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女孩,本应是个阳光女孩,可她不能沐浴阳光,本应是花季少女,可她不能在花季里“绽放”,十二三岁的她就被德国法西斯剥夺了在阳光下散步的自由,这个女孩就是安妮·弗兰克。《安妮日记》从1942年安妮13岁生日写起到1944年8月4日被纳粹党卫军发现时为止,记录了她13到15岁的心路历程。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凋谢了,一个青春的生命夭折了,然而,她给世界留下了宝贵的遗产——她在与世隔绝的密室中写下的日记。它是纳粹罪行的真实记录,是对人性、和平和安宁的激情呼唤。这本日记在战后得以出版,成为二十世纪文学中影响深远,读者数量最多的作品之一。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最大的愿望是做一名记者和作家,却因为希特勒发动的一场邪恶的战争,于花季之龄死于纳粹集中营。日记是安妮遇难前两年藏身密室时的生活和情感的记载。作为一名成长中的少女,她在日记中吐露了与母亲不断发生冲突的困惑以及对性的好奇。在种族歧视和战争迫害的社会大环境中,藏匿且充满恐怖的密室生活,在她朴实流畅的笔下,深深地揪动着每一个读者的心。因此,《安妮日记》不仅仅是一名成长中的少女心灵世界的独出心独白,更是德军占领下的人民苦难生活的目击报道。
1943年8月4日 星期三
亲爱的基蒂!
我们如今已经在我们的后屋里被关了一年多,关于我们的生活,你已经知道得相当多了。有些几乎无法描述。一切都非常复杂,和在自由的情况下完全不同。为了使你得到更好的了解,我现在想经常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讲一些事情,今天就从晚上和夜里开始吧。
晚上九点: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上床睡觉。椅子移开,卧具取出来,铺好被褥。事实上白天摆着的东西都没有了。我睡在一把小的沙发椅上,一米五长,需要接一把普通椅子。白天我的羽绒褥子、被子、枕头和床单放在杜瑟尔的床上。
从隔壁房间里传来独特的嘎吱声:玛戈的折叠床“张开”了,被子和枕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了。
假如你不知道现在是范·丹太太的床被推到窗口的话,你会以为楼上在打雷。身穿玫瑰红色睡衣的“殿下”必须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用她那美丽的小鼻子呼吸新鲜的臭氧!
彼得洗完后——大约九点——我进入“浴室”,彻底清洗一下,然后经常有一个小跳蚤得丧命。然后刷牙,卷发,修指甲和盥洗室中的其他小秘密……一切都得在半小时里做完!
九点半:飞快地披上浴衣,一只手拿着肥皂,另一只手拿着发针、发卷、海绵等,内衣搭在胳膊上,赶快出来。但是我常常被叫回去,因为盥洗台上装饰着我美丽的黑发,后边进来的人多半不喜欢。
十点:放下窗帘。晚安!有一刻钟之久人们还听得见床在嘎吱嘎吱直响——坏了的弹簧垫子的呻吟声。然后就完全寂静无声了,如果楼上偶尔没发生夫妇争吵的话。
十一点半:浴室的门开了。一束细细的光线射进来,鞋子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杜瑟尔穿着对于男子来说也太大的宽大外衣来了,他刚才在克拉勒的账房间工作来着。他四处走来走去,有十分钟之久,把纸弄得沙沙响(他又藏起食品来了),慢腾腾地铺好他的床,然后他又不见了,从厕所里时而传出可疑的声音。
三点:大多数时候我必须起来小便。在用来接小便的铁皮罐头盒底下,为了保险起见垫了一块橡皮垫,怕它万一开始漏水。我屏住呼吸,因为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小溪在石子上流过的声响。一个白色的人影很快又钻进被窝不见了,每天晚上玛戈都要取笑地叫一声:“噢,这件有伤风化的睡袍!”
然后有三刻钟的时间我还听见夜间的声响。先是探听楼下是不是有小偷,然后是各个邻居的声音,楼上的,旁边的,在我房间里的,可以看出各人不同的脾气。有的睡得很死,另一些则半醒着。这可不舒服,特别是如果是杜瑟尔先生的话。他先是像鱼似的张着大嘴喘气,大约有十分钟,然后吧嗒吧嗒地舔嘴唇。同时他还把身子翻过来折过去,移动枕头,直到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在短短的间歇之后,这一套动作至少还要重复三遍,一直到这位好医生最终进人梦乡。
经常有这样的情形,夜里一点到四点之间有炮声。我还没弄明白,就已经半睡半醒地站在我的床旁。有时我也梦见法文的不规则动词或者住在我们上面的夫妇吵架。后来我才发觉,幸好我睡熟了没听见炮声。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我立刻跳起来,抓起我的枕头和一块毛巾,披上浴衣,穿着拖鞋,跑到父亲那里寻求保护,正如玛戈在给我的生日贺诗中描写的:
夜里一听见大炮轰响
我们房间里可爱的小姑娘
立即来到父亲的床旁
带着乞求的目光!
假如炮声不那么激烈,我一到父亲那里就不再害怕了。 七点三刻:丁零零,楼上闹钟响了。咔哒……砰,范·丹太太把铃声停住。她丈夫起床——可以听得见——把水壶坐在炉子上,然后第一个走进浴室。半小时后杜瑟尔代替他。终于只剩我自己了,我拉开窗帘——新的一天开始了。
安妮P108-111
就在把世界拖入苦难的深渊、使人类经历惨绝人寰的杀戮与死亡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即将来临之际,本书的作者,那个长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活泼、聪明的十五岁犹太少女,安妮·弗朗克在法西斯集中营悄然死去。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凋谢了,一个青春的生命夭折了,然而,她给世界留下了宝贵的遗产——她在与世隔绝的密室中写下的日记。它是纳粹罪行的真实记录,是对人性、和平和安宁的激情呼唤。这本日记在战后得以出版,成为二十世纪文学中影响深远,读者数量最多的作品之一。安妮·弗朗克也成了广大青少年及他们的父母十分熟悉的名字。今天我们再次把它介绍给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的少男少女,相信你们会从中找到一个亲切的朋友和在许多方面可以学习、受到鼓舞的榜样。
安妮·弗朗克一九二九年生于德国法兰克福的一个犹太家庭,父亲奥托·弗朗克是一个商人,家里还有母亲和姐姐玛戈,一家四口过着富裕、安适的幸福生活。一九三三年希特勒上台,开始疯狂地迫害犹太人,下令取消犹太人的国籍。弗朗克一家移居荷兰,在阿姆斯特丹继续经商。安妮也进了学校,并结识了一些朋友,度过了一段快乐的童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不久,德国法西斯占领了荷兰,在这里避难的犹太人同样遭到残酷迫害。为了逃避纳粹的逮捕、监禁和屠杀,弗朗克一家在朋友的帮助下,躲进父亲的公司大楼里一处隐蔽的地方,即《日记》中称为“后屋”或“密室”的地方。除了他们一家之外,还有范·丹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彼得,以及杜瑟尔医生。这八个人在狭小的、完全封闭的后屋里,胆战心惊地生活了两年多。每天都得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不能弄出一点声音来,生怕被在楼下和库房里工作的人听见。窗户钉上板子,拉上窗帘,遮住一切光线,只在夜里才偶尔能打开窗户,吸一口新鲜空气。安妮躲进后屋时刚满十三岁,到一九四四年八月四日被盖世太保带走时,也不过刚过十五岁。本来是一个花季少女,本来正应该尽情享受生活、阳光、友情和欢乐,可是却不得不躲藏在与外界隔绝的小屋里,忍受无聊、恐惧、饥饿、病痛,可以想像,这对于一个快活、开朗,又爱思考、率真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痛苦,多么大的折磨啊!恰好这时她得到了一件生日礼物,一个日记本。从此她就把日记本当成了最知心的女友,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基蒂。她以给基蒂写信的形式,倾诉心中的一切感受,讲述后屋中发生的故事。也就是这本日记帮助安妮度过了最困难的一段时光。
日记从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二日开始,一直记到一九四四年八月一日,他们即将被发现为止。我们在日记中看到,这个激情、敏感的少女在封闭狭小的环境中如何苦闷、无聊,她对在特殊的环境中人际关系的扭曲如何反感、厌恶,看到这个自尊心强、有独立见解的孩子与长辈之间的冲突;看到她用自己早熟的头脑对战争与和平、人性善恶、男女两性社会角色等重大问题的思考;同时她在日记中也真诚地袒露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在青春期性意识的觉醒和对异性的情感的渴望。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她的自我反省精神。她不断剖析自己,用真、善、美的标准检验自己的言行,纠正自己的缺点,锤炼自己的性格。其中的许多思考往往连成年人也未必做得到。从这本日记中,我们看到一个纯洁、率‘真又有鲜明个性的,活生生的少女形象。她的一颦、一怒、一喜、一悲,无不弓l起读者共鸣。我们为她孩子气的顽皮、倔强、焦躁、苦恼感到理解和同情;我们更为这样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孩子对自己严格要求,身处逆境却不屈服、不沮丧,反而勤奋学习、怀抱理想的顽强性格感到钦佩。她在日记中记载的战争给人们带来的恐惧、犹太人的悲惨遭遇是法西斯罪行的铁证。特别令我们感动的是,安妮看到理想被粉碎,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世界正在变成荒漠的可怕现实,感到无比痛苦的同时,仍然努力坚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不屈服于失败,反而更加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用汲取知识、精神上的充实,弥补物质的匮乏,追求心灵世界的最大自由。这些文字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之手,不是更给人以鼓舞吗?从日记还可以看出,安妮有文学天赋,在上学时就创作过童话故事。她梦想当一名记者或作家。她流畅的文笔,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对后屋的趣事的描写,她真情的内心倾诉都表明了本书的文学价值。假如不是黑暗势力扼杀了这个弱小生命,今天,世界上可能会多了一位出色的作家。
一九四四年八月四日,由于有人告密,德国盖世太保和荷兰绿衣警察冲进后屋,逮捕了藏匿的八个人和他们的朋友,把他们关进了集中营。到战争结束,只有父亲奥托一人生还。盖世太保抄家时,安妮的日记散落在旧书报堆里,米普和艾莉把它们收集、保存下来,战后,她们把日记交到奥托手中。父亲将日记整理、誊写,于一九四七年在荷兰公开出版。日记很快被译成许多种语言,在世界各国发行,全球的发行量达三千万册,成为战后有世界性影响的百部书之一。同时在荷兰成立了安妮·弗朗克基金会,他们躲藏的那个房子成了纪念馆,她就读的学校改名为安妮·弗朗克学校。《日记》后来又改编成电影、电视和动画片,其影响可想而知。我国在一九五九年就曾有《日记》的片段在杂志上发表,八十年代中译本问世。一九九六年又有根据国外的A版和B版选材、内容扩充的新译本出版。现在的译本,因篇幅所限,仍根据当时经过整理、删节、抄录的国外版本翻译。
一九四四年八月四日,绿衣警察进了后屋,逮捕了所有隐藏的人,以及克拉勒和科弗斯,并把他们送进德国的和荷兰的集中营。
“后屋”被盖世太保抢掠一空。米普和艾莉在留下的书籍、杂志和报纸中间发现了安妮的日记。除了对读者没有价值的几处之外,现将原文印刷出来。
在“隐匿者”之中,只有父亲得以生还。克拉勒和科弗斯经历了苦难,在荷兰集中营侥幸活了下来,又回到他们的家中。安妮于一九四五年三月——解放前两个月,在贝尔根一贝尔森集中营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