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以语音学的研究对象及其发展演化为纲，以语音研究中的逸闻趣事为料，谈文学也谈历史，谈生理也谈物理，谈哲学也谈科学，具有趣味性、知识性和可读性。该书深入浅出、通俗幽默，使读者对语音学这样专门的、艰涩的现代科学有一个活泼的认识。

序
语音有什么可研究的？
口腔的故事
喉头的故事
语音的演化
翻译和拼音
语音与科学
高音的故事——语音的象征作用
语音与联想
跋

写作一本语音学小册子
的计划早在2008年的时候
就产生了，当时所想写的还
不是一本关于语音学的科普
书，而仅仅是一本语音学的
人门教材，简单地介绍一下
这门学问里面的基本知识点
。当然，朱晓农老师和我都
不希望把这本书写成个高头
讲章——朱老师刚写完一本
详细讲授语音学的教材，没
有必要换汤不换药再来一回
——所以当然最好是连汤一
块儿换，于是就商量着往里
面加点语音学的趣事逸闻之
类。这方面的内容，说起来
不少，写起来还真不多。所
以吧，真正写的时间并不长
，但准备的时间可不短。每
一节的内容都是朱老师和我
一点儿一点儿攒起来的，这
么着积少成多，一转眼就是
两年。
两年写一本10多万字的
小书，时间应该是很宽裕了
，不过要是考虑到这本小书
所涉及的方方面面，两年就
截稿，我还真觉得有些仓促
。这本书又谈文学又谈历史
，既讲生理又讲物理，想要
深入浅出，而且还得有点可
读性，应付起来可是件吃力
的事。好在朱老师和我在专
业之外都喜欢谈些副业，例
如科学哲学之类——还记得
我刚认识朱老师那会儿，两
人讨论的第一个问题不是语
音学，而是哲学家库恩
（Thomas Kuhn）的科学
范式问题——当然，其实这
也不真是副业，因为要想把
语音学建立为一门在科学方
法指导下不断发展的现代学
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要为
其建立起科学的研究范式，
这个观点正是朱老师和我不
谋而合之处。虽说朱老师在
《方法：语言学的灵魂》一
书中对此问题已经有详细的
论述，但那毕竟是针对专业
读者来谈的。现在我们的“
野心”想更大一点，希望讲
学理能像白居易写诗，“老
妪能解”。换句话说，我们
不但希望对语言或是语言学
有兴趣的读者能够在读了这
本书之后，对语音学这门专
门之学、艰涩之学有一个活
泼泼的认识，而且也希望不
了解语音学的读者在读了这
本书之后，能对语音学有所
了解，并产生兴趣，当然，
最好是能够投身到这个大有
前途的事业中来。那样，这
本小书也算是超额完成它的
任务了。
这本书由许多小故事或
是趣味小知识组成，按照语
音学研究的几个主要方面安
排了相关的章节。实际上，
这种形式有些像古人的笔记
体，读书偶有所得，就随手
记下来，最后有了一定规模
，集在一起就成了一本书。
前贤早就说过，学者的作用
，无非是替人读书而已，我
们所做的，也是这样一项工
作。这些故事或知识，有作
者的亲历亲知，但更多的是
受启发于同侪学者及其著作
。按学术惯例，这些内容都
应当一一注明来源出处，但
本书是个科普小册子，为趣
味性与可读性起见，除非直
接引文，不再特别注明出处
，在此一并感谢。此外，如
今网络资源丰富，本书所用
的很多图片都是出自网络，
对于网络资源的慷慨提供者
，我们也致以衷心的感谢。
焦磊
2010年8月

本书由许多小故事或是趣味小知识组成，按照语音学研究的几个主要方面安排了相关的章节。实际上，这种形式有些像古人的笔记体，读书偶有所得，就随手记下来，最后有了一定规模，集在一起就成了一本书。
按学术惯例，这些内容都应当一一注明来源出处，但本书是个科普小册子，为趣味性与可读性起见，除非直接引文，不再特别注明出处。

我的大部分科学知识是
从科普小品、科学逸史中看
来的，所以有了写一本通俗
语音书的想法，也攒了些素
材，可一直下不了决心开笔
。这是吃力难讨好的事情。
从来都是研究做得好的有的
是，但能科普出去的却少得
可以。后来架不住周洪波先
生以欣赏代催促的鼓励话，
又幸好焦磊愿意来做帮手，
于是就硬着头皮上阵了。
上阵是上阵了，可对手
在哪儿啊，枪往哪儿放啊，
还一头雾水。所以一边儿写
一边儿愁，不知道最后生出
个什么样的“宁馨儿”——我
说的是宁馨的本义“呐亨”，
不是后来的孳乳繁衍义。内
容写着写着从最早的通俗知
识转到了英雄传奇，但主题
是什么呢？咱们小学里写作
文，老师教的“中心思想”是
什么呢？总不能一堆故事、
一把散钱，总得有个钱串子
把它们串起来吧。可那钱串
子是什么样的呢，它又在哪
儿呢？
就这么只顾低头拉车，
不知路向何方地过了三个月
。直到世博会的广告铺天盖
地，突然哪根神经给激发起
了共振——原来世博会展馆
各有各的主题，不是一堆老
古董新技术瞎拼乱堆的马赛
克。头一个看到的是美国馆
的四大核心理念：（1）可
持续发展；（2）团队精神
；（3）健康生活；（4）奋
斗和成就。好多天来的困惑
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我把
这四个理念的顺序倒过来，
为本书仿造了四个主题：它
的“（4）奋斗和成就”成了
本书的“一、有志者事竞成”
（古训今励志）；“二、有
趣而快乐”那该是“（3）健
康生活”（今生活要素）的
表现；“多学科合作”（今工
作要求）体现了“（2）团队
精神”；最后是“不断进步”
（今社会要义），这都包括
在下面表里了——
这样高兴了还没五分钟
，又再次困惑起来。这四条
理念好是好，但中心思想或
系统目标不能这么散啊——
你得用一条钱串子来串铜板
，而不是四个核心。那么，
怎么把这些个单项目标组合
进一个系统呢？这下美国馆
没再管用，我们得自己造句
，用那四个单项造一个句子
，也就是把四根杂色线拧成
一条彩色钱串子。结果就有
了——
有志而乐学，广博以奋
进！
你要有志于在广博的知
识大海中奋进，但最好不要
吊脑袋扎大腿那么以苦作舟
在茫茫苦海中一代又一代地
忍受苦难！你要乐学，以乐
作舟！
而激发兴趣以帮助打造
泛海语音的汽轮机——这就
是本书的主旨了。
最后，还要大大地感谢
本书责编蔡长虹。由于她的
出色工作，本书的毛病减少
到了最低程度。当然，若有
残留问题，则由我负责。
朱晓农
2010年春

张三李四：语音学家都有些谁？
人之为人，是有语言，会说话。
这是一条可以上纲上线的标准。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是什么？就在于人有语言，人会说话，动物不会。我们会发出不同的音节，把音节组成词，再把词组成句子，用来表达思想。而动物就没有这样复杂的语言结构和语言能力，它们只有一些简单、固定、与生俱来的表意方式。
如果要问我们生活中最普通、最平常的行为是什么？答案可能就是说话了。说话，也就是“言语”，是我们最经常、最频繁的自主行为。你可以一天不打架一一这大概没问题，你也可以一天不走路，甚至一天不吃饭，但你一定会有言语行为。哪怕在没人的场所，你也可以自言自语；哪怕不自言自语，你也会想事情，而用脑子想事情就是一种“内部言语”行为。
有趣的是，那些最平常最普通的事情，谁都会做，但恐怕谁都不会去想它背后的道理。走路是这样，说话也是。谁都会说话，但恐怕没有谁会去注意说话时的那些声音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发出来的，又是怎么传播、接受的。
咱们这本书就是讲些跟语音有关的故事。语音学是个很冷门的学科，一般人要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学科，要么觉得这语音有什么可研究的，不就是人人都会的说话嘛。不过，要是告诉你一些研究语音的行家的故事，也许你会改变些看法一比如说刘复。你要是没听说过语音学家刘复，也许你听说过文学家、诗人刘半农？那是同一个人，就是写下面这首打油诗的大诗人：
教我如何不想她，请进门来喝碗茶。
原来如此一老叟，教我如何再想他！
对了，这就是咱们这本书的书名一《教我如何不想她》。这也是一首歌的歌名。1999年评选20世纪百首名曲，它排在第一。年龄大点的大概都知道这首歌的词作者叫刘半农，曲作者是赵元任。这两位都是大语音学家，是中国语音学的开山祖师，还是语言学界三大天才人物中的两位。你也许没听说过语音学家赵元任，但你大概听说过《爱丽丝漫游奇境记》，那是最早用白话文翻译的名著不久前还重印过，译者就是赵元任。1972年中美重开交往，去国多年的赵元任回国访问，邀请他的竞然不是中国语言学会，而是中国音乐家协会。
又比如，读过中文系的大概都听说过王力教授，他是实验语音学出身。还有林语堂，更是研究语音变化（那叫“历史音韵学”）的正宗德国博士。要知道现代语言学是从两百年前研究历史语音变化开始的，最早是在德国兴起的，先驱人物有葆朴、格林等。也许有人会间：这刘半农不是“五四”时代的文学家吗？王力不是作家协会会员吗？林语堂更是世界笔会的副会长啊？是的。还有格林，你也许不知道语音学家格林，但你一定听说过《格林童话》。不错，他们都是文学家，而且刘半农、林语堂、格林在文学方面的名气比他们在语音学方面大得多。不过，那时候的文学家什么的，一般都会来研究一下语音学和语音演变——历史音韵学，这在20世纪上半叶是门大学问，是大热门。很多有名的文人，比如说陈独秀啊，章太炎啊，都曾参与其中，津津有味或愤愤不平。
再往前算，清代有个著名的学派叫“乾嘉学派”（包括段玉栽、王念孙、钱大昕等），发轫于清初的大学者顾炎武，研究的是古代的语音，尤其是上古时代，也就是孔夫子那时候是怎么发音的。这可是咱们历史上名气最大、学问也最大的一个学术群体。他们个个博学多才，建树良多，其中成就最高的领域就是关于历史语音的研究一一“古音学”。甚至可以放胆地说，在我们3000年的科技学术史上，古音学是成就最大的科目；是“最大的”，不是“最大的之一”。
20世纪国外的大语音学家，前有丹尼尔·琼斯（Daniel Jones），后有他的学生的学生赖福吉（Ladefoged）。也许你都没有听说过，但你大概听说过希金斯教授吧？要是你对这个名字也不熟悉，大概听说过奥黛丽·赫本主演的电影《窈窕淑女》吧？这个电影是从英国戏剧家萧伯纳的名作《卖花女》改编而来。原作的名字叫《皮格玛利翁》（Pygmalion），借了一个希腊神话故事的名字。原本的希腊神话故事是说有一位国王叫皮格玛利翁，爱好雕塑。有一次他雕了一座美丽的少女雕像，结果就爱上了雕像中的少女，并为之朝思暮想，寝食难安。最终他的痴情感动了神灵，雕像中的少女变成了真人，偿了他的心愿。而萧伯纳的戏剧则讲了一个现代故事，语音学家希金斯和皮克林上校打赌，希金斯能使用语音学将满口土话的粗俗姑娘改造成一个带着上流社会口音的高贵女子。于是希金斯将卖花姑娘杜丽特尔带回家中，并对她进行了长期的发音训练。终于，希金斯获得了成功。当杜丽特尔出席上流社会的聚会时，所有人都为她那高贵的口音而吃惊。他们相互打听这神秘的姑娘来自何方，甚至认为她是一位来自东方的流亡公主。希金撕斯赢了赌赛。在后来的电影《窈窕淑女》中，希金斯更是爱上了杜丽特尔，他们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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