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作义身为绥远省主席,本有守卫绥远之责。但阎锡山只顾自己的山西,在令他开进大同之后,傅内心有说不出的苦衷。一天傍晚,他来到第二一八旅指挥部,在与董其武小酌之后,便一吐为快:“大敌当前,置绥远几百万父老于不顾,我扪心有愧呀!”
这几天来,董其武看到傅作义闷闷不乐,始终不发一言,早已了解他的心境,想去劝说几句,可是几句话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况且,自己的心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此时,还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宜生(傅作义字)兄,请不必自律、自愧,我们出师察北,转战平绥线,克复商都,都意在抵抗日军,保卫绥远……”
没等董其武说完,傅作义又说:“此时,我军本应回师绥远才符合守土有责之理,才顺应绥远民众之愿。而阎长官全然不顾绥远,只顾自己的老窝,难道这样就能守得住吗?”
“怎样抵抗,怎样守卫,我们说不上话,但是,退一步讲,总要让我抵抗,就比不让抵抗好哇!”
“军令难违呀!”
几句话并不能解除傅作义心中的郁闷和自愧,为此他曾两次到太和岭口,可见到阎的专横态度,又未敢开口要求坚守绥远。但是,这两次并没有白跑,他第一次见到了周恩来和彭德怀,晤谈中受到很大教益。回来后,他把董其武和孙兰峰叫去,兴奋地讲述了与周恩来、彭德怀晤谈的情况和自己的感受,他说:
“周恩来主要讲了三点,其一现在是全民抗战,不仅是政府打,军队打,工农商学兵,男女老幼,都要求抗日,这就要充分动员群众,军民紧密结合,共同抗日。”
董其武认真地聆听着,好像周恩来就坐在面前似的。
“其二要军队建立政治工作制度,加强纪律教育,鼓舞战斗意志,坚定抗日信心,提高政治素质。其三,要认识到抗战是长期的,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坚持下去就是胜利。”
“太好了,真像大漠中的清泉一样啊,回去我就传达给连以上军官。”董其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不,是传达给全体官兵!这不就是最好的政治工作嘛!”傅作义说。
“对,对!我们一定照办!”董、孙两人异口同声答应道。
接着,傅作义又说:“现在,我也想通了,不管绥远抗战、山西抗战,反正都是抗战。还是周恩来说得对,尽管日军的武器装备比我们好,只要我们坚持长期抗战,日军就会消耗光的。而且,日军是侵略者,遭到全世界人民的反对,最后必然失败。这一点也要向全体官兵讲清楚。”
在部署,“大同会战”的同时,阎锡山也进行了“平型关会战”的准备,日本防卫厅编写的《华北治安战》做了这样的记载:
阎锡山指挥十几个师占据了沿内长城线的阵地。9月下旬第五师团一部开始向平型关进攻。阎锡山即将部署于西方大同——雁门关一线的兵力转用于平型关方面,因此该方面中国军队颇占优势。
两天后,板垣师团攻占蔚县、涞源,必将经广灵、灵丘进逼平型关。于是,阎锡山又开始部署平型关战役,遂令傅作义率部集结阳坊口。第三十五军前进途中,又接急电:“刻日开往平型关。”
此际,第六集团军总司令杨爱源部迎战不利,屡屡告急,已退至广灵、灵丘以西,两三天内,板垣师团先头部队可达平型关。傅部受命于败军之际,率董旅、孙旅、马旅等部驰援,准备接替杨部,正面迎战板垣师团于平型关要隘。阎锡山还明令由傅作义负全权之责。
9月23日,杨爱源在副总司令兼第三十三军军长孙楚的建议下,再次部署了25日出击平型关计划。按这个计划,国民党军除担任正面防御、阻击以外,还以八个团由平型关西北攻击敌侧背,要求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从平型关西南出击。
事后,董其武了解了战斗的全过程,他说:“应该说,这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作战计划,所布置的‘口袋阵’天衣无缝,完全是歼灭战的部署。”
阎锡山也自赞道:“布好口袋阵,让敌人进得来,出不去。”P3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