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汀不是要去布鲁塞尔吗》、《若写一首关于你的歌》、《怎么也擦不干净》、《暖阳》、《椅子》、《最后一片自由之地》、《莎扬娜拉》、《总有一个是例外的》、《最低俗的人》、《税务员》、《四姐妹》、《隐藏》、《漂移》、《寻觅》、《杨柳枝》……《失败者之歌》收录了李霄峰2004年一2010年创作的部分短章与小说。

《失败者之歌》收录了李霄峰2004年一2010年创作的部分短章与小说，文字准确深入，浅吟低唱，勾勒出一条触动心灵的情感旅程。

在他是Liar的时候认识了他

第一辑 南方迷思

 写一封短信

 LOVE ISOVER

 沉默

 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什么新鲜我们就有什么

 南方迷思

 魔术时光

 生活在不自信的洪流中

 暴雨

 HIDE IN SHAPE

 好日子就要来了

 无题

 一路去下世纪

 在无拘无束的夜晚

 放逐

 超越之光

 ——纪念杨德昌

 重返欧洲日记三则

 贾斯汀不是要去布鲁塞尔吗

 若写一首关于你的歌

 怎么也擦不干净

 暖阳

 椅子

 秋天与《达达》

 最后一片自由之地

第二辑 失败者之歌

 莎扬娜拉

 总有一个是例外的

 最低俗的人

 税务员

 四姐妹

 隐藏

 漂移

 寻觅

 杨柳枝

 忠贞 

 LIAR 

 礼物

 阅读

 等待

 夏田野

 小明的星期一

 百忧解女神

 你还好吗，安妮？ 

 荒野之滨

 是什么让我度过了黑夜

 远行

 梦

后记

大院坐落在城市的东南，我在那里长大。

有两栋办公楼，十几栋职工楼，父亲三十二岁那年，我们搬进了其中的一个门栋，二层。一个客厅，可以摆下沙发、餐桌、电视；一个卧室，在我的小床和父母的大床中间，隔着一架立式钢琴，那是父母在我音乐老师的鼓动下向亲戚借钱买的。

父母都还年轻，尚喜好结交朋友，或是在政府上班的同学，或是同一科室的同事，或是酷爱聊天的司机。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门庭若市，叔叔阿姨结伴而来，简陋的客厅里挤满了意气风发的人们，彼时他们没有什么距离，亲切、轻松、直接。

其中有一位姓钟的叔叔，身高一米八，头发微卷，牛仔裤，格子衬衫，是汉族，却长了张费翔一样的混血面孔，戴一副茶色的近视眼镜，性格开朗，喜欢开玩笑，还会弹钢琴，每次到家里就会坐在钢琴前像模像样地弹一曲，尽管水平不高，但他的形象有如电视里的明星，是父亲的朋友里最有魅力的一个。

过了段时间，钟叔叔带来一位漂亮却矮小的阿姨，名字里有个芳字。芳阿姨是工厂的女工，心灵手巧，也会持家，唠起家常没完没了。那时他们在恋爱，每次他们走后，会听见父母和其他的朋友小声议论，觉得他们俩不太合适，没有共同语言。

什么是共同语言，当时我并不懂。那是1987年，我上小学二年级，电视上已经能看到一些国外的影视剧，收音机里放着悦耳的流行音乐，大院里时常举办职工舞会，有时在我家狭小的客厅里，钟叔叔向大家展示自己的舞技，女人们有点害羞地看着他，男人就都沉默了。

钟叔叔结婚了，和芳阿姨搬进了新家，很少再来我家，倒时常从父母和其他人那里得知，他们并不幸福，他喜欢朋友，她不喜欢，他喜欢跳舞，她不喜欢，她严禁钟叔叔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吃饭喝酒，更不用说跳舞。他们几乎每天吵架，甚至有几次惊动所有的朋友去调解，因为芳阿姨在吵架时抄起了菜刀。

有一天傍晚，钟叔叔独自来到我家吃晚饭，他走进卧室，和往常一样开着玩笑跟我打招呼，他掀开琴盖，坐在琴凳上随便弹了一曲，我发现他今天弹琴的姿势和往常不大一样，臀部的右半边是撅起来的，没有挨着琴凳，显得很滑稽，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好好坐在琴凳上弹啊？钟叔叔笑了笑：“因为我的屁股被你芳阿姨砍了三刀。”

晚上他离开我家时，我追出去大声说再见，顺势给了他一个飞吻，这是那段时间我们同学之间极其流行的动作，从电视上学来的。他哈哈大笑起来，说：看着啊，给你来个不一样的。隔着半层楼的楼梯，只见他把手放在臀部的一侧，胳膊如同跳舞一样从臀部扬了起来：

送给你！

那是我在生活里见识到最早的幽默，即使那是他最糟糕的时刻。这个令小孩抽风一样大笑的动作被我带到了学校，从此飞吻在下了课的同学们中间就成了从屁股出发的过程。

 好像任何一个阶段都会有一个标志，自从钟叔叔被砍之后，上我家来作客闲聊的人们也少了，即使有，也是来谈论业务和人际关系，那种意气风发、天马行空的聚会再也没发生过。

2008年的春节，我回家过年。

离开那个大院十年，记忆早已远去。吃完饭妈妈问我，知不知道钟叔叔的事。

钟叔叔总算和芳阿姨离婚了，这是两年前的事。儿子在英国读书，财产顺利分割。过了半年，一个炎热尚未褪去的傍

晚，芳阿姨独自走到钟叔叔的办公室，还没等钟叔叔站起来，她已经将一整瓶浓硫酸，泼在了他的脸上。

“最初为什么要结婚呢，明明是两个过不下去的人？”

我问。

父亲穿着睡衣，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妈妈背对着我在厨房收拾，没有人回答我。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钟叔叔一瘸一拐地走出我家客厅时，转过头来，朋友们看着他，他对朋友们说：“这次我一定要离婚。”

人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回答。P9-12

十年前，我在北京小西天一栋居民楼的半地下室办公。这里交通便利，往南走不远就是积水潭地铁站，也算是市井气很浓的繁华之所。那时候我刚满30岁，正是喜欢呼朋唤友的年纪，那间半地下便兼有了“办公室”与“俱乐部”的双重功能。当时我还被称为“地下导演”，地下工作者在地下室办公，一时成为京城笑谈。

小西天的“贾办”每天都是日夜运转，我们常在这里“派对”。王小帅，娄烨等一班朋友常聚在一起，经常是大家下午开始一起弄菜，黄昏时围坐在一起抽烟、喝酒、聊天、玩杀人游戏。这时候，我常会恍惚，以为又回到电影学院宿舍。是啊，我们都是不愿意和青春告别的人，在烟雾里互相慰藉，一起高谈阔论，一起等待黎明。

更年轻的朋友常常也会主动找上门来，有一天一个电话打过来，不一会儿门口便出现了三四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其中一个报上名来说叫Liar，刚从比利时留学回来。坐在我面前的Liar清度，脸上有棱角，说话不绕弯子，满怀刚出江湖对世界的新鲜期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像二十年代刚从苏联回来的革命家：年轻、有理想、单纯、想砸烂旧世界却不知道祖国电影圈的水有多深，于是也容易对事情失望。

Liar来是和我做对谈的，我记得他提给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今天的访谈你可以说实话吗？这让我心中有些不平，这个问题是我常提出给上一代人的，难道在Liar的心目中，我成了他的上一代人？我觉得我还年轻，这些日子正想着去染些白头发，在和老油条们过招时好有些震慑力。

那时候独立电影正风起云涌，我们便天南地北说起这个话题。内容不免包括对同龄导演的评价。那时候的Liar真喜欢聆听，这场漫长的对谈更像是长征途中革命家在进行“路线问题”的讨论。“会议纪要”后来被Liar整理出来，发表在网站“西祠胡同”的黄亭子影线上。那时候BBS(网络论坛)刚刚兴起，爱电影的人都围在那里。没想到Liar的这篇文章引起轩然大波，因为我们在里面批评了王超导演的《安阳婴儿》，于是观点不同的影评人开始论战，直到后来发展为“学院派影评人”和“民间影评人”之间的论战。

这场论战之后Liar似乎心灰意冷，渐渐地淡出了网络影评。热潮过后，第一代网络影评人各奔前程：有人进了电影公司，有人当了编剧，有人编电影杂志。大家离开网络，各自找一个落脚点。相望于江湖，私底下还往来行走，却少了当初网络会战，同仇敌忾的热闹劲。

之后就没有了Liar的消息，我以为他回比利时了。

几年以后，张元导演拍摄新片《达达》。我看杂志介绍，此片编剧、主演都叫李霄峰。看到最后，有一行小字人目：李霄峰就是影评人Liar。我才回味过来，知道了Liar的真名实姓。不知道他为什么舍去Liar这个江湖名号，由影评人而成编剧、主演，或许他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告别过去。是的，他如此年轻，可以有很多新的开始。

直到读到Liar李霄峰的《失败者之歌》，才算知道了些他的底细。从Liar到李霄峰，从安徽到比利时，从影评人到编剧、演员，这线条太粗略，根本铭刻不了他的经历。现在他用文字勾勒出自己的情感旅程，是小说，更是代表多数人的自画像。连我这根老油条，都被他的小说打动。《失败者之歌》帮我回到自己的青葱岁月，这共鸣让我不安，像久旱的土地掠过风。是啊，我们都是跟青春过不去的人。

他的《最低俗的人》，讲小学生投票选班上谁是最卑劣的人。同学们都选了主人公“我”，但更卑劣的是，我竟然也选了“我”。在Liar的小说里有情窦初开的男女悠长的谈话，有初次的身体相近，和永远的时光流逝。这些永远过不去的青春，Liar通过文字写出来，是挽留还是告别，是缅怀还是忘却，我不知道。或许这本书的出版，会帮Liar李霄峰安置好自己的青春。

我还是不习惯叫他李霄峰，是啊，我在他是Liar的时候认识了他。我记忆深处，有一个想砸烂旧世界的革命家刚回国，他来找我，他是Liar。

《失败者之歌》收录了我从2005年到2011年的部分短章与小说，它分为两个辑录：“南方迷思”与“失败者之歌”。

站在一段旅程的终点难免有些伤感，好在与此同时，它释放了这些年沉郁的过去，带来了分别后的自由。

我愿意邀请大家来阅读这些文字，缓慢地，并默默期待有所共鸣。然而，正如世间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是平等的，作者和读者需要缘分的牵引，我相信在某个卸下防备的夜晚，相遇的奇迹依然会悄悄地发生。

愿你喜欢它们。

感谢《新京报》及《FAMOUS》杂志。感谢刘帆先生，郑潇潇女士，是他们允许了我在报纸和杂志上尽情地胡来。

感谢本书的编辑，上海三联书店的彭毅文女士，以及我唯一敬服的书评人乔纳森先生，是他们促成了这本书的出版，于我有知遇之恩。

感谢贾丽莎女士，没有她的鞭策，我或许写不到今天，《失败者之歌》的题目来自于她的灵感。

感谢贾樟柯先生作序，十年不见，却精确地概括了我的历程。

感谢尹丽川女士与朱文先生的推荐语，尹丽川女士的诗歌与朱文先生的小说皆是上乘佳作，更跨界导演过出色的电影。推荐语寥寥数字，二位亦字斟句酌，真诚中含有批评与期望，在此谢过。

感谢藤井树女士和徐展雄先生对本书编撰工作的参与，感谢王丹青女士松弛自由的封面设计。

张元先生、李昕芸女士、崔峤女士、李宏宇先生、虞晓毅先生、谢萌先生、邹妍女士、刘宇女士、梁辰先生、赵敖女士、陈弋弋女士、陈旧先生、陈炯女士、陈彦可女士、陈重重女士、顾小白先生、蔡尚君先生、顾峥先生、樊小纯女士、李修文先生、袁蕾女士、水木丁女士，感谢他们在我一无是处的时候给了我肯定与鼓励。

原谅我把后记写成了请柬，各位。

他们每一个都如此纯真。

下本书再见。

这是一个青年的”失败者之歌”，弥漫着苦闷青春的陈旧气息……是作者的才华策反了故事，加快节奏，最终让人耳目为之一新。

一一朱文(作家、电影导演)

霄峰是永远的少年，经常的浪子，有时的恃才傲物者。他的文字华丽不再，却极精准朴素，蕴藏赤子之心。他挚爱沉痛而尖锐的青春，爱那些被伤害过的人，而我们都曾被青春所伤。

——尹丽川(诗人、电影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