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金融是当今新经济形态的重要内容，它是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和普及而兴起的。从最近10余年互联网金融从萌芽到野蛮生长，再到遭受诸方道义讨伐和专业反省的历程看，它确实在经济伦理上有着许多值得我们深思的方面。
本书从效率与公平、隐私与公开、普惠与竞争、投机与创新、公益与私利、民主与集中、风险与机遇之间的关系出发，较为系统地研究了个人与企业在互联网金融实践中表现出来的道德面貌和应该建立的伦理秩序。不仅探讨了互联网金融伦理问题产生的原因，而且对虚拟货币、网络支付、众筹、消费金融等互联网金融支柱领域的伦理问题进行了深入分析；对互联网金融如何回归金融本质、普遍金融化及其衍生的投机行为予以必要的伦理限制等问题进行了剖析。最后从伦理治理角度提供了平衡金融效率与金融正义关系的方法和途径。互联网金融的具体业态或将日新月异，但其所潜蕴的伦理道德问题始终都应引起人类理性的必要关照。

何华征，1977年10月出生于湖南省新化县，哲学博士，主要从事经济哲学、媒介哲学与妇女问题研究，现供职于遵义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近年在学术期刊及学术会议上发表论文数十篇，曾获第一、二届教育部博士生国家奖学金、长三角研究生学术论坛一等奖、上海市马克思主义研究青年论坛二等奖、上海财经大学研究生一等奖学金、上海财经大学优秀博士毕业生等荣誉和奖励。

序一 马钦荣
序二 吴培冠
序三 李中文
引言
第一章 金融伦理的基本问题
第一节 金融的本质及其伦理意蕴
一、金融的社会作用和本质问题
二、金融在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国家中的不同表现
三、金融伦理批判的基本前提
第二节 金融的实践逻辑及其伦理冲突
一、金融脱域重建非均衡
二、金融的服务对象：“虚拟”和“实体”的竞争
三、金融的活动宗旨：“人本”与“资本”的冲突
四、人的金融化及其内在矛盾
五、金融异化对社会正义的背离
第三节 金融的系统结构及其伦理秩序
一、金融的核心要件与金融伦理的基本范畴
二、金融中介的伦理问题
三、金融市场的伦理问题
四、金融从业人员职业道德
五、民众的金融伦理素养
第四节 伦理金融化的危害与社会主义金融伦理的新境界
一、从金融伦理到伦理金融化
二、金融异化导致道德沦丧
三、社会主义金融对资本主义金融的超越
小结
第二章 互联网金融的发展与新伦理问题的涌现
第一节 互联网金融发展概述
一、互联网金融发展历程
二、互联网金融的主要内容
三、互联网金融的伦理乱象
第二节 互联网金融伦理的主要议题
一、效率与公平
二、隐私与公开
三、普惠与竞争
四、投机与创新
五、公益与私利
六、民主与集中
七、风险与信用
第三节 互联网金融伦理的新特征
一、去中心化
二、圈层化
三、流动性
四、悖论焦虑
五、交互性
六、角色裂殖
七、从“信息共产主义”到“金融共产主义”
第四节 互联网金融伦理问题形成的原因
一、互联网生态结构导致机会主义丛生
二、互联网迅速发展的适应性建设滞后
三、深度金融化导致互联网金融底线缺失
四、互联网的阴暗面：隐匿性
五、互联网金融伦理治理机制尚未形成
六、正式监管滞后与非正式监管乏力
小结
第三章 虚拟货币：互联网金融基石及其伦理问题
第一节 虚拟货币的兴起
一、虚拟货币兴起的条件
二、虚拟货币兴起的原因
三、虚拟货币发展的现状
第二节 货币的伦理本质
一、流行的货币观念
二、马克思对货币的论述
三、席美尔对货币的论述
四、货币伦理与虚拟货币的相遇
第三节 虚拟货币应用场景的伦理问题
一、虚拟货币在市场交易中的伦理问题
二、虚拟货币对权力格局的影响
三、虚拟货币与互联网时代的财富观
第四节 虚拟货币的发展蓝图及其伦理构建
一、虚拟货币的价值构建：从“拜物教”到“共识价值”
二、虚拟货币的关系构建：“互联网精神”与“科技赋能”
三、虚拟货币伦理秩序构建：“技术博弈”与“人性准则”
小结
第四章 互联网支付：从“渠道价值”到“价值渠道”
第一节 互联网支付及其特征
一、互联网支付
二、互联网支付的基本特征
第二节 互联网支付作为“渠道价值”的伦理问题
一、互联网支付的发展现状
二、互联网支付的运行逻辑及其伦理问题
三、互联网支付产生的社会问题
第三节 价值渠道：互联网支付改变世界
一、个人生活的消失与再现
二、社会组织的变革
三、教育、卫生及居民公共生活的变革
四、引领相关行业的发展及人们生活的便利化
第四节 互联网支付的伦理规范
一、互联网支付回归货币支付职能
二、第三方代理支付中的伦理规范
三、银行与支付机构合作的伦理规范
小结
第五章 P2P网贷：“伙伴关系”的终结及其伦理反思
第一节 P2P网贷的发展及其伦理质问
一、P2P网贷的发展
二、P2P网贷的伦理质问
第二节 P2P网贷的伦理初衷与愿景
一、普惠金融的伦理属性
二、伙伴关系与共情伦理
三、积沙成塔与生产力要素的激活
四、经济民主与消除垄断
第三节 P2P网贷的伦理失禁与失算
一、P2P网贷的伦理失禁的表现
二、P2P网贷伦理失禁的原因
三、P2P网贷的伦理失算
第四节 P2P网贷的伦理秩序建构的假想
一、P2P网贷平台责任伦理
二、P2P网贷利益相关方的道德义务
小结
第六章 众筹：网络社交经济与融智时代的伦理景观
第一节 我国众筹行业的发展现状与伦理问题的提出
一、众筹行业的发展及其原因
二、众筹行业暴露的伦理问题
三、众筹行业伦理与参与者道德建设的必要性
第二节 众筹的类型及其伦理意蕴
一、股权类众筹的伦理意蕴与规制
二、权益类众筹：在创造历史的进程中创造个人财富
三、物权类众筹：蚕食世界还是互济共进？
四、公益类众筹：利他主义还是伦理消费？
第三节 众筹的伦理风险及其防范
一、伦理风险的种类及原因
二、众筹伦理风险的防范
第四节 众筹行业发展的内在逻辑与伦理遵循
一、网络

马钦荣
《互联网金融伦理的理
论与实践问题研究》一书是
何华征教授主持的同名国家
社科基金项目的研究成果。
互联网金融伦理问题，在当
下中国是一个十分令人注目
且有广泛现实价值的领域。
何华征近几年来埋头于这一
课题研究，终于成就一部70
万字的著作。我为他锲而不
舍的治学精神而感动，为他
艰辛探索的成果而喜悦。
近些年来，随着我国互
联网普及程度越来越高，手
机网民的规模越来越大，互
联网金融的发展势头迅猛。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
2021年2月发布的《第47次
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
报告》披露：截至2020年
12月，我国拥有网络支付用
户8.54亿、互联网理财用户
1.7亿、网络购物用户7.82
亿、网上外卖用户4.19亿，
真可谓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
象。然而，与此同时，基于
互联网络的金融业态不时被
曝出种种失序失范、违规违
法的事件，一些事件在某些
地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
影响。在消费互联网行业中
，个别企业拼命烧钱扩大规
模，以求打败对手、占据垄
断地位；P2P网贷平台频频“
爆雷”“跑路”；有些理财平
台高管在出现财务危机时，
提前兑现自己的理财投资，
造成其他投资者的一片愤怒
。就在笔者着手写作这个“
序”的时候，在微信朋友圈
读到“××创投”被立案调查
的帖子。而这个“××创投”
已经运营了12余年，累计出
借金额超过4500亿元！面
对这种“繁荣”与“失序”并存
的现象，有责任心的理论工
作者必须有所担当：在马克
思主义原理的指导下作深入
的探索和研究，以引导网络
金融业态有序发展，守护伦
理道德规范。本书正是这种
探索和研究的一个成果。
从本课题的题目可知，
这是一个涉及经济学、社会
学、伦理学、法学、管理学
等众多学科领域，综合性很
强的课题。而要形成科学的
、有价值的系统理论见解，
一方面有赖于互联网金融业
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发展过程
，并且在发展过程中，一些
矛盾关系有所萌芽、发展，
从而为研究者提供相关的事
实材料。另一方面，还有赖
于相关的理论研究已经得到
较为充分的开展，从而为研
究者提供相关的理论材料。
应该说，该课题研究是具有
挑战性的，是有相当难度的
。面对繁杂的事实材料，较
为丰富的国内外文献，要梳
理出一个头绪，并不是一件
简单的事。作者在详细占有
大量事实材料和理论材料的
基础上，投入艰辛而富有成
效的劳动，进行认真梳理，
分析归纳，深入研究。书中
提出互联网络金融领域中的
“七对概念”，即效率与公平
、隐私与公开、普惠与竞争
、投机与创新、公益与私利
、民主与集中、风险与机遇
，并认为这是互联网金融伦
理的主要议题。同时认为，
虚拟货币、网络支付、P2P
网贷、众筹、网络消费金融
、互联网保险是互联网金融
的“六大支柱”。要深入理解
互联网金融中伦理关系的“
生成逻辑”，就必须深入研
究“六大支柱”业态中的伦理
问题。另外，本书指出，互
联网金融伦理出现各种乱象
的关键在于人们对“投机”“
风险”和“信用”的错判和误
解，互联网金融伦理的治理
要牢牢抓住“三个核心问题”
，即限制性投机、有限性风
险、强制性信用。由七对概
念构成互联网金融伦理的七
大主要议题，关于互联网金
融“六大支柱”业态及其涵盖
的伦理问题的讨论，以及互
联网金融伦理治理要抓住“
三个核心问题”的提法，既
是对互联网金融伦理发展现
状（和现实过程）的归纳、
梳理和判断，也是在参考、
借鉴了其他学者大量的研究
成果，经过评价和分析形成
的见解。也许有人会认为作
者上述提法不够精当、不够
全面，但必须充分肯定的是
，作者的探索是十分有益的
，书中的很多富有个性的见
解能给读者提供深化研究互
联网金融问题的线索、思路
和有价值的启发。
本书的一个很大的特点
，是花费三分之二以上的篇
幅逐一讨论“六大支柱”业态
中的伦理问题。为了更好地
从整体上、本质上把握互联
网金融伦理问题，作者从“
六大支柱”业态入手，用六
章（全书九章）对其进行讨
论，分别揭示出其内涵，对
其发展与现状进行伦理考察
，发现其内在的伦理矛盾，
剖析种种问题发生的内在原
因，并提出应对建议。每章
都有小结，进行分析总结。
因为作者的这种安排，读者
可以看到伦理学的一般问题
（普遍）如何在各种不同的
互联网金融业态中表现出来
（个别），从而能更好地从
“普遍”与“个别”的结合上把
握伦理学原理。另外，准确
地掌握互联网金融各个业态
的伦理问题（部分），也有
助于人们系统把握互联网金
融伦理问题（整体）。当然
，要注意的是，对一个系统
的整体把握，不能理解为对
各个部分把握的简单相加，
而是要运用科学的方法，按
照对象（系统）的本来面目
，将关于对象各部分的认识
，有机组合起来，从而形成
整体性认识。作者在处理一
般与个别、整体与部分的关
系上所下的工夫、所作的努
力，相信读者能够感受得到
。这也构成本书的一个显著
特色。
本书试图从理论与实践
的结合上探讨互联网金融伦

本书是一部紧扣时代脉搏、富有理论探索勇气的著作，是一部试图准确理解当下互联网金融中种种伦理现象的著作，是一部寻求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的伦理治理方略的著作。
本书的出版，将有助于推动理论工作者对互联网普及引发的新社会问题尤其是互联网金融伦理问题的进一步研究。

“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
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
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
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
方。”马克思在《德意志意
识形态》中如是说。
对互联网金融伦理的纯
粹理论琢磨完全是“关于意
识的空话”。邓小平在南方
谈话中就曾指出：“证券、
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
，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
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
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
决地试。”1602年荷兰成立
的东印度公司就已经搞起了
股份制，我国早在1882年
就有了“平准股票公司”这样
专营股票交易的机构。对“
证券、股市”这些久经市场
考验的东西，我们尚且在“
使用前”先要“坚决地试”；
更何况互联网金融这个21世
纪才发展起来的新东西。在
一个新业态来临之初就欢欣
鼓舞地高唱赞歌是轻浮的；
当然，在一个新业态刚刚诞
生就唱起了挽歌也是愚蠢的
。
2013年，“支付宝”创办
了一个“余额宝”，曾被视为
“抢了银行的饭碗”。“余额
宝”真是有趣的东西，那些
被我们遗忘的零钱，一旦进
入“余额宝”就能“自动繁殖”
。“余额宝”不会拒绝最小的
“余额”，它似乎不是“抢银
行的饭碗”，只是给那些被
银行忽视的“余额”提供流动
和增加利息的机会。P2P网
贷也令人激动，使人不由自
主地畅想起未来世界的美妙
：每个人都能享有平等的金
融权，也就意味着享有更多
通过融资“借力”出彩的机会
。网络支付、消费金融和网
络保险的广泛渗透使我们在
网络经济生活中如鱼得水，
互联网金融的便利性让那些
网络“菜鸟”也能运用自如。
更不用说“众筹”这样的新鲜
事儿，它使那些拥有“点子”
的人能够在创造性劳动中得
到资金支持，也能使那些深
陷困顿的人们获得帮助。
毛泽东同志说过，“世间
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个可
宝贵的。”互联网金融的伦
理意蕴，来自于它在金融实
践中的“赋权”与“赋能”：网
络经济的“去中心化”颠覆了
以银行为主的传统金融体系
，互联网金融的“低门槛”消
除了传统金融的资产和信用
壁垒，金融权成为普遍的经
济权。唾手可得的投融资渠
道扫清了人在自由全面发展
进程中的经济障碍，更多人
可以“白手起家”。这让人想
起金融的本义：融通资金、
调剂余缺。过去我们用“人
民银行”的名称昭示金融的
人民性，现在我们用“普惠
金融”来标识互联网金融在
增强人民获得感方面的优越
性。场景化、去中心化、便
捷化、透明化等互联网金融
所秉持的价值，迫使金融市
场转变对“中心”的仰仗，赋
予普通个人以投融资的金融
权利和金融能力。
对互联网金融的狂欢，
既有被传统金融压抑了的情
绪释放，也有金融产品设计
之初的主观愿望的原因。互
联网金融成为新的经济增长
点，阿里和腾讯的任一金融
产品在其资金规模上都大到
令人震惊，P2P网贷利率也
曾高到令投资者十分愉悦。
“花呗”和“白条”非常应景地
出现在支付页面，避免了我
们囊中羞涩的尴尬。但是，
情况总是一分为二的。大学
生因不堪忍受“校园贷”的高
额债务而跳楼自杀已经不是
孤立的事件，网贷平台老板
“跑路”、网络骗保、“套路
贷”引发的事件频繁出现在
媒体上。诈骗和暴力逐渐成
为互联网金融在民间的“标
签”，尽管诸如“裸条”和逼
良为娼的行为并不是它的主
流。
国家还是坚决取缔了P2P
网贷！但互联网金融不止
P2P网贷，它的许多业务仍
在发挥实际的经济功能，而
且在未来还会有长足的发展
。谁能拍着胸脯说：我永不
使用手机支付？
互联网金融重新建立起
经济关系的纽带，也重建了
经济关系本身。研究互联网
金融伦理问题，既要对“纽
带”的社会价值进行分析，
也要研究这种重建的“经济
关系”——它无非是人的关
系的物化形态。“以人民为
中心”既是互联网金融伦理
的最高价值，也是对互联网
金融内在机制进行伦理解剖
的出发点。我国的互联网金
融必须遵循金融本质，实现
社会稀缺资源的高效配置，
以增进人民福祉为要义；这
是互联网金融伦理的基本问
题——金融效率与金融正义
的有机结合。为了减少“主
观性、片面性和表面性”，
本书特别选取了互联网金融
的六大核心业务进行系统分
析，希望从互联网金融运行
的规律和规则出发，从其所
产生的实际作用和影响出发
，对互联网金融的伦理实然
与应然状态进行深入剖析和
建构。本书的根本目标，不
仅在于“揭示”或“解释”某些
互联网金融伦理现象的本质
和原因，更在于树立一种人
本金融的愿景，并促进互联
网金融伦理生态的优化。自
由主义经济学者或许对伦理
在金融经济中的规制作用嗤
之以鼻，但善良的人们无法
漠视互联网金融所形成的伦
理现实。
本书的完成以及出版，
绝不是一己之力可为的，在
此要感谢课题组成员盛德荣
教授、孙娜博士、李成彬博
士、杨晓平博士等提供的诸
种帮助。感谢杨青松博士、
谢仁生博士、元晋秋博士、
杨俊博士、闫杰老师以及马
克思主义学院李懋君院长、
李应建书记给我的生活和研
究工作提供的帮助。要特别
感

第一章 金融伦理的基本问题
理查德·戴维斯认为，金融的核心有两点：一是金融充当经济的时间机器，既可预支未来，又能使用过去创造的财富；二是金融能够充当应对洪水、火灾、疾病等风险的安全保障网。就此而论，金融活动的出现就已经能够称之为“伟大的发明”了。马克思却对“金融贵族”“金融寡头”充满着厌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在社会经济上的“贡献”，而正是因为他们乃是阻碍资产阶级工商业正常发展的腐障，是掠夺国家财富和大众财富的“骗子”。马克思在《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中说：“金融贵族，不论就其发财致富的方式还是就其享乐的性质来说，都不过是流氓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社会上层的再生罢了。”“投机得来的财富自然要寻求满足，于是享乐变成放荡，金钱、污秽和鲜血汇为一流。”“金融贵族过着糜烂生活，人民却在为起码的生计挣扎。”他指出，金融贵族实际地掌握着国家政权，银行和交易所操纵国家和商业信用，并且由于对利息的嗜血般的追求而导致对工商业发展的束缚和加速工农大众的贫困化。在《法兰西内战》中，马克思指出，法兰西第二帝国时期的“金融诈骗风行全世界”，帝国“怂恿大规模的金融诈骗，支持人为地加速资本的集中，从而使他们（工人阶级）遭受剥削”。也有人认为，金融是用自己和别人的资金开展活动，从而使人们能够利用未来的钱和别人的钱，创造新生活并还本付息。从这种见解出发，表达了金融在伦理上的良好效果：给予人们抓住机遇的时间和契机。兹维·博迪、罗伯特·C.默顿等人认为：金融是有关跨期配置稀缺资源的活动，金融体系的终极功能在于满足人们的消费偏好。如果只是停留在市场资源配置的物质活动上，对于金融的伦理蕴含或许是可以回避的，但只要与人的消费和生产活动紧密联系，金融就必然在伦理秩序上发挥调节作用。而这种调节作用，既有金融体系本身所蕴涵的伦理价值指向，亦即金融活动在客观上对伦理秩序造成的影响；也有人们在从事金融活动中主观上对其所产生的后果之反思和对其未来发展前景之期待。现有关于金融伦理的论著为金融机构、金融从业人员或者金融服务对象提供“一般的”道德指针，尽管这些“指针”经常在不断流变的金融系统中显得不合时宜，但在金融实践发展的特定时期，仍然有着积极构建伦理秩序的意义。马克思对特定历史环境中金融贵族的奢靡和阴暗进行的批判，在高举“理性经济人价值观”的人看来，或许过于苛刻；但这种建筑是在历史唯物主义宏大视野中的批判，并非仅仅出于那种对于“民众的贫困”的怜悯，更是出于对人类历史发展进程的深思熟虑。如今，金融不但成为资本主义国家的有效经济手段，也是社会主义国家的重要经济部门。站在新的时代背景中，我们再次思索金融伦理问题，既需要传承历史唯物主义的批判眼光和崇高境界，也需要结合实践发展的需要，适当借鉴有关金融科学和金融伦理的理论成果。
第一节 金融的本质及其伦理意蕴
无论是马克思所谈论的“法兰西第二帝国”，还是当代资本主义国家，金融力量对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以及整个社会的渗透和觊觎已经昭然若揭。自由主义的金融投机“道德观”标明：金融市场的自由放任“实际上是一种追求自由的过程，以挣脱各种假借善意之名而表现出来的控制力量”。在维克托·斯波朗迪的《专业投机原理》中，那些强调“辛勤的劳动”的人被认为是“伪君子”。尽管他更大程度上是针对美国“政治人物”的“强取”而发表的见解。但他对“贪婪”所做的相对主义诡辩却暴露了金融资本家对“道德”的“误解”何其深重？！金融并非为狭小范围内的个体聚财而生，作为持久存在且拥有强大生命的经济力量，金融必然还有更为广泛的社会价值。或者说，“自由主义”并不代表人类伦理的未来。
一、金融的社会作用和本质问题
通过不断涌入的信用货币，依靠杠杆投资的方式运转，金融交易市场才能得到快速增长。交易商达斯说：“债务是金融化的氧气。”2012年，金融业对美国财富创造的贡献接近其GDP的7.9%，对于这种依赖世界金融霸权而获得经济优势的国家而言，金融似乎总是美妙绝伦的事业。“金融市场以及这些市场中运营的金融服务公司将货币资金从储蓄者转移到那些拥有投资机会的人手中，进而帮助个人和公司筹集不同种类的资本。”在一些金融大亨和金融学者看来，即便它们不是锄强济弱者，金融也具有扶助小微企业和帮助试图白手起家之人的实际作用；至于华尔街制造的全球金融危机和金融掠夺则不在这些人的讨论范围之内。如果在法兰西“第二帝国时期”的金融贵族具有当代金融业的那种对工厂和商业的幕后统筹作用，马克思也不会认为金融贵族在资本主义发展中只是一种绝对的阻力。彼时的金融贵族对工商业的支持极其稀少，相反却在拓展那些高利贷的奢靡消费，从而使资本主义发展所需的资金被集中和转移到没有根基的消费市场中。当代金融泡沫的累积，或许与金融再次同工商实业的脱钩紧密相连，也由此发生了更大规模和更加令人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