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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山在那里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那里
出版社 四川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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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本书是一个人的述说与回声。《阳光》《一个和内心相依为命的男人》《两颗人骨念珠的故事》《记着这条路……》和作者写给去了的父母的那些文字,既有埙样的呜咽悠远,又有爵士的灵魂跃动。这本书,是一座漂流于朝九晚五、无限循环的秩序生活中的、沿途观看一个人内省风景的文字岛屿。

内容推荐

散文集《山在那里》,是一个人的述说与回声。其中我最喜欢的几篇是:《阳光》《一个和内心相依为命的男人》《两颗人骨念珠的故事》《记着这条路……》和他写给去了的父母的那些文字,既有埙样的呜咽悠远,又有爵士的灵魂跃动。

我们改变不了生命的长度,但可以改变生命的宽度。那里的文字,就是他的拓展,凭借凡俗市井中失神的观察,顺着半虚半实的家藤攀爬,他让自己相对封锁的生命得到时空上的延展。这本书,是一座漂流于朝九晚五、无限循环的秩序生活中的、沿途观看一个人内省风景的文字岛屿。凯尔泰斯对他说:“假若你不用生命支付的话,那你又想用什么呢?”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里的真名,而且也没有了想要知道的好奇心。对我来说,这二十几万的文字便是他最真实的姓名。我只希望能在见到这本书出版的时候,也见到他的面孔;希望他的文字随着生命一起成长,写给他自己,写给他爱的人们,也写给那些能在文字中发现爱的深蓝色的兄弟们。

目录

第一辑 写阅

 时间和路

 书缘

 疏离与念想

 明净的阅读

 朴素的叙述

 文字拼图

第二辑 声音

 埙

 心上下

 那些爵士的夜晚

 一片叶子坠落的时空——我听CHET BAKER

第三辑 行走

 行走

 火车快开

 怀念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

 两颗人骨念珠的故事

 流浪至死

 更远

 路上的素描,或小说

 七日·流水年长

 寂寞书写者

 一个和内心相依为命的男人——雨夜读费尔南多·佩索阿

 谁的风笛,凉凉地吹?

 如歌的行板

 尘世深蓝——写在路边的札记

 寺

 我看见了河岸

第四辑 怀念

 纸上的父亲节——写给爸爸

 折翅的老鸟——写给妈妈

 幸福的声音——倒叙

 天堂电影院

 没有人烟的家

 于是,雨

 2006·一封信

第五辑 倒叙

 历史——关于历史的想念

 平原

 晴朗

 钢轨

 深处

 声音

 清晨

 理想

 静寂

 刹那

 绵长

 落拓

 黄昏

 生命

 年景

 旧居

 半生

后记

 2007·一本书

试读章节

时间和路

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将异常珍惜这些留下的文字。可是有一天总会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希望它们成为飞灰一样的东西,是一字不留的空白。我想,这才是漂亮的完成。

文字,是我一路将泡沫变为石子的过程,它们可能并不是必须的存在,可是于我却是坚定的基础,站在碎石蔓延的戈壁,我这么想。它们终于没有形成和山一样的高度,但是已经铺成了我的一条路,和生命的路相互依存。

如果说“真善美”是一个固定的词组,那么我现在想拆开来说,至于善、至于美是读者的理解,于是,我只剩下了“真”可以叙述。真,就是我的温度和重量,是可以握在手里的东西。当然,这里的温度和重量只是对个人而言,它们可能冷至冰点,也可能轻若鸿毛,但是没关系,我知道它们对我曾经多么重要。

现在写下的这一行字,只是在这个时间可以留下的,至于留多久,还是全凭那个无法统一的“真”吧。现在能够解说的这个真,也只有在这个时间,存在。

路,还没有远到可以在回望时一览无余的距离,因此,“真实”在这个时间的段落里也是虚无缥缈的,这是我可以看到的真相。

写下,就是永恒——这句话武断而自我。

当一个人向一杯热茶索要温度的时候,他的文字决不会是炽烈的。当这个人向一张白纸追求重量时,他的路也是轻飘飘的,没有根基。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我想我会更加冷静和踏实。

如果,此生还有那么一种钟爱,那么就让它更加纯粹吧。所有迎合和修饰都是额外的负担,也许因为它们可能被接受或回应,但是等若干年之后呢?我想,是无力择拣的杂质。

“所谓坚定,就在这固执而唯一的路上,慢慢成为存在。

所谓痛苦,就是明明知道她已走远,但是偏偏还要回头看一眼。”大略记得某本书里的这一句,想找寻它的出处,却不可能了。

既然,所谓的坚定和痛苦都会在这条路上出现,那么,就在路过它们的时候,保持沉默吧。

是已经路过了,还是正在途经,或者还在前方等你光临,这些都无所谓了,在怎样的时间写怎样的文字,就像季节一样自然,而然。

沉着,或轻浮,只要是真实的,那么,就在白纸黑字中落座吧。末了这一行,留给时间,判断。

这就是时间和路的重逢,在一个无关取舍的十字路口,向着你认定的方向,风尘仆仆。

书缘

七年前的那个冬天。和书有关的一个故事。

那年冬天下了五场雪。在最后一场雪里,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那是一段困顿的日子,心里也在下着雪。因为有雪,走了无数遍的路显得有些陌生。夜色渐渐覆盖了白雪,我准备回家了。路过这个城市唯一的那条河,有着许多传说的老桥边,一家小书店还亮着灯。我想买本轻松些的书,在下雪的夜晚,拥被而读。于是进了书店。书店的确很小,只有十五六平方米,三面环书。屋子中间生着炉火。昏暗的灯光下,年轻的店主叼着一根烟,倦倦地望着我。他的眼睛很好看,也很迷茫。炉火上正热着他的晚饭,空气中弥漫着炭火和油烟的气息。这不是我喜欢的书店。耐着性子浏览着架上的书,大都是言情和武侠之类的小说。正要离开时,却看见在两个书架交叉的地上堆着几摞旧书,许多还用牛皮纸包着书皮。

我蹲下身来,一本本翻阅,竟是些唐诗宋词、红学研究、写作知识和鲁迅、朱自清等前辈文人的著作啊。我很惊讶。真没想到在这家书店有这么多吸引我的书籍。竟然有些心慌呢。沉下心来细看,这些书虽然有了年代,落满了灰尘,但书脊笔挺,有款有型,纸页也很光洁,想必是一位爱书人珍爱的书籍吧。

转身看看店主,他已在埋头吃饭了,长长的头发遮挡了视线,很专注的样子。我们各顾各的,我仔细地挑选着精神食粮。那时的书极为朴素,只有两三色印刷的封面流露着书生本色。我猜想,书的主人肯定不是一般的读者,他在书页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地记录了许多当时的读书笔记,很工整的蝇头小楷。这些书俨然成了作者和读者共同完成的。

除了书籍,还有五六个笔记本,同样的笔迹,同样出于对书的热爱,一笔一画地写满读书心得以及得到这些书时的喜悦。扉页的一角还印有朱红的藏书印,印上有着儒雅的姓名。不禁有些感动,我想做的不也正是这样的人吗?

“您认识这些书的主人吗?”我向吃完饭的小伙子打听道。

他一面用手背擦着油腻的嘴唇,一面说:“当然认识了,这些都是我爷爷的书。”

“那么,这些书也卖吗?”

“当然,卖。”小伙子连说了两个当然,好像这些都是我没有必要问的。

我特别想认识一下这位孜孜好学的老者,所以又问:您的爷爷现在哪儿住呢?他怎么舍得卖这些书呢?“他死了。”句号。不想再知道什么了。我匆匆地挑了十几本书,算完了账,出门。掂着这摞书,走在飘雪的路上,脚步有些沉重,心更沉。

路灯下的雪花闪着银光,我回到家迫不及待地解开线绳。一本本揭下书的包装纸,依然崭新的封面展现出来,扉页上的藏书印依然鲜艳。可是爱书的人却走了。

有时人的生命竟没有一本书长久。老人在书页上用粗线、细线和波纹般的曲线勾勒出当时深感投缘的话语,一些断断续续的线在字里行间荡漾,另外还有些如同原始符号般的三角、对勾、圆圈等,无人破译了。书页的一侧,老人用极小的红纸粘贴了几处极为方正的标记,恍惚间原来的读者又捧起书来,从有标记的那一页继续读起……昨日重现。

几本心爱的书册也许辗转陪伴老人半生的漂泊,人走了,茶凉了,天黑了,灯亮了,书散了。

那夜很冷,我备感凄凉。相濡以沫的书,终将难逃离索的结局,一生的至爱,终将缘尽缘散。想到自己也是常常在书页上用文字与作者窃窃私语,忽然对于藏书有些心灰意冷了。

将书合拢的一霎,有三个字跃然闪现——源,缘,远。想老人严谨的求学态度,这三个字绝非随意涂抹,而是慎重落墨的。我静心凝思,感觉应该是这样的意思——

因为爱书的渊源,与书结下不解之缘,无论一生还是一瞬,缘分还会渐行渐远。是这样吗?老先生。还想对老先生说,这些书在我的手里肯定不会再流失了,但是我也不能向你承诺什么,因为人的生命毕竟是十分有限的,这一刹那的拥有之余,还是会聚散随风。

爱书之人,情同于此。轻轻收起这些书,掸去灰尘之后,束之高阁。我真的不想惊醒一位掩卷沉思的老人,主人虽已离世,但这些书仍收藏着他的呼吸,他的微笑,于是这些书也有了生命,它们不属于我。我确信,书是有灵魂的,和有灵魂的人一样。

今生还将读书,还将藏书,还将在书中题写自得其乐的文字,但要多一些淡然吧,在此生,在此刻,与书相伴却也罢了,至于身后的事,那就随缘吧,聚散随风。

——那个时代,书,被我们如此地至爱着。这个故事在七年前的那个雪夜就已经写过了,当时有些激动。后来几次想改写一番,试了几回,不行。  七年后,我仍然采用了当年的题目,写下“书缘”两字时,心,仍然感觉微微的疼痛,至于感慨或感伤不说也罢。我希望用最为平和的语言,为你讲述一个和书有关的故事,仅此而已。P1-5

序言

深蓝色的兄弟

余泽民

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人都会降生;而在有幸的降生者中,又非所有人都能体验到生。换句话说,有一种生是被动、无意识的存在,另一种生自觉自动,才是本质意义上的活着。即使在写作者中,也只有一部分人有幸属于后者。

与“作家”一词相比,我更喜欢用“写作者”这词。前者包裹了太多的社会性参照,后者则是将自己作为参照系的核心,无论横向纵向,都是从茧壳向外延展。第一次去阿姆斯特丹,虽然知道那里的红灯区和凡·高艺术馆非常有名,但最先拿着地图找去的,是一幢很不显眼的小楼——安妮故居博物馆。“……这真是个奇迹,至今我还坚持我的信仰:尽管人们都有这样那样的荒谬和缺陷,但我坚信人们内心的最深处都是真正善良而美好的。”当我读到《安妮日记》里的这段话时,我感到13岁写作者的伟大。这种文字震撼,并非源于创作。写作者的定义,对他人来说过于宽泛,而对写作者自己来说再精确不过——为自己进行的写作。所以,写作者与作家的最大区别,在于前者可以不拥有读者。对我自己来说就是这样:每找到一位读者,都意味着又找到一部分自我。我想,那里出版自己的书,跟我抱了类似的期望。

认识那里非常偶然:在我博客上众多嘻哈调侃的留言中,有一条吸引了我的注意,那里在回帖中“不合氛围”地提到了凯尔泰斯……自从我翻译了凯尔泰斯的四本书后,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就成为了他的作品中文版的合著者。于是,我顺藤摸瓜地找到那里的博客,第一次阅读到他的配图文字。说老实话,我始终对屏幕上的网络文字抱有抵触情绪,自己开博客的初衷也只是为友人捧场,我总觉得屏幕阅读形式本身,丧失了读书时对文字的触摸感,不知边界的网络共享,削减了写作者与阅读者的私密关系。网上的楼主们多像“人来疯”,或过度粉饰,或过度无耻,而像那里这样心无旁贷地为记述自己哪怕琐碎得即时感受而写作的人,确实是凤毛麟角。《天堂电影院》应该是我读的第一篇。

那里的散文像是唤人回忆的药引,或是催眠的指导语,让我逆着时光通道坠入到少年。出于好奇,我成了他博客的常客,有一天晚上,我一口气读了二十篇。那里是位非常勤奋的写作者,从另一个意义讲,他是个十分勤奋的观察者和记录者,他的观察对象与其说是世界,不如说是自我。那里的文字既不闹喧,也不张扬,平静中藏着不安分,恬淡中蠕动着暧昧的精细触角,流畅但不老辣,言情而不煽染,我读东西从来厌烦国内评论家们不动情的热捧冷砸,我更在乎写作者与文字之间情质表达的贴近与否。那里在这一点上打动了我。

凯尔泰斯,是我俩通邮的第一个话题,他说,我翻译的《船夫日记》他在一年间买过五本,而且是他居住的城市“硕果仅存的五本”;并且告诉我说,“现在,很难找到一本被长时间翻阅而被读毛了边儿的书了,在那本《船夫日记》上,红笔、蓝笔、绿笔画得一地斑斓,再读时几乎是一团乱麻。只好又买了一本,忍着,一个字也不写。在那本用来收藏的书里,边边角角写了许多字,像是在和一个熟悉的人对话……”

的确,我之所以将在彼此博客上留言的形式,改为通过电邮,原因也恰恰因为我觉得“凯尔泰斯的话题不适合写在公共的纸页上”,我感到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已变成了凯尔泰斯的中文代言人。翻完那本书时,我断定不可能有人会从头读到尾,所以感觉只为自己翻的,就跟作者认定只为自己写的一样。

那里的出现,是意外的礼物。

他告诉我说:“您知道《船夫日记,》陪我多久了吗?他是我许多路上的旅伴,即使母亲去世的前夜,我还在一边读,一边陪妈妈最后一程——‘当她在一个意识不清的夜晚朝向灯火睁开眼时,在她的生命里究竟能有何种期待?她看到了什么?她的灵魂在哪儿?’(264页)读到这儿,哭了。就像您说的,尽管您不是作者,但字字句句出于您的心,至少是经过。所有经过的都会留下些什么,只是有时更像一种底色,不易察觉而已……”

正是这段话,让我无条件地将这个千里之外的陌生人当做了兄弟——那里定义的那种“深蓝色的兄弟”——深蓝色,低沉透亮,淡定辽远,“散漫中的执著,游移处的沉稳”;深蓝色的男人,稠情暗涌,只在寂静时缓缓发声;深蓝色的兄弟,不仅是一种意象,而是在声音的寓言里形影相随。

喜欢这样的文字和文字里细微的情感,有时近得像是拥抱过的朋友一样。

今年春天,我回北京期间,那里给我挂过两次长途电话,每次都聊了个把小时,奇怪的是,声音好像早就熟悉,丝毫没有陌生的尴尬。聊得最多的还是书和文字,从凯尔泰斯到普鲁斯特,从罗兰·巴特到佩索阿……在这个以立志书为文学、拿电视访谈当艺术的年月,在这个以赚钱为话题、拿关系当智慧的中国,居然能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友人在电话里述说文字,撂下电话后仿佛感到时间有回声。

之所以愿为那里的书写序,是因为我真觉得很熟悉他。

散文集《山在那里》,是一个人的述说与回声。其中我最喜欢的几篇是:《阳光》《一个和内心相依为命的男人》《两颗人骨念珠的故事》《记着这条路……》和他写给去了的父母的那些文字,既有埙样的呜咽悠远,又有爵士的灵魂跃动。

我们改变不了生命的长度,但可以改变生命的宽度。那里的文字,就是他的拓展,凭借凡俗市井中失神的观察,顺着半虚半实的家藤攀爬,他让自己相对封锁的生命得到时空上的延展。这本书,是一座漂流于朝九晚五、无限循环的秩序生活中的、沿途观看一个人内省风景的文字岛屿。凯尔泰斯对他说:“假若你不用生命支付的话,那你又想用什么呢?”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里的真名,而且也没有了想要知道的好奇心。对我来说,这二十几万的文字便是他最真实的姓名。我只希望能在见到这本书出版的时候,也见到他的面孔;希望他的文字随着生命一起成长,写给他自己,写给他爱的人们,也写给那些能在文字中发现爱的深蓝色的兄弟们。

2007年7月18日

匈牙利,布达佩斯

后记

2007·一本书

在一沓白纸前,回到自己。

又是六月,我在整理这些即将成为“一本书”的文字。一本书,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只是近两年稍稍放下,或者说是在时间里慢慢被磨耗,渐渐挥发了。真的没想到会在这个六月能和一本书相遇,心里的感触此起彼伏,却也若有若无。很长时间了,我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个梦,仍飘在更远的前方,不肯确定只因为在文字中不想附加什么。直到最近这星期开始设计这本书的封面时,才突然发觉这本书即将诞生了。

想起六年前的那次准备和整理,还有之后的放弃,似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互为起点和依靠,而那个行而未果的六月只留下一篇文字,《为了沉默的诉说》。这本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淡淡浮现的吧。从1995年发表了第一篇文字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生命中一个清浅的轮回。只是说明自己驻扎在这个安静的港口有了一段时光的距离,可以回望,也允许畅想了。两个六月之间,是一串渐行渐远的脚印,走到今天。

今天,微风习习,远处的山笼着一层青烟,感叹的话不必细说,只是在这最后一道工序里,回望之前的许多夜晚,许多路口,许多灯火,许多断定和茫然的时刻,不甘也好,不舍也好,对于已然走过的路来说,这些文字是路边的石子,或青草,他们在另一个时间段落里,独自生长。

仍是这条路,我将无愧于所有的清晨和黄昏。开始,还不知道这本书会叫什么名字,其实它叫什么都好,当没有一个初始或既定主题的时候,它也不用负载一个具有闪光理想的理由。或许,它就是凭空而来的,途经时间,经由文字,路过时间和文字中的成长,就像《倒叙》中的一段话——

一个深蓝色的男人,在此不仅是一种意象,更多的是一种声音里的寓言。他如影随形,潜在回忆的滩头,随时可以扬帆远航。至于走到哪里全没有预计,总会有更远的地方邀他前往,是一个岛屿上的灯塔,笼罩在大海上的星空,或是海外的一条普通的街道——都可以经过——经过,是他的底色。倒叙中的声音,由此而来。

既然是经过,既然是倒叙,既然是站在时间断点上的平铺直叙,那么,就叫你《山在那里》,好吗?无所谓眼前或身后,山在那里,就是行走的所有因由。

断断续续的,从六十多万字删减到二十多万字,这个过程很利索,风卷残云,有大刀阔斧、手起刀落的果断,几乎不曾犹豫。之后每删一千字都很艰难,藕断丝连般难分难解。经过这两个六月的整理,愈发清楚什么是该写的,或什么才是能为自己留下的。只有听从内心的声音,忠实记录。

第一辑,写阅。一些书本,或自纸上的时光,关于文字。或许,不必再单独提及个人志向,只在挤满书写者的背影里,细细端详以往的字字句句,是不是也能融会到这条狭窄而坚定的路上。一个不灭的主题,长此以往。

第二辑,声音。从前的文字里,声音和影像总是紧密相连的,而这次声音是主角,是影像淡去之后的记忆。

第三辑,行走。路过的一些地方,不仅是具体的地理意义上的行走,也是漂浮在时间里的许多片段。他们聚在一起,有时空交错的感觉。行走途中的豪情和尽头的叙述,才发觉行走早已默默融进了生命。

第四辑,怀念。对于一本书来说,也许有些意外,对于个人来说也很沉重。身为儿女,情同于此。之所以特别收录,实在是因为这些以独自或诉说形式出现的文字,与先前的历史遥相呼应。同样是一条路上的景象。

第五辑,倒叙。是我近年开始尝试的文字,或体例,均为两个字的标题,从《历史》到《半生》,维持了一种平静前行的语速,徐徐聚拢的状态,是一册零零星星的个人史记。大约以成长为线索,一些分散在路边或田间的小站,由倒叙的列车贯穿开来。

文字大多是自己选定的,取舍的标准唯有“叙述”。我不能说留下的都是叙述得力的,也不能说抛开的都不值一提。只能于个人而言。这些在记录中的岁岁年年,日日夜夜,是期待有人阅读的,并在此流程中互为读者。

“写下,就是永恒。”一——我常想起费尔南多·佩索阿的这句似乎谶语的话,是否存在悖论呢?所谓永恒其实很可能会率先离去的,像一骑浩浩荡荡的人马,只留下一片烟尘,而且还在纷纷平息的过程中,寻找另一个堪当委以“永远”重任的岛屿。烟尘,总会散去的,那么眼前是否能为你展现出一望无际的晴朗呢?也许。这是后话,是留待日后若干年,需要重新辨识以后才能真正澄清的。相对欲望汹涌的现实,潮起潮落的季节,书写所需要的只有独自安宁的内心,不是一时一刻,而是长此以往的一种凝视,宛如端坐,并在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间歇里,直面自己,发现内心的声音如此绵长,而歌哭也如此嘹亮。这样的字句,相对不断变幻的世象来说尚且不是永恒。我眼中的永恒是一个固体,它不再随着风雨的雕塑而轻易改变自己,也不再随着季节中的光线而飘摇。固体,往往是沉默而坚实的,比如山石,比如青砖瓦房,比如岸边的长堤,比如岛上的一座灯塔。安定,是在安妥之中存在的定力。我无法断定这其中的力量有多么强盛,事实上,在岁月的抚摸中,允许风化,允许散失,也允许坍塌,瓦解。但是,曾经执著于此的凝固和确凿,不也是一种既已完成的永恒吗?

存在。默立的灯塔,它不会倾诉什么,只用向着无尽海面深情搜寻的目光替代矗立的万千理由。它指引漂泊的浪子找到回家的路,它告诉迷雾中的行者,这莫名、也莫测的世间还存在一种默立中的寻找。

从秋到春,它眼中的世界忽然繁华,忽然萧瑟,所有凋零的都是时间里的放手,所有成长的都是对生命的种种感念。成长,是不断放手的过程,只有不断删去多余才能枝繁叶茂。灯塔,除却必要的高度,只有坦诚的目光了,在深蓝色的夜幕中,传达光的所在。

所在。是一个自甘的位置,也可以是毕生的所求。这些即将呈现于你眼前的文字,大多是在夜里写下的,如果说是多少浸染了夜色中的游离和迟缓,也并不稀奇。一盏深夜的灯会有怎样的故事呢?慢慢道来的不是白日里的奔波,也不是路边多么精彩的景象。一个默默写字的人,在文字中回到自己,回到长路或短途之前的本真,不需要修饰,也谈不上还原,还是一些平平淡淡日子里的,相似的墨迹。

一个人深知自己的所在其实并不容易,大多时候,我们希望做故事的主角,哪怕别人的故事呢。我只愿是一棵静静生长的植物,有苍老的叶子,也有刚刚发生的新芽。之所以“回到”,是因为也曾在外闯荡,也有过挣脱束缚后的短暂自由。而今,我发觉自由不仅是自外界所得,也可以由内心供给。后者的空间更加寥廓。

还在。钟爱还在,廊前的风铃还在持续发声,也是一种娓娓诉说,沉沉的,漫漫的夜里,不会散播很远,也不能谱成平常一段歌。还在的,不止是守望,还有茫茫黑夜里的漫游。星光闪闪,浮云朵朵,晚归的飞鸟匆匆划过。在我看来,一个寂寞的书写者,他并非是在创造什么,纷繁的词语不同l的排列组合,语境,即心境。  他只是在闪回的记忆里,连同展望都是由回忆出发的,和过去相遇,至于路上遇到什么也是瞬间的发生,或完成。溯流而上,在书写中去往那个常日里无法到达的地方。

这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我知道它,却偏偏,我们永远也无法抵达——塞萨尔·巴列霍的预言无比智慧,但我们偏偏向着这个无法抵达的地方,不舍昼夜,苦苦求索。我想,与其说宿命,不如说是性情。

那里,边界终止,道路消失,寂静开始——奥克塔维奥·帕斯的这句话,于我,是蓝图,是那个将要到达的地方。写字的年月里,前后有过六七个笔名,“那里”是陪了最久的,也将是最后的。起源于一位登山家的回答——因为,山在那里。当边界终止,不再有山的时候,那里,成为唯一的名字,是由寂静开始的长街短梦。常常想,如果凭着灯塔对大海,或大地的忠诚,有些恒久的东西是能够为你留驻的。

那里,同样是一个深蓝色的兄弟,在寻找岛屿的路上,沉静发声。

深蓝色的兄弟。

写下这六个字,感觉有许多话要说,一时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心里充盈着满满的感动,似乎要流淌,但又不想倾泻得太快。于是,只有一条出路了,关于文字,关于时间,关于成长途中的种种际遇。

许多人说,自己的书如同自己的孩子,珍爱之情溢于言表。我并不这么想,写下的字是另一种呈现,它无可避免的有着个人的影子,或深或浅。可是完成以后就不仅仅属于作者本人了,除了或多或少的读者,它会在时间里独自存活。映衬,或印证彼此的曾经。这本书更像是我的一个兄弟,如影随形,总归是一种顽强地陪伴。

朋友告诉我,好好写,即使写完了只给一两位知己读,也是好的。我想,我懂得他的意思。从另一个层面上说,其实这些文字也是自己的知己,它带给你的种种欣喜和安详,应该比你付出的更多。

一个深蓝色的兄弟,不是传说,也不是寓言。在世间并没有多少时刻让我感受到兄弟情谊,当然也无可遗憾。

我想象中的兄弟,渐渐成为这本书。

思路,大致就这些了。行走,是这本书的线索,仿佛时间里的影像,一幕,一

幕,纷沓而至,渐入或淡出,浅浅叠加,层层浸染。这几天一直在想,这本书将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呢?只选了三种颜色,银灰,纯白.和深蓝,或有融合,或添加了图片,设计了若干种格局,一稿一稿地相继登场。期望中的版式也逐渐成型。最后,慢慢清晰,是最简单的一种,其余大片的空间,留给想象。甚至,它只能是深蓝色的一本书。如前文所言,原来,它将成为的样子早就在早先的文字中留作伏笔了。依此前往,应该是和谐的。

写小说时,我发现自己好多时候不怎么了解主人公的心态,随着情节渐深,这种感受愈发强烈。我尝试着接近这些来自笔下却也异己的生命,像是对陌路者的尊重。相对小说,这本书和我无限接近,几乎就是我通常的、平淡无奇的日子。在筛选,编辑这些文字的时候,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稳定的主题,是行走。无论是在时间,地域,或内心里的行走。

在这条路上,我没有明确的目的。坚持本身并不值得自豪,重要的是通过坚持和性情相契合的方向,有机会发现别样的风景。

一边整理旧字,一边也零零散散地记下了这个过程。我希望这段时间长一些,慢一些,可以深入许多细节。关于“改写”,我认识到以前一直有的误解。总以为原来的文字不及现今,所以总在不断地重写,直到不再具有当年的气息。这种修正可以说是无止境的,为此疲惫不堪。现在我决定不再刻意裁剪什么了,就让它们保持当时的原样。有一段时间甚至停下来,想一想这本书对个人来说会有怎样的“意义”,想到最后,只能是一次完整的总结,或者是最好的告别。

呵,真好,终于会有一本深蓝色的书了。

两个六月,不同的两本书,与上一本书的底稿来回对照,就是这五年的时光了。没有比出一本书更好的总结,它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应该拒绝的,什么是应该坚持的,什么是应该追寻的。

这篇文字,不是预设的《后记》,边走边写的一段散记只是过程中的一些感触,也可以看做是《为了沉默的诉说》的续篇。收录到这本书的末尾,有一种时空的延续吧。说到后记,自有许多需要感激的人,有出版社的编辑.有家人,身边的朋友,还有天涯咫尺的文友们,但是我想把大家都记在心里。更加感谢的是文字,是文字让我们相遇,并在这本书里成为朋友。这些年来,有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才有这本书。在这个金色的秋天里,是我们共同的收获。

这是我写了十二年的第一本书,我心怀感恩。

2007年6月10日

随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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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10:2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