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历代文人的队伍里,白居易为官为文都是成功的,他的官运亨通,仕途畅达,在云谲波诡的宦海里,他没有蹭蹬,没有佑傺,一路绿灯,三登科第,翰林学士,左拾遗和地方官做了一大堆,且处处留有政绩,政声颇佳;他名满天下,诗文之丰,流播之广,创唐朝诗人之最,仅就那些关心民瘼,抨击黑暗的《杜陵叟》、《卖炭翁》、《红线毯》,还有脍炙人口的《长恨歌》、《琵琶行》,就足以使他在文学史上有不容置疑的地位,把他的灵牌和李白、杜甫并排在一起,成了唐朝三大诗人之一,享受世代文人墨客的香火,也并不显得寒碜。自居易成了“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人民的歌者”,关心体恤弱势群体的“进步作家”,他头上的光环十分耀眼。他和杜甫是老乡,也像杜甫一样憨厚、正直、纯朴,犹如巾原大地一样厚实。这是我读书时代留下的印象,我曾对他老人家尊崇至致。你李白被誉为诗仙,写了那么多诗歌,有几首是歌颂下层劳动人民的?你杜甫体恤百姓,抨击黑暗,留下什么政绩工程了吗?我自居易的西湖白堤至今还造福一方!
然而当你揭秘白大诗人生命档案,复原一个完整的诗人形象,发现“伟大诗人有其不伟大的一面。”他既崇高又卑劣,既伟大又渺小,既高清又龌龊,创造的激情和肉欲的放浪,极其和谐地赋予同一个生命。
这使我想起徐志摩在介绍意大利作家丹农雪乌的文章中所云:“他的生命只是一个感官的生命,自然界充满神秘的音乐,他有耳能听精微的色彩,他有目能察馥郁的香与味,……他的性欲特强,这是他的全部人格的枢纽,他艺术创作灵感的泉源。”并说,他性欲的冲动,是解放他天才的大动力,自此开始了他创造的生命。
将这一评价移到自居易身上,恰如其分。白居易三千首诗中十分之九以上是艳诗、淫诗,也创造了唐朝诗人之最,他生活奢靡,作风糜烂,实足的“流氓才子”,性变态者。我这样评价老爷子是否是亵渎古人,颠覆文学史了呢?我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其实白老爷子所作所为并没有违犯大唐的律条,也没有撞破唐朝的道德底线。
自居易生活在中晚唐时期。大唐的太阳已夕阳西下,唐朝的诗歌精神已走向颓靡,世俗之味和享乐(淫乐)之风已弥漫在士大夫阶层和上流社会。当一个社会的精英开始堕落腐败,这个社会的末日也就到来了。大唐的晚钟已经敲响,苍凉而悲戚的哀音已隐隐传来……
白居易不像杜牧出身高贵门第,他自幼饱经忧患、贫寒和孤独。为了逃避灾荒和战乱,饱尝人生艰辛。自居易少年时期曾流落宣城,得到安徽观察史崔衍的帮助,前往长安应进士考试。那时他刚满十六岁,这之前他就写了许多诗篇,但没有名气。为了得到前辈诗人的提携,他去拜访当时的名士顾况。门人递上自居易的诗卷,顾况一看“自居易”这个陌生的名字,他很瞧不起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虽然没有拒绝他,但态度很冷淡。见到白居易开口便说:“白——居——易,你可知道长安米贵,居之不易呀!”白居易顿时一脸羞涩,不知所措。顾况随手翻阅着白居易的诗卷,不觉愣了下来,立刻被许多动人的诗句吸引住了。当他读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叉生”时,十分震惊,他反复吟咏,非常赞赏。顾况幽默地改口道:“有诗如此,居亦不难了!”
那时候自居易还是积极向上的青年诗人,他没有因顾况夸奖而沾沾自喜,更加刻苦勤奋,不断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他一边苦读诗书,一边拜访名人,登临名山胜水,丰富自己的阅历。P1-2
写作是一种挑战。
首先是对上帝的挑战。上帝是沉默的,上帝从不说话,你在哪里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倾诉,这至少是一种挑衅吧?写作就是对时间、历史和现实的倾诉,对生者和死者的倾诉,对有生命和无生命的自然界的倾诉,当然也是对未来的倾诉。对作家而言,写作也是一种挑战,是对身边的诱惑、妒嫉,庸人的嘲弄,生活的磨难,以及种种干扰和不公正的挑战,这些都是超越自己的障碍。在以语言为至高无上的写作圭臬那里,认为现实是不真的,也是不假的,而是词语的。
用语言符号来抚慰受伤的心灵,向世界倾诉你的感情、哀伤、悲怨、愤慨、忧郁,写作又是一种排泻,一种释放。作家驾驭着那些古老的方块字呼啸着、喧哗着、奔腾着,时而排成“阅兵方阵”般雄壮,时而像涓涓小溪般的舒缓,时而暴风骤雨、电闪雷鸣般惊骇,时而是春光明媚花艳草绿般怡人,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平骘人物,点化山水,批注风月,苍茫的历史,浩瀚的生活,都随着你的笔触而生机勃勃地歌吟舞蹈,那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啊!
这种梦幻般的超越感,挑战感,使你产生一种原始生命的爆发力。
作家写作的力量,在于对坚硬现实的解剖,“敢于切开社会的麻木”,让读者触摸到作家的脉跳与心率。要介入生活,贴近生活,走进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在你的作品中要有泥腥味、汗腥味,要有热腾腾的生命气息。
写作是对平庸和陈俗的一种挑战。要大胆创新,文学的价值就是创新。传统意义的纯文学或者叫雅文学,而今面临着生存的严峻,铺天盖地的大众化写作,和洪水猛兽般的网络文学,使得纯文学的处境岌岌可危,面对着严酷的现实,文学一旦失去创造性或者说创新精神也就枯萎了,死亡了。
写作本身具有一种强烈的排他性,对于写作者天生带有挑战性。最清楚自己作品的是作者自己,别人的评论,说长道短不一定切中肯綮。一个有出息的作家,既要清楚自己的极致所在,又要孜孜不倦地追求自己的极致。这种极致又是一种虚幻的“远景”,倾其一生都难以进入这种境界,所以写作是永恒的疼,也是永恒的快乐。
真正的写作是精神性创造,艰难的创造,是呕心沥血的创造,是老子的“有从无中”的创造。创造就是创新,既不能模仿别人,也不能因袭自己,要开创一片新天地。它面前必然充满荆棘、丛莽、顽岩,因为创造本身就蕴含着人类的苦难和眼泪,决非别人说的倚马可待,日书万言。固然这样的天才是存在的,特别是高科技电子计算机的普及,关键是他的万言是否精品、极品。创作本身担负着向人类提供力量和信念的使命,面对着历史和现实的沉重问题和严峻考验,它不仅要探寻人类精神可抵达的高度,也要向内探察人类内心世界的深度。
写作是向市场经济的一种挑战。
在纯文学市场日渐式微的时代,如何使自己的作品拥有更多的读者,实现更大的社会价值,是摆在当代作家面前一个最严峻的问题,这不仅仅是创作方法和技巧问题,更取决于创作的视野,知识的渊博,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对历史与现实的洞察力。要正确处理作家的倾诉和读者的聆听的互动关系。文学失去读者固然有很多客观原因,人心浮躁,审美意识的普遍低下,生存危机,精神塌陷,情感的商业化,再加上影视网络的泛滥,信心的爆炸,快餐文化、垃圾文化洪水猛兽般的嚣张,使真正具有文学价值的作品备受冷落。这是客观事实。应当从读者接受学的角度,去找回失去读者的原因,也许是文学回归艺术的关键所在。
写作是一种艺术与泛艺术的挑战。这个时代,大众化写作,个人化写作,女性主义写作,网络写作与消费写作,日渐取代“精神写作”,电脑的普及,全民族文化水平的提高,网络博客的汹涌澎湃,印刷术的高科技的发展,急功近利,一夜爆得大名,使得人人都想从“文学创作”中获得巨大利益。说得简单点,人人都在写作,作家已不再神秘,文学己不在神圣,文学的殿堂谁都可以进进出出。这是一种好现象,文学已回归众生,走向寻常百姓家。但我们应该深思一下,大众化写作是文学的一种普及,文学的一种“下凡”,这样下去必然带来文学的贬值,审美价值的普遍降低,这是文学市场化带来的严重弊端。
任何社会的审美要求,都是引导人性向善、向美。人,并非天生的具备善和美,是教化的结果,教育“育”人,文化“化”人,不断地无止境地引导人们走向真、善、美,走向和谐,走向道德的崇高境界。
我写这部散文集,是想翻开古代文人的私密档案,循着他们情感履历,剥开他们人生的另一面,既要揭露人性假、恶、丑,更要彰显人性真、善、美,还原人物的真实,复原历史的真实,展示复杂的历史现象,多姿多彩的人生。拷问历史,臧否人物,正是作家对人类共同性命题的关注和独立的精神立场。
文化散文的创作是对历史对文学的一种挑战,是对散文的一种挑战。我曾说过,文化散文,既能展现作家自身的文化生态、丰厚和渊博状况,也张扬了作家独特的审美价值、历史观念和艺术信仰,为读者深层次解读历史事件、历史人物、文化现象以及文本信息的重要参照,给读者以新鲜的历史感和审美发现。
文化散文要求作家必须集哲人与学人于一身,集智者和仁者于一身,才能在他丰富的历史见闻中辨识历史功罪,窥见人间真伪,张扬人性光彩。人性是永恒的文学之魂。因此文化散文的写作是对作家的历史、文化、哲学、文学、美学等综合修养的一个挑战。
这个集子意图反映历代文人墨客感情的共性与色彩纷呈的个性,向读者展示历史人物丰富的人文内涵。
2010年1月15日作者于泉城
郭宝林编著的《此情不关风和月》是一部文采斐然、极富有艺术特色和可读性的专题性散文作品集。
《此情不关风和月》22篇作品,作者轻轻掀开历史的一角,触摸到唐宋明清文人雅士的情感世界,进而梳理他们缠绵悱恻的风流韵事;《此情不关风和月》解读了隐藏在他们灵魂深处的生命密码,揭示了中国文人雅士一种深隐的性文化意识、速远的思想渊源及其士林风尚。从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杜牧、李商隐、温庭筠,到宋朝一代文豪苏东坡及其“苏门四学士”;从大明王朝黄昏的江南士子与秦淮名妓浪漫纠葛,到清代的文章俊彦,风流才子,游冶于歌台舞榭,缠绵于翠袖红裙之间。这是对中国文学史的另一种解读。
这部作品笔触细腻,词采斑斓,以诗化的语言,月旦人物,纵横古今,并对中国古典诗词进行了个性化和时代性的诠释。
文化散文要求作家必须集哲人与学人于一身,集智者和仁者于一身,才能在他丰富的历史见闻中辨识历史功罪,窥见人间真伪,张扬人性光彩。人性是永恒的文学之魂。因此文化散文的写作是对作家的历史、文化、哲学、文学、美学等综合修养的一个挑战。
郭宝林编著的《此情不关风和月》意图反映历代文人墨客感情的共性与色彩纷呈的个性,向读者展示历史人物丰富的人文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