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在哪个时期开始产生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贝多芬的音乐听起来和卡尔·奥尔夫或者雷昂纳德·伯恩斯坦的音乐有天壤之别?为什么这些女作曲家没有像同时代的男作曲家那样取得同样的重要地位呢?伟大的音乐家们是怎样度过他们的儿童时代的?本书挑选了肖邦、普罗柯菲耶夫、奥尔夫、巴赫、海顿、舒伯特等十四位作曲家,以描述其童年时代为开始,对其一生作了详细的介绍。通过此书你可以了解到,无论多么伟大的人物,在他们孩提时也要克服许多困难,而正是那种对音乐的热爱和痴迷让大师们无怨无悔地为事业做出牺牲,是他们的勤学苦练才造就了伟大的作品。
世界音乐大师的不朽灵魂,在音乐的时空熠熠生辉。他们的童年经历和人生故事,会让每个亲近或无缘音乐的人,深深地叹服、感怀和冥想……
初生牛犊
一叶扁舟,飘摇在泰晤士河上。船尾站着一位俊朗率真的年轻人,双手叉腰,神情紧张地向河面上张望。他面前的船板上坐着宫廷乐师,他们正忙着调试各自的乐器。
“它来了!”年轻人兴奋地叫起来。
一艘驳船的船首缓缓出现在河流拐弯处,皇家旗帜在风中飘扬。年轻人紧张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假发,心里踌躇着,自己的计划能成功吗?当时他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事情是这样的:不久前,这位年轻人离开了德国汉诺威选帝候的府邸,只身来到英国伦敦,发展他的演奏事业和歌剧事业。但无巧不成书,恰恰是这位汉诺威选帝候,乔治·路德维希,他曾经的主子,在伦敦加冕,成为英国的乔治一世。这位君王会对年轻人的所作所为有何反应?他会以欺君之罪把年轻人送上绞刑架吗?
年轻人的朋友基尔曼西格男爵想出了这个办法。他了解到,乔治一世喜欢在泰晤士河上巡行,并且这一次国王是要到舍尔西去与他的情人们共进露天早餐。对这位热爱音乐的君王而言,此刻还有什么能比演奏一支曼妙的曲子更讨他欢心呢?
年轻人缓缓举起指挥棒,弦乐师和管乐师各就各位。接着,一串轻快高扬的音符滑过水面,迎面飞向乔治一世的御船。船上的王公贵族们纷纷欠身,探寻这美妙的天籁之音究竟来自何处,只见一叶小舟,满载音乐,徐徐而来!
“这是做什么?”,乔治一世问道,神情迷惘。
“回禀陛下,此乃宫廷管弦乐队指挥新人创作的《水上音乐》。”站在国王身边的作曲家和小提琴演奏家格米尼阿尼回答道,他对年轻人的计划早已了如指掌。
国王龙颜不悦。怎奈情人们对这乐曲心醉神迷,赞赏有加,于是他只得命令把《水上音乐》重奏一遍。
在舍尔西,国王召见了这位年轻人。他得以恩准只行屈膝礼,亲吻国王的手背,从前的不敬也终于得到国王的宽恕。作为一个音乐迷,乔治一世十分清楚,整个英国找不出第二个音乐家可以和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媲美,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留在宫廷里。他请年轻人与自己一起用餐,并让他第三次指挥演奏《水上音乐》。于是,这位30岁的年轻人轻松地站起来,转身,扬起了指挥棒,他就是——乔治·弗里德里希·亨德尔。
一驾黄色马车隆隆地驶入哈勒西城门。车内,一位长者表情肃穆,正襟危坐。此刻,他转过头向坐在对面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说道:“弟妹,今天带弗里德里希去魏森费尔斯王宫,让我心里很不愉快。”
“但是乔治,”女士回答道,“你应该为你儿子的音乐天赋感到骄傲才对。”
“不,不,不!我计划的事情,绝不允许旁人指手画脚,哪怕他是萨克森一马格德堡一魏森费尔斯的选帝候!搞音乐成不了大器,其他任何一行都比这门艺术要强得多,实用得多。安娜,相信我,这世道我见得多了。弗里德里希应该去搞法律。你是知道的,为了我那小客店能够零售饮料,光是弄个许可证就花费了我几年时间。在一个家庭里一位律师价值如何,只有我才明白啊。”由于过分激动,这位老先生那顶扑了粉的假发也从头上掉了下来。
一会儿工夫,马车停在了一家名为“黄鹿”的客店前,这也是亨德尔家的寓所——1685年2月23日,弗里德里希·亨德尔就诞生在这里。弗里德里希掀开马车帘子,大声喊道:“妈妈在门口接我们呢!”他急切地推开马车车门。
“你们终于回来了。”约翰娜高兴地把孩子搂在怀里,问道:“还好吗?” 当她觉察到丈夫阴沉的脸色,立刻明白还是少问为妙。他们四人走到桌边,一声不吭地开始用晚餐。当约翰娜哄着弗里德里希上床睡觉时,乔治也起身向大家道晚安。
“安娜,你们在魏森费尔斯怎么样?”约翰娜稍后问道,“说给我听听,我很好奇。”
“啊,姐姐,那简直妙极了!弗里德里希漂亮乖巧的容貌和他严肃而又不失亲切的风度迷倒了王宫里所有的女士!今天早上我们和选帝候殿下一同去教堂,做完礼拜后弗里德里希突然不见了。我找到他时,惊讶地发现这孩子竟然坐在管风琴板上,两只小手拨弄着管风琴的音栓。那乐声从上倾泻而出,犹如天籁之音。仿佛是一群天使在歌唱。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抬头顺着音乐向管风琴的方向望去;选帝候殿下则俯身向他的侍从打听,这位以如此新颖独到的方式演奏管风琴的人到底是谁。‘此人是殿下御医乔治·亨德尔之子,今年八岁。’于是选帝候召见了乔治和弗里德里希。‘乔治·亨德尔先生,你可知令郎天赋禀异?虽为人父母者各有教子之道,然我认为’,殿下继续说道,‘如此天赋若不被发掘深造,实为一大憾事。御医先生,我在此特请你返家后即刻在哈勒为令郎寻一名师,指点其音乐发展。’最后,选帝候殿下还打赏了弗里德里希几袋钱币,亲切地对他说:‘如果你一直这样勤奋,奖励一是少不了的。’”P9-11
我为何写作这本书——乌尔里希·吕勒
孩子们好奇心重,求知欲强。这一点,作为音乐老师的我每天都深有感触。每当我向学生们讲起伟大作曲家的生活经历时,他们总是想了解更多的细节。这些作曲家在哪个时期开始产生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贝多芬的音乐听起来和卡尔·奥尔夫或者雷昂纳德·伯恩斯坦的音乐有天壤之别?学生们最感兴趣的话题就是,伟大的音乐家们是怎样度过他们的儿童时代的?而最难回答的,也恰恰是这个问题。因为,对于出生于久远时代的作曲家,有关他们孩提时代和青少年时期的报道真是少之又少。
因为我自己也很好奇的缘故,于是开始查阅许多书籍,把我能找到的关于伟大作曲家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这样的寻找对我来说非常有趣,但同时也很费劲,因为音乐学家长时间以来都只对作曲家成熟的音乐创作时期感兴趣,伟大音乐家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对他们并不十分重要。当人们着手研究音乐家孩童时代的生活琐事时,许多线索都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轶事趣闻盘绕纠缠于本已贫乏微薄的资料当中。在这种情况下,我一直在试图描绘当时的真相可能是什么样子。
当然,在这本书里,你们不会找到所有伟大的作曲家,因为很遗憾,某些音乐家的童年根本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你们中有人会问,为什么在作曲家的名单里找不到女作曲家的名字。历史上,的确有过许多音乐天赋很高的女子,她们中的一部分也作过曲。为什么这些女作曲家没有像同时代的男作曲家那样取得同样的重要地位呢?——这里面有许多原因。
从前,女人的社会地位和今天完全不同。比如,在巴洛克时代,女士不允许在公共场合唱歌:具有男童嗓音的男子——称为“阉人歌手”——在歌剧里扮演女子角色。当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让其妻子在教堂里公开演唱自己的歌曲时,他不得不为此向市政府缴纳罚金。尽管后来女士可以在公共场合演唱,但作曲仍然还是男人的专利。
这一点在作曲家费利克斯·门德尔松·巴托尔蒂和他的具有同样音乐天赋的姐姐范尼身上表现得尤为清晰。“音乐对于费利克斯而言或许是职业,而对你来说却只是装饰,永远不能也不该成为你生存和生活的基础……”父亲阿勃拉姆·门德尔松有一次这样写信给他的女儿。在另一封信中他又写道:“你必须为你自己的职业、身为女子唯一的职业而努力,那就是把自己培养成为家庭主妇。”
聪明好学的范尼别无选择,只能背地里偷偷作曲。当范尼想要出版自己的作品时,被父亲禁止了。就是成名了的弟弟费利克斯也拒绝为她在音乐出版社那里讲一句好话,或许他害怕艺术家之间的竞争。他总是反对姐姐作曲,尽管他清楚她确有天赋。费利克斯把写完一半的作品交给她,请她把它们写完。今天人们了解到,费利克斯年轻时代的一些作品实际上出自范尼之手。在他的歌曲作品第8号和第9号的版本上,我们可以在目录里读到:“该卷里包含的歌曲如《乡愁》、《意大利》、《苏雷卡与哈顿》、《渴望》、《失去》和《修女》由费利克斯·门德尔松的姐姐范尼·门德尔松女士谱曲,收录在此,因为门德尔松曾将这些作品在没有任何备注和说明的情况下,以他自己的名义发表在作品第8号和作品第9号中。”
“我看到他的天才在一步步地增长,我在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他的教育,”范尼这样描述她的弟弟,“他没有别的音乐顾问,除了我:如果我没有事先检查过他的构思,他绝对不会把它写在纸上。”正当她准备作为一名作曲家在公众面前露面时,她却与世长辞,享年四十二岁。她的作品远远没有弟弟那么多,家庭主妇的琐碎工作让她只有很少一点时间拿来作曲。
这个问题罗伯特·舒曼也有。他的妻子克拉拉·维克年轻时候就已经是著名的钢琴家,他曾这样描述他的妻子:“克拉拉写了一系列小作品,在创意上如此柔美、音色饱满,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做到的。然而,带孩子、照顾一个整天幻想的丈夫和作曲是不能和谐地放到一起的。她缺乏持久的练习,一些她无法表达的内在思想就这样溜走了,让我很受震动。”
在以前的时代,女子没有很多机会接受教育、自由发展。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女作曲家们通常只写一些小的作品。这么一来,许多评论家也可以振振有词地批评说,女子没有能力写出像协奏曲和歌剧那样的大型作品。此外,大多数情况下,出版商是不愿意把钱投资到一个籍籍无名的女作曲家身上的,因为印刷总谱要花很多钱。
我为这本书挑选了十四位作曲家,在他们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音乐都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不管是家庭优裕的肖邦、普罗柯菲耶夫和奥尔夫,还是出身贫寒的巴赫、海顿和舒伯特,他们共同的一点是:他们的音乐天赋得到了肯定和促进,也常常被别人利用。不过,某些音乐家,如格什温或伯恩斯坦,他们的音乐教育轨迹是不同寻常、令人惊讶的。欣慰的是,不管贫穷还是富贵,他们令人惊叹的音乐天赋以及与众不同的发展道路并不是强求所至;这些年轻人义无反顾地选择音乐时,都是孤注一掷,在没有得到成功的许诺就走上了一条冒险的不归路。十四位作曲家的生活经历都反映了这一点。
关于各位作曲家的故事,其行文结构是一致的:以描述童年时代为开始,以概括音乐成熟时期的发展直至逝世为结束。我努力生动地描绘作曲家们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展示影响他们成长的家庭生活以及他们对音乐的理解。此外,还描述了作曲家们生长的国度或城市。
我希望,你们通过此书可以了解到,伟大的人物,在他们还是孩子时,就必须克服许多困难;或许你们还可以理解,是那种对音乐的热爱和痴迷让大师们无怨无悔地为事业做出牺牲,是他们的勤学苦练才造就了伟大的作品。
音乐可以说出言语无法表达的东西。一个单音可以使你心情愉悦;一个和弦能让你毛骨悚然;一个转调,从一个调到另一个调的过渡可以使你惊心动魄,感觉自己的心几近进裂。同时,音乐也能表达最温柔的感觉和最狂热的激情,音乐可以展现你内心所见,即使最细腻的灵魂颤动,人们也能用音乐表现出来。如果你掌握了这些,学会用音乐表现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你就超越了任何一位诗人。这才是最伟大的!
——戈特罗布·内弗(贝多芬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