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旦,原名查良铮,既是诗人又是翻译家,也是“九叶”派诗人中最为耀眼的一位,他的诗歌和译文影响颇广。本书分为两卷,第一卷收入1934年至1976年间创作的诗歌166首,其中包括以前未发表过的作品。第二卷收入1924年至1963年发表过的各类散文、随笔、评论共16篇;1943年至1977年致亲友书信69封,以及1959年至1977年断断续续所写下的日记。
本书对于穆旦诗文研究有重要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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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穆旦诗文集(共2册) |
分类 | |
作者 | 穆旦 |
出版社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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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穆旦,原名查良铮,既是诗人又是翻译家,也是“九叶”派诗人中最为耀眼的一位,他的诗歌和译文影响颇广。本书分为两卷,第一卷收入1934年至1976年间创作的诗歌166首,其中包括以前未发表过的作品。第二卷收入1924年至1963年发表过的各类散文、随笔、评论共16篇;1943年至1977年致亲友书信69封,以及1959年至1977年断断续续所写下的日记。 本书对于穆旦诗文研究有重要价值。 内容推荐 穆旦(1918—1977),原名查良铮,祖籍浙江海宁,“九叶派”诗人、诗歌翻译家。 本书分为两卷,第一卷收入1934年至1976年间创作的诗歌166首,其中包括以前未发表过的作品。编排上,凡曾独立结集出版过的,按原集重排(重复收入不同集子的作品,只见于首次出现的集子中);未曾结集出版的诗作,列入“集外诗存”,按写作年代排序。第一卷的卷末,附录“穆旦自选诗集存目”和“穆旦晚期诗作遗目”。 第二卷收入1924年至1963年发表过的各类散文、随笔、评论共16篇;1943年至1977年致亲友书信69封,以及1959年至1977年断断续续所写下的日记;本卷内容均为首次结集出版,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和研究价值。为方便读者,书后附有《穆旦(查良铮)年谱》。 目录 穆旦诗文集1 永恒的思念(代序) 诗歌 探险队 野兽 我看 园 合唱二章 防空洞里的抒情诗 劝友人 从空虚到充实 童年 祭 蛇的诱惑 玫瑰之歌 在旷野上 不幸的人们 五月 我 Myself[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还原作用 智慧的来临 潮汐 在寒冷的腊月的夜里 夜晚的告别 鼠穴 我向自己说 小镇一日 哀悼 穆旦诗集(1939—1945) 摇篮歌 控诉 赞美 黄昏 洗衣妇 报贩 春 Spring[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诗八首 Poems[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出发 Into Battle[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自然底梦 幻想底乘客 祈神二章 诗 Poems[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赠别 成熟 Maturity[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寄—— 活下去 线上 被围者 退伍 春天和蜜蜂 忆 海恋 旗 Flag[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流吧,长江的水 风沙行 甘地 给战士 野外演习 七七 先导 农民兵 打出去 奉献 反攻基地 通货膨胀 一个战士需要温柔的时候 森林之魅 神魔之争 旗 良心颂 轰炸东京 苦闷的象征 集外诗存 1934年 流浪人 神秘 两个世界 夏夜 一个老木匠 前夕 冬夜 1935年 哀国难 1936年 更夫 1937年 玫瑰的故事 古墙 1939年 一九三九年火炬行列在昆明 1940年 漫漫长夜 悲观论者的画像 窗——寄敌后方某女士 出发——三千里步行之一 原野上走路——三千里步行之二 1941年 华参先生的疲倦 中国在哪里 1942年 春底降临 伤害 阻滞的路 1945年 云 1947年 时感四首 他们死去了 荒村 三十诞辰有感 饥饿的中国 Hungry china[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隐现 Revrelation[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我想要走 暴力 Violencc[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胜利 牺牲 手 发现 我歌颂肉体 I Sing of Flesh[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1948年 甘地之死 Upon Death Of Mahatma Gandhi[原诗作者英文自译] 世界 城市的舞 诗 诗四首 1951年 美国怎样教育下一代 感恩节——可耻的债 1957年 葬歌 问 我的叔父死了 去学习会 三门峡水利工程有感 “也许”和“一定” 九十九家争鸣记 1975年 妖女的歌 苍蝇 1976年 智慧之歌 理智和感情 城市的街心 演出 诗 理想 听说我老了 冥想 春 友谊 夏 有别 自己 秋 秋(断章) 沉没 停电之后 好梦 “我”的形成 老年的梦呓 问 爱情 神的变形 退稿信 黑笔杆颂 法律像爱情 冬 附录 穆旦自选诗集存目 穆旦晚期诗作遗目 穆旦诗文集2 散文 不是这样的讲 事业与努力 亚洲弱小民族及其独立运动 诗经六十篇之文学评鉴 梦 谈“读书” 《他死在第二次》 《慰劳信集》——从《鱼目集》说起 关于《探险队》的自述 撰稿和报人的良心——为本报一年言论作总答复 不应有的标准 评几本文艺学概论中的文学的分类 普希金的《寄西伯利亚》 漫谈《欧根奥涅金》 我上了一课 谈译诗问题——并答丁一英先生 书信 致唐振湘一封 致陈蕴珍(萧珊)二封 致巴金二封 致杨苡二封 致杜运燮六封 致江瑞熙四封 致董言声八封 致巫宁坤二封 致郭保卫二十六封 致孙志鸣七封 致徐安泰一封 致白超圣二封 致白兴圣一封 致查良铃三封 致周与良二封 日记 日记手稿(1)1959年1月1日——1960年3月23日 日记手稿(2)1968年10月26日——1970年10月17日 日记手稿(3)1970年10月17日——1972年11月10日 日记手稿(4)1973年2月16日——1977年2月23日 附录一 穆旦著译的背后 谈穆旦的诗 诗人穆旦的位置 一颗星亮在天边(节选) 附录二 穆旦(查良铮)年谱 编后记 试读章节 童年 秋晚灯下,我翻阅一页历史…… 窗外是今夜的月,今夜的人间, 一条蔷薇花路伸向无尽远, 色彩缤纷,珍异的浓香扑散。 于是有奔程的旅人以手,脚 贪婪地抚摸这毒恶的花朵, (呵,他的鲜血在每一步上滴落!) 他青色的心浸进辛辣的汁液 腐酵着,也许要酿成一盅古旧的 醇酒?一饮而丧失了本真。 也许他终于像一匹老迈的战马, 披戴无数的伤痕,木然嘶鸣。 而此刻我停伫在一页历史上, 摸索自己未经世故的足迹 在荒莽的年代,当人类还是 一群淡淡的,从远方投来的影, 朦胧,可爱,投在我心上。 天雨天晴,一切是广阔无边, 一切都开始滋生,互相交融。 无数荒诞的野兽游行云雾里, (那时候云雾盘旋在地上,) 矫健而自由,嬉戏地泳进了 从地心里不断涌出来的 火热的熔岩,蕴藏着多少野力, 多少跳动着的雏形的山川, 这就是美丽的化石。而今那野兽 绝迹了,火山口经时日折磨 也冷涸了,空留下暗黄的一页, 等待十年前的友人和我讲说。 灯下,有谁听见在周身起伏的 那痛苦的,人世的喧声? 被冲积在今夜的隅落里,而我 望着等待我的蔷薇花路,沉默。 1939年10月 祭 阿大在上海某家工厂里劳作了十年, 贫穷,枯槁。只因为还余下了一点力量, 一九三年他战死于台儿庄沙场。 在他瞑目的时候天空中涌起了彩霞, 染去他的血,等待一早复仇的太阳。 昨夜我碰见了年青的厂主,我的朋友, 而慨叹着报上的伤亡。我们跳了一点钟 狐步,又喝些酒。忽然他觉得自己身上 长了刚毛,脚下濡着血,门外起了大风。 他惊问这是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蛇的诱惑——小资产阶级的手势之一 创世以后,人住在伊甸乐园里,而撒旦变成了一条蛇来对人说,上帝岂是真说,不许你们吃园当中那棵树上的果子么? 人受了蛇的诱惑,吃了那棵树上的果子,就被放逐到地上来。 无数年来,我们还是住在这块地上。可是在我们生人群中,为什么有些人不见了呢?在惊异中,我就觉出了第二次蛇的出现。 这条蛇诱惑我们。有些人就要放逐到这贫苦的土地以外去了。 夜晚是狂欢的季节, 带一阵疲乏,穿过污秽的小巷, 细长的小巷像是一支洞箫, 当黑暗伏在巷口,缓缓吹完了 它的曲子:家家门前关着死寂。 而我也由啜泣而沉静。呵,光明 (电灯,红,蓝,绿,反射又反射,) 从大码头到中山北路现在 亮在我心上!一条街,一条街, 闹声翻滚着,狂欢的季节。 这时候我陪德明太太坐在汽车里 开往百货公司; 这时候天上亮着晚霞, 黯淡,紫红,是垂死人脸上 最后的希望,是一条鞭子 抽出的伤痕,(它扬起,落在 每条街道行人的脸上,) 太阳落下去了,落下去了, 却又打个转身,望着世界: “你不要活吗?你不要活得 好些吗?” 我想要有一幅地图 指点我,在德明太太的汽车里, 经过无数“是的是的”无数的 痛楚的微笑,微笑里的阴谋, 一个廿世纪的哥伦布,走向他 探寻的墓地 在妒羡的目光交错里,垃圾堆, 脏水洼,死耗子,从二房东租来的 人同骡马的破烂旅居旁,在 哭喊,叫骂,粗野的笑的大海里, (听!喋喋的海浪在拍击着岸沿。) 我终于来了—— 老爷和太太站在玻璃柜旁 挑选着珠子,这颗配得上吗? 才二千元。无数年青的先生 和小姐,在玻璃夹道里, 穿来,穿去,和英勇的宝宝 带领着飞机,大炮,和一队骑兵。 衣裙■■,响着,混合了 细碎,嘈杂的话声,无目的地 随着虚晃的光影飘散,如透明的 灰尘,不能升起也不能落下。 “我一向就在你们这儿买鞋, 七八年了,那个老伙计呢? 这双式样还好,只是贵些。” 而店员打恭微笑,像块里程碑 从虚无到虚无 而我只是夏日的飞蛾, 凄迷无处。哪儿有我的一条路 又平稳又幸福?是不是我就 啜泣在光天化日下,或者, 飞,飞,跟在德明太太身后? 我要盼望黑夜,朝电灯光上扑。 虽然生活是疲惫的,我必须追求, 虽然观念的丛林缠绕我, 善恶的光亮在我的心里明灭, 自从撒旦歌唱的日子起, 我只想园当中那个智慧的果子: 阿谀,倾轧,慈善事业, 这是可喜爱的,如果我吃下, 我会微笑着在文明的世界里游览, 戴上遮阳光的墨镜,在雪天 穿一件轻羊毛衫围着火炉, 用巴黎香水,培植着暖房的花朵。 那时候我就会离开了亚当后代的宿命地, 贫穷,卑贱,粗野,无穷的劳役和痛苦…… 但是为什么在我看去的时候, 我总看见二次被逐的人们中, 另外一条鞭子在我们的身上扬起: 那是诉说不出的疲倦,灵魂的 哭泣——德明太太这么快的 失去的青春,无数年青的先生 和小姐,在玻璃的夹道里, 穿来,穿去,带着陌生的亲切, 和亲切中永远的隔离。寂寞, 锁住每个人。生命树被剑守住了, 人们渐渐离开它,绕着圈子走。 而感情和理智,枯落的空壳, 播种在日用品上,也开了花, “我是活着吗?我活着吗?我活着 为什么?” 为了第二条鞭子的抽击。 墙上有收音机,异域的乐声, 扣着脚步的节奏,向着被逐的 “吉普西”,唱出了他们流荡的不幸。 呵,我觉得自己在两条鞭子的夹击中, 我将承受哪个?阴暗的生的命题…… 1940年2月(穆旦诗文集1 P20-27) 序言 永恒的思念 一 岁月流逝,往事如烟,良铮已去世二十年。过去广大读者只知道他是一位优秀诗歌翻译家,最近几年他写的诗才被承认,并给予很高的评价。作为诗人的亲人,我十分欣慰。但是,那段悲痛的记忆一直留在心头。他去世了两年多,通过家属申请平反,才得到天津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1979年8月3日),上面简单地写道:“根据党的有关政策规定,查良铮的历史身份不应以反革命论处,故撤销原判,宣告无罪”。又隔一年,1980年7月16日中共南开大学委员会复查决定查良铮同志问题已“于1956年10月根据本人交待按一般政治历史问题予以结论”、“撤销由高教六级、副教授降为行政十八级的决定,恢复副教授职称”,“在降级时期内的工资不再补发”等。1981年11月27日南开大学党委在天津市烈士陵园召开平反大会。1985年5月28日,骨灰安葬在北京万安公墓。墓碑上写着:“诗人穆旦之墓”。人们会说现已为他平反,他的译诗都已出版,也出了诗集,并对他的诗歌评价很高,可以无愧地说那已是过去的事。可是,活着的亲人想起他一生的经历,不免永远悲怆,心灵上的创伤永远很难很难愈合。 二 我和良铮是1946年在清华园相识的。当时我二哥珏良是清华大学外文系讲师,每逢周末我经常去二哥家玩,良铮是二哥的同学,他也常去。周末清华园工字厅有舞会,我经常参加,有时良铮也去。1946年夏,我去参加国民党政府官费留学考试,考场设在北师大,又遇见良铮。王佐良、周珏良也都参加考试,我们大家在北师大附近小馆吃午餐。那时我吃得很少,良铮风趣地说,“你吃得这么少,这么瘦,怎么能考好呢?还是胖了会更好。”他是二哥的同学,我也没在意。后来,他由沈阳回北京,常去燕京大学找我,有时我和其他朋友在一起,他很礼貌地离开:有时第二天去了,我又有事,在燕京园姊妹楼会客厅里谈几句,他就走了,我很抱歉。周末我常去市内叔父家,有时他约我在米市大街女青年会见面。我们经常在女青年会客厅聊聊天,王府井大街逛逛。他爱逛书店,也陪我逛东安市场,有时买几本书送我,有时也看电影。寒暑假我回天津,他也来天津看我。那时父亲经常去唐山,在家里常开舞会,兄姐们的同学朋友常去,良铮也是其中的一位。我们初相识,他常问我爱看小说吗,我说中学时看过许多,巴金、茅盾的小说,还有武侠小说,因为我读的那个学校,从小学三年级就读英语,中学时也看过几本英文小说如《小妇人》、《傲慢与偏见》、《战争与和平》等。他说真看了不少书,那为什么读生物系。我说我喜欢理科,看小说只是消遣。会面时他常给我讲游记或一些趣事。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穆罕默德(伊斯兰教创立人)的生平。后来我们比较熟了,他才谈到,他怎样从缅甸野人山九死一生到了印度,又回到昆明。他曾向我介绍他的家庭情况,我感觉他对母亲非常孝顺,对姐妹感情很深,责任心强,只是看上去沉默寡言,不易接近,相处久了,感觉他很热情,能体贴人。有一次他忽然向我要一张相片,他说要给母亲看。我说没有。他说去照一张。我有些不高兴,我想我认识好几位哥哥们的同学,人家都没有要相片。不过去美国以前,我还是送给他一张相片。当时良铮给我的印象是一位瘦瘦的青年,讲话有风趣,很文静,谈起文学、写诗很有见解,人也漂亮。 当时国民党政府公费留学名额很少,大多考生都改为自费留学生,可向政府购买官价外汇,比黑市要便宜好多。本来良铮打算和我一同赴美留学,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父母和妹妹都需要他赡养帮助,他不仅要筹款购买外汇,还必须留一笔安家费,因而他在1947年冬去上海、南京找工作。1948年3月,我由上海坐“高登将军号”邮轮出国。良铮从南京来送行,一直送我上船,还送了我几本书和一张相片,相片反面写着: “风暴,远路,寂寞的夜晚。 丢失,记忆,永续的时间, 所有科学不能祛除的恐惧 让我在你底怀里得到安憩——” 这张相片是八十年代从“文革”后退回的杂物中找到的。良铮随联合国粮农组织去泰国曼谷后,我每周都收到他的信。信的内容非常有意思,有时描写泰国的风土人情,有时也谈泰国的经济。他说生活很容易,不用太累就可以生活得很好,只是天气太热,待路费赚够,就去美国。他还寄我很多他在泰国各地照的相片,这些信我一直保留着,直到“文化大革命”前我才烧掉。这些信,增进了我们的感情和相互了解。 良铮1949年8月抵美。在旧金山遇到珏良二哥回国,他把身边的几十美元托二哥带回北京给他母亲。他本来打算去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英文系就读。当时他更喜欢哥大。在芝加哥停留一周,就去了纽约。他动员我转学哥大,我因刚读完硕士学位,准备博士生的资格考试,不愿意换学校。他去纽约只呆了三天,又回到芝加哥,在芝大英国文学系就读。他住在靠地铁附近的一家小旅店,房间很小,共用卫生设备,房租很便宜。他每天吃炼乳,面包,花生酱,有时也买碎牛肉罐头,水果吃最便宜的桔子、葡萄等,当时一毛多钱一斤。 1949年12月,我们坐火车,去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小城结婚。当时我五哥呆良在那里一个研究所做博士后。结婚仪式很简单。在市政厅登记。证婚人是杲良和另一位心理学教授。我穿的是中国带去的旗袍,良铮穿的是一套棕色西服。一般正式场合都要穿藏青色,他不肯花钱买,就凑合穿着这套已有的西服。呆良订了一个结婚蛋糕。参加仪式的还有几位他的同事。我们住在大西洋岸边的一个小旅馆一周,然后返回芝城。 婚后我们和一位芝大同学合住一套公寓房间。来往的朋友很多,每周末都有聚会,打桥牌、舞会等。陈省身先生是芝大数学系教授,我们常去他家,陪他打桥牌,然后吃一顿美餐。那时我很爱玩,良铮从不干涉。几十年我们共同生活,各自干自己喜爱的事,各自有自己的朋友。在美国读书时,良铮除了读英国文学方面的课程,还选了俄国文学课程,每天背俄语单词。我们生活并不富裕,但如果同学有困难,他总竭力帮助。他待人以诚,大家都喜欢他。我们的家总是那么热闹。八十年代,我去美国探亲,遇到几位老同学说,“你们在芝大时是最热闹的时期,你们走了,大家都散了,也不经常聚会了。” 1950年春天,原抗日远征军的将领罗又伦夫妇忽然来芝加哥访问,我们共同参观了芝大校园,芝城博物馆,美术馆等。那时我和良铮非常喜欢印象派画,芝加哥美术馆有很多印象派画家的画。良铮最喜欢荷兰画家梵高的画。这位画家一生坎坷,他活着时想用他的画换一杯啤酒,都没有人肯换。我们还去参观了芝加哥一个屠宰场(全美最大的),在中国餐馆共进午餐。良铮和罗又伦谈得最多的是中外诗歌,并建议他多看些古诗,如陶渊明、李白、杜甫等。罗的情绪不高,正在美国旅游,准备回台湾,罗只说了一句“欢迎你们随时回台湾”。在回家的路上,良铮对我说:“在中国打了败仗,军人不吃香。”以后再也没有罗的消息了。 在美国读书,多数人完全靠半工半读维持生活。一般实验室都没有助教,所有工作都由研究生干,每周干多少小时,由自己决定。由于生活问题,一般至少每周干二十小时,晚间也可以去干。在获得博士学位前,我在芝大新成立的生物物理和生物化学研究所干活。那是个新成立的所,除了几位教授,下面具体做实验的人员很少,他们非常欢迎我去工作。在我获得博士学位后,由于准备回国,临时干,每周可拿到二百元工资(当时在实验室干活,每小时一元),那里教授非常喜欢我,愿意我留下。良铮不找工作,只是在邮局干临时工。他写的一些英文诗已在刊物上发表。有位外国友人和我说“你丈夫的诗写得非常好,他会成为大诗人”。 芝大有一个国际公寓,各国留学生都住在那儿,我也曾在那儿住过。婚后,我们虽然住私人公寓,周末仍常去参加舞会,打桥牌。许多中国同学去那儿聊天。良铮总是和一些同学在回国问题上争论。有些同学认为他是共产党员。我说如果真是共产党员,他就不这么直率了。我总劝他不要这么激动。他说作为中国人要有爱国心,民族自尊心。当时学生中各种思想都有,最多的是观望派。一些朋友劝我们看一看。当时我已经工作。良铮的二哥良钊为我们安排去印度德里大学教书。美国南部一些州的大学经常去芝大聘请教授,如果我们去南方一些大学教书,很容易。良铮不找任何工作,一心要回国。 后记 在诗人穆旦的亲属、诗人穆旦的南开中学同窗和西南联大校友、仍健在的或已故去的“九叶诗人”以及海内外研究者和各界友人的多年与多方帮助下,由人民文学出版社鼎力相助,《穆旦诗文集》和《穆旦译文集》共十卷终将付梓。从而,也终可告慰过早辞世的诗人穆旦,告慰抱病为穆旦一生作品的整理与出版奔波却未能亲见全集问世的周与良夫人,告慰在病榻上为全集谋划编辑体例、联络各方编委、托付珍藏史料却终怀遗憾而鹤归的老诗人杜运燮,并回馈海内外几代读者对穆旦作品完整再现的期盼——二十世纪中国蔚为壮观的文学经典中,终于补正了这份厚重卓绝、价值弥珍却又迟至的瑰宝。 1996年《穆旦诗全集》曾列入“二十世纪桂冠诗丛”由中国文学出版社出版,在海内外引起广泛反响,尽管收入的还仅仅是穆旦的诗作,虽称“全集”而实则不全,文本的校勘与年谱的编订也相当粗疏并存在差错。作为承担此任的编者,我经历了长达八年的作品及史料的搜集整理工作。本以为使命完成,正可舒一口气而抽身淡出,由更多学识渊锐、年富力强的后继者在此基础上将穆旦研究做更广更深的开掘,因为经历使我深知,“完整的穆旦”尚有大量研究需要扎扎实实的推进,由于主客观原因自己确是力不从心,难能胜任。 然而,如此分量的穆旦诗集与文集的汇集、补佚、编辑的工作,最终又落在我的肩上。是因为2002年5月1日突然传来噩耗,周与良夫人病逝于美国,而她老人家身染绝症奔波于海内外、求助各方整理出版穆旦全集、提议捐赠稿酬和文物来筹建“穆旦研究会”等等,一系列恳切、急切的行动与深怀无助的隐忧、焦虑,令我无法抹去而聚拢成为一种拷问;是因为从杜运燮子女和友人手中接过杜老临终叮嘱“务必直接转给李方”的穆旦遗稿、书信手迹和他几经草拟的穆旦全集编纂纲目,由此我才醒悟,自七十年代末杜老便为穆旦作品的整理出版做着至关重要、无可替代而又浩繁琐碎、默默无闻的工作,他是最了解穆旦、最珍惜穆旦创作价值、最渴望“完整的穆旦”早日展现于中国现代文学长廊的第一人,而翻检转赠的文稿,竟成永别的遗物;是杨苡老人对我讲述穆旦的坎坷一生,知人论世地阐述穆旦的作品,并不断提醒加速编辑以尽快出版;是江瑞熙、唐浞的临终牵念;是郑敏、袁可嘉的殷切关注;是辛笛之女王圣思和巴金之女李小林的挚诚相助……最终是对穆旦之诗之人的景仰与偏爱,和无法割舍的情怀与难以推卸的责任。勉为其难偏又知难而进,别无选择。 本已力不从心,再加诸多纷扰,十卷巨著中的这两部诗文集的编纂着实很是缓慢,很欠专业的细致,很多注释带有“避重就轻”的浮泛。这一切难以令自己、更难以让读者满意。因此,当《穆旦诗文集》出版之际,要面对读者将编撰的思考与实际的结果原原本本作一交代。 关于《诗文集》收录的作品范围 诗,系1934年至1976年42年间诗人穆旦所创作,包括生前与逝世后发表过和未发表而由家属提供手稿的诗作,总计一百六十六首。 文,系1924年至1963年所写并发表过的各类散文、随笔、评论十六篇,和1943年至1977年写给友人和亲属的书信六十九封,以及1959年至1977年断断续续写下的四本薄薄的日记,总计长达五十三年间诗人留下的所有文本均为首次结集面世。 穆旦一生翻译出版有世界著名诗人的多部经典诗集,以及多部外国文艺理论译著。为这些译著他撰写了“前言”或“后记”,不仅介绍作品的思想内容和艺术成就,还于字里行间传达了自己的美学思想、翻译理念与实践追求。这类不属于创作却又不亚于创作的文字,也是匠心独具,文采卓异。但为欣赏穆旦译作考虑,此类文章均收入《穆旦译文集》附在具体作品前后,以便读者对照阅读。 关于作品版本的勘定与编排 诗歌,凡独立结集出版者,均按历史原貌重排再现。当然,不含与他人合集或后人编纂的选集,如著名的《九叶集》。 同一首诗作在不同的诗集被重复收入者,以最早版本所发表的文本收录,同时在其后出版的诗集目录中加“*”予以标示,以备研考。 凡未结集出版的诗作,则列入“集外诗存”,按写作年代先后顺序编排。其中,曾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过的作品,凡能考证者,均以注释的方式加以注明,以便查考;另有许多作品,是在作者辞世多年后由家属、友人所提供,此类背景凡能确定者,也在注释中予以说明。 难以勘正的,是不同版本的诗作出现的文字变化。诗人一生历尽坎坷而笔耕不辍,对作品的修改也始终没有停止。不仅像《普希金抒情诗集》、《唐璜》这样大部头的译作,曾经从头至尾进行过详细的修订,诗人创作的很多诗歌自己也都做过审慎的修改。另外,诗人晚期的创作,受恶劣的环境所限,往往写在小纸片、信笺的空白或日历的边沿处,有些是被弃置,有些又是有意藏匿,文字校勘相当困难。因此,收入诗文集的这类创作,文本尽量以诗人手稿、包括修改稿为依据。至于不同版本的比较研究,只能留待研究者再做后续努力。 值得指出的是,诗文集中诗歌创作一卷的最后,首次收录了由穆旦家属提供的穆旦生前自拟的两份诗歌目录。一份是“诗人自选集编目”,该目录形成于四十年代末,大约是在《新报》被封之后与穆旦赴美留学之前。从选诗、分类、编目到提炼小标题,均为作者自己拟订并抄录,是俯瞰并研究诗人穆旦终其一生所恪守的审美价值与诗艺风格的第一手史料。另一份是“诗人晚期诗作遗目”,所谓“遗目”,是因为目录中的作品均为1975至1976年诗人临终前默默写下的;目录所列五十五首诗歌的题目,由于当时环境所迫,其原作多写在零散纸笺上,或藏匿或弃置,其中有些作品至今难觅。但出于诗人之手的遗稿编目,具有十分宝贵的价值,可以帮助后人了解穆旦对自己人生最后“搏求”的创作结晶做了怎样的最终梳理,从而把握诗人晚年的诗歌理念、创作题材、艺术构思与风格的整体轮廓。 至于书信与日记,均由诗人的亲属和好友提供。在恍若隔世的特殊年代、特殊背景下写出的文字,诗人本不愿流传。如晚年致友人的信,末尾往往叮嘱“请勿留”,日记的文字也简约到不能再简。多年来文学研究界感叹:与诗歌创作的独特贡献和诗歌翻译的丰硕成就相比,穆旦留下的文字史料“绝少”,此一现象在现代文学史上亦属罕见。在诗人辞世近三十年后,终能将其生前留下的绝少文字整理并呈现于世,使后人能够再次直面那“受难的品格”与“丰富,和丰富的痛苦”的灵魂,也正是这部诗文集带给中国现代文学史与思想史的价值所在。 关于作者的年谱与照片 鲁迅先生谈及诗文选编时指出:“分类有益于揣摩文章,编年有利于明白时势,倘要知人论世,是非看编年的文章不可的……”收于《诗文集》后面的“穆旦年谱”,是在96年编定的《穆旦(查良铮)年谱简编》的基础上,甄选整合了十年来穆旦史料研究的成果,汲取了穆旦家属亲友的鉴别补正,修订了原编的差错,重新编撰而成。目的是为广大读者提供诗文作品的创作注脚,从而以“知人论世”的眼光,透视诗与人生、与时代、与历史的错综纠葛,在更大背景中解读诗人穆旦。 最为珍贵的是,由穆旦子女提供、考证、精选、编排的诗人穆旦不同时期的照片近百帧,首次收入《诗文集》与《译文集》。丰富而曲折的人生历程中,诗人走过的足迹、创作的文字与留下的影像交相辉映,为我们展现了立体的、多维度的诗歌、艺术与生命交融的恢弘史卷。 从1996年《穆旦诗全集》编定,到2005年《穆旦诗文集》重编,不觉又近十年过去。其问世纪交替,社会转型,时尚与落伍相反相成,起伏变幻,令人目眩。然而,作为中国现代诗史上堪称奇崛的“穆旦现象”,却始终未如某些聪明的臆测那样“热”起来。显然,编纂这部诗文集并非想要什么“风行”与“火暴”,因为诗意这个终难界定清楚的东西,似乎生就并在更多时候是同沉寂与沉郁相伴。编者希冀的,无非是要告慰前辈诗人,偿还缘于无知与偏执的负债;是要还原真实完整的诗人穆旦,愿这位现代诗的“探险者”、“永远在自我与世界的平衡的寻求与破毁中熬煮”的“搏求者”,复归于宁静和永恒—— “世界正闪烁,急噪,在一个谎上, 而我们忠实沉没,与原始合一。” 2005年元宵节雪霁拟就, 清明节改定于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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