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语中“哥萨克”一词,一般认为来自突厥语,意思是“勇敢的人”,“自由的人”。有的学者甚至更进一步地考证,认为是来自突厥语系的土耳其语和鞑靼语,意思是“不戴头盔、不穿铠甲的骑兵”。这两种说法从两个侧面都指出了哥萨克的本质特征:爱好自由,勇武剽悍。哥萨克不是一个民族,他们大都是俄罗斯人,他们是俄罗斯人中一个特殊的群体。哥萨克分布的地区很广,在俄罗斯,有顿河哥萨克,乌拉尔哥萨克;在乌克兰,有扎布罗什哥萨克(他们大都是乌克兰人),还有高加索哥萨克,等等。
那么哥萨克是些什么人呢?
以顿河哥萨克来说,按一般的说法,大都是逃亡的农奴、士兵、仆役等,因为不甘忍受封建农奴主的奴役和压迫或者因为犯罪逃避惩罚,逃到当时统治者势力比较薄弱的荒僻边远的顿河流域地区,这里水草丰盛,草原辽阔,森林茂密,渔猎资源丰富,而且大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那时从伏尔加河下游到整个顿河流域,直到第聂泊河畔,这一大片辽阔的地区都叫“蛮荒之地”,这就给那些逃亡者提供了天然的栖身之所。所以顿河哥萨克大多以渔猎为生,除此之外,抢劫掠夺也是他们的重要生活来源。这样的生活方式要求他们必须采取集体行动,一块生活,一起渔猎,用一个口袋盛猎物。顿河地区的方言中“同事,战友”一词就是由“用一个口袋盛猎物”而来的。
俄国以文字记载的历史文献中,最早提到顿河哥萨克的是在伊万雷帝时代,1549年伊万雷帝派遣使臣向诺盖大公传达机密口谕:“我们听说,克里米亚沙皇对你们不怀好意,他给阿斯特拉罕沙皇送去大炮,并派人支援他们。因为你对我很友好,所以我命令我的普季夫利哥萨克和顿河哥萨克去攻占克里米亚的兀鲁思。”
根据这一记载,有的历史学家推断,顿河地区的哥萨克,其生存的历史要比有关他们的书面记载早几百年,可能在鞑靼人统治时期的金帐汗国就有了。还有一个传说,1380年库利科沃大战前夜,顿河哥萨克曾向顿斯科伊大公敬献两尊圣母像,现在这两尊圣母像还保存在莫斯科。有位俄罗斯记者在一篇回忆萧洛霍夫的文章中谈到哥萨克的历史渊源:“按中学教科书的说法,顿河哥萨克是逃避农奴制的逃亡农民。实际上早在农奴制以前斯拉夫人的许多部族就居住在黑海、亚速海东岸和顿河流域。早在我们纪元之初许多文献记载中就已提到居住在北高加索的安迪斯拉夫人和罗斯斯拉夫人。”由此可以看出,顿河哥萨克的历史是很久远的,俄罗斯其他地区的哥萨克有的就是从顿河地区迁移过去的。普希金在他所著的《普加乔夫暴动始末》中就曾指出“乌拉尔哥萨克人起源于顿河哥萨克人”。
作家莫洛扎文科是萧洛霍夫的同乡,他写了本书叫《奇尔河——哥萨克的河》,奇尔河是顿河的支流,萧洛霍夫曾在奇尔河畔的村镇渡过他的少年时代。莫洛扎文科在该书中说:“编年史的文献中最早出现‘哥萨克’这个词,可以上溯到1400年以前。这个词最初是指鞑靼人的骑兵和亚速海的哥萨克。1471年土耳其人占领了亚速海,把哥萨克统统赶走了。在1530年和1548年又两次提到顿河哥萨克袭击土耳其和鞑靼商人。从1550年起,为数众多的顿河哥萨克开始为俄罗斯皇帝服役,但也常常给皇帝制造许多麻烦。按俄罗斯人的理解,哥萨克是国家边境地区的自由士兵。”
传说在15-16世纪之交,自由城诺甫哥罗德被攻克之后,这个城市中最勇猛、最强悍的人都沿着伏尔加河或第聂伯河顺流而下,加入了哥萨克的队伍。现存古老的诺甫哥罗德风格的教堂和至今依然在当地通行的某些纯属诺甫哥罗德的语■就可以作为证明:比如,哥萨克镇上的人,也和诺甫哥罗德人一样,把湖泊、池塘都叫“水泊”。
莫洛扎文科认为,顿河两岸是个多民族杂居的地区,他从顿河地区哥萨克姓氏的来源,推断顿河哥萨克是来自不同的民族。他在《奇尔河——哥萨克的河》一书中写道:顿河人很乐于接纳所有外来人,不管他是什么种族,只要他能够捍卫自由就行。因此,这里有鞑靼人,土耳其人,希腊人,德国人。从那时起格列科夫(源自“希腊人”),塔塔林诺夫(源自“鞑靼人”),图尔琴科夫(源自“土耳其人”),日德琴科夫(源自“犹太人”),格鲁济诺夫(源自“格鲁吉亚人”),卡尔梅科夫(源自“卡尔梅克人”),波利亚科夫(源自“波兰人”)等就成了顿河地区最常见的姓氏了。这是自古以来的哥萨克姓氏。当然,也有其他情况。比如那些以抢劫为业的人,干脆就叫“强盗”,他们的姓就是沃罗帕耶夫(源自“强盗”一词)。经过世代相传之后,这些外来的人,无论是宗教信仰,还是生活习俗,都同当地的土著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实际上已经融入俄罗斯民族了。
萧洛霍夫在《静静的顿河》第二卷第五章写到布尔什维克地下工作者施托克曼在调解哥萨克和道利人为磨面而发生的群殴时,特别讲到了哥萨克的历史来源,因为缺少文化知识的一般哥萨克也不清楚,他们是俄罗斯人。施托克曼问哥萨克阿丰卡·奥泽罗夫,你是什么人?阿丰卡回答说:
“我嘛,是哥萨克,你哪,是茨冈人吧!”
“不,我们都是俄罗斯人。”
“胡说八道!”阿丰卡一个字一个字地加重说道。
“哥萨克都是俄罗斯族出身的。你知道这段历史吗?”
“可是我要告诉你,哥萨克是哥萨克代代相传下来的。”
“古时候,农奴从地主那里逃了出来,到顿河沿岸落了户,人们就管他们叫哥萨克。”
狩猎和抢掠养成了哥萨克勇武剽悍的性格,他们四处抢掠,不仅抢劫俄罗斯的商人,而且也抢劫沙皇政府的运输物资,有时甚至越过国境线到土耳其去抢掠,用历史学家布罗涅夫斯基的话来说:“他们的攻击不分敌友,靠抢劫的财物来生活和致富,所以只要是有东西可抢的人便是敌人,而没抢到东西便是损失。”所以哥萨克常常给沙皇政府制造麻烦,使沙皇政府大伤脑筋。每当土耳其大使来告哥萨克状的时候,沙皇们总是尽力摆脱干系:“顿河人虽然也说俄语,并不是我们的人,你们对他们可以随便处置!”但是过后却又秘密地给顿河地区运送武器、火药、布匹、粮食,并谕令严密注视土耳其人和克里米亚鞑靼人的行动,及时通报“异教徒”的行动和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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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榛同志写了一本题为《萧洛霍夫的传奇人生》的专著,嘱我写一篇序言。说句老实话,我虽然十分尊敬这位作家,也写过一点东西,但是对他缺乏全面的了解和深入的研究,恐怕话说不到点子上,再说我从来没有给别人的书写过序言,不知如何下笔,因而感到有些为难。本想婉言推辞,但是转念一想,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样做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决定写一篇类似读后感的东西充数,就把它叫做“代序”吧。
读过李毓榛同志的这本书,第一个感觉是:它内容新,材料丰富。应该说,他在写这本书时,与过去的研究者相比,有一个特别有利的条件,这就是苏联解体后许多有关的档案材料,其中包括斯大林和其他领导人的档案材料解密了,出版了萧洛霍夫本人的大量信件以及与他有过交往的人的记载和回忆,发表了俄罗斯学者不少新的研究著作。李毓榛同志充分利用这个有利条件,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大量新材料,花大力气进行整理和分析,最后把研究结果写进自己的书里。从他的新著里我们可以了解许多过去不知道的新的事实和新的情况,从而增加对萧洛霍夫的了解和认识。
《萧洛霍夫的传奇人生》一书紧扣它的主题,主要写这位伟大作家的生活经历和各种遭遇以及他的作品的创作情况和引起的反响。首先它详细地叙述了萧洛霍夫的确实带有浓厚传奇色彩的身世,可以说,这几乎就是一部情节曲折、哀婉动人的家庭纪事小说的现成情节。接着作者描述了他那崎岖不平的生活道路,既讲了他取得的巨大成功,讲他如何“大红大紫过,头顶上闪烁着许多耀眼的荣誉光环”的情况,又讲了他经历的坎坷和艰险,讲如何遭到妒忌、诬陷和打击,甚至险遭不测。在写这些事情的同时,展示了萧洛霍夫的思想观点和立场以及他的独特的个性。而这一切都有大量事实和文献资料作为依据,显得既具体生动而又真实可信。读了这本书,可以感觉到对萧洛霍夫了解得更多了,思想感情上与他靠得更近了。同时对他的作品的理解也有所加深。
读这本书还有这样一个感觉,觉得李毓榛同志所写的萧洛霍夫的传奇人生这个主题不是信手拈来的,而是在了解萧洛霍夫研究的历史和现状后经过认真考虑最后选定的。我们知道,当萧洛霍夫在创作上初露天才的锋芒、发表了《静静的顿河》第一、二部时,就有人出于妒忌或其他原因,开始在他的经历上做文章,借口他年轻、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以及缺乏丰富的经历和亲身的体验,断定他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杰作,于是他们散布谣言,说什么这是他抄袭来的。萧洛霍夫只好带着手稿到莫斯科去说明事实真相,有关部门经过认真检查,确定抄袭之说毫无根据,决定以“拉普”领导人联名写信的方式进行辟谣,这才使某些人否定萧洛霍夫的企图暂时没有得逞。
可是事情并未就此了结。几十年后,大概由于萧洛霍夫对持不同政见者持严厉的批判态度从而得罪了他们,他们便重新提出《静静的顿河》的著作权问题进行报复。上世纪70年代在西方出版了索尔仁尼琴一手策划的署名D.的《(静静的顿河>的激流》和罗依·梅德维杰夫的《米哈伊尔·萧洛霍夫的创作经历之谜》这两本书,其中宣称《静静的顿河》的真正作者是白军军官克留科夫。这两本书曾在西方广泛流传。到“改革”年代以及在苏联解体后,如同著名学者、俄罗斯科学院世界文学研究所前所长库兹涅佐夫所说的那样,又有人向萧洛霍夫发起了一场“新的猛烈进攻”,其主攻方向仍然是《静静的顿河》的著作权问题。这些所谓的“反萧洛霍夫研究者”(库兹涅佐夫语)充分发挥想象力,他们制造的谣言愈来愈离奇,他们提出的《静静的顿河》的作者名单愈来愈长,共有七八人之多,其中甚至包括诗人古米廖夫和小说家绥拉菲莫维奇。而更为离奇的是,有人觉得否定萧洛霍夫是《静静的顿河》的作者还不够,应该进一步否定萧洛霍夫其人的存在。一个叫斯米尔诺夫的人断定,萧洛霍夫的生身父亲是亚谢诺夫卡的地主德米特里·波波夫,这个地主还有一个名叫亚历山大的儿子,就是他顶替了据说已在国内战争时期牺牲或失踪了的萧洛霍夫,说他比萧洛霍夫年长,受过良好教育,经历丰富,《静静的顿河》就是他写的等等。此人在胡诌这些时,没有提出任何根据。总而言之,在当时全盘否定苏联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以及苏联文学的成就的大气候下,这些“研究者”不仅要败坏萧洛霍夫的名誉,而且要把这位苏联文学的杰出代表的名字从文学史上完全抹掉。他们的种种臆断和谎言通过他们的著作和文章以及新闻媒体广泛传播开来,有的也传到了我国。可以设想,如果不澄清事实,还萧洛霍夫以本来面目,那么对萧洛霍夫的创作的研究就无从谈起;同时,也只有弄清他的身世,了解他的生活经历和生活积累以及他的创作思想和具体作品的创作过程,才能对他的作品的思想艺术价值以及整个创作的意义作出正确的判断。也就是说,这是对萧洛霍夫的创作进行进一步深入研究的必要条件和前提。李毓榛同志抓住了当前萧洛霍夫研究中的关键问题,他为自己的专著选定的题目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和现实意义。
值得庆幸的是,苏联解体后解密的大量档案材料以及整理出版的其他文献资料,使得许多谎言不攻自破。《静静的顿河》第一、二部的手稿的被找到,使“反萧洛霍夫研究者”失去了手中的一张重要的王牌。同时,不少正直的俄罗斯学者进行了大量深入细致的研究和考证工作,为恢复历史真相做出了重大贡献。尽管他们对萧洛霍夫的思想和创作的理解不尽相同,但是他们在尊重事实、反对诬蔑和否定萧洛霍夫以及高度评价他的创作这一点上是一致的。现在看来,“反萧洛霍夫研究者”不可能从此善罢甘休,他们还会制造各种谣言,而且他们确实还在这样做,例如有人又在说什么《他们为祖国而战》是普拉东诺夫“代笔”的,不过他们的谎言已不会再有多大的市场了。这样就为开展对萧洛霍夫的正常研究创造了必要的前提。
李毓榛同志在掌握大量新材料和了解俄罗斯学者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行认真的思考和深入细致的分析,不仅讲清了问题,而且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独特的看法,写出了一本内容扎实、观点鲜明的好书,相信它不仅会引起我国学术界的重视,而且会受到关心萧洛霍夫创作的各界人士的欢迎。
这是萧洛霍夫鲜为人知的身世和经历;这是《静静的顿河》成书之源的追溯和探求;这是对萧洛霍夫的重新认识,对他的作品的重新解读;这是萧洛霍夫传奇人生对中国读者的初次展示;这是以最新的资料力求破解萧洛霍夫创作之谜的尝试;这是一个敢为人民伸张正义的作家的悲剧人生……
本书写的是苏联著名作家萧洛霍夫的生活经历、各种遭遇以及他的创作情况及其作品所引起的反响。
该书首先较为详细地描述了萧洛霍夫带有传奇色彩的身世,情节曲折、哀婉动人,该部分近似一篇家庭纪事小说。接着作者描述了作家崎岖不平的生活道路,作家的人生常有大起大落,他既“大红大紫过,头顶上闪烁着许多耀眼的荣誉光环”,也经历过无数的坎坷和艰险,他遭到过别人妒忌、诬陷和打击,甚至险遭不测。在描写萧洛霍夫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的同时,作者为我们展示了萧洛霍夫的思想观点、立场以及他独特的个性。通过阅读此书,我们可以增进对萧洛霍夫的生平及其内心世界的了解,从而有利于我们加深对他的作品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