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七日 星期一
两年前在惟觉老和尚座下剃度的见安法师(陈履安先生之公子),今到台北道场见我,表示希望上佛光山参学。提及这两年来的出家心得,人佛门是因看了高僧传记,出家后,便在埔里结夏安居三个月,后到香港妙法寺受戒,平时大多处理一些事务性工作,佛门中有些仪式、典故,他不是很喜欢、也不很了解,但总抱着忍辱的心态去做。综合见安法师的感受,我认为——
◎一般知识青年人佛门,都会有成见(所知障),要求社会跟着我去做,这是不对的;要将自己所知道的去随顺世间法,但自己的中心思想是不变的。
◎喜欢与不喜欢间,只因多一份强烈的分别,有些喜欢的不可以去喜欢,有些不喜欢的要去喜欢,能做到喜欢的不去喜欢,不喜欢的去喜欢,才能随众适应环境。
◎人最麻烦的是情绪,“忍”,要不用力,要用力去忍的忍是不长久的,在佛法中的忍是很高的菩萨道。“忍”,是一种认知、承担、处理、认同、负责,能够认同世间才能忍;有力者,先忍之于口,再忍之于面。后忍之于心,一切法皆是不生不灭,故一切皆在于自我的认知认同。
◎除了“忍”外,“转”也很重要,转迷为悟,转邪为正,心能转境,不要让境转。在我求学阶段,接受的是无理无情的教育,但我视它为一种训练,故能走得平安顺利。自己有力量,就能很自然去化解,转移不悦的心境。
◎要将自己的心随顺大众,融入团体里,才能成就自我。世间真理是众缘所成,体悟自己是众中一个,离开“众”就不能成型了。
◎学佛要“了生脱死”,替人诵经做佛事就是一种了生脱死,因让生者得到安慰(了生),让死者得到冥福(脱死),能替人了生脱死,自己才能了生脱死。
◎出家人基本生活训练(行住坐卧)要会了,才能说不要;要懂了,才有资格批评,更何况威仪也可以度众。佛法八万四千法门,不要轻易舍弃一法,因泰山不辞土壤,大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高、成其大。
◎凡事不要用自己的所知去看周遭一切,要如乾坤袋一样,全部接受,才能与大众相应,提起话头,自己做主不受外境干扰。自修要自己很有力量才行,菩萨道不求速成,有愿才能长久。一个人的过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懂得把握当下,策划将来。
效法善财五十三参,是修持的一种法门,惟觉老和尚若同意,佛光山非常欢迎见安法师来参学。
中午十二时,前往“国科会”讲演, “国科会”的同仁们,牺牲午休,要我来为大家演讲,这种闻法热忱实在感人。席上有蔡昭明处长、黄海水博士、张孝乾技正、易学社历任社长严定暹、翁聪标、江守田、杨进荣、刘秀真、主任委员郭南宏、副主任委员胡锦标、人文处长郑昭明、综合处长吴德风、人事室主任李民实、政风室主任黄瑞聪、资料中心主任马道行、展示中心主任解典卫、事务科长周美珠等百余位。
原本预订一时三十分结束讲演,但大家发问非常热烈,直至二时,大家要回岗位上班才结束。
下午三时三十分,在台北道场为新人黄盟超、黄美玲主持佛化婚礼,勉励这一对新人,彼此要发挥慈悲心、功德心、责任心、和谐心,不仅此生此世,生生世世皆要如此,对双亲父母、社会长者均要尊敬。
P32-35
星云大师,1927年生,江苏江都人。12岁出家,1949年赴台,1967年开创佛光山,以弘扬“人间佛教”为宗风,树立“以文化弘扬佛法。以教育培养人才,以慈善福利社会,以共修净化人心”之宗旨,致力推动佛教文化、教育、慈善、弘法等事业。1991年成立国际佛光会,被推选为世界总会会长;于五大洲成立170余个国家或地区协会。成为全球华人最大的社团,实践“佛光普照三千界。法水长流五大洲”的理想。星云大师一言一行所产生的影响已不限于宗教界,更普及全社会。星云大师自1989年访问大陆后,便一直心系祖国的统一。近年回宜兴复兴祖庭大觉寺,并捐建扬州鉴真图书馆、接受苏州寒山寺的赠钟,期能促进祖国统一,带动世界和平。星云大师著作等身,总计两千万言,已在大陆出版80余种,深受读者欢迎。
《星云日记》收录星云大师1989年7月1日至1996年12月31日的日记,最初陆续刊登于《普门》杂志“星云日记”专栏,后结集由台湾佛光出版社于1994年和1997年分两次出版,共计44册。日记详细记载了星云大师每目的弘法行程、心得、计划、熔佛法、哲学、文学、慈心悲愿于一炉,实为一代高僧之心灵剖白与济世旅程,为现代佛教历史的进展保存或提供了至为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亦为吾人陶冶心性之良方、修养精神之津梁,从中可获得许多做人做事的启示与新知。
此次岳麓书社出版《星云日记》,分三辑先后推出。第一辑收第1册至第15册,第二辑收第16册至第30册,第三辑收第31册至第44册。各册书名不变,对原版编排格式作了简要调整,极个别文字作了删节处理。此次出版除改繁体竖排为简体横排外,对有些不便大陆读者阅读的词语用法也作了改订,如原版中“计画”“规画”改为“计划”“规划”,“连络”“连系”改为“联络”“联系”,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均径改,不出校记。但原版中专名(人名、地名等)之译名,无论常见或稀见,皆一仍其旧,如“布希”(即布什)、“雪梨”(即悉尼)等,为避免转译之误也,读者诸君明鉴。
台湾某些与大陆名称相同的大学或文化事业机构、或其他容易产生歧义误解的机构名称等,加引号表述、如台湾“中山大学”“故宫博物院”“商务印书馆”等。《中央日报》《中国时报》等涵盖全国性称谓的报刊名称,加引号表述,如“《中央日报》”“《中国时报》”等。
自序 星云
走向永恒的生命 张姚宏影
自我与大众(1994年11月1日-11月15日)
安住自在(1994年11月16日-11月30日)
求人不如求己(1994年12月1日-12月15日)
接受批评(1994年12月16日-12月31日)
编辑后记
我从童年开始,就喜欢写日记,但因那时生活艰苦,纸笔不周,只有将一些人事、新知、杂感、生活等记于脑海中。
一九四九年我初来台湾,最初几年曾写了二十多本约两百多万字的日记。后来自己翻阅时,发觉日记中尽是写些人我是非、他人得失,写到自己也是一副愤世嫉俗的丑陋面目。因此,在一九五二年的元旦,我重新在一本日记簿上写道:“我,是自私的;我,是丑陋的;自赞毁他,妄自议论,实在是人类的劣根性。”写完,我就将二十多本日记付之一炬了。
现在回想起来,不禁感到有点可惜,因为日记是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是一个人成长的写照,是一个人经验的记载,更是一个人生命的历史。假如那些日记至今还保存着,或者从那时起我一直将日记写到今天,相信一定会有许许多多有关人事、生活、知识方面的往事可以追忆,不管好与不好,我相信一定可作为做人处事的龟鉴。
一九六三年,我参加“中国佛教会”访问团到亚洲国家进行友好访问,由于行程紧凑,我就在飞机、火车、渡轮上,甚至有时没有桌子,如在印度天气太热,还趴伏在地面上,写了八十天的日记,每天写好后,要赶在《觉世》旬刊上发表,后来并将之定名“海天游踪”,交由佛教文化服务处出版,想不到却因为内容涉及一些对佛教人士的看法,因而引起不少风波。之后,我又至印度朝圣多次,对于佛国当初值得记述的事迹,并没有留下雪泥鸿爪而深感可惜。
一九六七年,我开始创建佛光山,最初在《觉世》旬刊上发表每天大事记,约数年之久,后因凤山张致良居士认为太过把人事公开报导,故而反对刊出,从此,我对开山时的心情经过未能留下丝毫痕迹,至今回忆,也觉得不无遗憾。
直至一九八九年春天,我组织了“国际佛教促进会大陆弘法团”到大陆探亲弘法,当时台湾各大日报纷纷邀我写访问日记,可能是因为事情太过繁忙,加上许多敏感问题,实在不易着笔,只有一一婉谢。虽然没有将日记在报纸上发表,但是我仍然写了三十天的日记,后因飞机输送行李时的失误,在大陆所买的书籍和那些珍贵的纪念品,甚至日记统统都遗失了,至今还不晓得流落何方,也许数百年后有人发现到的时候,说不定是一桩历史公案哩!
是一九八九年的七月吧,我为了顾念《普门》杂志的发行量,对其聊尽一点心意,便自告奋勇地向主其事的依空、永芸提供日记给他们发表,从一九八九年七月一日起,迄今四年,未曾间断。这些日子,我将自己个人的生活、工作、弘法度众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等一切皆公诸于读者之前。只是我的日记挂一漏万,没有真正顾及到生活方面,像有很多书信、谈话、友谊、计划,并没有记录下来,工作、演讲等内容,也由于篇幅的局限,没有完整地详录。尤其是对事情的看法、内心的感受,自觉表达得很不完全。 其实,这不是没有原因的。负责笔录日记的永庄,四年来他最辛苦,尤其因为他没有跟我讲话的习惯,也没有问过我日记要怎样写,或许由于他不讲话的缘故,我也没有特意告诉他我的一些看法。所以,他无法确实地了解我心中的体会,唯有待日记写好后,我在字里行间补上几句就草率地完成。
这本日记除了永庄之外、曾经为我代笔过的有慈惠、慈容、依空、慧军、永妙、满果、依日、依筏、依门、依宏、依晟、永贤、永均、永芸、慧传、满义、永海、满和、永有、依益、觉幻和李仁玉等人,他们有的为我写过一月半月,也有的只写了一天两天,无论记录的多与寡,我仍然要向这些徒众表示感谢,因为有他们,才没有让我的日记在四年里中断过。
有人说,在我的日记中并没有常常看见我读书;也有人说,读我的日记,很少看到我吃饭修行,也甚少叙述我生活中的细节,例如只见我坐飞机,并没有提及我去买票,只听闻我每天去某个地方,并没有说谁替我开车……事实上,天天要做的事情,常常要做的事情,顾此失彼是在所难免的。
也有人问我:日记是什么?我想了想,觉得日记有时候是一面镜子,让我们反观自照;有时候日记是一个知已,可以尽情地向他倾诉自己内心的感受;有时候日记是一张功过表,上面记下了我们处世的对与错;又有的时候日记是一部成长史,留下了成熟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也有时候会觉得日记是一个百味坛、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此外,也有许多读者致电来函,给予我莫大的鼓励,像每次日记发表后,都会看到读者的热烈回响:有的赞美我为法忘躯、为教牺牲奉献,也有的说我的日记犹如一帖清凉剂,熄灭了都市里的喧哗和红尘中的纷争;有的说日记好像一盏明灯,为大家学佛的道路指引方向、更有的说日记好比一朵美丽的鲜花、吐露清香怡人的芬芳……若要真的问我对日记的看法,我则觉得日记是我随心自作、随性自遣的生活小品。
感谢很多人写了阅读“星云日记”的感言,如:“《中央日报》”社长石永贵先生、胡志强先生、作家尹雪曼先生、薇薇夫人等。有的人说我的日记有教育性的内容,有的人说有跟随我弘游天下的感觉,但我自己并不满意,因为文字并不十分流畅,对问题的看法也不十分深入。尤其有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上下关系及诗词古句,我都记不清出处,除感谢外,在此也顺便说声歉意。
现在,《普门》要将我这四年来的日记发行单行本,到一九九二年止,总计有二十册之多(编者注:《星云日记》共四十四册,此序作于前二十册出版时),感谢三宝的加持,和所有亲友信徒的因缘,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这本日记。
一九九三年八月八日开山寮
日记,是生活的痕迹,是成长的写照、经验的记载。也是一个人生命的历史,大部分的日记是私密的,或深植内心深处,或随着岁月泛黄……《求人不如求己》是一份特别的日记,来自众生,属于众生,读星云大师的《求人不如求己》,仿佛进入一个开阔的胸怀,一页内心最深层的省思。
《求人不如求己》记载了星云大师每目的弘法行程、心得、计划、熔佛法、哲学、文学、慈心悲愿于一炉,实为一代高僧之心灵剖白与济世旅程,为现代佛教历史的进展保存或提供了至为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亦为吾人陶冶心性之良方、修养精神之津梁,从中可获得许多做人做事的启示与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