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以作者个人在深圳七年多的生活、工作、思想和交往为展开线索,主要记述了一群从外省来到深圳的青年人的生活和思想历程,真实呈现了在深圳这样的边缘之地更为边缘的人群、生活及思想,堪称一段生活、理想和友谊碰撞的私人地方志与心灵史。
本书既是作者本人的“深圳地理”,同样也是众多前来深圳寻梦与频繁往返者的“深圳地理”,对照书中的《在一座城市之中搬迁自己》、《走在深南大道上》、《从二线关入城》、《暗香浮动华强北》等篇章,几乎都是外来进驻者们对深圳这座城市所发生或体验的过程,读着这些文字,或许不经意间就能看到自己的身影,看到触动的情绪、看到背景的重现、看到酸楚与欢笑……在这里,“地理”的解读无疑多了另外的一重含义——地点、生命的回望与……
《我的深圳地理》是作者以亲身经历,从生活遭遇、生命体验、思想变化以及观察透视的角度,利用几年时间断续记录下来的一本专题文集。本书以作者个人的在深圳七年的生活、工作、思想和交往为展开线索,主要记述了一群从外省来到深圳的青年人的生活和思想历程,包括他们看待商业文明和人生理想的态度,可以看作是一部阶段和局部的深圳青春寻梦史。
《我的深圳地理》记述的内容最为激荡的青春时光,以时间和生命参与真实情节,描述一个地点与一个人、一群人的相互进驻,直面青年人在现代商业社会中现实和精神的两难。本书具有较大程度的私密性,真实呈现在深圳这样的边缘之地更为边缘的人群、生活及思想,堪称一段生活、理想和友谊碰撞的个人地方志与心灵史。此书,本书含有大量对深圳地名、背景、事件的资料及记忆阐释,对缅怀深圳这座传奇崛起之城有着极好的提示和备忘。
“去”含有奔赴的意思,在我眼中永远是一个带着向往意味的动词,如同一种隐约的召唤。每接触到这个词,我的内心都会忍不住燥动,油然生出动身的念头。我习惯把这个动词放在我所热爱的地点前面,这样,那个地点就带有我热切的想望,恍若故事中的地点,一路延伸着美好与沉湎。我想,如果那一个地点够得上我在前面加一个“去”,那么我会把我看到的这个地点的美好加以赋予和传递,同时我也会在这种赋予和传递中获得与这个地点的声息相通的快乐。 走神了,在这里我要说的是东门,但我一开始就为一个前缀的词而走神,忍不住喋喋不休。这也可以看作是东门蕴藏的魅力所在,她使我在触及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恍惚。只有遍布遐想的地方才会使人恍惚,从而把叙述像梦呓一般说出。我想,东门在我心目中真的就是梦境中的街道,那些云朵一样涌动的人群,繁星一样闪烁的店铺,像在水中不断浮出的忽闪忽现的面孔及笑靥,多像星河中的景象,置身其中就像是在缓慢地飞翔。真的,我从来都没有把东门当作过一条俗世的街道,一个售卖廉价商品的鱼龙混杂的地带。没有一个地方会彻底符合人们的想像的,但只要内心怀着美好,那个地方就会呈现出美好的一面,彼此的亲近情愫就会在美好的触碰中慢慢打开。美是无所不在的,俗世浊流中的美需要用自身的对美好的向往及体验才可以得到共鸣。
东门在深圳市区的东面,或许最初得名就是指东面的门户,不得而知。但东门这个名字绝对沾染了一些与之俱来的神秘及吉祥色彩。紫气东来,东门作为商贾之地,一贯兴旺不衰,这本身就有一种意象及先入为主的意味。是的,东门从来就是一个雅俗共赏的购物天堂,作为深圳最著名的商业街之一,东门的繁荣不知晕眩过多少南来北往的商客,撩拔起多少人的购物热情及奢望,牵引过多少人的目光及遐想!从古朴拥挤的老东门到如今雅致有序的东门步行街,东门的发展近似于一个商业小镇的成长史,繁华是她永恒的景象,而她就在兴旺热闹中不被察觉地渐渐扫去起初的简朴无序。耽于其中的人是不会察觉到这种变迁迹象的,只有那些处于来去之间或者故地重游的人才会得到那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在我自我的印象及认定中,东门一直都是深圳市区的中心点,尽管她实际上处于深圳市区的东线上。相信来深圳稍早的人都会有同样的感受,尤其是那些滞留在关外的人。记得大约在1996年以前,那时东门汽车站尚未拆除,各地到深圳市的客车几乎都到那里停靠。汽车站同时也是一个综合的公共汽车始发站,不光有发往市区各线的公共汽车,也有开往市郊及邻近市镇的汽车。那时候,东门似乎是进出深圳的必经之处,特别是那些由近郊出入市区的人,大都约定俗成的把东门当作中转点。东门毫无疑问成为当时最引人注目的最为人熟悉的地点,到了东门,就融入了市区最热闹的氛围,就呼吸到了生活商业的气息,感受到了生活潮流的涌动……而对于休闲购物的人们来说,东门更是最先选择的去处。
东门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人们对深圳这座城市的怀念,不管是历史性的回顾还是个人的往事追溯,东门都是最有踪可遁的一道轨迹。东门的老房子曾一度引起人们对深圳旧城的探究,记得当初政府决议要拆除东门老街重建时,报纸上曾连篇累赎发表过很多关于拆还是不拆的争议话题。对于深圳这座年轻的现代化城市来说,当时的东门老街无异于一道历史的风景,是涂抹于深圳光洁额头上的一道沧桑的颜色。尘埃落下,东门老街终究拆除了,现在呈现于人们视野的,是现代装潢中保存着一些古朴气息的典雅街道——东门步行街。当初簇拥混杂的摊档店面已悄然改为整齐划一的小巧商铺,数座有规模的商城错落其间,商品经营琳琅而有致,穿插着为数不少的专卖店,体现出繁而不乱,专业性多样化相结合的特色。
东门对我个人的情感介入开始于1993年,那一年我刚来深圳,在关外的外资工厂上班。实际上当时我是极其渴望到市区来工作生活的,在关外的停留只不过是一时的无奈。我向往市区的氛围及气息,因而几乎每个休息日我都往市里跑,而到的地方通常就是东门。我习惯于顺着熙熙攘攘的解放路往里走,在博雅艺术廊和解放路书店长久地逗留。那时我仍然保留着在内地时那种大量购书与读书的习惯,我在深圳收藏的书籍大多数都是初来时那几年买的,也几乎都购于东门解放路书店。我常常是在上午一个人空手到达东门,到傍晚时分提着一袋书坐车回去。很早的时候,我就发现解放路书店对面不远的一家小书店在卖九折图书,而且是新书。这家小书店的“新书永远九折”的标语至今仍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我猜想,这可能是深圳最早卖折价书的一家书店,只可惜那里的好书不多。
有一次,记得是云南的大型文学刊物《大家》创刊号出来的时候,我在东门汽车站的书摊上买了一本,在车上一路看着回去。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先生窥见即跟我谈起对这本杂志的感受,他恰好读了这本杂志。我们由《大家》谈到当代文学,谈得入港,竟至于那位先生过了站也不知道,待猛然发现匆匆叫停跳下车,竟连名字及联系电话都不曾留下。那是我在深圳第一次与人谈文学,当时我已暂时中断了写作,缀笔日久而重勾旧好,内心不免惆怅失落,倍感世道孤单! P.81-82
读书的时候学习作文,记住了老师所说的小说、散文诸要素。到现在,在进入独立写作这么多年之后,我反而对写作的要素越来越茫然,愈来愈不知道该如何去述说了,写作及其带来的胡思乱想已经成为我身体及精神直截了当的需要,而不再是文学的任何形式的创作。 我无法认可自己是一个作家,只能说是一个被动和节制的记录者。我所写下的一切都出自天成,得益于自身的蒙昧到清醒。我必须对我不被预知和随遇而安的生活充满感恩,接受生命在动荡与不安中获得的冥冥指引。当生活的又一个过程对我展示出繁花的景象,我宁愿承受此后所有的寂寞与虚空,事实上生活从来就惯于厚此薄彼,我所作的努力就是学会珍视我获得的丰厚的一面! 《我的深圳地理》是我记录下来的一本生活和生命之书,内容不算丰富,但却蕴含了我最激荡的青春时光。从1993年到2000年,20世纪的最后八个年头,世纪末梢的时光遮挡我青春的热情与怀想;而展开记录的时间则在2000年以后,直至2004年9月,全部文字都在行走往返之隙中完成。在深圳这个无比熟悉的异乡,我像主人一样活着,又像一个离乡的人一样抽身走开。地点 我到达深圳的时间是1993年,像当时的深圳一样年轻、混沌而热烈。据字典解释,深圳的“圳”,意为田野边有水的深沟。从字面看来,就喻示了这里可能是一个不可测量的沉陷之地,至少深圳使为数不少的奔赴的梦想遭受了破灭!无须讳言,深圳本身拼贴着过多物质化的期望,太容易使人沉迷于追逐的幻像,陷入现实和精神的两难。我对物质与理想造成的障碍有着相当深刻的感受,直至现在,我依然无法摆脱这种困境的缠绕! 深圳消磨了我人生最美好的年龄和激情,导致我今天已无从寻找一座可以共同呼吸成长的城市。事实的确如此,尽管我在深圳连续居留了七年以上,最终还是改变不了作为一名过客的宿命。更要命的是,在我充满沉浸的喋喋不休中,居然没有为自己多年的庸碌无为表达出应有的焦虑和悲哀! 深圳作为我生命地理中的一个地点,占据了极其重要的青春位置。在这一人生区域里面,闪动着地点和生活的碰撞,青春和梦想的进驻,经历和人生的片断,朋友和交往的记录……这是我利用七年的时光在这座城市写下的生命履痕,也是我青春阶段观念和思想诞生的磁场,这一片荒漠和绿洲并存的地带,培养了我对自身更深入的认识和对生活更真切的遐想。人物 我在深圳所有的朋友,都参与了这本书的写作,同时,他们又是这本书中不可缺少的人物。而我则是一个双重身份的记录者:一个“我”一直置身其中,另一个“我”隐在一旁见证和书写。这是一段由生活、理想和友谊共同碰撞而成的个人地方志与心灵史!我一直目睹他们在城市的阳光和阴影中出没的身影,亲近他们身体散布的夜色和内心迸发的光亮,他们行色匆匆的脚步以及在短暂停留中泄露的惬意、疲惫与迷茫,掩饰不住心底的幸福、混乱和忧伤! “我”是“他们”中的一个,也是“我们”中的一个,我们仅仅是在深圳屋檐下相遇的一群,曾经一同抬眼望向理想的天空,我不知道“我们”会相聚多久,也无从得知“他们”的去向。
即使单独的自己,有时也会与内心相背而驰!情节 本书只有惟一的一个情节,就是对生活和地点生命般的体验,其中很大程度渗透了由此生成的理想及思想,所有的内容都围绕着这一体验的流动而展开。 这不是一本小说,但有着小说般的主题和结构,可以看得出刻意安排的痕迹。在文字上,有时甚至为了需要而作了一些累赘的叙述,当然也有着舍弃不写的部分,而我内心还保留着许多隐秘的怀想。 诗歌是本书最重要的一个元素,充斥了大量的篇幅,并且几乎每一行文字都带着诗意的渲染。理由只有一个,诗歌一直是我生活和生命最好的饲养,我不可能抛开诗歌去阐述我的生活,包括我的朋友们,大多都像我一样抱着诗歌和文学的热忱。诗歌是我们精神怀抱中共同钟爱的乐器!从某方面看,本书也可当作是阶段和局部的深圳地下诗歌史。
本书没有涉及爱情。在我看来,爱情进入不了生命体验的范畴,而我也从未遭遇过值得用生命来铭记的爱情。
一个地点与一个人、一群人的相互进驻,这些用时间和生命参与的情节,足以让我默诵一生!
这本书成书的跨度看起来确实太长,但于我而言,这些持续几年零散所得的文字,主要耗费的却不是时间! 我的朋友和兄长罗迪,在他供职的金地集团《金地》月刊率先推出了《在一座城市之中搬迁自己》及《有多少街区可以漫游》部分的数篇文字,也正因为他的促使,才导致了本书最初的写作。 原《街道》杂志编辑、赤湾集团《赤湾》月刊主编朱义琼,曾设想过在《赤湾》月刊推出介绍深圳地下诗人诗歌的专栏,由于她的邀约,才有了《似曾发生的随想》部分中《从边缘到外遇》的写作。 《深圳法制报》的编辑蔡秀文和《晶报》的编辑汪小玲,分别在她们编辑的报纸版面上连续选发了本书的部分篇幅,并由此引回了我数个已散失的朋友。她们是我永远的姐姐。本书原命名为《深圳地图》,这个最初的书名曾作为总标题在《人民文学》介绍过,后见“地图”命名泛滥拟改为《深圳地理》,朋友余丛提议定为《我的深圳地理》。他是一个能够出好主意的人。潘漠子的配图、魏克的诗画、农夫的封面和朱振宁的版式,是这本书的黄金的支架。 这本书同时献给我的父亲。父亲2003年岁末在石榴村去世,他一生都未弄清深圳的方向,但他永远关注着儿子的去处,即使现在他去了离我更遥远的天国。 我依然行走在搬迁和寻找的途中!
2004年岁末·深圳南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