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反映机关人事问题的写实主义长篇小说，它不同于此前国内出版的任何一部同类作品，而是选择了一块最穷的山林土地的地方官员，一系列最原始最真实最让人司空见惯熟视不惊的事件，以一个挂着中共青山县委和县政府两块牌子的建筑物里进行领导班子换届的工作为引线，原原本本地牵扯出了一批当代人物的众生相。其中良知与私欲，正义与邪恶，清官与贪贼，一个个生动鲜活的形象，一桩桩骇人听闻的故事，让人面对一条掩藏在大山深处的涓涓小流，清晰地看到在它身上反照出的阳光下的灿烂与污垢。

权与钱的交换，情与色的交往，正与邪的较量，演绎出一幕七品官的官场行程。

县委书记成臣上任不久，就与团县委书记喻琴结合，他们情场频频，风流淫荡，醉生梦死。喻琴既爱成臣又牵制成臣，为了进入县委县政府班子，她不仅献出了自己的身子，而且还把农村姑娘王青莲送到了成臣的床上。县长欧阳一川坚持正义，与成臣展开了激烈的官场争斗，他忠厚本分，不事张扬，受尽委曲，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办实事，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爱戴和拥护。长篇小说《升迁》通过对县乡干部生存状态的描写，着力刻画了欧阳一川等一批心系百姓、情暖民众的好干部，生动表现了成臣这类跑官要官、惟官是图的干部被党和人民所厌恶的种种恶行，深刻反映了基层干部管理体制、干部制度中的突出问题，揭示了为民者上、为利者下、为公者必有好结果、为利为己者必然走向自我毁灭的执政规律。

这是一部写实主义长篇小说，它不同于此前国内出版的任何一部从中央、部办、省市以及大型集团入手、高视角全方位展示中国官场生活的同类作品。《升迁》独辟蹊径，言微知著，悉心选择了现实中国的一块最穷的山林土地，一个最低的行政级别，一群最小的地方官员，一系列最原始最真实最让人司空见惯熟视不惊的事件，以一个挂着中共青山县委和县政府两块牌子的建筑物里进行领导班子换届的工作为引线，原原本本地牵扯出了一幅一幅当代中国最基层的官场生活连锁性的动感图画。其中良知与私欲、正义与邪恶、清官与贪贼、君子与色狼，一个个生动鲜活的形象，一件件骇人听闻的故事，让人面对一条掩藏在大山深处的涓涓小流，清晰地看到在它身上反照出的阳光下的阴谋与罪恶。

前言

关于升迁的联想

——谈长篇小说《升迁》和它的作者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一

2003年7月11日，骄阳如火。

历时40天的干旱，把青山大地烧烤得一片焦枯。青山上下，河道干涸，禾苗枯萎，山脊灰白。

这天下午的太阳格外猛烈，好似有人在大火里加了一盆油，使得火势更旺，温度更高。

滚热的太阳把轿车车顶晒得滚烫，县委书记成臣坐在轿车里，如坐针毡。他眼睛使劲地盯着车前方，任凭高高矮矮的山峰向后倒去。车子在青峰乡小沟村的泥路上颠颠簸簸，他的心也跟着车子一起摇摇晃晃。

车内的空调开到了最大挡，成臣身上的冷汗仍然不住地往外冒。冷汗有点儿不听他的指挥了，就像农村里的突发事件，冷不丁儿从头上冒出一串。

小沟村二组王天成的老婆张大秀，因乡干部收税服毒了。数百名群众趁机闹事，把收税的几名乡干部关押起来，并且强力阻止村干部将张大秀送往医院抢救，情况十分危急。

“再开快点。”成臣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催着司机加快车速。

“喻琴现在在哪个位置?”成臣接着又焦急地问坐在前排的跟班秘书小廖。

秘书还没把话说完，成臣又问： “你给公安局是怎么联系的?”

小廖接着上次的笑说：“我把情况大致给张局长讲了一下，要他把巡警大队、治安大队和武警中队立即调过来。”

成臣点了点头，接着问：“走了没有?”

小廖说：“大概已经来了。”

成臣眼睛一瞪，厉声说道：“回答问题怎么全是‘大概’、‘可能’一类的不确定词语?我要的是准确情况!”

小廖干净利落地回答：“已经走了!”

车子拐过一个大弯，穿过密密麻麻向后倒去的树木，可以看见散落在山中的一院院农户。“还有多远?”成臣问。司机说：“还有两公里多，这个村是大沟村，再往里就是小沟村。”

成臣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号，自言自语地骂道：“真他妈山高皇帝远!”

王天成住在半山腰上，离房下的公路还有一段距离。王天成家门外围了不少人，四周三三两两的农民在往他家赶。成臣后悔走急了一点，没等公安局长张旭一起走。他原本是不想来的。青峰乡党委书记喻琴在电话里一再要求，他才勉强同意来看一下。他本想应付应付喻琴，到现场后给群众讲讲利害关系，然后把事情交给公安局就走。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成臣有些后悔了。

车子在通往王天成家的岔路口停下来。小廖说：“成书记，我们是不是等一会儿，等张局长把人带来了再一起上?”

哪有县委书记当缩头乌龟的，再说老百姓已经看到有人来了，知道了是县委书记，不会说县委书记胆小?那样不是更长了那些平民的志气?成臣想到这儿，便说：“走，上，怕什么?喻琴不是还在上面吗!”

31岁的喻琴，是青峰乡党委书记，县委重点培养的女后备干部。她看到乱哄哄的人群，像握着一团乱糟糟的麻线，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忽然听说有人来了，她朝公路上一看，果然发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三个人正在向王天成家走来，就知道是县上大老板来了。她想，成臣还是讲感情的，说来就来了，没有放开她的事不管。她心里一阵兴奋，快速地从人群中挤出去，跑下山坡去接成臣。

“大老板，成书记!”还没跑到成臣面前，喻琴就激动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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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升迁的联想

——谈长篇小说《升迁》和它的作者

野 莽

与本书作者的相识，始自他的一次胆大之为。那时他好像还是一个官儿，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又兼县报报社的社长，日子应该好过得很。忽然他给我寄来一封信，打开看了，内有两份材料，薄的是写给我的，厚的是写给一位中央领导同志的。他请我把写给中央领导同志的这份设法转寄本人，要求他不要撤了县一级的报纸。我乃一介书生，除却读书写字，百无一用，不大具备跟中央首长面晤的可能，幸而却有一位极好的朋友，在中央外宣办里供职，我遂顺手将此事委托于他。这位朋友极其的负责，赶在中央领导同志出国访问之际，以内部信函交换的方式，迅速为我代办了此事。然而办则办了，县报却仍没能保住。

从此我记住了明扬的名字，窃以为这是一位勇敢的公务员，同时对新闻文化工作有着深厚的感情。时过一年，又是一个忽然，忽然他又给我寄来一宗邮件，厚达上次的百倍不止，为了省钱，用的是包裹，取来打开，信上说是长篇小说，务必要请我看一眼。这一次我不仅大惊，而且简直有些失色，因为依着我的揣测，宣传部及其下属报社既称喉舌，正副头目想必都是制造文牍的好手，上司年底要做报告，三个月前他们就得备足纸烟，准备熬穿头夜，那些东西则与文学无涉。如今这个明扬却能写出小说，它还是个长篇，此人又一次让我始料未及。

我得承认我对这部小说的重视不够，他请我看一眼，我也就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它弃置墙角一堆未曾拆封的杂志上，那里事先已码了不少作者的打印稿。如果明扬不再来信，或者信中不再执着，这部稿子的命运，极有可能是在这个墙角安度一生。但是明扬执着的来信终究还是放在了我的桌上，这就逼得我不得不关闭电脑，正式开始看他的小说。我用刀子削尖了一支铅笔，在他书稿的天庭地廓，左空右白，随手写下我的意见，这些意见多半都是严格的批评，表扬的句子微乎其微，我觉得倘若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抑或沽名钓誉者，他将对我的意见心生仇恨，那么正好，我至多只会付出一周的牺牲，从此又可以专心致志写自己的。

这个名叫明扬的作者没有，他却遵照我的意见，兢兢业业，从头到尾地修改了一遍，打印好了再次寄来，又附一封长信，说他最近读了哪些好书，哪些地方做了哪些加强，哪些地方做了哪些删除，请我务必再看一遍。于是我只好没有了话说，边看边拿铅笔在书稿上写出新的意见，然后再寄还他。如此反复，我总共看了三遍，他也总共改了三遍，还差两遍就是增删五次了，书稿终于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想起我们共同的家乡有一句俗话，说是井淘三遍出好水，米淘三遍煮好饭，明扬是个听话且有悟性的人，下过三番功夫之后，做出的茶饭自然就不一样。圣诞节的深夜零点，我的手机一阵乱响，全世界有一半人早已睡了，另一半人正在狂欢，我们却还在分头做着第三件事，他给我发来圣诞快乐的短信，并说他倾全力又干了十多个日夜，最后一遍稿子明天就能发到我的邮箱。此时圣诞快过完了，我的心里仍然快乐，为了家乡作者的勤劳和刻苦，以及终于取得的收获。

就是这部《升迁》，这部原名叫做《青山红尘》的长篇小说。它写的是青山县的领导班子换届前后的故事，属于官场现形一类。但他书中所现的也有好形，那个欧阳一川就是一个好的形象，不说是一心为公与为民，至少那颗心的很大一部分是装着老百姓的。小说原来的结尾是一首颂歌，我觉得有粉饰太平之嫌，建议他忍痛删去。县长欧阳一川与县委书记成臣的斗争，虽以前者的正义取得胜利，但就整个官场斗争而言，这只是过程，并非结果，一切都还在往下进行着。好的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敢于直面真正的现实，为了善良人类的心理承受，可以适度添加一丝理想的亮色，然而一味高唱颂歌，则只会减轻了文学作品自身的份量。  在欧阳一川与成臣之间，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喻琴，小说中这个女人的形象一如她本人丰满的肌肉。我认为这个人物写得不错，她姓喻，她诱人的身体我们可以看作是一种隐喻，她所在的青峰乡，这个乡名我们也可以看作是一种隐喻，官场斗争宛如山川竞秀，山外有山，山上有峰，看似山重水复，眨眼峰回路转。青山县的成、欧两座权力高峰，在青峰乡的女党委书记喻琴面前，一下子就显出了他们灵魂的高低。同时当那位几度遭到困厄的、名叫一川的县长在残酷的权利斗争中，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憎恶成臣的县乡干部们却寄希望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唤起他继续斗争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基于这些考虑，那个被我一贯称之为乌山的地方，在作者的这本书中就变成了青山。

作者身在官场，这为他写官场小说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即便是用虚构的艺术，读者的眼前偶尔也会闪烁出几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他笔下的那个成臣，我依稀想起15年前，听说我们共同的家乡的确有过一个遭到百姓诅咒，甚至当街挨掌，狼狈逃走之后，检举频仍不绝，从而无颜再回这片土地的赃官。这就是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的魅力之一，作者自己是从生活中来，又通过读者回到生活之中。

官场几年一次换届，新人辈出的文坛亦当如是，不过不是换官，而是新陈代谢，汹涌奔腾的后浪要把前浪推走。这是一个从小说《升迁》中产生的联想，说受它的启示也行，总之十分希望这位初闯文坛的作者今后站得更高，也更牢靠一些，再写这类题材的小说，多从体制上进行思考，多从人性上深入挖掘，多从必然上设置结局，不要仅仅讲述一个官场权钱情色的故事，更重要的是要写出它的背后、它的脚下、它的内在，写出使它之所以成为这样的那个东西。

多少年来，我读家乡作者寄来的文稿，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兴致所至，奋不顾身，回函往往比原著要长。甚而至于乍看与写作无关的事，有托也必有应，或帮忙上一个学，我就觉得上了这学会成作家；帮忙购一本书，我就觉得读了这书会做文章；帮忙买一双牛皮鞋，我就觉得穿了这双鞋子也许会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人也变得牛皮起来。几年以前；有个副科级的金融干部，打电话说是痔疮把他整得很惨，请我帮他打听一种从德国进口的痔疮膏。我并没有嫌他官如芥子，觉得男儿当有志，因为有志而发愤坐读，于是又有了痔，为了尽快结束乡亲的痛苦，也曾积极地替他咨询。然而风闻一次会餐，有人提起我的拙名，这位有痔之士语惊四座，那个什么某某某吗?哦哟嘿，我还叫他给我买过痔疮膏的!

虽则如此，我仍不能学会拒绝，私心唯愿家乡文学创作上的人材辈出，多写佳作，少患恶疾，从心理到生理，健康活泼地走向文坛。至于官场上的换来换去，我是没有能力去关心的，也没有点滴的兴趣。我关心的只是《升迁》的作者，过个几年，在他写作的岗位上最好不要被换下去了，刚刚上来，换了怪可惜的。他是长在青山的一株小树，应该再给我一个忽然，给我一个始料未及。

匆于2005年12月30日元日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