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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一个甲子的风雨人情(笔会60年珍藏版)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文汇报笔会编辑部
出版社 文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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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从近10万篇版面文章中“海选”出200多篇精妙美文,文汇报副刊“笔会”在创刊60周年之际,精心编辑了两本文粹——“珍藏版”《一个甲子的风雨人情》和“青春版”《你要爱你的寂寞》,由文汇出版社出版。“珍藏版”《一个甲子的风雨人情》强调“笔会”老而醇厚的老派副刊特色,作者为茅盾、田汉、吴晗、黄裳、柯灵、俞平伯、老舍、沈从文等“老牌”作家。

内容推荐

1946年夏,“笔会”在风高云急的历史转捩关头诞生,从此与知识界文艺界血脉相通,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与众多作者广大读者悲喜与共,同担霜雪,一路迤逦走来,至今已经六十年。其间世态变化幅度之大,时间跨度之长,曲折沉浮之多,副刊史上罕有其匹。这部将近六十万字的书,选择了几代作家艺术家的创作精华,既是历史又是美文,凝聚着一个甲子的风雨人情。

目录

第一辑 1946——1947

西谛 秋夜吟/3

刘西渭 方达生/5

茅盾 读报偶感/9

王统照 丐尊先生故后追忆/10

田 汉 我们没有新的歌手了吗? /15

吴晗 闻一多先生之死/17

黄裳 听歌偶感/22

柯灵 打开心灵的窗/25

吴越 苦难/26

汪曾祺 街上的孩子/27

雪峰 鲁迅回忆录(一)/28

第二辑 1949——1951(磁力)

辛未艾 历史的磁 /35

叶圣陶 谈谈写口语/37

左 弦 我们/39

钦文 鲁迅先生的实事求是/40

黎南 教授们谈美国/42

俞平伯 红楼梦正名/43

第三辑 1956——1965

老舍 贺《文汇报》复刊/49

沈从文 北京有许多博物馆,同时又是个大型建筑

博物馆/50

钟惦柴 评《祝福》/53

刘大杰 两个尤三姐/58

王西彦 狼的奶汁/60

司空见 新“过于执”/63

徐邦达 看南宋画院的名作/64

徐开垒 前程/66

石挥 从盖老的眼神儿谈起/67

姚雪垠 读《带经堂诗话》有感/70

傅雷 自报公议及其他/73

吴祖光 替那位好心的老太太抱屈/75

丰子恺 代画/77

张伯驹 我所收藏的中国古代法书/79

于非闇 怀张大干/83

丁玲 看川剧《打红台》/85

白桦 寻找自由的奴隶/89

伍蠡甫 关于野禽的“无人态”/90

施蛰存 第二第三/92

张乐平 三毛何辜! /94

周煦良 谈碑刻/96

关 良 简谈我的水墨画戏/98

梅兰芳 对小朋友们提出几点要求/100

叶浅予 谈舞台速写/101

陈从周 石涛假山作品的发现/103

郭沫若 《鲁迅诗稿》序/104

严独鹤 回忆文明戏/105

戴厚英 诗情画意与“辣味”和“野味”/107

唐致 杜十娘为何投江? /108

许姬传 缀玉轩忆语/110

骆漠 杂家——一个编辑同志的想法/113

[附录] 姚文元 两个编辑同志的想法/114

拾风 插话/116

若涵 小火表赞/118

朱家浯 关于道光召见林则徐/119

赵丹 宝刀/121

茅以升 二十四桥/123

乐水 雨天的声学/125

第四辑 1977——1986 

巴金 一封信/129

何为 春夜的沉思和回忆/133

卢新华 伤痕/137

陈虞孙 “还我头来!”/146

金晓东 未央宫与画竹/148

俞振飞 嗓子靠练不靠“天”/149

林放 “老家伙”应当多说话/151

赵丽宏 旷野的微光/153

黄永玉 清、奇、古、怪因缘/155

邵燕祥 端阳/156

胡风 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158

林斤澜 你的研究使我得益了/161

冯亦代 新岁的祝愿/162

唐瞍 “息壤”忆旧/163

王蒙 话说幽默/166

第五辑 1987——1996

朱非白 穿皱巴巴便服的老人/171

翁思再 用吴音读古诗/172

萧乾 要说真话/174

朱圣搜 在超越性的背面/175

卞之琳 还是且讲一点他:追念沈从文/177

李子云 良知的痛苦艰难的挣扎/180

公刘 密特朗当过战俘/185

刘 思 我们何时长大/187

魏明伦 雌雄论/189

何兰生 自我神圣的悲哀/191

孙犁 新居琐记/193

钱锺书 王辛笛 论诗七律三章/195

严 秀 从“浅入深出”到“怪人怪出”/197

贾平凹 平凹作画记序/199

柳鸣九 一种验证幸福的需要/200

毛志成 半夏玩文/203

陈逸飞 一位老人,学者和前辈/206

龚明德 对于书,我实在有点疲倦了/207

舒芜 青年人做旧诗的问题/209

安迪 徐梵澄/211

吴芝麟 《夜宴》之后/213

许纪霖 求知的诱惑/215

梅志 一生肝胆人间照/217

史中兴 历史珍藏在心/220

夏衍 我与报告文学/225

贾植芳 闲话老年/227

马升具 秦俑为何铁兵罕见/228

陈克艰 在本源处求会通/229

徐中玉 真挚的人情使人热爱生活/232

钱仲联 谈旧时“家仆”/234

范用 买书结缘/235

朱学勤 迟到的理解/239

王晓明 精神的创伤/245

冯日乾 死而无“愿”/247

黄宗英 栗子的诗章/249

华君武 音乐与我/251

季季 顾城找不到他的城/253

赵清阁 绒线背心的联想/256

张新颖 “说了四十多年的散文”/259

刘小枫 由学术分化想起/260

唐振常 闻万里桥拆/261

龙应台 也是九五年/263

刘绪源 批评家与厌恶家/265

葛剑雄 超越死亡/267

谢泳 文人难过皇帝关/269

阿城 闲话闲说/270

朱正 搔痒/278

倪墨炎 鲁迅八道湾故居保留后的三愿/280

程德培 面对面的谎言/282

黄宗江 我记忆中的石挥和蓝马/283

吴小如 哀莫大于“心死”还是“心不死”? /288

虞丹 嘤嘤书屋/290

萧关鸿 传统与个性/291

詹克明 油条与纪年/292

杨澜 主持无艺术/294

钟叔河 皇帝的诗/299

第六辑1997--2005

李慎之 “什么时候找你聊聊去!”/305

张中行 考实与虚妄/307

陆文夫 有用与有趣/309

潘旭澜 应当正名/312

焦国标 推敲推敲/314

金庸 论岳飞与秦桧/315

陈乐民 莱布尼茨的“造化之谜”/319

叶廷芳 杨绛先生印象记/32]

杨绛 吴宓先生与钱锺书/324

舒 乙 发现伦敦的三处老舍故居/328

吴中杰 从鲁迅在北大当讲师说起/330

舒巧 舞蹈评委与司机/333

商友仁 听马寅初最后一次演讲/335

曹 雷 父亲最后的日子/336

启功 观后感言/341

宗福先 回忆《于无声处))/343

冰心 谈生命/348

郑重 一篇没有写完的访问记/349

金克木 孔乙己夜谈/354

吴冠中 横站生涯五十年/357

钱谷融 谈王元化/359

陈明远 鲁迅一生挣多少钱/365

董桥 读《锦灰堆》浮想/368

谢蔚明 我所亲历的南京大屠杀/370

熊秉明 我与书法/373

周克希 翻译的失落/375

冯其庸 水流云逝人安在——怀念邓云乡兄/377

郭建 恶法影响下的民俗/380

周汝昌 平生一面旧城东/382

刘梦溪 《柳如是别传》的撰述旨趣/386

熊月之 笔记的魅力/390

陈思和 感天动地夫妻情/394

伍立杨 不够知己/398

史铁生 想念地坛/400

张旭东 “带着惊愕和恐惧去观照”

——写在“9·1l”事件一周年/403

周玉明 寻找视觉艺术天堂——吴冠中写真/406

陈四益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412

王安忆 地母的精神/415

陈丹青 与恐惧擦肩而过/419

韩少功 山里少年/421

朱大路 琉森/424

张玲胡晓明 春者,天之本怀也——从马加爵案

吁请对成长空心化的警视/426

章培恒 追思杨西光先生/430

陈平原 巴黎的教授故事/435

钟锡知 杂家本色——陈虞老漫忆/437

金宇澄 马语/440

周振鹤 令人肃然起敬——读《竺可桢全集》/444

顾行伟 问汝平生功业/448

王世襄 告荃猷/450

鄢烈山 我的杂文写作——答友人问/454

余英时 新春谈“心”/456

骆玉明 司马迁,关于生与死的话题/459

袁鹰 风雪中故人远去/462

饶宗颐 杨铁崖与元代书学/464

流沙河 影子与影射/467

后记/471

试读章节

幸亏找到了小石。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热,整个夏天我以面包和凉开水作为午餐;等太阳下去,才从那蛰居小楼的蒸烤中溜出来,嘘一口气兜着圈子,走冷僻的路,到他家里,用我们的话,“吃一顿正正式式的饭”。

小石是一个顽皮的学生,在教室里发问最多,先生们一不小心,就要受窘。但这次在忧患中遇见,他却变得那么沉默寡言了。既不问我为什么不到内地去,也不问我在上海有什么任务,当然不问我为什么不住在庙弄,绝对不问我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我突然的找到他了,突然每晚到他家里吃饭了,然而这仿佛是平常不过的事,早已如此,一点不突然。料理饮食的也是小石一位朋友的老太太,我们共同享用着正正式式的刚煮好的饭,还有汤。——那位老太太在午问从不为自己弄汤菜,那是太奢侈了。——在那里,我有一种安全的感觉。直到有一次我在这“晚宴”上偶然缺席,第二天去时看到他们的脸上是怎样从焦虑中得到解放,才知道他们是如何理解我的不安全。那位老太太手里提着铲刀,迎着我说:“嗳呀,郑先生,您下次不来吃饭,最好打电话来关照一声啊,我们还当了您什么了呢。”

然而小石连这个也不说。

于是只好轮到我找一点话,在吃过晚饭之后,什么版画,元曲,变文,老庄哲学,都拿来乱谈一顿,自己听听很像是在上文学史之类,有点可笑。

于是我们就去蹈马路。

有时同着二房东的胖女孩,有时拉着后楼的小姐L,大家心里舒舒坦坦的出去“走风凉”,小石是喜欢魏晋风的,就名之谓“行散”。

蹭着蹭着,也成为日课,一直到光脚踏屐的清脆叩声渐渐冷落下来,后门口乘风凉的人们都缩进屋里去了,我们行散的兴致依然不减。

秋天的黄昏比夏天的更好,暮霭像轻纱似的一层一层笼罩上来,迷迷糊糊的雾气被凉风吹散。夜了,反觉得亮了些,天蓝得清清净净,撑得高高的,嵌出晶莹皎洁的月亮,真是濯心涤神,非但忘却追捕,躲避,恐怖,愤怒,直要把思维上腾到国家世界以外去。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谈性灵谈人类的命运,争辩月之美是圆时还是缺时,是微云轻抹还是万里无垠……

小石的住所朝南是徐家汇路,临着一条河,河南大都是空地和田,没有房子遮着,天空更畅得开,我们从打浦桥顺着河沿往下走往下走,把一道土堆算城墙,又一幢黑的房屋算童话里的堡垒,听听河水是不是在流。

走得微倦,便靠在河边一株横倒的树干上,大家都不说话。

可是一阵风吹过来了,夹着河水污浊的气味,熏的我们站起来,这条河在白天原是不可向迩的,“夜只是遮盖,现实到底是现实,不能化朽腐为神奇。”小石叹了口气。

觉得有点凉,我随手取起了放在树干上的外衣,想穿。“嗄!”叫了起来:“有毛毛虫。”外衣上附着两只毛虫呢。连忙抖了一下拍去,大家一阵忙,皮肤起着栗,好像有虫在爬。

“不要神经过敏了,听,叫哥哥在叫呢。”

“不,那是纺织娘。”

“那里,那一定是铜管娘。”

“什么铜管娘,昆虫学里没有的名字”。

其实谁也没有研究过昆虫学。热心的争论起来了,把毛毛虫的不快,就此抖掉。

“听,那边更多呢,”“那边更多呢。”

一路倾听过去,忽然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叫:

“在这里了。”

那是一个穿了睡衣祷的小孩,手里执着小竹笼,一条辫子梢上还系着红线,一条辫子已经散了,大概是睡了听得叫哥哥叫得热闹,又爬起来的。  “你不要动,等我捉,”铁丝网那边的丛莽中有一个男人在捉,看样子很是外行,掌了盒火柴,一根根划着。

秋虫的声音到处都是,可是去捉呢,又像在这里,又像在那里,孩子怕铁丝网刺他,又急着捉不到,直叫。

小石也钻进丛莽里去了。

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经过,也停下来,放好了车,取下了车上的电石灯,也加入去提了。

这人可是个惯家,捉了一会。他说:“不行,这样,你拿着烛,我们来捉。”原来的男人很听话的赶快把灯接过来,很合拍的照亮着。

果然,不一会,骑自行车的人就捉到了一只,大家钻出来,孩子喜欢得直跳。

骑自行车的人手里夹着叫哥哥,因为感觉到大家欣赏他的成功而害羞,怯怯的说道:“给谁呢?给谁呢?”

原来在捉的男人就推给小石说,“先给他吧,他不会捉的。”孩子也说:“给你吧,我们还好再捉。”

小石被这亲热的退让和赠予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走开去,说,“那里,我原不想要,我是帮你们捉的,”想想自己又不会捉,又改说,“我不过凑凑热闹。”

我们也说,“小妹妹别客气了,把它放在笼子里吧,看跳掉了。”

那个孩子才欢欢喜喜感谢地要了,男人和骑自行车的又钻进丛莽中去。

小石一边走,一边笑,一边咕噜,“我又不是小孩子推给我做什么!”

L说:“人家当你比那个小孩还小啦,这又有什么可脸红的呢。”

于是小石就辩了:“月亮光底下看得出脸红脸白么。”

其实我们大家都饥饮这善良的温情而陶然了。

走得很远,回过头来,还看得见丛莽里一闪一闪亮着自行车的摩电灯。P3-5

后记

十年前,在“笔会”创刊五十周年的时候,柯灵先生为《走过半个世纪》一书写了序言。全序长三千余字,其中真正谈“笔会”的仅约一千字,主要篇幅都在谈中国报纸副刊的发生和发展史。但这不是高头讲章,而是既有史家风骨又时时穿插掌故杂说的上好美文,这是这位老报人的一手绝活。在他晚年,无论谈电影,谈现代散文,谈孤岛与敌伪时期的上海作家,还是谈报纸副刊,总能娓娓道来,纯用散文笔法,以亲历和见闻衬底,而达到一种信史的高度,并每以独到的史识显示出一种震撼的力度来。我不止一次听他说起,写一篇这样的三五千字的文章,总要花去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这种慢速,这种爬坡的坚忍,这种一丝不苟的学术精神,在今天,都早已成了希罕之物。

文汇报老总编徐铸成先生曾在一篇文章中说过:副刊是中国报纸所独有的,西方报纸只有专刊,没有副刊。这是因为,中国报纸从诞生之日起,就有鸳蝴派文人的诗词等“附刊”于后,它成为销路的保证,也养成了中国读者读副刊的习惯。柯灵先生的这篇序,则把新闻史上这重要一页说得具体而感性:

中国新闻史上牌子最老、影响最大的《申报》,在清朝同治年间创刊伊始,开宗明义,就郑重声明两个“概不取值”:一是骚人韵士投寄“短什长篇、竹枝词、长歌记事之类”不取值,一是有关“国计民生,地理水源,上关皇朝经济之需,下知小民稼穑之苦”的名言谠论不取值。原来按当时的规矩,文士在报上刊发诗文,不但一钱不值,还得自掏腰包,倒付发表费。《申报》特别优容,免费招徕,显然出于报纸本身需要,而不是由于报馆格外慷慨大方,不言而喻。而这恰恰是报纸副刊的萌芽。后来著名的“自由谈”终于出台,这是中国报纸副刊的始作俑者。这一创例,导致“凡有报纸必有副刊”这样一个牢不可破的事实。

柯灵先生在序中还谈到,“五四”前后的新旧文学都与报纸副刊结下不解之缘。文学研究会的“文学旬刊”附刊于上海的《时事新报》,创造社的“创造日”附刊于《中华日报》,新月社则在北京《晨报》先后创办了“诗刊”“剧刊”。鲁迅的《阿Q正传》连载于《京报》,巴金的《家》连载于《时报》,都在读者中产生了巨大影响。但柯灵认为,一度作为旧文学重要阵地的《申报》“自由谈”和《新闻报》的“快活林”,对社会的渗透力“远胜于新文学”。(当然,新文学的主要阵地在刊物而不在报纸,但刊物影响力往往不如报纸。这层意思夏衍先生也曾说过,他认为“一个好的副刊抵得上两个刊物”。)柯灵先生写道:

张恨水的小说家声名,早期不出北方燕赵之地,直到他受严独鹤邀请,在“快活林”连载《啼笑因缘》,这才如虎添翼,驰名大江南北,奠定全国性地位。《新闻报》办报方针,力求平稳,在舆论界地位不高,但发行量一直居于全国首位,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据说上海的大小理发店和浴室里,家家都可以看到《新闻报》。这也正是文化传播中一种值得重视的经验。

副刊的黄金季在上世纪三十年代,而最显辉煌的,就是转向左倾后的《申报·自由谈》和天津的《大公报·文艺》。在抗日烽火中,《文汇报》于“孤岛”上海诞生,自然不会不受这种副刊传统与风气的影响。所以柯灵先生说;“《文汇报》长期以来,和知识界(特别是文艺界)结成深厚友谊,历来特别重视副刊。”而“笔会”的产生,是报纸经停刊复刊之后的1946年7月1日,那已经是抗战胜利,内战继起的时候了。

关于创办“笔会”,唐弢先生在《“息壤”忆旧》中回忆道:

我于一九四六年夏天进《文汇报》,讲定和陈西禾同志合编副刊。……那时国民党准备向解放区大举进攻,总的形势是要团结更多的人,争取和平,反对内战。我们想了几个名称,灰不溜丢的不行,色彩太鲜明了也不行。最后还是由当时在《文汇报》主管副刊的柯灵同志取名为“笔会”,避开专称,当作普通意义来用,既不如西方沙龙的“高雅”,也没有中国传统的“以文会友”的俗套。我和西禾觉得这个名称很好,轩豁平易,立刻表示赞同。西禾又转请了钱锺书同志题签,后来一直延用了多年的挺秀有力的刊头字,就是锺书的手笔。

唐弢先生此文有很多关于“笔会”的重要回忆,因已全文收入本书,兹不赘引。但他提到的那串人名,却不得不再抄录一遍:

感谢各方面的支持。前辈如郭沫若、郑振铎、王统照、叶圣陶、茅盾、巴金、田汉,好友如冯雪峰、师陀、适夷、林默涵、李健吾、黄裳、周煦良、傅雷、辛笛、杨刚、吴祖光、何为、戴望舒、徐翊、陈敬容、林莽、陈钦源、骆宾基等,都曾为《笔会》写稿……记得当时也曾提倡杂文,除雪峰、黄裳、杨枝外,还有两位写得较多的,一个是方棘,一个是杜高。才华初展,青春如火,想不到他们没有一个能逃脱一九五七年那场噩梦似的厄运。

顺便小注一下,这里提到的徐翊即徐开垒,杨枝即陈钦源,都是老“笔会”同仁;林莽则是后来当过中国驻西德大使,现仍笔耕不辍的王殊。

徐开垒在《“笔会”创刊六十年》(载2006年6月30日“笔会”)一文中,也回忆了彼时的盛况:

当年唐弢编“笔会”,版面生动,文字精短,每星期出刊五六次,突出了报纸副刊的连续性特点,并且隔一个时期就能出一次特辑,如纪念鲁迅逝世十周年特辑,纪念普希金专辑,抗日战争名作推荐特辑,悼念闻一多特辑等。这些都是难忘的事实。

但《文汇报》注定要历经风雨。“笔会”出刊不到一年,就随着报社被国民党查封而停刊。1949年5月上海解放,《文汇报》于6月21 日恢复出版。为显示复刊的报纸一新的面目,副刊也换了新刊名,“笔会”改为“磁力”,于当日与读者见面。“磁力”主编仍由唐弢挂名,做具体编辑工作的则是陈钦源、黄裳等。在“笔会”创刊六十周年的时候,黄裳先生写下《“磁力”漫忆》一文,叙说了当年情景:

在留京一月中,我的工作是为报纸组稿,并采访各方面人士。可举一月十一日报社在玉华台请客一事为例,那次午宴出席者有叶圣陶、马叙伦、吴晗、罗隆基、邵力子、钱端升、费青、老舍、罗常培、冯至、闻家驷、许德珩、向达、宦乡、樊弘、曾昭抡等。可见一斑。

约稿的成绩并不十分佳妙。只有老舍最积极,他住在北京饭店,我去访问,就拿到了稿子,大约就是《迎新年》。我与静远(潘齐亮)到清华园访费孝通约稿。当时吴晗参加了接收清华的主要工作,因为他又是北京市的副市长,难于兼顾,所以清华的大事都由费孝通料理。这位大管家也实在忙得可以,骑了脚踏车在全园跑来跑去。好不容易抓住他,我提出的文章题目是《清华一年》,由他来写最合适了。孝通抱怨没有钢笔,我说这个容易,到东安市场买了一枝“派克五十一”给他。但文章一直没有交稿。钱锺书算是最熟的朋友,向他约稿,却只收到一封“弟诗情文思,皆如废井”的来信,不写了。其他约稿对象,或为官场新人,忙于政务;或为旧时名人,有颇重的思想包袱,如冯友兰、钱端升,不便开口。所以约稿成绩不佳。但“磁力”还是有不少好稿,如许钦文谈鲁迅,李健吾的书评,罗常培论昆曲的前途,李可染写齐白石……

那是一个百废待兴的忙碌的时代,也是一个新鲜而陌生的时代。《文汇报》的编辑们以自己既有的路数和定力积极面对,碰到的却是全新的难题。徐开垒后来也曾回忆说:“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掌握了政权,人民欢欣鼓舞……但在连续搞土改、镇反、三反五反、批胡风等政治运动以后,文艺创作呈现一片并不旺盛的现象。”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磁力”存在的时间并不长,而黄裳先生文末的那串人名也还是值得抄录的:

“磁力”始刊于一九四九年六月二十一日,休刊于一九五一年十月三十一日,共得二年零四个月。查旧报,作者有茅盾、许钦文、李健吾、俞平伯、罗常培、孙楷第、周汝昌、茹志鹃(《何栋梁和金凤》连载,凡九次)、丁玲、言慧珠、周立波、老舍、孙犁等,阵容不弱。有专刊,有漫画,都是一时名手。我自己还写了一组《旧戏新谈》的连载,共十七篇。是继解放前在《文汇报》上写的连载的续篇。

“笔会”刊名正式重见报端,那是1956年10月的事了。报社从北京迁回了上海,柯灵、唐弢早已不在报社工作,徐铸成特请柯灵回来重新担任副总编辑,唐弢则兼了个顾问性质的社外编委,“笔会”具体编务由陈钦源与徐开垒共同主持。在《文汇报文艺副刊的传统》(此文又名《从“世纪风”到“笔会”》,曾刊1997年第一期《新文学史料》)中,徐开垒回忆道:

报社连续开了几个座谈会,听了不少文艺、学术界人士意见,还参照中央和市领导这一时期所发文件精神,决定把调动解放后长期搁笔不写文章的作家、艺术家以及其他方面专家的写作积极性,作为努力的目标。……我们把柯灵过去联系过的作家艺术家,重又接上关系,并按形势发展,进行扩大。我记得当时钦源联系较多的是宋云彬和施蛰存,我联系的则有沈尹默、王统照、丰子恺等人。这些作家大都在解放后六、七年中一直没有动过笔,这时才开始写文章。我还写过访问记,被访问的除了丰子恺,还有巴金、傅雷等。这时文汇报北京办事处许多记者在浦熙修领导下,也组织了不少专家、作家、艺术家稿子来,如叶恭绰、阿英、夏枝巢等人的文章。由于这些老作家、老艺术家的作品一向很有读者,忽然复出,令人惊喜,《笔会》版面也就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党的双百方针,确实使我们的报纸副刊,有可能出现知识分子畅所欲言的景象。不仅巴金的《秋夜杂感》,施蛰存、宋云彬的杂文,在这里发表,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也在这里重又出现。

我个人觉得,这段回忆极其重要。我们试将它与上面引过的另几节回忆或成串的人名作一对照,就不难发现“笔会”一以贯之的精神了。是的,每当困难的时候,转折的时候,或要大步前进图谋发展的时候,“笔会”都会想到这些老作家、老艺术家、大文化人,他们是“笔会”知心的朋友,也是“笔会”的财富。其实,不独“笔会”,后来创办的《文汇月刊》《文汇读书周报》等,其成功处之一,也是紧紧抓住并充分依靠了这样一批大文化人。这不是追慕名势,这里有十分明智的选择。我们不妨看看上面的几种名单,其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官(即使有职务的也都是以学问而不以职务见长),更没有地位很高但空洞无物的所谓专家教授,也就是,决不会去追捧鲁迅所说的那种“空头文学家或空头美术家”。“笔会”所钟情的,都是有真才实学、能联系今日生活、充满艺术与学术生命力因而深受读者欢迎的大文化人。正是他们那各不相同的思想和文采,构成了“笔会”淳厚耐读的底色。我们甚至可以说,即使到了网络时代,在“博客”“视频”满天飞的时候,报纸副刊要能立于不败之地,那堪称独家的兵器,恐怕也还是这样的大文化人的精心之作。像柯灵先生那样花三个月到半年写出的美文,副刊无疑是其永远的伊甸园。愿意读这样精雅的美文者,自可到一流的副刊上去找来看。当然这是后话。

关于上述“底色”,柯灵先生十年前的序中有两句话,可谓提纲挈领:

在谈到文汇报史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应该特别一提和知识界的鱼水之情: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无私合作,有力支持。这是《文汇报》极大的荣幸,也是一种鲜明的特色。”我还说,《文汇报》的许多“道义之交——知识界各方面卓有影响的人士(专家、学者、作家、艺术家)都已成了古人,而前尘影事,历历如在,不  当然,单是“底色”,还不能构成完美的图画。“笔会”还需要各种即时的亮色——这种“亮色”是要到生活中去发掘,或从大量的群众来稿中去发现的——这体现了“笔会”精神的另一重要方面。对此,几代“笔会”编辑都有清醒的认识。柯灵先生在《上海抗战期间的文化堡垒》一文中,在回忆了郁达夫、叶圣陶、丰子恺、夏衍、巴金等老作家对副刊的支持后,又充满深情地说:“此外还有大批当时英华风发的伙伴,给予亲密的合作,由文字之交建立起长期的友谊。如何为、黄裳、徐开垒、沈毓刚、晓歌、陈钦源、杨幼生、林莽、刘以鬯、董鼎山、沈寂……”徐开垒特地指出,这些人,“就是当年柯灵从群众来稿中发现的青年作者”。徐开垒还有一段相当精警的总结性的话:

作者队伍的组织路线,一定要“两条腿走路”,这就是既要依赖专家作家,又要发掘群众作者。漫长的历史不断证明:青年作者是我们的未来。

“笔会”自五十年代复刊后,经过短暂的辉煌期,就遇到了“反右”。至六十年代初,又曾辉煌过一段(从本书所选的钟锡知写陈虞孙的那篇《杂家本色》,可略知当年风情雨意),但很快又迎来“文革”。副刊被更名为“风雷激”,至“四人帮”垮台后又一度更名“新长征”,直到1979年初才正式恢复“笔会”的刊名。史中兴的《流逝岁月此情在》(载2006年6月30日“笔会”)回忆了新时期之初的盛况:

巴金复出后的第一篇散文《一封信》在“笔会”发表了,接着又来了第二篇《第二次解放》。柯灵“回娘家”来了。艾青“会老朋友”来了。周而复把歌颂周恩来领导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的长诗寄来了。臧克家道是“乐莫乐兮逢故旧,流光不逝此情亲”。王西彦这样描绘当时的情形:“十年一觉荒唐梦,我揉揉发花的眼睛,觉得应该向读者宣布一下别来无恙,我首先想到的是‘笔会,,抱同样想法的不止我一个,在我的难友中拥有更多读者和更大影响的,也同一时期在这个副刊上发出打破长期沉默的第一声。”

如果说,这些都是“笔会”所依靠的知心的老文化人,那么,同时,“笔会”也热烈地拥抱了一群原本陌生的“英华风发”的新人——这里有写《伤痕》的卢新华,也有写《于无声处》的宗福先。他们的作品轰动了全国。

因为有这样的“亮色”和“底色”,当时“笔会”真有洛阳纸贵之势。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文汇报》开始走向自己的全盛期。《文汇月刊》也是在那时诞生的,可以说,《文汇月刊》是“笔会”精神的发展和延伸。

从那时到现在,连续二十七年,“笔会”未再中断(本书的前半是以每一次中断或改名分辑的;后半,则是每十年分一辑)。这次编书时,“笔会”同仁感叹:这才是盛世。不错,但盛世的“笔会”没有过多的颂词,却常有盛世“危言”。其实“危言”后面蕴藏着诚挚的爱,这也是“笔会”精神的体现。

“笔会”走到今天,已整整六十年了。柯灵、唐弢、陈钦源,还有老领导徐铸成、陈虞孙、唐海等,都已离开了我们。现在躬逢“笔会”生日的几代编辑,加上几位直接的领导,共三十余人。他们都为“笔会”的发展付出过智慧和心血。这里且记下他们的名字:

马达、徐开垒、黄裳、史中兴、王富荣、吴芝麟、周嘉俊、罗达成、余仙藻、韩天宇、张晓明、孙愚、陈志强、萧关鸿、田永昌、萧宜、水渭亭、桂国强、叶米羊、吕忠、许国梁、徐春发、周毅、余之、周玉明、朱大路、金晓东、潘向黎、万瑾华、尚祝萍、刘绪源、舒明

在这个名单里,我是资历最浅者之一。虽然我为“笔会”写稿已有三十余年,但真正调入“笔会”还是今年的事。所以当本书责编提出,要我在书后写一段“长长的尾巴”,简述一下“笔会”的历史和它的精神,我很觉为难。后来想起,钱锺书曾对他的从事古籍整理的弟子说:“你要记住,你不是外科大夫,你是裁缝。”我恍然释然:我要做的不正是裁缝的工作吗?于是,我把前辈们有关“笔会”的历史和精神的话连缀起来。只是,我还不能把这裁缝的工作做得更好。

顺便哕嗦几句:因为要限制篇幅,选编时,我们忍痛删减了好些佳作。考虑到此前已出过五十周年文粹《走过半个世纪》,所以,那时选过的作品这次大多不再选人。另外,曾人选过“笔会”年选本的作品我们也注意作了一些避让。

感谢吴冠中先生专为本书出版创作的精美的藏书票。也感谢徐龙宝、朱荫能两位版画家的支持。还要感谢张利民、黄显功、李大伟三位先生,他们的默默的奉献是我们所难以忘怀的。

刘绪源

2006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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