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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一个与他人相当的人/西风译丛
分类 人文社科-哲学宗教-西方哲学
作者 (法)西蒙娜·德·波伏瓦
出版社 光明日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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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本书是在萨特去世后,由萨特的终身伴侣波伏瓦根据萨特在世时的录音谈话作了整理,使它有一个适于阅读的形式,同时又尽可能地保留它的自然色彩,对萨特的一生作了一个全面的回顾,连同她关于萨特最后十年生活的回忆录。该书出版后,评论界普遍认为,这是萨特逝世后出版的关于萨特最有价值的一部书。

内容推荐

萨特65岁以后,健康状况开始恶化。波伏瓦建议,甩磁带录下他们的谈话,以长篇对话的形式,完成萨特要写一部自传的愿望。谈话的时间是1974年8月和9月,地点先是在罗马,然后在巴黎。话题围绕萨特一生的各个方面展开。原书由“萨特最后的十年”和“同让-保尔·萨特的长篇谈话”两部分组成,书名为《永别的仪式》。本书为节选本,偏重于萨特的个人生活和个性特征。

目录

【译序】

【第一章】

阅读与写作

【第二章】

音乐与绘画

【第三章】

旅行

【第四章】

月亮

【第五章】

天才与平等

【第六章】

骄傲

【第七章】

他人——同男人的关系

【第八章】

他人——同女人的关系

【第九章】

身体

【第十章】

食物

【第十一章】

金钱

【第十二章】

时间

【第十三章】

一生

【第十四章】

死亡与上帝

试读章节

波伏瓦: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在《词语》中关于阅读和写作谈了很多。你很好地解释了阅读对你意味着什么——两种水平的阅读,一种是什么都没理解但仍然被迷住了,另一种是理解了。你也谈到——虽然谈得较为粗略——年龄较大时,发现了另一些书对你意味着什么。但我想,我们应该回到这个问题上来:从十岁起,阅读对你有什么意义。你在拉罗舍尔读了一些什么书?你来巴黎后又读了些什么?后来又有什么情况?在服兵役时你读的东西呢?你教书时的情况?以后的这些年呢?

萨特:应该区别两种阅读。一种是局限于某一时间范围内的阅读,是阅读一些直接有助于我的文学或哲学写作的书和文献。另一种是自由独立的阅读—一所读的这本书是刚刚出版的,或者是由某个人推荐的,或者是一本我没有读过的十八世纪的书。就它关系到我的整个人的存在、我的整个生活来说,这也是介入的阅读。但它跟我那时要写的一本书却没有什么确定的关系。在这种对一切有文化者来说是无特定目的的阅读中,我开始接触到传奇故事,那是在十岁时,你知道的。尼克·卡特尔和布法罗·比尔以及跟他们同样的作家,在某种程度上让我看到了世界。布法罗·比尔和尼克·卡特尔的东西在美国很流行,从杂志每一期的插图上看,尼克·卡特尔成了美国人自己的创造物。他看来确实像一个标准的美国人,就像人们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一种。他高大、强健,脸刮得很干净,他被仆人和伙伴们陪同着,他们都是一样的高大强健。这些故事在某种程度上描述了纽约的生活。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纽约。

波伏瓦:你在《词语》中谈到这个。我希望你接着谈谈你在《词语》中没有谈到的时期。在拉罗舍尔,阅读对你意味着什么?

萨特:在拉罗舍尔,我参加了收费图书馆;也就是说,我接替了外祖母的角色。我在《词语》中说过,我是由外祖母而知道收费图书馆的。她常去那种图书馆借小说回来看。这样我开始去拉罗舍尔的一些收费图书馆,也去市立图书馆,那儿也借书。

波伏瓦:你读了一些什么书?为什么读这些书?这是很重要的。

萨特:我读得很杂,既继续读那些惊险小说,也读些较高雅的和较专门的东西。例如我在那儿读了居斯塔夫·埃马尔的东西。

波伏瓦:费尼莫雷·科佩尔呢?

萨特:也读一点费尼莫雷·科佩尔的东西,但我不怎么喜欢他。还读了另外一些人的,他们的姓名我忘了,他们大都是写书,不是在杂志上发表小说。除了这些书,我还开始读我曾在外祖父那里看到过的那些书,那时我常在他的图书室读书。这都是很好的书,但都比较乏味。我很小就在看惊险小说,外祖父的那些长篇小说反而是后来才开始看的。

波伏瓦:但在拉罗舍尔这再不是你的外祖父的书了。它们是些什么书?

萨特:这是我母亲和继父的书——他们让我读的书。后来我发现自己很适合读这些书。我的母亲看的书不是很多,但有时她也读一本,是当时较为流行的那种书。

波伏瓦:你的继父也读吗?

萨特:他读过书。他不再读了。但他读过。

波伏瓦:他也劝你读某些书吗?他给了你一种指导吗?

萨特:没有,没有。

波伏瓦:完全没有?

萨特:完全没有。我母亲也没有。我从没有得到过他们的指点。  

波伏瓦:但你说你读他们读的书。

萨特:是的。但那是我自己接触了它们。我在他们的卧室或客厅看到这些书,我就拿着看,特别是在战后,因为这些书是与这次战争有关的,我想了解它。

波伏瓦:有没有禁止读的书?你总是可以读喜欢读的书吧?  萨特:没有禁止我读什么书,一本也没有。总而言之,我没有读过特别禁止读的书。我手头有的是些普通的书。它们有一些是学术和资产阶级文化相结合的书。有些书的自我介绍是比较符合实际情况的。

波伏瓦:老师没有向你推荐什么书吗?

萨特:那时没有。他们提到的都是些严格意义上的教科书。当然学校有一个图书馆,但那儿能看到的书多半是朱纳斯·凡尔纳的东西。

波伏瓦:在拉罗舍尔时,你没有同别的孩子交换书看?

萨特:他们都读得很少。我几乎是唯一的一个书迷。他们主要感兴趣的是游戏。

波伏瓦:这么说,你是碰见什么书就看什么了。

萨特:也不完全是这样。有某种选择。例如克洛德·法雷尔。我读他,因为继父书架上有他的一本书。这是我见过的一本书。我以前在收费图书馆见过他的书。这是人们看过的书。

波伏瓦:那时有什么书特别打动你吗?有你很喜欢的一些书吗,尽管它们有着资产阶级的局限性?

萨特:噢,那时我喜欢的主要是侦探和惊险小说。我读克洛德·法雷尔的书。它们确实吸引了我。我也读其他人写的同类作品,虽然我觉得它们不那么吸引人。

波伏瓦:这儿没有什么东西能抓住你。

萨特:是没有。P3-6

序言

让-保尔·萨特(1905~1980年)和西蒙娜·德·波伏瓦(1908~1986年)是20世纪法国文坛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一对情侣。自1929年相识以来,他俩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虽然一直不结婚。但彼此感情和关系的深度,要大大超出一般的夫妻。

到了70年代,也就是萨特六十五岁以后,他的健康状况开始恶化:由于动脉狭窄、脑血栓和糖尿病而导致中风、昏睡、健忘、思维紊乱、产生幻觉和视力急剧减退等症状。

1974年6月,萨特的情况有了明显好转,他不再昏昏欲睡,健忘和幻觉症状也很少发生。或许是感受到死亡阴影的迫近,他想写一本自传性质的书,对自己的一生作一个全面的回顾,也算是给世人留下一份遗嘱和交代。但这时他的眼睛近乎完全失明,完全丧失了写作能力。

波伏瓦注意到这一情况,而且注意到她同萨特的谈话已经恢复到以前他们经常进行的那种水平。为了实现萨特的愿望,她建议,在假期中用磁带录下他们的谈话,而谈话的内容就是萨特想写的那本自传性质的书。萨特十分赞同这个方法,并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这样正好弥补这个!”

谈话的时间是这一年的8月和9月,地点先是在罗马,然后在巴黎。谈话围绕萨特一生的各个方面,按不同的主题分成若干次进行。

萨特去世后,波伏瓦根据录音对这个谈话作了整理,使它有一个适于阅读的形式,同时又尽可能地保留它的自然色彩,连同她关于萨特最后十年生活的回忆录,以“永别的仪式”为书名,由伽利玛出版社出版。  

该书出版后,评论界普遍认为,这是萨特逝世后出版的关于萨特最有价值的一部书。

萨特只写过一本自传《词语》,时间到他12岁、母亲再婚前的童年生活为止。萨特对自己的过去毫不留恋,不喜欢过多地回忆,他不像波伏瓦那样留给我们很多自传作品。这对于那些想了解他的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缺憾。

本书在很大程度上使这一缺憾得以弥补。它完全可以看作《词语》的一个续集,是萨特的口述自传,另外再加上波伏瓦关于他最后十年生活的传记,内容是非常丰富的。

萨特一生接受的采访和谈话不计其数。他的谈话是很有特点的。生动,活跃、风趣,闻其声如见其人;对人生的深层体验结合着精辟的哲理分析,时时闪现着睿智的光芒。

萨特此时年近七十,到了我们中国人说的“从心所欲”的年龄。他的这个谈话比以前更加坦率、直白,不加任何掩饰,达到“赤条条来去无挂牵”的境界,使我们得以直窥他的内心世界,了解许多甚至属于他个人隐私的东西。

更难能可贵的是有波伏瓦同他对话。萨特说过,波伏瓦不仅在哲学知识上,而且在对他这个人、对他想做的事情的认识上都达到与他同等的水平,是他最理想的对话者。她对过去经历的准确细致的记忆,恰好可以弥补萨特忽略或遗忘过去事实的不足;她适时地启发、引导和提示,使萨特能够克服疲劳、年老带来的迟钝,很快深入到问题的实质,充分表达自己的思想。他们俩共同创造,言此及彼,心有灵犀,意领神会,这就使得这个长篇谈话不但保持了萨特的一贯风格,而且可以说是一次最高水平的发挥。

这个长篇谈话不仅仅涉及那些大家都知道的重大事件,更多地是谈论和记述了萨特的日常生活,对于那些鲜为人知的甚至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事情则有更详细的解说。这就使得本书在凸现萨特个性方面大大胜过许多根据间接材料和印象为萨特立传者。本书给了我们“这一个”萨特,一个本真的、自然的、未加任何雕琢和修饰的萨特;他当然有其伟大和过人之处,但在许多地方,他跟我们一样,平平常常,普普通通;他的喜怒哀乐都是我们可以理解的。  由于这种对一个人的亲和性和可理解性,那些读过本书译稿的朋友说,这书让人读起来很舒服,感到是一种享受;他们很喜欢它那种朴实、清新、自然的风格和笔调。在翻译也就是阅读本书的过程中,一个活生生的萨特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不再只是一个有着“存在主义者”称号的抽象标签,由于声名太著而罩在他头上的种种神秘光圈也消失殆尽,人们根据一知半解、或毁或誉而加在他身上的种种误会、曲解和互相矛盾的说法也得到澄清和辨正。通过这部传记,我们可以准确明晰地勾画出萨特的总体形象来。

由于本丛书篇幅要求的限制,我们这个译本是对萨特和波伏瓦这个长篇谈话的一个节选,偏重于他的个人生活和个性特征方面,对此人们以前所知较少。下面对相关内容略作介绍。

萨特不但具有良好的文学修养,在艺术方面也有很深造诣。他一生喜好音乐,弹得一手好钢琴;从古典名曲到现代大家的曲子他都很喜欢。他自己还作过一部奏呜曲。音乐在萨特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它既是一种娱乐,又是文化修养的一个主要成分。他每天都要花几个小时在音乐上面;晚年双目失明以来,花在音乐上的时间就更多了。这种爱好对于他在文学方面陶冶情操、追求意境、丰富想象显然大有好处。他在小说《恶心》中反复写了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听唱片的情景,一个黑人女歌手唱着“在这些日子里,亲爱的,你会想念我。”最后小说仍以这一情景结束,给人以无穷的回味。

萨特对于绘画和雕塑也有很大兴趣,有很高的鉴赏能力。他写了不少绘画方面的研究文章。萨特同现代画家、雕塑家贾科米泰是很好的朋友,他对后者的作品有深入研究。他还深入研究了意大利文艺复兴后期威尼斯画派重要画家丁多列托,这个富于想象的大画家的作品引起他的极大兴趣,因为“想象”一直是萨特着意探讨的主题。萨特为他写了一本书。  

萨特虽然十分喜好音乐,却几乎从未写过这方面的文章;而对他同样喜好的绘画艺术,他却常有研究心得问世。这是因为,在萨特看来,音乐与产生它的那一时代和社会的关系是遥远和间接的,使人难于理解。而绘画真正是一种社会的想象,几乎是一种社会的放射,所以他能较好把握它。

萨特一生博览群书,勤奋写作。但他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埋头书斋的书呆子。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兴趣,喜欢到处走走,到处看看。旅行是他特别喜欢的度假方式。

萨特自小就盼望着到世界各地旅行,那是受一种冒险精神的驱动。他认为人生就是一系列的冒险。他年轻时经济并不宽裕,仍然省吃俭用攒下钱来旅行。这时旅行对他主要有一种文化的意义。他可以了解不同国家和民族的风土人情习俗。“二战”后他已成名,他的旅行又多了一层政治色彩的含义。他一生去过世界上的许多地方,也到过中国。

萨特对于旅行的态度很有特点:他不是把许多时间花来到处走动,观看所有的景观,而是让自己沉浸在一种气氛中,比如说什么都不做,坐在广场上吸烟斗。在旅行中他想做的是对当地总体性的东西有所把握。  

萨特给人的印象是很自负,很狂傲的。他从小就有一种天才感。年轻时在中学、在巴黎高师,他和好友尼赞以超人自居,不屑与众人往来。但萨特还有另外不太为人所知的一面,这就是一种充分的平等精神。这也是他从小就有的,源于外祖父共和主义政治态度的影响。这两种看似矛盾和对立的观念在萨特那里得到和谐的统一。他既以自身的独特价值而自豪,又承认大众平等,人人都有同样的价值。

他的优越感和自负精神使他在向文学颠峰攀登时没有心理障碍,敢于同任何名家一比高低。而他的平等精神又使这种优越感保持在民主的范围内,不致产生等级观念。实际上萨特一生对任何形式的等级制度(种族主义、法西斯主义、专制主义等)都是深恶痛绝的。他在实际与人相处时,从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萨特对于诺贝尔文学奖的拒绝曾经轰动一时。也许他是唯一的一个自愿拒绝诺贝尔奖的人。萨特还有一些对于荣誉的拒绝不太为人所知,如“二战”后他对于政府授予的荣誉勋位的拒绝。萨特几乎对一切荣誉和名声都持厌恶的态度。战后他声名鹊起,在作《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的演讲时听众蜂拥如潮。女人们被挤昏在地,但他并不喜欢这种场面,他认为这些人并不真正理解他。

萨特是一个真正勘破了世俗荣誉和名声的人。他认为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他的天才感使他不屑于接受这种世俗的荣誉,他认为授奖者并无这种资格,接受了就是贬低自己。他的平等观念也使他拒绝这种荣誉,因为这种奖励体现了一种等级制。作为一个写作者他看重读者对自己作品的反应,但这与某种奖励是两回事情。他认为给作家排名次、分等级是非常没有意义的事情。常有人说萨特总是意在博得公众的注意,甚至还有说他在拒绝诺贝尔奖多年以后,又想重新得到这一笔钱,这全都是无稽之谈。

“他人就是地狱”也许是萨特最为人熟知的一句话了。由于这句名言,也由于他在《恶心》等作品中塑造的“孤独者”的形象,在人们的印象中,他应该是一个离群索居、郁郁寡欢、与他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实际上的萨特并非如此。他的确很孤独,但那是指的精神生活。在实际生活中,他是很愿意与人交往的。

萨特对男人的关系与他对女人的关系有根本的不同。总的来说,他同男人的关系缺乏一种深层次的友谊。这种关系较为冷淡,大都不能持久,最后以疏远或绝交而告终。如对雷蒙·阿隆、加缪、热内等都是这样。  

萨特在同男性交往时本能地感受到一种潜在的敌意。这也许与他童年时的经历有关。他自小就同女性接触得较多,很喜欢她们。交往起来轻松自如;而他几乎没有小男孩作为玩伴,也很讨厌成年男性,母亲的再婚和对继父的隔阂更加强了这一情结,他甚至不希望自己长大成男人。

基于这种感受,他在同男性打交道时很不喜欢求人帮助,哪怕是像问路这样的小事他也不愿求人。他觉得这样就使自己产生了一种依赖性。他不希望依赖于任何人。但是当有人求他帮忙时,他却一改这种生硬拒绝的态度,乐于助人,显得热情可亲,因为这时那种敌意感消除了,他觉得自己正在得到承认。

萨特不愿人们对他过于信任、把属于自己隐私的东西告诉他,因为这使他感到厌烦,他觉得自己在被迫扮演一个大师的角色,不得不对门徒提出忠告。这样就使得他们处在不平等的地位上。萨特从不喜欢上流社会的交际,他也从未成为其中的一员,本来按其社会影响他是完全可以跻身其间的。

萨特同女人的关系要密切得多。他可以同一个他喜爱的女性闲话终日而毫无倦意,第二天还可以接着再谈。而他同男性朋友一谈完正经事就准备立即结束谈话,不可能有这种情绪和气氛。

在萨特看来,一种正常的生活就意味着同女人的连续不断的关系。他认为自己在抽象的理解力方面是发展了,但这是片面的,缺乏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感受性,而女人正好可以给他这个,弥补他的不足,使他变得正常。

萨特一生中有过许多女人。他从小就立志当一个作家,而一个作家应该有许多恋爱事件,他就是这样来设计自己同女人的交往的。

萨特少年时曾被一个他喜欢的女孩骂为“丑八怪”,这显然给他很大的打击。尽管后来知道他的“丑陋”不仅不会影响同女人的关系,似乎还变为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他还是只愿意同漂亮的女性或者至少具有一定魅力的女性交往。因为对方的美可以使他的丑得到某种平衡,不至于使他们成为太显眼的一对。

由于受到母亲和外祖父的过度宠爱、哄弄和亲吻,由此产生逆反心理和对抗情绪,同时作为对自己矮小身体的一种心理补偿,萨特从小就有一种倾向,那就是对于活动性的强调而忽略感受性和被动性。这对于他的性生活有很大影响。

萨特在同女人的性接触中从未意识到自己是爱抚和被动的对象,而只有活动性的感受。这样,他和对方的关系就不是互相的,从而导致一种带有虐待狂的接触。虽然实际上他认为男女之间是平等的,但在性活动中又取消了同女人平等的感觉,使自己处于支配的地位。

在了解萨特这一特性后,我们再去看他的哲学著作《存在与虚无》,就不会诧异他为什么会花一整卷的篇幅来探讨身体、性爱、情欲、受虐狂、虐待狂的问题。他的哲学本来就是来自他对生活的体验和感受。

萨特的这种感受特性使他成为一个工作狂。他从来不会放松自己,甚至看到别人放松(如打哈欠、伸懒腰)也心里不舒服。工作时他总是坐在硬椅子上,从来不坐有扶手的安乐椅,也从不躺着看书。他平时走路做事总是快速有力的。为了提高写作速度,他大量服用兴奋剂,使自己不断处于紧张状态,毫不吝惜自己的身体。例如他在写《辩证理性批判》的整个期间都服用兴奋剂,每天要写十页左右。波伏瓦回忆说,那气势,那速度,使她觉得是在看一场运动会上的绝技表演。萨特写作时简直就是在玩命。当发现自己大脑空空、没有工作欲望时,他有一种十分焦虑甚至羞耻的强烈感受,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意义。只有生病才给他一个休息和放松的机会。萨特这种无视身体健康的做法终于使他在晚年饱受疾病折磨之苦。

写作是他的生命,偏偏他的眼睛失明使他最终丧失写作能力;他一生最不愿意的事情是依赖于人,现在因病却不得不靠他人的帮助;他特别爱清洁,在涉及自己生理功能时很内向,现在却屡屡出现小便失禁的症状。一次次的疾病打击萨特都经受了。他苦恼过,沮丧过,最后以克制、达观、坚强和安详的态度来对待这种新境况。但这种宁静的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精神感受呢?波伏瓦说,不但她回答不出来,就是萨特自己恐怕也无法搞得很清楚。萨特面临的是人生存的边缘状态。

萨特晚年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就是钱的问题。由于从小受外祖父的影响(在他看来,外祖父的工作就是请学生吃饭),萨特从来没有搞清楚过他的工作和收入之间的关系。他并不认为那些给他的钱是他的工作应得的,例如从国外突然寄来的一大笔版税。他对于金钱有着一种超然的态度,就像对待世俗的荣誉一样。他从来不存钱,有了就花掉。而且不仅是自己花,也为别人花。

战后他有了大笔的钱,按收入他应该属于富人阶层。但他对于金钱的态度丝毫没有受到这一变化的影响。他仍然过着普通市民的生活。他住公寓,没有自己的别墅和私人花园,按他的收入情况他完全可以享受这些。他收入的六分之五都给了别人,给了那些他认为需要这钱的人。他老是觉得钱不够用,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人筹钱。当有人问他是否想用自己的钱炒股票或做生意时,他感到十分惊诧,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个念头。萨特确实是完全投身在精神世界中遨游,完全不在意现实的物质享受。

在日常生活中,萨特给起小费来也是特别慷慨的,他的同事把这当作笑柄。这也是他同他人保持距离的一种方式。他不喜欢别人帮忙,但又无法拒绝侍者等人的服务,于是就用这种方式来予以还报,表示不欠对方的什么。虽然他对别人慷慨大方,反过来,他从来不习惯向不太熟悉的人借钱,甚至为这还跟波伏瓦吵过架。正像不愿意向陌生人问路一样,他觉得这样做就会欠别人的情。

萨特对于时间的观念也是很独特的。从十岁上学开始,他就有了把时间划分为两部分的习惯:九个月的工作时间和三个月的度假时间。即使后来脱离学校生活他仍然习惯于这样来划分时间。很有意思的是,虽然他从不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对于时间的关系却不是那样紧张。无论在工作中还是在度假期,他都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安闲以待。

萨特几乎没有过去的观念。他不喜欢单纯地回忆过去,对自己的过去毫不留恋。他只注重当下现在。他说,当他回忆过去时,有四分之三是编造的。所以他说他的自传《词语》并不比他的小说《自由之路》更能反映真实的他,因为《词语》实际上也是小说,是他自以为真的小说。

他不怕否定自已的过去,在他看来过去的他已成为另一个人。对于自己已完成的作品,他从不持完全肯定的态度,而总是把希望放在正在写的这一部。一旦他感到写的东西已时过境迁,当下还有更现实的话题,他就毫不犹豫地把前者放弃掉。这也是他有许多作品未完成的原因。

他的这种时间观使他从不感到自己年老。他认为一个人是没有经验的,不会变老。那种认为事件和经验的缓慢积累会逐渐形成一个人的看法,只是19世纪后期经验主义的神话。只要他的身体还能起作用,他感觉自己七十岁时还跟三十岁一个样。他显得比同龄人充满青春活力得多。

回顾一生,萨特对自己是满意的。他对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都不后悔。他认为自己有过一段好时光,即从三十岁到六十五岁。在这段时间他抓住了自己,能够很好地运用自己的自由去做想做的事情。他写作,这是他一生中最根本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已经获得的要比他原先想象和要求的多。他原以为自己只有很小的一群读者,一群挑选出来的人,而实际上他现在几乎对所有的人都有影响。

萨特谈到死亡。他不惧怕死亡。它虽然同他作为文化的整个生活是对立的,但说到底这是向自然的回归并肯定自己是自然的一部分。从根本上说,人既是一个成功的失败者,又是一个失败的成功者。用萨特更喜欢的话说,人既是一个赢了的输家,又是一个输了的赢家。

萨特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这在具有深厚天主教传统的法国。是被视为异端的一个重要原因。他的这种思想从小就有,一生未变,并随着他的哲学观念的形成而巩固。萨特把自己的一切都归之于人——他和别的人——活动的结果。在他看来,上帝只是一种预制的人的形象,说到底,它不过是一种人同自我的关系,是一种不真实的因而应该受到抑制的关系。 

萨特在自传《词语》结尾处总结自己说,他赤手空拳,身无分文,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用工作和信念来拯救自己。这种纯粹的选择并没有使他凌驾于他人之上。一无装备,二无工具,他全心全意投入使之获救的事业。如果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救世观念束之高阁,还剩下什么呢?一个完整的人,他由所有的人造成,具有他们的所有价值,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是跟他相当的。

当我们读完摆在面前的这部书,掩卷回顾萨特的一生,应该更能深刻领会他说这些话的意思。这里我们可以借用他总结丹麦哲人克尔凯郭尔的话来概括他:他是一个“单个普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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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30 18:0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