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07月30日 晴
今天刚下夜班回来,没来得及休息就接到爸的电话,也没说清楚,就是要我回去一趟。
刚踏进家门,就看到老大拍着桌子说得面红耳赤,搞了半天才知道侄子这次中考没考好,想给他走后门进市重点。爸说不是重点一样可以读,何必花这个钱,而且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要找不是很容易。老大就跳起来了,说我许多病人里,怎么也会认识些,有钱买房子怎么没钱帮他找关系。我听了真是火大,他其实是对爸拿2万块给我凑数付首期的事还耿耿于怀,这次只是借题发挥,我丢下一句:我没认识这样的人,我也没有钱。甩头就走。这事不能和紫说。
我没直接回家,而是给阿妙打了个电话,我知道她也休息。我说想见她,她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约在她家楼下的一个咖啡馆里。我就是觉得憋得慌,想找人说说,只有她了,我觉得她能明白。
其实到了咖啡馆坐下等她的时候,我就有点后悔了,有什么可说的呢?也许,我就是想见她?单独见她?
其实,我们没聊什么,后来就去了她家,她要给我做饭吃。我知道不是为吃饭。
我进入她的时候,她紧紧地盘着我,我们什么都没说,似乎不需要说,彼此都明白。
从她家出来的时候,我有点复杂,但从里往外地觉得轻松,似乎从没有这么畅快过。
2005年09月03日 晴
抱住涵涵的那一刻,我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哭声。
看着护士把他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时候,我完全不能自禁地扑上前,但是当时不能把他给我,还要到楼上给他洗浴。
他,我儿子,给他取名叫黄思涵,出生的时候7斤8两,顺产的,护士把他的脐带留给我了。护士说他长得很漂亮,我也觉得。哈哈!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很健康,胖乎乎的,哭声很洪亮,整个产房都是他的声音。
谢谢紫,给我这么可爱的儿子,也谢谢上帝,让他们母子都平安。
2005午12月20日 多云
今天护士长说,明年的主治今天可以开始报名了。
时间来得太快了,其实去年年底的时候我就准备要考主治,开始找写论文的材料,但接踵而来的是:老婆怀孕、找房子、装修、生小孩,现在是带小孩!现在,我所有工作以外的时间都被阿涵占据了,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在值夜班。
真的有点讨厌事情一下子全涌过来要我做,但主治是不能不考的,迟一年,往后的人生将会和别人有很大的差异。只有将自己撕成两半,奋力一搏了。
偶尔有几秒种停歇的时候,我觉得很闷,咬牙不让自己烦躁。
护士们已经不开我和阿妙的玩笑了,因为我们看起来疏远了,但实际上,我们很近,非常近,并且彼此需要着。
我想感谢她,是她呵护了我。
2006平02月02日 晴
晚上和3个同事吃饭后百无聊赖地打起麻将来。麻将这东西,我虽不好,但也不排斥,但正因为不好,一晚下来输了900多。刚打完还和大家一起吃夜宵,直到用钥匙开家门时,才很怅然。实际上除了儿子,我并不太想回家。我知道这很危险,也不公平,所以一直不想面对。
我似乎在逐步地腐败、堕落中,我本未想要过如此松散的人生:学术书籍上有尘,日记本在凋零……我已过了随波逐流的年龄,日子’应予以我的不止是年岁,更应是不断升华的睿智,我显然失去了一个中年男人应有的自惕、自律与责任感。
倒也不是忏悔,算是午夜的醒悟Ⅱ巴。呵,是个代价不小的醒悟。
2006年06月01日 多云
阿涵还差两天就满9个月了,今天他学习“握手”你好!第三颗牙已经露出来了!
我抱着他,告诉他,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是他往后十几年里可以享受极高待遇的日子。从前,当我还小的时候,最喜欢过儿童节了……他像听得懂一样,一只手很用力地抓我的领角,另一只手在我脸颊上瞎抓,很是雀跃的样子。这是最真实的可爱。紫说,自从有了涵以后,我就变得极为富于表达,会无时无刻地抱着小孩絮絮叨叨:讲故事、倾诉每天的心情之类的;相反,和她谈恋爱时的我甚为寡言。
这算不算老婆在吃醋?呵,我确是个很有福气的男人。
2006年08月29日 晴
评上主治以后,除了升工资,还有一件比较大的事——今天林主任委派我带新来的轮科生。
我在作医师时没带过实习生,没有积累带教经验;而今要直接带轮科生,虽然并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但若要尽职点去教的话,我一时间又拿不出系统的教学思路。
下午较空闲的时候,我就对着内科书的目录列出一个提纲式的教案。老曾在旁边笑我:“哪有人带教像你这样战兢的,带学生就是有活叫他们做,学习是靠他们自己的,叫他们不懂要问就好了。”但这不是我的工作态度,战兢也好,认真也罢,我就要用这样的方式对待我的工作。
2006午12月08日 晴
紫以前常常说,她的同事总羡慕我们之间很和睦,小孩又可爱。但世事断不可绝对化。
当我把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时,紫声泪俱下,阿涵在里间哇哇大哭,我们谁也没去理会!容忍总是有极限的,我一再说过,不要拿我大学的恋情来作话题,有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默默地过去,就算那是初恋,于现在的我都没太大意义,盘根问底地要我的想法只会让我很恼火,有些事情不提起它,它就不是什么事情,非要拖出来曝晒,到最后只有两败俱伤。
这么一点点人生该有的智慧,女人往往拒绝拥有。
2007年01月22日
今晚的聚餐据说叫“尾牙”,就是农历年前,用来犒劳员工辛苦工作一年的食宴——小王一边吃一边讲述得绘声绘色。
其实,除了他们几个新医生和护士们,我们几个吃得并不畅怀。我评上主治的事,昨天医院正式出红头文件到各个科室,程俨然很有情绪;林主任和曾主任之间更是有无需言明的矛盾,第三季度的奖金迟迟未发,就是他们对分配问题不能“达成共识”。
我很想置身事外,无奈麻烦总要找上门:和程同夹一块鱼,我马上回收筷子。程说:“黄主治,你吃!哪好意思要你让我啊!我现在是你的下级医生了。”我大方夹起来说:“这块鱼你本来可以和我一起吃的。”程的脸拉得更长。
2007年02月19日 年初一 晴
家里的人不多,很安静,但一样有很浓的过年气氛。
我坐在沙发上,喝一杯紫倒好的功夫茶,看阿涵在玩弄橘子树上的红包。过了年,阿涵都2岁了,我也32了。回首看看,其实从医不是我最初的理想,我那时很想做一个到处写生的画家。如今想来,这个理想显得太不切实际,现在可以坐在家里享受,也许该归功于我当初的舍弃。
朋友说过,坚持追逐理想的人总被视为疯子,放弃理想庸碌的人却又是傻子。乍一听很是无奈,慢慢品味后就深信自己不是傻子,因为现在的工作已渐渐地成为我新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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