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年来,德语国家出了霍夫曼、凯勒、卡夫卡等有巨大世界影响的中短篇小说家。以《谢拉皮翁兄弟》这个中短篇集闻名的霍夫曼,深受巴尔扎克、波德莱尔、狄更斯、爱伦·坡、果戈理以及欧美其他许多大作家的称赞。凯勒创作了《塞尔德维拉的人们》等几个优秀的集子,更被誉为“写中短篇小说的莎士比亚”。至于卡夫卡,他著名的《变形记》和《审判》等代表作,则被公认是西方现代派小说的经典,很少欧美的现代小说作者不曾受到过他的影响和启发……本书选收了德语Novelle中篇幅较长的十多篇名家名作。这些杰作篇篇精彩“好看”,其富于浪漫传奇色彩和戏剧性的故事要么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要么妙趣横生、幽默风趣,读来十分过瘾。
从歌德时代开始至二十世纪,一代又一代德语作家都热衷中短篇小说的写作,名篇佳作层出不穷,风格品种多彩多姿,本集选收了篇幅较长的若干篇。这些按我们的习惯可称为中篇小说的杰作篇篇精彩“好看”,其富于浪漫传奇色彩和戏剧性的故事要么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要么妙趣横生、幽默风趣,读来十分过瘾。无论是霍夫曼、克莱斯特,还是凯勒、迈耶尔、施笃姆,他们的这些代表作都给读者带来了巨大的艺术享受。
如果说在这些天,侯爵和自己身边的人老是谈论有关眼前这个市集的问题,特别是与他那位财政大臣一工作起来就没个完的话,那么他的狩猎总监却也不愿放弃行使自己的权力。时下秋高气爽,在他看来是非进行那已经推迟的逐猎不可了,这将使他自己和那许多外来的客人过上一次别有风味的难逢难遇的节日。
侯爵夫人很不情愿留下,猎手们决定要进到深山,让那些老林中的和平居民们受一点惊骇,以为突然来了一支敌人的部队。
临分手,侯爵没有忘记建议妻子在他叔叔弗里德利希的陪伴下骑马出去散散心。“我把咱们的霍诺利奥也留给你,”他说,“做你的马厩监督和近侍,他会料理好一切的。”
侯爵说完走下台阶,同时对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发出必要的指示,随后就在客人和仆从们的簇拥下,迅速离去了。
侯爵夫人对已走出院子的丈夫还挥了一阵手帕,现在才退回后面的房间,在那儿能自由自在地眺望进山的大道。府邸本身就坐落在高出河岸不少的山坡上,所以不论朝前朝后,都有变化多端的景致可供观赏。她发现昨天傍晚架在那儿的一台望远镜还一动未动。他们当时就是用这台奇妙的仪器,越过丛莽、山丘和林梢,观赏了那些他们的祖先曾经居住过的古堡的废墟。夕照中,大片大片的光与影形成强烈对比,那古代宝贵遗迹的轮廓便显得格外分明,格外宏伟壮丽。在古堡的围墙中间,挺立着经年的参天巨树,种类繁多,给秋色一染,今天早上看起来也十分悦目显眼。美丽的少妇却把镜头稍稍往下扳了一点,对准一片荒芜的砂石地,那是打猎的队伍必须经过的地方。她耐心地等待着,果然如愿以偿。借助这只清晰而放大力强的望远镜,她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认出了侯爵和他的马厩总管。是的,与其说是看清,不如说是猜测,她见侯爵似乎停了一停,并且回过头来张望时,她甚至忍不住再次对他挥起手帕来。
随后用人报告说,侯爵的叔叔弗里德利希老爷来了。老爵爷走进来,带着他那位腋下夹着一个大皮夹的绘图师。
“亲爱的侄媳,”身体很结实的老爷子说,“我们这儿送来了古堡的分解图。画这些图是为了从各个方面让人看清楚,这座古代的大城堡何以能经年累月,抗住了风霜雨雪的侵蚀,而周围的墙垣却经受不住,这儿那儿地已经坍塌,变成了一堆堆破砖碎石。现在我们已清理了一下,又可以上得去了。除此不用再做任何事情,就足以叫每一个漫游者和每一个来访的客人大为惊讶。”
老侯爵摊开图纸,指着其中一张继续说:“瞧,从通过外墙的峡谷爬上去,来到城堡跟前,突然就会发现一尊在整个山里头也算最大最坚硬的岩石兀立在我们前面。岩头上又耸峙着一座被内墙围起来的望楼,真叫谁也说不清楚,哪儿是自然生成,哪儿是人工兴建。再往旁边瞅,则是紧接在一起的围墙,以及内外墙之间像台阶似的向下延伸的通道。不过我说得还不准确,要知道,把这座古老的山峰包围着的本是一片森林,一百五十年来就从未砍伐过,到处都生长着参天的古树。不论您走到围墙边的什么地方,您眼前都总挺立着树干光滑的槭树、树皮粗糙的橡树和细高细高的根须突露的松树。我们必须小心地绕过它们,才能找到路径。瞧瞧,我们的大师把这特点画得多清楚,各种盘绕纠结在石墙之间的树干树根都一目了然,那些从墙缝里长出来的粗大树枝也历历可见!好一个无与伦比的荒芜景象,好一处绝无仅有的奇妙所在。在这里,呈现在你面前的是一场殊死的搏斗,久已逝去的人类创造力的古老遗迹与永远生动、永远活跃的大自然之间的搏斗。”
老侯爵摊开另一张图,又说:“可对这个庭院您能讲些什么呢?大门边的老望楼倒下来,堵死了它的通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再没人踏过它的地面了。我们想办法从侧面钻进去,打通了围墙,炸塌了穹顶,终于开辟出一条舒适而又秘密的道路。里面则无须任何清理,那儿是一块天然生成的石头平坝,只不过这儿那儿仍有巨大的树木生了根。它们生长得很缓慢,但却十分顽强,已经把自己的枝丫伸到了当年曾经是骑士们来来去去的长廊边,是的,甚至穿过门窗,伸进了一座座穹顶的大厅里。不过我们也不想把它们赶出去,它们事实上已经成了这儿的主人,就让它们继续地当家作主吧。在清除掉积在地上的残叶以后,我们才发现这块奇怪的院坝竟是这样的平整,走遍全世界恐怕也见不到第二处。
“尽管已经讲了这么多,还是值得提一提和有必要到现场去看一看。在那些通往主望楼的台阶上,有一株槭树扎下了根,它长得如此粗壮,人要费老大的劲儿才能挤过去,然后才能登上望楼,极目远眺。不过在那儿你仍然可以舒适地流连在树阴下,要知道这株巨树高耸入云,整个望楼都受着它的遮蔽。
“咱们真该感谢这位杰出的艺术家,是他绘了各式各样的图,令人赞[叹地使咱们相信这一切,就像已经身临其境似的。为此,他耗费了一天中最美好的时辰,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接连许多个礼拜活动在古堡周围。在这个角落上,为他和咱们派给他的卫士建了一所舒适的住宅。叫人简直无法相信,亲爱的,他在那儿开辟出了一个多么美的风景区,既可远眺山野,又可俯瞰府邸,还可观赏残垣断壁。不过,既然一切都已清楚明白地勾画在纸上,他在这下边也可以不费力气地讲给人听。让这些画去装饰咱们的花厅吧,让任何一个观赏过咱们布置严整的厅堂、凉亭和林阴道的客人,都不能不渴望再实地去见识见识那混杂着古与今,倔强与坚韧,僵死与新鲜,难以摧毁的人类的创造与不可抵抗的自然的威力的奇异景象。”
霍诺利奥进屋来,报告马匹已经牵到,侯爵夫人于是转过脸去对叔叔说:
“咱们骑马上去吧,让我实地看看您在这儿用图对我说明的一切。自从来到侯爵府,我就听说这件事,可直到现在才真正渴望亲眼去见识一下那在我听起来是不可能的情况,即便有了图,我仍觉得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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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所说的Novelle,乃是西方文学中一种源远流长、备受历代作家和读者青睐的体裁或者说样式,汉语译名为中短篇小说。它源自拉丁文及意大利文的Novella。Novella原来的意思为“新鲜事、新闻”或者“奇闻轶事”,后来成了文学术语,特指一些结构比较严谨,篇幅不十分长,而且是以一个完整的事件为中心内容的散文体或诗体的叙事作品,如卜伽丘的《十日谈》里的那些故事。也可以说,这种体裁实际上就发源于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期,卜伽丘可以称做它的创始者,《十日谈》乃是它发展初期最成功和最有影响的代表作品。
继卜伽丘之后,英国的乔叟和西班牙的塞万提斯也写过类似的作品。可以认为,这种体裁是随着资产阶级在欧洲的兴起而兴起,发展而发展的。具体地说,它孕育在市民阶级富丽堂皇的客厅里,产生于他们轻松愉快的聚会中。也就难怪像《十日谈》里的故事,即使出自一些躲避瘟疫的男女之口,仍然是那样地充满了欢乐和生气。
比意大利、西班牙、英国稍晚一点,法德等国一样也出现了同类的作品。拿德国来说,市民阶级的出现和发展较晚,因此卜伽丘式的Novella到了十八世纪的后半叶才开始产生,而它在德语里的名称也变成了ovelle。
Novelle这种体裁在德语文学受到特别的重视,其创作实绩和理论建构都可以讲是后来居上。从歌德开始直至二十世纪,一代代的作家都热衷于Novelle的写作,名家名篇层出不穷,而且逐渐打破了一群人轮流讲故事的老套子,风格、品种多彩多姿。德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即是以擅长写Novelle享誉世界的保尔·海泽,他与人合作选编出版的《德语Novelle宝库》(1871-1876)和《新编德语Novelle宝库》(1884-1888)两套选集,就共有48卷之多。特别是理论建构方面,德国甚至有了被称为Novellistik这个专门研究Novelle的学科领域,而在同样出了不少写作Novelle的大家的法国、俄国和英美等国,却没有如此盛况。
在我们中国,西方的:Novelle这种样式在“五四”前后随着外国文学的大量翻译、“拿来”而传人。至于具体到何时何人,首先将:Novelle一词译成为“中篇小说”,则不可考。而且严格说来,“中篇小说”这个译法尚欠准确。因为即使以篇幅长短而论,西方文学中的这类作品也不完全是我们习惯意义上的“中篇”,它们虽说多数在三五万字之间,但短可以仅仅万把字甚至几千字——即是说Novelle也包括短篇小说——长可以达到十几万甚至二十万字。反之,有些仅从篇幅来看真是“中篇”的作品,最典型的如已被多种“中篇选”收入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实际上绝非Novelle,而是:Roman(长篇小说)。因此,今天我们把Novelle译为中短篇小说,也只能算差强人意。
再者,Novelle这种体裁除去篇幅的要求,还有一系列其他思想、艺术方面的特征和特点。所有这些特征和特点,说到底,恐怕都与它们最初产生于市民阶级的客厅里或者聚会中有关,都或多或少地受了这些环境条件的影响。在内容方面,它们反映市民阶级的兴趣爱好、思想情感、理想追求。在形式方面,它们篇幅比较适中,在其发展的早期乃至中后期,往往都以一个人或一些人轮流讲故事的形式出现,于故事本身之外或隐或现地可以看见一个讲故事的人,情节往往比较单一,而且大多引人人胜,整个来说十分注意愉悦效果,以满足富裕的市民消闲娱乐的需要。
就效果和作用而言,Novelle显然有别于文学史上通常更早产生的诗歌和戏剧。诗歌(不包括接近诗体小说的史诗和叙事诗)主要作用在于抒发情感,戏剧除了早期用于宗教祭礼和节庆,则富于社会教化功能。可另一方面讲到艺术特点,Novelle又与戏剧有不少共通之处,那就是一样十分讲究故事情节的铺陈,讲究矛盾冲突的提出、展开以至于激化,直到出现一个扣人心弦的高潮和转折点,然后再慢慢进入矛盾缓和、解决的尾声和结局。 正因为这些共通之处,在歌德和浪漫派的理论家们纷纷强调Novelle内容的“闻所未闻”、“令人惊奇”也即传奇性之后,德国十九世纪杰出的Novelle作家施笃姆便进一步指出:“成功的Novelle乃是戏剧的散文姊妹,是最严格的文学样式。它也像戏剧一样反映人生最深刻的问题,也必须以一个矛盾冲突为中心,围绕着这个中心去组织全篇,因此就要求形式极为完整严谨,剔除一切非本质的东西。”确实如施笃姆所言,在世界文学史上,除去一些个现代派或受现代派影响的作品已发生了变异,Novelle的名篇佳作无不富有明显而强烈的戏剧性。
从《十日谈》开始,西方的Novelle在谋篇布局上似乎还有一个常见的特征,就是喜欢和善于使用所谓的“框形结构”。那些躲避瘟疫的男女们的聚会,事实上便构成一个框子,里边包容着一则则生动有趣的故事。自此以后的几百年间,框形结构在中篇小说中可谓变化多端,在一些擅长使用它的大家手里有着无穷的妙用。简单地讲,这种手法颇能适应前面提到的:Novelle的那些特点,同时既可交代故事发生的时代、社会背景,也能给讲故事的人提供抒发己见的机会,从而使框子里的主要故事变得客观、完整、单纯和轮廓清晰,还可以描写环境、渲染气氛,使故事的传奇色彩和戏剧性变得更加鲜明、突出。Novelle的框形结构的种种作用,在不同的作品里分别代替了戏剧舞台上的序幕、尾声、幕间的过渡表演乃至旁白和插科打诨等等。
论及:Novelle的艺术特色,还不能不提一提保尔·海泽的所谓“猎鹰理论”。在1871年出版的《德语Novelle宝库》第1卷的序言中,他对这一理论作了系统深入的阐述。“猎鹰”一词典出《十日谈》第五天第九个故事之前的引言:
费得里哥为一位太太耗尽了家财,总不能获得她的欢心,从此只得守贫度日。后来那位太太去看他,他把自己最心爱的一只鹰宰了款待她,她大为感动,就嫁给了他,并且给他带来丰厚的陪嫁。
这段引言使海泽悟出了Novelle的一个重要的和基本的特征,就是每个故事在发展到高潮的时候,矛盾激化到看似无法解决的时候,都应该有一个出人意表的、戏剧性的转折。而引出这转折的,最好是一件具象的、独特的、富有象征意义的物体——海泽称之为Dingsymbol(象征物)——例如那只对于费得里哥来说十分珍贵的猎鹰。海泽因此认为,每一个Novelle的作者应该经常问自己:“我的‘鹰’在哪里?那使我的故事区别于其他成千上万篇故事的独特之处在哪里?”海泽的这一理论,事实上又从另一个方面点出了Novelle与戏剧的亲密关系。那所谓“象征物”或“物的象征”,不就是在戏剧或现代的影视艺术中常常反复出现、大写特写并最终引起剧情突变的某一特别的道具么?
关于Novelle的思想艺术特征,不可能在一篇短文里完全说清楚。
与英法等国相比,德国资本主义的发展自有其特点。这种特点反映在文学中,便造成了德语文学与其他欧洲国家文学的显著差异。
十七世纪上半叶,在德意志这片土地上进行了三十年之久的宗教战争(1618-1648),使德国分裂成三百多个小诸侯国,大大推迟了社会历史的进程。德国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缓慢和不平衡,造成了它的资产阶级苟且偷安、无所作为的软弱性格。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很难产生像参天大树一般气魄宏伟的长篇小说,很难产生像巴尔扎克、狄更斯、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样擅长写长篇小说的巨匠。但是,作为历史的补偿,德语文学却以诗歌和中短篇小说著称于世。一些著名的德语作家除了脍炙人口的诗歌外,大都写过不少优秀的中短篇小说。它们以一时一事为题材,具备以小见大的优点,它们像生命力旺盛的山花野草一般,在德语国家的土地上到处生长出来,发育得多彩多姿。霍夫曼和其他浪漫派作家的小说,散发着神秘的“兰花”的幽香。凯勒和高特赫夫等瑞士小说家的作品,充溢着阿尔卑斯山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生长在北海之滨的施笃姆,他的小说始终像笼上了一层轻雾似的,弥漫着凄清柔美的诗意……
日耳曼民族是个善于深思的民族,古往今来产生了不少伟大的哲人和学者。这个民族特点影响到文学,好处是出现了像《浮士德》式的富于哲理的巨著,坏处则是造成长篇小说大都议论冗杂,流于枯燥沉闷。十九世纪末,托马斯‘曼等登上文坛,打破了德语长篇小说贫乏和成就不大的局面。然而,即使他那伟大的代表作《布登勃洛克一家》,也仍被人比做“一部重载而行的车辆”,读起来同样并不轻松。但是,德国的中短篇小说一般却没有这个毛病。从形式上说,这种体裁本身就决定了必须要剪裁经济即要求内容高度凝练集中,容不得大发议论或进行哲学思辨。与板着面孔的长篇小说家不同,德语中短篇小说的作者们大多是讲故事的能手。歌德、格里尔帕策、凯勒、施笃姆、迈耶尔、海泽等等,他们的作品都结构严谨,富于传奇色彩和戏剧性,充满幽默感和画意诗情,使我们读来津津有味,从中获得丰富的艺术享受。德语文学通常给人一个不好看的印象,殊不知德语的中短篇小说,却真是既耐看又好看。
还值得特别提一提的是德语中短篇小说在世界文学之林的地位。两百多年来,德语国家出了霍夫曼、凯勒、卡夫卡等有巨大世界影响的中短篇小说家。以《谢拉皮翁兄弟》这个中短篇集闻名的霍夫曼,深受巴尔扎克、波德莱尔、狄更斯、爱伦·坡、果戈理以及欧美其他许多大作家的称赞。凯勒创作了《塞尔德维拉的人们》等几个优秀的集子,更被誉为“写中短篇小说的莎士比亚”。至于卡夫卡,他著名的《变形记》和《审判》等代表作,则被公认是西方现代派小说的经典,很少欧美的现代小说作者不曾受到过他的影响和启发。此外,还有克莱斯特、施笃姆、海泽、托马斯·曼和斯蒂芬·茨威格等等,这些著名作家在写中短篇小说方面也是卓有成就,各具特色。以国家而论,德语国家的中短篇小说在传统、作者、风格等等方面,可以说至少不逊于法俄或者其他任何国家。
本书选收了德语Novelle中篇幅较长的十多篇名家名作,故名《冷酷的心——德语中篇小说经典》。另一些同样脍炙人口、但篇幅较短的杰作佳构,如克莱斯特的《智利地震》、施笃姆的《茵梦湖》,保尔·海泽的《犟妹子》和海涅的《帕格尼尼》等等,则收进了译者的《第三只鸽子的传说——德语短篇小说经典》。这两个集子加在一起有三十多篇作品,虽已精彩纷呈,风格各异,却仅为数量巨大的德语中短篇小说之一小部分而已。不过,尽管有种种的遗憾和欠缺,读完它们,仍可以窥见德语中短篇小说全豹之一斑,发现笔者讲它们多姿多彩和异常“好看”之言不虚。
两百多年来,德语国家出了霍夫曼、凯勒、卡夫卡等有巨大世界影响的中短篇小说家。以国家而论,德语国家的中短篇小说在传统、作者、风格等等方面,可以说至少不逊于法俄或者其他任何国家。以《谢拉皮翁兄弟》这个中短篇集闻名的霍夫曼,深受巴尔扎克、波德莱尔、狄更斯、爱伦-坡、果戈理以及欧美其他许多大作家的称赞。凯勒更被誉为“写中短篇小说的莎士比亚”。至于卡夫卡的作品则被公认是西方现代派小说的经典。此外,还有克莱斯特、施笃姆、海泽、托马斯·曼和斯蒂芬·茨威格等等,这些著名作家在写中短篇小说方面也是卓有成就,各具特色。
——杨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