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雨季(美绘版)》是彭学军的小说选集,收录了《你是我的妹》《等成一棵树》《十一岁的雨季》《我叫单单单》《向往淑女》《小米的红背带》等中短篇小说。其中《你是我的妹》是彭学军的代表作,是一部比较特别的小说,作品就像一道水乡的河,清新灵动中又有些悠远和荡气回肠。故事以文革大事件为背景,九岁的“我”跟随着下放的母亲来到灵山秀水、淳朴奇异的湘西,在这里目睹了阿桃和龙老师之间忧伤无果的爱情、可怜可爱的“妹”不足一年的一生,感受到阿桃姊妹们生死不渝的情谊,经历了和妹妹老扁由时战时和到姐妹情长,甚至差点经历了死亡。等到两年之后返城离去时,“我”的记忆和灵魂已带着褪不去的湘西印记。
湘西的故事就如那里淳朴奇异的风景,清灵秀美中蕴藏着险峻与震撼。九岁的“我”跟随下放的母亲来到桃花寨,感受了苗族女子阿桃姊妹血浓于水的手足情谊,目睹了阿秀婆坎坷的一生,命运的跌宕与无奈让人感慨唏嘘,但又在“我”身上留下了褪不去的印记。
成长时期的少年总是对未来充满了种种期许,渴望能够变成另一个自己。为了显得淑女一点,白薇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大笑,缩手缩脚地收敛吃相,慢慢地留起长发,但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十一岁的雨季(美绘版)》是一本写给回忆的书,也是一本写给少女的书。当作者彭学军把那些晶莹剔透的故事捧在手心,展示在你面前时,请不要惊异于它的美丽,因为它们都闪耀着年少如花的光泽!梦想犹如春草,会在青葱的年纪里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留给人们一个无比美好的剪影。
你是我的妹
一、阿桃送了我们一副绣花沙包
九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我们全家从城里搬到了乡下,我父母从国家干部变成了农民,和农民一起种田。怎么会这样,我也说不清。不过,爸爸妈妈好像很满意这样的变故,从他们舒展的眉头可以看得出。
妈妈带着妹妹老扁去到湘西苗区一个叫桃花寨的小村子里,爸爸去了一个更偏远的山寨。我被留在城里照顾多病的奶奶。一年后,奶奶去世了,我也去了桃花寨。
我独自一人乘车来到镇上,事先说好的一只运化肥的小船把我接进了寨子。
悠悠的河水托着小船缓缓地行着。这条河叫酉水河,河水十分清澈,能看见河底袅袅娜娜的水草和灵动的小鱼。河水不徐不疾,在阳光下闪动着碎金细银一般的光。
那是三月里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沿岸是望不尽的葱绿苍莽的大山,缤纷的野花点缀其间,脆生生的乌鸣声和旋律优美的山歌远远地传过来。
我一路应接不暇地望着这美好的景致,失去奶奶的悲伤渐渐淡去。
摇橹的是个哑巴老头,我们行的是顺水船,哑巴老头就摇得十分散漫,有一下没一下的,船行得也很散漫。
不知过了多久,我倦了,后来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桃花寨就在眼前了。
我眼睛一亮,真是名副其实的桃花寨。小小的一个村落掩映在一片桃花中,那些拙朴、陈黯的房舍在绚烂的桃花中影影绰绰,有一种入画的美丽。
小船慢慢地朝岸边靠去,远远地看见妈妈和老扁在岸边等我,老扁蹦跳着朝我招手。
“妈妈——”
“老扁——”
我兴奋地喊着。船靠了岸,我下船。妈妈欣喜地抚着我的肩,仔细地打量我,说:“长高了,长高了蛮多。”老扁很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傻傻地笑。 这时,阿桃正巧背了五桃来河边洗衣服。
“阿桃姐,我姐来了。”老扁兴奋地说。
阿桃看着我友好地笑笑。我自然不认识阿桃,但我第一次见她就有一种很亲切、很熟稔的感觉,好像我们从来就认识似的,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我和阿桃是很投缘的。
阿桃的五官并没有十分动人的地方,但它们搭配在一起就使阿桃有了一张十分清秀的脸。苗族是习惯戴头帕的,阿桃很少戴,阿桃喜欢梳一条黑亮的辫子垂在腰际,或将它们盘在头顶。但那天阿桃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她身上的那条围裙。围裙上绣了两朵色彩缤纷的并蒂莲,我被它的艳丽和精致所吸引。
同阿桃道别时,阿桃用生硬的汉话说:“来玩哦。”
队里没有房子,就把仓库隔了一半给我们住。
仓库前是一块晒谷坪,不晒谷子的时候,那里就成了我和老扁唯一的娱乐场所。
这天晚饭后,我和老扁坐在晒坪上玩丢沙包,阿桃背着五桃来了。阿桃话不多,她站在一旁浅浅地笑着看我们玩。她对这样的游戏感到很新奇。
阿桃今天换了条围裙,这条绣的是月季,中间一朵开得很热烈的大花,两边拥簇着些红红绿绿的碎叶和藤萝。阿桃的衣服都很普通,但她有几条很光鲜、很别致的围裙,这对阿桃来说是恰到好处的点缀。
五桃在阿桃背上极不老实,阿桃就让她下来,五桃便蹲在地上看我们玩。五桃还不到一岁,在没有妹之前,阿桃到哪儿都背着五桃。我不喜欢五桃,她太爱哭了,有事没事叽叽哼哼的。这回她真正把我惹恼了。
我们正到兴头上,五桃猝不及防地尿了起来。阿桃赶紧把五桃抱开,但是已经晚了,有两个沙包被尿水浸得湿淋淋的。阿桃恼了,在五桃屁股上拍了两下,五桃就哇啦哇啦大哭起来。阿桃又心痛了,边哄五桃边向我们道歉。
我和老扁都有些沮丧,又不好说什么,老扁的嘴撅得老高。 阿桃背着五桃讪讪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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