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
黄河流域是我们大汉民族发展的根据地,照古史记载,夏朝以前,汉族与苗族战争,苗族败逃到西南山地去了。夏桀灭亡以后,有子名獯粥,逃到北方去,据说,匈奴是他的子孙。现在的甘肃、内外蒙古,是当时匈奴游牧地带。他们逐水草而居,没有文字伦理。天性喜欢杀伐,饮酪食肉,不产米粟。俗贵壮健,贱老弱,父死,娶后母为妻。周朝时候,屡次侵害中国,汉族很怕他。所以战国时代,秦昭王在陇西北地上郡一带筑长城,赵武灵王从代郡傍阴山至高阙,燕国自造阳至襄平,都筑长城自卫。秦始皇灭六国,遣将军蒙恬将兵数十万击走匈奴,收取黄河以南地域,起临洮至辽东,修缮万里长城。秦末中国大乱,蒙恬所得土地,又被匈奴夺去。
汉高帝(刘邦)得天下,武功甚盛,同时匈奴冒顿单于吞并各部落,有精骑三四十万,兵力也非常强大。高帝七年(前200),冒顿攻太原郡,到晋阳城卞,高帝自将大军三十二万去抵御。冒顿假败逃去,高帝追击至平城,被匈奴四十万骑围困起来,绝粮七天,眼见得要全军覆没。幸亏陈平献计,命雕工刻一个木美女,秘密派人送给匈奴阏支,说汉有美女如此,现在皇帝穷急要献与单于了。阏支怕美女来夺宠,劝冒顿放走高帝。威武赫赫的开国大皇帝,用这样鄙计,狼狈逃命,是汉朝一个大耻辱。高帝死后,吕太后当国,冒顿派人送一封信来,说我愿意到中国游玩,你现在独身,我也孤单,我们不妨互相交易,免得两个人都冷清清。吕太后大怒,想出兵报仇,朝臣商议的结果,只好忍气吞声,写信回他说:敝邑读了单于来书,非常恐惧。我自己细想,年纪已经衰老,头白齿落,走路摇摇摆摆,实在不配污辱单于,想是错听了。敝邑无罪,请单于饶恕罢。这是汉朝第二次忍受大耻辱。汉文帝时,送公主到匈奴去的宦官中行说投降匈奴,日夜想计策教单于入寇。文帝不断送美女金帛酒曲食物去求和。汉使到匈奴想辩说几句,中行说就说:“你们不用多开口,你们送来的物品好便罢,如果不合式,当心秋天,派骑兵去踏坏你们的田禾。”文帝也只得委曲忍受了。
从汉高帝到景帝,一共四代,对匈奴总是处在卑弱的地位,零零碎碎不知吃了多少亏,可是他们竭力整顿内政,休养人民,六七十年工夫,造成极繁荣的国家。接着武帝登位,天生是雄才大略超绝常人的大皇帝,他有力量把匈奴打得胆落心惊,逃到大漠以北去,一洗殷周以来民族的耻辱。祖宗的仇恨,真是痛快淋漓,使人赞叹不止。他不仅本身是文武全能者,他还专会不限资格,选拔猛力异能的人来使用。在他所用的许多军事人才里面,第一个是大将军卫青。
卫青(?—前106),他父亲郑季,是平阳侯曹寿家里当差的,曹寿娶武帝姊阳信长公主为妻。郑季和公主的婢女卫老婆子私通,生卫青,卫青有同母兄长君,姊长孺、少儿、子夫,子夫有男弟步广,大概他们都是苟合而生的,所以都冒了卫姓。卫青幼年曾跟人到徒役住所去玩,一个罪人给他看相,说他是贵人,将来官至封侯。卫青笑道:“奴才家养的小子,不挨打挨骂,就算运气了,哪里来封侯呢!”后来卫青长大了,作公主的骑士。卫青姊子夫得武帝宠爱,生太子,封为皇后,卫青也慢慢贵显起来。元光六年(前129),拜卫青为车骑将军,将骑兵一万,出上谷郡击匈奴。同时出兵的轻车将军公孙贺、骑将军公孙敖、骁骑将军李广都战败了,只有卫青斩获首虏七百级。武帝赏卫青爵关内侯。元朔元年(前128),匈奴二万骑攻汉入雁门,卫青将三万骑击败匈奴,斩首数十级。明年卫青出云中郡至高阙塞,捕首虏数十,牲畜百余万,取黄河以南土地置朔方郡,恢复秦时蒙恬旧疆域。卫青因功封长平侯。元朔五年,卫青将三万骑出高阙,匈奴右贤王料汉兵不能骤到,饮酒大醉,汉兵出塞疾驰六七百里,夜围右贤王。右贤王大惊,只带爱妾一人,骑数百,连夜脱身逃走,汉轻骑追逐数百里,获匈奴男女一万五千人,小王十余人,牛羊数十万头。匈奴左右贤王的地位,只比单于低一级,这次战争,右贤王全军覆灭,是汉兵空前的胜利。武帝大喜,拜卫青为大将军,其他将军都归他统率。次年,大将军卫青将六将军十余万骑击匈奴,斩首一万数千级。
元狩四年(前119),汉武帝令卫青同骠骑将军霍去病各将五万骑,步兵及随军役夫数十万人出塞。原来的计划是教去病出定襄专挡单于,所以勇壮的士卒都给骠骑将军,后捕得间谍,说单于已东行,武帝令去病出代郡,卫青出定襄郡,指定两军必须度过大沙漠,在漠北击匈奴。大将军率前将军李广,左将军公孙贺,右将军赵食其,后将军曹寿出塞,军容极盛。匈奴闻汉兵大出,商议道:“汉兵即使度过大漠,人马一定疲乏不堪,可以不费力收拾他们。”卫青出塞行干余里,见单于亲将精骑列阵待汉兵,下令武刚车自环立营,纵五千骑往试匈奴,匈奴亦纵万骑会战。时太阳西下,大风狂起,沙砾击面,天地昏黑,两军不相见。汉益纵左右翼绕单于,单于见汉兵多,士马强悍,匈奴渐失势,料不能取胜,独与壮骑数百,直溃汉围,向西北遁去。卫青发轻骑连夜追逐,自率大兵随后,匈奴四散奔窜,沿路捕斩一万九千级。天明已行二百余里,到阗颜山赵信城,不见单于,得匈奴积粟,大飨士卒,休军一日,悉烧城中余粟,单于逃匿十多天,才敢出来与臣属会合。同时霍去病也大败左贤王兵,斩首七万级。从此匈奴恐惧远遁,不敢游猎漠南。
这次大战,匈奴死亡八九万人,汉兵也战死数万人,马死十余万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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