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燧人钻木取火、精卫填海、夸父追日、愚公移山、羿射日除害、鲤鱼跳龙门……这些中国神话，你熟悉吗？本书在众多的神话材料之中，选择了一百个题目，组成一些个别然而又有承续和联系的故事，让读者能略见古代神话的大概。

中国神话的特点和意义：一、在我们的神话里，响彻了劳动的回音；二、从神话里可以见到诸神和诸神的子孙有许许多多创造发明；三、从神话里英雄们的斗争中，常可见到那种为了达到某种理想，敢于战斗，勇于牺牲，自强不息，舍己为人的博大坚忍精神；四、在阶级社会的阶级斗争中，反抗暴君的专制，也是中国神话一个显著的特点。

盘古开天辟地

盘古化生万物

烛龙的神通

巨灵擘山

女娲造人

女娲补天

女娲兄妹结婚

鲲鹏之变

龙伯钓鳌

燧人钻木取火

伏羲的创造发明

天梯建木

廪君和盐水女神

神农鞭药

黄帝失玄珠

黄帝胜四帝

宏伟的昆仑山

神国的内讧

黄、炎之争

蚩尤伐黄帝

黄帝问玄女战法

蚩尤之死

蚩尤轶闻

神荼、郁垒

白泽兽

精卫填海

夸父追日

刑天舞干戚

愚公移山

牛郎织女

天河

少昊之诞生

少昊建立鸟国

颛项绝地天通

颛项诸子

共工触山

彭祖长寿

帝俊和他的妻子

帝喾舞凤

参星和商星

后稷教稼

玄鸟生商 

盘瓠 

蚕马 

重明鸟 

皋陶敬羊

丹朱化鸟 

舜和象的斗争

湘妃竹 

鼻亭神 

日出入

十日杀女丑 

羿射日除害 

沃焦 

羿射河伯 

西王母和三青鸟

嫦娥奔月 

逢蒙杀羿

鲧、禹治水

禹诛防风、逐共工

应龙和玄龟

禹凿龙门 

鲤鱼跳龙门

瑶姬助禹治水

禹擒无支祁

禹杀相柳

禹量大地

禹铸九鼎 

禹游海外各国

穿胸国 

奇肱国 

丈夫国 

孟舒国 

枭阳国 

伯益调驯鸟兽

启得天乐

孔甲畜龙 

王亥丧牛

伊尹生空桑

夏桀二日 

成汤伐夏

桑林祷雨

傅说托星

纣囚文王 

姜太公遇文王

七神助周灭殷

武王伐纣

伯夷、叔齐之死

周穆王见西王母

偃师献技

徐偃王失国

干将、莫邪铸剑

眉间尺

韩懑夫妇 

蚕丛劝蚕

杜宇化鹃

五丁拔蛇

李冰斗蛟

盘古开天辟地

  【原文】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掌zhang增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天皇、地皇、人皇)。

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艺文类聚》卷一引《三五历纪》)

【译文】

上古时候，天和地混混沌沌成一团，像个大鸡蛋，盘古就生长在这当中。经过一万八千年，天地分剖，属于“阳”的清而轻的物事上升成为天，属于“阴”的重而浊的物事下降成为地。盘古在天和地当中，一天变化多次，智慧超过天，能力超过地。天每天增高一丈，地每天加厚一丈，盘古的身子也每天伸长一丈。这样又经过一万八千年，天的高度是极高了，地的深度是极深了，盘古的身量也是极长了。然后才有三皇出现在世间。

数字开始于一，建立于三，成就于五，壮盛于七，终止于九，所以天和地的距离是九万里；推想盘古的身量也应当是九万里。

【说明】

盘古神话的记录始于三国时吴人徐整所著的《三五历纪》，它是一个推原天地开辟、世界构成的神话。根据研究，这个神话可能是盘瓠神话(见“盘瓠”节)的改造制作。盘瓠神话是推寻某一民族祖宗的起源，盘古神话则是推寻开天辟地的人类共同祖宗的起源。神话说“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显然是受了后汉天文学家张衡“浑天说”的影响，具有着朴素的唯物主义的倾向；然而盘古的无所作为的自然状态的变化，则仍是唯心主义的。这个神话哲学的色彩非常浓厚，不像是古代民间传说。直到明末周游著《开辟衍绎》，才这么描写盘古的开天辟地——

(盘古)将身一伸，天即渐高，地便坠下。而天地更有相连者，左手执凿，右手持斧，或用斧劈，或以凿开，自是神力。久而天地乃分，二气升降，清者上为天，浊者下为地，自此而混茫开矣。

——第一回：盘古氏开天辟地

这里所写的盘古开天辟地，并不是抽象地、神秘地在那里“变化”着，而是手持劳动工具，威风凛凛地从事着巨大的劳动。这无疑是当时劳动人民对于盘古神话的既现实主义又浪漫主义的构想，幸而被作者记录下来，以之作为古代盘古神话的补充，这样一来，整个神话就显得生气蓬勃了。 P1-2

作为文学艺术样式之一的神话，这块具有着瑰丽色彩的宝石，不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民族的人民，对它都是非常珍爱的。我们的革命导师，对神话有极高的评价。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曾说，希腊神话向人们显示出“永久的魅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了。在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哲学和政治经济学论文中，经常有希腊、罗马、希伯来……乃至印度神话的典故被引用，是那样的光芒四射，发人深省，成为导师们进行革命斗争的锐利的武器。毛泽东同志对于神话的评价也很高。在毛泽东同志光辉灿烂的诗词中，就曾大量引用神话典故，出现许多为人熟知的神话人物：如嫦娥、吴刚、牛郎、帝子、神女、孙大圣以及头触不周山的共工，等等。这些被引用的神话典故，便成为毛泽东同志诗词革命浪漫主义的有机组成部分，使其中表现的革命斗争精神更加高昂。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还说：“希腊神话不只是希腊艺术的武库，而且是它的土壤。”意思是说，从希腊神话中，产生出希腊艺术来，希腊艺术是吸取希腊神话的乳汁营养而生的。是的，任何时代任何国家和民族的优秀文学艺术，总是需要吸取神话的乳汁作为它的营养的。没有希腊神话的乳汁，欧洲十六世纪以来所开放的灿烂的文学艺术花朵是可能的吗?同样，如果没有中国神话的乳汁，我国也产生不出像屈原、李白那样的大诗人，并且也不可能出现像《西游记》、《镜花缘》那样的大作品，我们的文学艺术园苑，至少有一小半会变为暗淡无光(因为，即使像杜甫那样现实主义的诗人，也有许多神话典故被运用人诗，其他就可想而见)。

神话产生于原始氏族社会。它通过幻想的外衣，表现原始人类在生产水平极低的情况下，不甘心屈服于大自然的压力，和大自然作斗争的精神和意志。那时没有文字，都是口耳相传，和诗歌一样，是群众的口头文学之一；并且有些神话，它本身就采取了诗歌的表现形式。流传发展演变到了阶级社会，又加入了阶级斗争的新内容，因而有如像蚩尤、夸父、刑天、共工那样敢于反抗的神的出现，他们都是代表被统治阶级反抗统治阶级的压迫和剥削的。这时候神话开始有了简单的记录。我国神话文字记录较晚，直到封建社会初期，才有像《山海经》那样记录神话片段的书籍出现。和《山海经》同时的一部占卜书叫《归藏》的，也记录了一些神话片段，可惜其书已经佚亡，所存于书注和类书的引用中的，更是非常有限。但是从这两部书里，我们可以看见，所记录的神话已有了一些科学的萌芽，开始了科学的探索。如《山海经》便记有不死树，有被诸巫所操用以起死回生的不死药《海内西经》，这是向医学作大胆的探索，企图揭开生命的秘密，幻想药物可以疗死；《归藏》更记载有“嫦娥以西王母不死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不仅向医学做探索，并且向宇宙空间也做了令人惊讶的探索：嫦娥轻身飞举，居然穿过太空，一直奔上了月宫。古神话中所提出的这两大探索，都为今天我们的科学所验证了。攀登月球，已经成为现实；生命的秘密也正在逐步揭开，可以用特效的药物和精细的手术救治垂死的病人，而人类的寿命也可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延长。至于神话中所写的成汤时奇肱国的飞车，周穆王时巧匠偃师制造的能歌善舞的优人，等等，在神话传述的那时固然是幻想，今天则都已属于科学创造发明所及的范围。总之，毛泽东同志所说的人类的三大革命运动：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在我们古代的神话里，早已有了比较充分的反映。我们研究神话，可以通过神话的三棱镜的折射，了解三大革命运动在古代历史中的进程。

由于多年做中国神话的研究和整理工作，虽然比较明了中国神话的意义和价值，但是要将我国神话作为文学作品翻译出来，在先我却是有些不大赞成的。这是由于我国神话曾有大量的散亡，记录保存下来的都是些零星片段，而这些零星片段的神话记录，又常须采自不同性质的各种书籍，甚至连书注、类书和书注、类书所引佚亡古书都须采集到，这一大堆杂乱的零片记录，很难说它们就是文学作品。再加以要构成一个简单故事，往往还须将材料加以拼凑，拼凑不好中间还会出现罅隙或抵牾之处，就更不可以和完整的文学作品同日而语了。如果要翻译，将更难于措手。

但是，从神话本身的内容和性质看，它确实又是属于文学的范畴，所以当编辑同志要将这些神话片段作为文学作品翻译介绍给读者、要我来承担这项任务的时候，我也只好表示同意，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一任务。

神话材料很多，选择了一百个题目，组成一些个别然而又有承续和联系的故事，略见古代神话的大概。然而材料既然多系拼凑，翻译也就只能译其大意，不能逐字逐句地翻译。有时为了要把片段材料和片段材料之间的关系衔接起来，就不能不多饶舌几句；有时为要说明一件非常的事物，也不得不略加解释。诸如此类，都不能拿正文胶着地去规范翻译。实在是因为由零片而拼凑的神话有其自身的特点，翻译只好如此。

在选择神话材料的时候，总还是首先考虑采用片段中比较完整的，能够在一个题目下用一段材料就行的，便不再用其他材料去多拼。不过这种愿望每每被实际的工作所打破。统观全书各题，仍以拼凑的为多；中国神话材料的散碎，于兹可见。

又所选材料，因系取自各书，而各书繁简不一，情况互异，不能不有所删节，删节号一律从略。好在所选材料，一概注明出处，读者自可以去查看原文：只有删节，而无擅自更改。

也有更改，那是在对于所选材料，根据不同版本和学者们的意见进行校勘的时候，曾将材料中文字的脱、误、倒、衍、正文入注、注入正文……这些情况做了适当更改。

中国神话的特点和意义，我在《古神话选释》的前言中讲了一些，内容大约是：一、在我们的神话里，响彻了劳动的回音；二、从神话里可以见到诸神和诸神的子孙有许许多多创造发明；三、从神话里英雄们的斗争中，常可见到那种为了达到某种理想，敢于战斗，勇于牺牲，自强不息，舍己为人的博大坚忍精神；四、在阶级社会的阶级斗争中，反抗暴君的专制，也是中国神话一个显著的特点。读者要想知道比较详细的论述，可找该书的前言部分参看，这里就不多说了。

总之，神话百题的翻译，是尝试性的工作，无非企图通过选文、翻译和说明，介绍我国古代神话的粗略轮廓。工作上的缺点和错误，自属难免。希望读者在发现问题后，随时给予指正，以便将来如有重版机会，再做仔细的修改。

袁 珂

注：此文为1980年8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初版时所写(原名《神话选译百题》)，此次我社再版时仍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