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誉世界的敦煌学专家、中国油画艺术的开拓者、著名艺术教育家常书鸿先生，一生执着于艺术，为保护敦煌文物、弘扬祖国文化而奋斗不息。通过常先生自传体回忆录《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可以解读一个爱国知识分子的人生历程，使后来者获得有益的思想启迪和精神养料。

本书记述了画家献身敦煌事业的坎坷经历和人生路途，有许多十分感人和珍贵的历史资料，书中还附有大量珍贵的历史图片和先生所写的研究文章和杂文等，是广大敦煌艺术爱好者、研究者了解敦煌、研究敦煌的重要参考书，也是我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好教材。

季羡林先生的贺词

初版前言

新版前言

第一章 人生初途

 1.童年生活

 2.校园遇知音

第二章 留学法国

 1.巴黎学子

 2.艺术上的彷徨

 3.新奇的发现——《敦煌图录》

 4.在巴黎—北平的国际列车上

第三章 西行前记

 1.回国后的遭遇

 2.大后方的风尘

 3.破釜沉舟去敦煌

第四章 初寓敦煌

 1.沿着河西走廊前进

 2.致礼莫高窟

 3.战风沙 筑围墙

 4.乐在苦中

第五章 艰难岁月

 1.心血沥沥

 2.苦度难关

 3.父女画展

 4.黎明的前夜

第六章 国宝之光

 1.欢庆解放

 2.筹备京展

 3.接待周总理参观展览

 4.人民的表彰

第七章 保护与研究

 1.出访印度和缅甸

 2.考察麦积山、炳灵寺和新疆石窟

 3.保护敦煌明珠

 4.大规模的临摹与研究

第八章 飞天传友谊

 1.敦煌艺术展在日本

 2.难忘的回忆

附录一 年表

附录二 参考文章

 从敦煌近事说到千佛洞的危机

 喜鹊的故事

 ——敦煌散记之一

 敦煌抒感

 美与创造的世界

 ——常书鸿与池田大作对谈录（摘录）

 “敦煌守护神”的回答

初版后记

新版后记

当我转到染织科的时候，碰到一个和我意趣相投的同学，名字叫沈西苓，是沈兹九先生的弟弟。他的父亲是浙江规模最大的伟成丝织公司的负责人之一。当时沈兹九先生已在日本帝国美术大学留学。沈西苓也是非常喜欢绘画的，但他父亲为了让儿子继承父业，一定要他学染织，这样一来我们俩在染织科成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我们常常去看染织图案，对好看的各种染色绸布进行研究、讨论。我们从染织图案的纹样造型和色彩联系到西洋画坛上的各种流派，从绸布浸染的色彩变化，议论到当时法国印象主义画家高更在塔伊底土人服装色彩的启发下创造的象征主义画派。我们还悄悄地参加了由名画家丰子恺、周天初等人组织的西湖画会。这个画会里有不少青年学生和业余美术工作者。我们每逢星期日或假日一同到西子湖畔去写生，孤山的红梅与平湖秋月的莲花，都是我们画笔写生的对象。我们还把写生作品在茶馆或饭店陈列展览，听取意见，以资改进。我特别爱好人物，从各种画刊杂志中搜集国内外名家的彩色画片，在家临摹。为了减轻日渐衰落的家庭的负担，我还抽出时间用木炭画像。

1923年，我已学完浙江省立甲种工业学校的课程。按照这个学校的制度，每年要收留各专业成绩优秀的毕业生在学校里做教学工作。在毕业典礼上，我被宣布留在母校，担任染织科纹工场管理和预科的美术教员。沈西苓则由他父亲决定去日本自费留学。在离别前，我们依依不舍，希望能够共同再走上新的学习岗位。尽管西苓和他父亲愿意资助我去日本学习，但由于我家境困难，还是未能同舟共行。当时，我还有一个更高的奢望——去法国。我认为学洋画去日本不如去巴黎。

是年秋季，按照母校给我安排的工作岗位，我先去纹工场报到。这个工场原来的管理员叫都锦生，就是后来杭州很有名的“都锦生丝织厂”的创办人。纹工场是设计制作丝织物纹样图案、意匠的工场，从事制图、意匠、纹板轧制等一系列准备工序，使丝织物通过提花机生产漂亮的杭州特产丝绸和华丝葛之外，还可以制织各种风景、肖像和人物。这个工场里，既有美术的图案绘画，也有机械的工业制造。都锦生是我的老同学，那时他已在自己家中装备了一个小作坊，利用纹工场设备开始生产织锦和西湖风景等。因此他希望早一点离开纹工场，专门从事他家中经营的小工厂，但苦于没有适当的人来接替。当他知道我去纹工场时，便感激地将工场和十余个艺徒都交给我管理，说：“由于你帮助，我可以放手从事都锦生丝织厂的发展，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担任了纹工场管理和学校的美术教员后，当然比起在学习时繁忙多了。我专心致志地要把工场和美术教育工作搞好。开始上美术课时，我怕学生不听话，但经我热心教导后，全班三十几个学生都非常喜欢我。我不但在上课时尽心教他们，连假日都带他们外出写生。有一次，我们在西湖孤山画风景，湖对岸雷峰塔的倩影倒映在水中，那景致如诗似画。可画着画着，忽然耳边轰隆隆一阵闷雷似的，但见对岸灰沙弥漫，一角天都看不清了。及至灰沙散尽，咦，奇怪，雷峰塔不见了。原来千百年来就矗立在这儿的雷峰塔，经不起风磨雨蚀和人工破坏，终于倒掉了。第一个学期终了时，校长告诉我，他了解到我在预科的美术教学很受学生欢迎，所以想把原来由周天初教授担任的美术课也让我兼任。

在第二个学年以后，我的工作份量增加了，但心里很高兴。这期间，我还经常收到西苓从日本寄来的信，令人鼓舞。西苓说，他到日本后深受日本美术界进步思潮的影响，已开始对政治发生兴趣。他经常寄给我日本刊印的美术画册和美术理论书籍，这一切对我学习的帮助很大。我们在通信中，有时讨论艺术，有时辩论政治，并谈及到厨川自村的名著《出了象牙之塔》。对照名著，我们都感到自己在艺术上知道的和能够干的太少了，远没有登堂入室，更谈不到爬上“象牙之塔”了。因此，我们决心把艺术创作的基本技巧更好地学到手。  西苓到日本后进人东京帝国艺术大学，我也醉心于西欧的美术，立志要到巴黎艺术大学去学习。于是我利用业余时间，早晚随身带了一本袖珍法汉字典，把生字一个一个地用红铅笔划出来，捂着法文念汉字，捂着汉字念法文，死记、硬背，坚持两年，进步很快。

1927年大革命中，国民党反动派突然发动对共产党的大规模屠杀。有一天，我和学生正沿着延龄大马路走向湖滨，忽然迎面来了一队穿灰色军衣，肩背大刀的刽子手押着三个五花大绑的青年。我突然发现其中之一是我们西湖画会失踪了三天的成员M君。正在我心里惶急、惋惜的当口，突然人群哗地一下四散奔逃。原来这些丧尽天良的刽子手，就在当街将这三个无辜的青年杀害了。这个遭遇像电流一样，使我全身打了一个寒噤，也促使我下定决心，必须尽快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白色恐怖的险恶世界。当时我已经参加了浙江省教育厅选拔赴法国里昂中法大学浙籍公费生的考试，但考完后迟迟未见发榜，盛传这次考试是虚有的空名，实际名额早已由几个大学生私分了。我见公费留学无望，立即决定自费去法国留学。这决定得到了母校的支持，也得到了都锦生、劳尔遥及学生们的支持。P8-10

常书鸿先生是我国著名画家、敦煌学学者，长期担任敦煌文物研究所所长。作为一个画家，他24岁（1927年）即赴法国留学，在艺术之都巴黎勤奋学习绘画艺术，取得了卓越的成就，许多油画作品获金奖或为国家博物馆收藏。留学十年，使他在法国获得了令人羡慕的荣誉和良好的生活条件，但当发现了祖国的敦煌艺术后，立志回国学习敦煌艺术。经过几年的辗转，于1943年初踏上西行之路，风餐露宿来到地处大漠戈壁的敦煌莫高窟。40年代初的敦煌千佛洞一片破败和萧索，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怀着保护中华民族伟大艺术宝库的强烈责任感和一颗艺术家为民族艺术献身的赤子之心，他经受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种种不幸与打击，但他仍义无反顾，为保护敦煌、研究敦煌默默地工作和奋斗了50年。

漫漫90春秋，风雨五十年华，在敦煌这一特殊而又重要的岗位上，常书鸿先生写下了自己值得自豪的华章，也是中华民族好儿女为自己伟大祖国书写的奋进曲。在外国列强不断觊觎敦煌艺术宝库的年代里，从第一次将敦煌千佛洞收归国有、创办敦煌艺术研究所的第一天起，常书鸿先生即主持研究所的领导工作，几十年如一日。如今，常老的劳动与奉献得到了党和人民的高度赞扬，是新中国使他的事业更紧密地与祖国人民的事业联系在一起，为此他感到十分自豪和宽慰。

常书鸿先生还是我们浙江大学的老校友，他1918年考入浙江省立甲种工业学校预科学习，省立甲种工业学校即浙江大学的前 身。常先生为祖国的文物和艺术事业所作的奉献和成就，令我们每一个校友而自豪。常书鸿先生热爱祖国，孜孜不倦追求中华民族艺术真谛的崇高精神，值得浙江大学师生和校友学习。为了表彰常先生的功绩，我校出版社在常先生华诞90周年之际，出版常先生所著《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一书，以表达我们全校师生对常先生的尊敬之情。  《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一书，记述了画家献身敦煌事业的坎坷经历和人生路途，有许多十分感人和珍贵的历史资料，书中还附有大量珍贵的历史图片和先生所写的研究文章和杂文等，是广大敦煌艺术爱好者、研究者了解敦煌、研究敦煌的重要参考书，也是我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好教材。

在此，我们衷心地祝愿常书鸿先生健康、长寿。

浙江大学校长 路甬祥 

1993年3月16日

1999年6月中旬，西北师范大学敦煌艺术学院及所属常书鸿敦煌艺术工作室正式成立，期间见到专程前来参加挂牌仪式的常书鸿先生的夫人李承仙先生。我和李先生已经阔别多年，这次有幸见面，特别是见她虽已高龄，身体还很健朗，还在为继承常老为之奋斗的敦煌艺术事业奔波，心中十分高兴。叙谈间，李先生讲起计划年内出版常老回忆录《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新版，并提出希望我能承担具体修订工作。常老的回忆录，在内容上除了敦煌艺术的保护和研究，还涉及到美术史、美学、史学等多学科的专业知识，对它进行修订，是我力所不及的，但我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这项工作，好在李先生让我做的，主要是文字方面的技术性修正。

人称常书鸿先生为“敦煌守护神”。这虽是赞誉之词，但在很大程度上却反映了常老在敦煌艺术的保护、研究、弘扬方面作出的贡献是举世公认的，反映了人们对他为敦煌艺术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和他那坚韧不拔精神的充分肯定和崇敬。受敦煌艺术的感召，他放弃了国外优裕的画家生活，毅然回国；为了实现保护和研究敦煌艺术的夙愿，他放着名画家、名教授不做，不辞辛苦，不远千里，奔波于敦煌艺术研究所的筹备；他是敦煌艺术研究所的第一任所长，在这个岗位上他数十年如一日，备受艰辛，饱尝寂寞，而终能尽职尽责，开拓进取，无怨无悔，矢志不移。而这一切，没有对国家对人民的赤子之心，没有对民族文化艺术的忠贞不渝的感情，没有吃大苦耐大劳的精神，是很难做到的。试想想，在那艰难困苦的年代，到敦煌去的进步知识分子不少，但留下来、坚持到底的毕竟是少数，常书鸿先生就是这少数人中的坚定派，带头人，代表者。我们的敦煌艺术事业能够有今天的规模，今天的成就，固然是一代一代敦煌艺术工作者共同努力的结果，但同时，应该说这也是同常书鸿先生的努力和贡献分不开的。

我想，也正是由于以上的原因，由于人们在弘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包括敦煌艺术优秀传统上所形成的共识，所以常先生新版《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在甘肃出版，得到了各有关方面的通力合作和支持。西北师范大学不仅主动提供经费资助，而且党委书记姚克敏同志、校长赵金保教授、副校长王利民教授都亲自关心和过问这件事，要求有关工作人员一定要把这部书出好。甘肃文化出版社把这部书作为社里的重点书稿来抓，社长谢国西同志、编辑部主任车满宝同志亲自审稿，并且提出了很好的修改意见。担任装帧设计的吴祯先生带病工作，几易其稿，圆满地完成了设计任务。在这部书的出版过程中，留给排版印刷的时间特别短促，为了不误工期，西北师范大学常书鸿敦煌艺术工作室、丝绸之路杂志社和甘肃地质印刷厂的有关同志互相配合，加班加点，终于以超常的速度，保质保量地把这部书印制了出来。因此，也可以说，《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新版的出版过程，是甘肃各有关单位领导和朋友们相互配合、集体劳动的过程。将要奉献给读者的这部书，也凝聚了他们的心血。

《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的修订和编印工作，是在李承仙先生的直接参与下进行的。新版本在主要方面都保持了初版本的原貌。所不同的是：(一)增加了季羡林先生为新版本的出版题写的贺词和李承仙先生写的《新版前言》。(二)考虑到以后要编辑出版常书鸿论文集和文集，因而把初版本附录的十几篇理论性文章抽掉了，这样内容上更集中一点。保留了原附录中的一篇纪实性文章、两篇散文和一篇对话录，是N为这几篇文章各自从不同的侧面比较生动地反映了常先生在敦煌期间的工作、生活、感情和人生观，对回忆录也是一种补充和丰富。(三)作为附录之一，增加了柴剑虹先生写的《“敦煌守护神”的回答》一文。该文写作、发表在回忆录初版本出版之时、常书鸿先生辞世之前，对常先生的为人、治学和贡献作了准确、精辟的概括。文章虽然是作者的手笔，但内容却是常先生的“回答”。(四)对某些具体材料作了核实校订，对通篇文字作了较多技术性修正。(五)根据李承仙先生的意见和提供的资料，调整了部分图版。(六)重新做了装帧设计。  季成家

1999年1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