次要的，人们更为关注木工的切工和精美程度。

在理想化的对比中，凡·艾克的作品颠覆了这个议题所涉及的传统观念，前所未有地强调和提高了绘画的地位。但跳出艺术比较的范畴，我们可以来到一个更为强调伪装和视觉印象主义的层面：在画板背后，我们可以看到四个仿大理石神龛，让人觉得在这其中似乎就存在着四尊雕像。根据当时流行于意大利等地的上色方法，我们可以猜到边上的两尊神龛中安放着两名委托人的充满绘画感的雕像，而居中的主保圣人像则使用浮雕式灰色装饰画画法，体现出雕像正坐神龛之上的感觉，画家用精巧的启蒙主义笔触绘制了神龛基座，使“雕像”充满空间感，呼之欲出。

画家这一细腻的感官游戏也延伸到了画作内部：人类祖先的形象同样被神龛股的背景所环绕，周围饰以相匹配的浅浮雕。而相反，亚当和夏娃的形象则如此鲜活，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凡人的魅力，我们甚至似乎可以切身感受到他们的呼吸。

P21-25

虽然我已不能再听见他歌唱，但他的歌声却已令我永难忘怀。如今《神秘羔羊》多面画被恰如其分地安放在根特大教堂主立面内侧一处充满“博物馆”气息的宽广空间内。一切都在完美的掌控之下，如同皮耶罗·德拉·弗朗西斯卡（Pierrot della Francesca）的《草坪上的圣母》，这幅作品也从其最初蒙泰齐公墓礼拜堂的居所转移到了原镇小学。

如今《神秘羔羊》被一种绝对而神圣的寂静所萦绕：所有人都屏息观赏，每一位参观者必须佩戴讲解器，任何最低声的细语都会招来责罚，轻者训斥，重者将被毫不容情地驱赶出去。我第一次得观并且“聆听”这幅画作时它还身处订画者乔斯·伍德（Joos Vyd）的家族礼拜堂内。1432年5月6日它光荣地入主了这座礼拜堂，其后经历了遗失、盗窃、归还和复制种种戏剧性经历，最终于1920年重新回到了原处。

今天我们在这座礼拜堂只能看到原画大小的复制图片了，去教堂看原作需要买票，但附赠一个小彩蛋：为了让观众看看画板后的精致，教士们时不时地会跑到画作边上用金属钩将其合上。伴着教士们优雅身姿的是一阵悠长甜美的“吱嘎”声，但见画布依附着古旧的铰链缓缓转动，让人想起广场上大钟旁装饰的雕塑。画板合上的过程中，画布中央肆意的绿色色块消失了，天使们锦衣的金光隐匿了，上帝那热烈深沉的火红色不见了，而成千上万被祝福民众的纯洁白袍也失踪了。再过一会儿，便听到一声难以察觉的闭合声，标志着整个过程的终结，而礼拜堂中的气氛也随之改变。画合上了，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它珍贵的灰白色画框和背板，在古象牙和珠母的映衬下，将人诱入寂静的冥想领域，取得收获。哥特式的教堂此时被巨大的宁静所笼罩，回廊和穹顶似乎构成了整个世界。唱诗台上，卧于华丽的18世纪洛可可式大理石墓内的大主教们或许在窃窃私语；庄严的布道台下，木雕狮子们正在这传奇般的盘根错节中低吼。但此时此刻，即便是这些声音，身处侧面小礼堂内的参观者们也已无法听到了。在礼拜堂内主宰的是画作那热切的背影、静谧的空间和画板合上后凝固的时间，这一切于眼于心都是滋润。然后，教士们又会蹑手蹑脚地出现，用他们灵巧而令人厌倦的双手重新打开画作。伴随着新一轮和刚才完全相反的“吱嘎”声，仿佛世界又被重新点亮，充满了再生之光。

追随着画作上对于《默示录》场景天才般的诠释（受祝福之人的队伍向天使祭坛和恩惠喷泉行进），我们可以从头到尾领略这幅弗兰芒画派旷世杰作的魅力，它是整个艺术文明的一次完美而又完整的概括。画作打开时周围充溢了满是惊奇的低语，所有人都在那里静心等待这幅4.61米长多连画上所有16块盖板顺畅而圆满地打开。如果要给这幅画挑刺的话，只能说它美过头了。即便处于许多杰作的环绕中，这幅由12块栎木拼接而成的15世纪弗兰芒杰作的多样性和丰富性，仍无能出其右者。15世纪讲究宗教的虔诚，而这幅画的美中遍布着其创造者的印迹，凡·艾克倾注了耐心的爱情去描绘每一寸土地、每一道光线、每一份绿意和人们的每一项工作，他用笔赞颂我们所处的美丽世界并劝诱我们去爱这自然力每一个最小的分子。与同时代的佛罗伦萨同行们不同的是，凡·艾克不专攻人像。他的眼睛关注着多姿多彩的宇宙，在他的宇宙里松树可以拥有钟楼般的轮廓，岩石也与大理石塑像们一样活分，人与神相知相遇，而观者能够会心一笑。

斯蒂芬尼·祖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