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传承人黑龙江省满族民间故事家马亚川讲述的一部女真——满族的长篇历史传说《女真谱评》的一部分。
《阿骨打传奇》是金朝建立前后阿骨打的系列故事，这位昔日的部落英雄，成为中国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平民皇帝，他的大智大勇与治国之道因有了更加复杂环境的考验而愈显光彩，对今人仍有一定借鉴意义。本说部表现了金朝建立前后的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展示了辽金时期女真、契丹、汉族、渤海、奚族等多民族的生活画卷，自有其特殊的历史学、文学、民族学、民俗学等多学科价值。

马亚川，本名马海山，著名满族文化人士。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新故事协会会员，东北古今民俗协会会员等。他的名字写入“中国现代民间文艺家辞典”“中国当代文艺家名入录”等：1988年被授予“故事家”称号；1991年获全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先进个人奖。1983年他与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合作，撰写《女真神话》及《老罕王传说》等200多篇作品。

《阿骨打传奇》的传承人马亚川及该说部的流传
第一章 告禀四婶母
第二章 计捉奸细
第三章 蒲家奴赤膀闯都统府
第四章 巧骗柴活
第五章 夜讯敌情
第六章 图玉奴授计戮高永昌
第七章 焚寺掘墓
第八章 争夺金牌
第九章 元园教儿练武
第十章 阿思魁混进辽军
第十一章 激战达鲁古城
第十二章 阿思魁怒斩石惠
第十三章 偷公主
第十四章 金兀术显武
第十五章 庄蒜坏事
第十六章 服劳讲武
第十七章 调虎离山破黄龙
第十八章 攻心战
第十九章 讹古乃救女
第二十章 周素云随籍女真
第二十一章 议字浩痕
第二十二章 小孩拦驾
第二十三章 暗访何家窝堡
第二十四章 私察暗访见陶瓷
第二十五章 三请陶瓷匠
第二十六章 阿骨打听故事
第二十七章 难题缠头
第二十八章 观棋得荐书
第二十九章 赎买奴隶翟银匠
第三十章 斡鲁古贪妓误军
第三十一章 攻破上京
第三十二章 招降耶律余睹
第三十三章 耶律余睹献计
第三十四章 撒改遗言
第三十五章 阿骨打观看出殡
第三十六章 严禁用人、畜陪葬
第三十七章 田地寨巧遇侠女
第三十八章 智审三愣子
第三十九章 四角招供
第四十章 控诉奴隶主
第四十一章 水秀的心灵
第四十二章 委任女谋克
第四十三章 破宗规族法
第四十四章 释放奴隶
第四十五章 赵大炮心软骨酥
第四十六章 饮酒话杜康
第四十七章 喜知菜谱
第四十八章 天祚帝捉奸
第四十九章 仙人枕上收燕京
第五十章 要想甜加点盐
第五十一章 二酉藏书
第五十二章 谈经论史
第五十三章 谈延长寿命
第五十四章 企弓谏阻捐燕议
第五十五章 阿骨打爱将如爱命
第五十六章 宴请手艺工匠
第五十七章 事实驳服彭高手
第五十八章 银子买动心
第五十九章 品茶谈栗
第六十章 元宵饺子的起源
第六十一章 痛恨奸商
第六十二章 观神像论过年
第六十三章 燕京抓捕工匠的起因
第六十四章 虎头石遇救
第六十五章 公主暗投金朝
第六十六章 巧定蒙哄计
第六十七章 分道扬镳
第六十八章 计捉耶律大石
第六十九章 用计收降常胜军
第七十章 亡到临头仍在淫
第七十一章 天祚逃出夹山
第七十二章 天祚帝杀子
第七十三章 天祚帝杀萧德妃
第七十四章 谋良虎病死归化
第七十五章 公主拖住天祚帝
第七十六章 公主装病皇族被俘
第七十七章 天祚帝逃进金城
第七十八章 请都料匠吴庋仁
第七十九章 夜宿南阳公主祠
第八十章 省冤谷显灵
第八十一章 天火焚烧华严寺
第八十二章 粘没喝大战耿守忠
第八十三章 天祚帝卜卦
第八十四章 有法不依
第八十五章 燕京民众请愿
第八十六章 平州叛乱
第八十七章 惜别
第八十八章 斡离不成婚
第八十九章 谋士鬼献计
第九十章 左企弓被害身亡
第九十一章 参拜辽始祖庙
第九十二章 获传国玉玺
第九十三章 严军纪斩苔林
第九十四章 奴隶主反对新法
第九十五章 新法气死辞不失
第九十六章 阿骨打口试金兀术
第九十七章 识天机病情恶化
第九十八章 夜传兵法
第九十九章 让耶律大石仍统军
第一百章 计破西夏国军
第一百零一章 走马上任为宰相
第一百零二章 丁母责儿
第一百零三章 短命皇帝回离保
第一百零四章 探匪窝
第一百零五章 金兀术与活女失踪
第一百零六章 寻找暗洞
第一百零七章 奇异的地洞道
第一百零八章 麻哲告密
第一百零九章 匪首二次落网
第一百一十章 跪行请罪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御查案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害人畜牲被斩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阿骨打授计
第一百一十四章 鸳鸯剑归身丧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金兀术大闹平州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阇母计败张觉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割发赎罪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赠凤冠勾悲伤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赠筷子改习俗
第一百二十章 白散诉真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奇缘相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凤冠的神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奇生贵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阿骨打配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坐忘折寿又破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追寻阿鲁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散随机敌六遭斩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贼喊捉贼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阿骨打遗嘱
后记

任何民族的文学都包括
两大部分。一是个人用文字
创作的、以书面传播的文学
，一是民间集体口头创作的
、口口相传的文学。后一部
分文学是前一部分文学的源
头，是根性的文学。中国作
为东方文明的古国，口头文
学的历史去之遥远。就像西
方文学始于古希腊罗马的神
话故事，我国文学史上第一
部作品是《诗经》，即民间
口头文学集，这表明口头文
学是一个民族文学的源头。
在漫长的历史中，这两部分
文学一直同根并存，相互滋
育，各自发展，共同构成一
个民族文化与精神的极为重
要的支撑。
中华民族有着巨大文学
想象力和原创力。数千年间
，各族人民以口头文学作为
自己精神理想和生活情感最
喜爱和最擅长的表达方式，
创作出海量和样式纷繁的民
间文学。口头文学包括史诗
、神话、故事、传说、歌谣
、谚语、谜语、笑话、俗语
等。数千年来，像缤纷灿烂
的花覆盖山河大地；如同一
种神奇的文化的空气在我们
的生活中无所不在；且代代
相传，口口相传，直到今天
。
我们的一代代先人就用
这种文学方式来传承精神，
表达爱憎，教育后代，传播
知识，娱悦生活，抚慰心灵
；农谚指导我们生产，故事
教给我们做人，神话传说是
节日的精神核心，史诗记录
文字诞生前民族史的源头。
它最鲜明和最直接地表现中
华民族的精神向往、人间追
求、道德准则和价值取向。
中国人的气质、智慧、审美
、灵气、想象力和创造力，
充分彰显在这种口头的文学
创造中。
这种无形地流动在民众
口头间的口头文学，本来就
是生生灭灭的。在社会转型
期间，很容易被忽略，从而
流失。特别是在这个现代化
、城市化飞速推进的信息时
代，前一个历史阶段的文明
必定要瓦解。口头文学是最
脆弱、最易消亡。一个传说
不管多么美丽，只要没人再
说，转瞬即逝，而且消失得
不知不觉和无影无踪，所以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口头传
统和表现形式，包括作为非
物质文化遗产媒介的语言列
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在中国，有史诗留存的
民族并不很多，此前发现的
有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传》
、蒙古族史诗《江格尔》、
柯尔克孜族史诗《玛纳斯》
、苗族史诗《亚鲁王》。作
为满族民族历史和文化传统
的重要载体——“说部”，是
满族及其先民世代相传的极
其宝贵的精神财富。它最初
用“乌勒本”（满语ulabun，
为传或传记之意）指称，后
受汉文化影响，改称为“说
部”或“满族书”“英雄传”。
说部最初用满语讲述，至清
末满语渐废，改用汉语并夹
杂一些满语讲述。在漫长的
历史进程中，满族各氏族都
凝结和积累了精彩的“乌勒
本”传本，如数家珍，口耳
相传，代代承袭，保有民族
的、地域的、传统的、原生
的形态，从未形成完整的文
本，是民间的口碑文学。“
满族说部迥异于其他文类，
不仅涵盖了口头传统，也吸
纳了民俗学中多种民间文艺
样式，包容性极强。”
我以为，对于无形地保
留在人们记忆与口口相传中
的口头文学，抢救比研究更
重要。它是当下“非遗”工作
的重中之重，要清醒地认识
到文化和文明于人类的意义
。当社会过于功利的时候，
文化良知就要成为强音，专
家学者要在抢救非物质文化
遗产中勇于承担责任，走进
民间帮助艺人传承与弘扬民
间艺术，这也是知识分子的
时代担当。
让人感到欣喜的是，经
过吉林省的专家学者近三十
年的抢救、发掘和整理，在
保持满族传统说部的原创性
、科学性、真实性，保持讲
述人的讲述风格、特点，保
持口述史的原汁原味的基础
上，将巨量的无形的动态的
口头存在，转化为确定的文
本。作为“人类表达文化之
根”的满族说部，受东北地
域与多族群文化的影响，内
容庞杂，传承至今已逾千万
字。此次出版的《满族口头
遗产传统说部丛书》为四十
三部说部和一本概论。“说
部”分为讲述萨满史诗的“窝
车库乌勒本”、讲述家族内
英雄人物的“包衣乌勒本”、
讲述英雄和历史人物的“巴
图鲁乌勒本”、讲述说唱故
事的“给孙乌春乌勒本”四大
部分。概论作为全套丛书的
引领，从学术研究的角度对
乌勒本产生的历史渊源、民
族文化融合对其的影响、发
展和抢救历程等多方面深入
思考。
多年来“非遗”的抢救、
保护、研究和弘扬，已取得
卓越的成就。但未来的路途
依然艰辛漫长，要做的事情
无穷无尽。像口头文学这样
的文化遗产的整理和出版，
无法立即带来什么经济利益
，反而需要巨大的投资和默
默无闻的付出，能在这个物
质时代坚守下来，格外困难
。
文化传统和传统文化不
是一个概念，我们的终极目
的不是保护传统文化，而是
传承文化传统。传统文化是
固定的、已有既定形态的东
西。我们所以要保护它，是
因为这些文化里的精神在新
时代应以传承，让我们的文
化身份不会在国际资本背景
下慢慢失落。
现在常把文化自觉与文
化自信并提，这两个概念密
切相关同时又有各自的内涵
。文化自觉是真正认识到文
化的重要性和自觉地承担；
文化自信的关键是确实懂得
中华文化所具有的高度和在
人类

阿骨打建立金朝后，怎样处理与宋朝的关系，又是怎样以弱少的兵力灭掉称雄一时的大辽王朝。本书以生动的语言、感人的情节，向人们栩栩如生地讲述了阿骨打解放奴隶，爱人才，爱艺人，爱民众，聚民心，兴金灭辽等一系列生动感人的故事。

满族长篇说部《阿骨打
传奇》即将与《女真谱评》
一起出版，如此，满族说部
的重要传承人马亚川先生的
辽金时期女真故事的主体即
将问世，实现了我们二十余
年来的夙愿。这两部说部展
示了八百多年前女真人建立
金朝的光辉历程，展示了女
真族以及相邻的汉族、契丹
、塔塔尔等民族鲜为人知的
历史事件与生活场景，填补
了满族文学史的重要空白，
为中华民族不朽的文学星空
增添了灿烂的新星座。
自一九八二年笔者与马
亚川先生相识，已过去了二
十六个春秋，其中有二十年
马亚川先生的手稿沉睡在我
的书箱中。
幸运的是，中国的传统
文化越来越受到尊重与重视
，保护、传承好传统文化成
为二十一世纪中叶中华民族
实现全面复兴的文化基础。
跨入新世纪以后，在吉
林省谷长春、吴景春、荆文
礼等同志的长期努力下，此
项文化遗产的保护工程受到
中共吉林省委、省政府、文
化厅的高度重视，二〇〇三
年其已成为国家的艺术研究
重点项目。二oo六年，经国
务院批准，满族说部已被列
入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
名录，这是相关的学者与文
化工作者自二十世纪八十年
代以来二十余年田野调查的
辛劳成果，更是近百年来众
多满族说部的传承人在经历
各种历史风雨中精心保护的
结果，因为其中蕴涵着满族
及其先民在漫长历史发展中
形成的独特的民族文化心理
与精神，其内容之丰富可以
说是其近三千年来民族历史
文化与生活的百科全书，同
时也生动地展示了满族与相
邻的汉族、蒙古族等兄弟民
族血肉相连的互动关系，深
刻地表达了中华民族伟大的
文化凝聚力。在表现民族审
美理想的艺术能力上，满族
说部——以口承方式传承的
民间文学样式已可与满族的
作家文学比肩。
笔者是近二十余年来满
族说部田野调查的亲历者之
一，在我的导师、合作者富
育光先生的指领下，采访了
众多的满族说部的讲述人，
马亚川是其中最杰出的传承
人之一。二十余年的田野调
查，也使笔者成了年近花甲
的老者。但是，踏遍青山人
未老，在笔者五十一岁调入
上海社会科学院后，这种田
野调查仍未停止。虽然，田
野调查要栉风沐雨、夏暑冬
寒，其中甘苦，鲜为人知，
但萌生于山野的文化珍品只
有亲临才能遇到，这点个人
的辛苦是值得的。相比傅英
仁、马亚川等已故传承人的
经历，我们已走在坦途中。
而他们的音容笑貌一直活在
我的心里，他们热爱文化的
崇高精神也时时激励着我。
因此，这两部说部的出版是
对马亚川先生的一个永恒的
纪念。
整理这部史诗性的满族
说部，笔者深感责任重大。
忠于原貌、保持马亚川传承
故事的科学性是我们整理的
基本原则。整理稿以当年的
故事手稿为基准，由于当时
马先生是分批完成的，某些
故事顺序有适当的调整，但
每一个故事都力争原汁原味
。故事的标题，除了极个别
的章节标题做了修改，绝大
部分保留了原标题。原故事
中用了大量的女真语、满语
以及东北方言，为了保持这
部口头说部的语言的特点与
生动性，我们保留了这些民
族语言与方言，对这部分语
言加了注。这些注有一部分
是原手稿上就有的，一部分
是根据我们当年的田野调查
资料注释的。满族说部的语
言特点是可讲、可诵、可吟
，所以在语言表达与节奏上
，尽量保持口头语言的特色
；我们还做了整体的文字通
顺工作。在正文前，为了便
于读者的阅读与理解，附有
本书传承人马亚川及该说部
在金源地区的流传情况。整
理此类满族长篇说部，除了
具有相关的历史知识外，还
需要扎实的田野调查基本功
，需要多方面的知识与经验
，所以本书稿必有不足与缺
憾之处，我们期待着中肯的
批评。
本书的整理过程中，适
逢笔者承担国家社科基金课
题，时间就显得特别紧张，
幸亏得到笔者三十二年前的
学生张安巡的全力支持，她
曾是一名“全国优秀教师”，
至今仍然工作在教学第一线
，她投入了相当的时间，参
加了本书的前期文字整理工
作，甘当无名英雄。本书的
完成，还得到我的挚友荆文
礼先生的鼎力相助，他不仅
做了本书的组织工作，而且
参与了本书的定稿工作。吉
林省艺术研究院的于敏先生
为本书做了精细的编辑工作
，这里笔者一并表示诚挚的
谢忱。
本书的出版能够告慰马
亚川先生的在天之灵，实现
了笔者二十六年的心愿，是
马亚川等先辈的创造性劳动
才有这部传世之作。在这里
，我们要向当年支持本书的
收集整理工作的马亚川先生
的家人，双城的高凤阁、高
庆年先生，吉林省社会科学
院文学所表示诚挚的谢忱，
向指领着我们走向满族民间
文学田野调查的富育光先生
，向支持本书出版的满族说
部编委会与吉林人民出版社
表示诚挚的谢忱。
王宏刚谨识
二〇〇八年十二月十七
日

第一章 告禀四婶母
阿骨打与众勃极烈商量好伐辽大计，第二天去拜请扑钗，说明举兵伐辽的方略。扑钗是颇刺淑的大老婆，为人聪明过人，众望很高。现在完颜部虽然还没建皇宫，但内部已形成帝王皇宫架式，众推扑钗主管内院事宜，实际就是皇太后的角色。大事小情都得经她同意方能办理，否则，就要受到责罚。
阿骨打来至扑钗门前，早有人通报进去，扑钗扯扯衣襟，理理鬓角，照照镜子，看看发髻周正不，这才盘腿一坐，说道：“有请！”
阿骨打在她面前行九叩礼。
扑钗将手一伸，说：“侄子，起来说话。”
早有丫鬟过来将阿骨打搀起，扶到地下放着的木头墩上，随之献上茶。阿骨打一欠屁股望着扑钗说：“今日，特来告禀四婶母欲伐辽。因辽朝天祚帝延喜奢华荒淫，强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转而为盗，或卖妻子儿女叫苦连天，饥饿而死亡者日渐增多，土地荒废，怨声载道。而延喜在宫中迷恋酒色，不理朝政，皇戚国舅独霸朝廷任意横行。我完颜部贡鹰、捕捉肖海里顺应民心，辽朝对我屡加压迫。现在我要严惩荒淫无道之君，救民于水火，择日兴师，讨伐辽朝，请四婶母圣裁。”
扑钗听后，望着阿骨打说：“哎哟，阿骨打，你继承你阿玛和哥哥的大业，兴家卫国，你看行就干。你母早逝，留下我还在，吾已老了，不忧虑这些国事了，你主持办就是了。以后别讲这些礼节了，不用再和我说了，免得误事！”
扑钗这席话，说得阿骨打泪流满面，想起爷爷、奶奶艰难，觉得应尊敬孝顺所有的老人，便道：“拿酒来！”
丫鬟端来酒壶酒觞，阿骨打拎过酒壶，倒了满满一觞酒，用手举着说：“敬奉四婶母一觞酒，婶母寿比南山不老松！”
扑钗由丫鬟扶着，站起身来，接过酒觞说：“祝儿安邦卫国早日成功！”说罢将酒轻轻泼洒在地上。
阿骨打确定九月初九日“祭天”，才拜辞扑钗而去。
在寥晦城的小城，也就是对面城的圣坛上，立一杆黑色伏魔杆，顶端钉一方锡斗，内置五谷杂粮，祭祀乌鸦喜鹊神，谓之“娑腊杆”。设置完毕，这天可热闹了，老百姓十里八里的全赶来了，他们不仅看热闹，更主要的是来跟阿骨打“祭天”，这就叫“人心所向”。黎民百姓非常感激阿骨打，在那天灾不收，各部落仍须增缴税收、老百姓连饭吃都没有的时候，还哪来的粮食交税呀？逼得没办法，忠诚老实的卖妻子儿女交税；不守本分的就出去偷盗。眼看老百姓无有活路、官逼民反，阿骨打毅然决断免征三年，救了百姓，女真人感激万分。今天听说阿骨打伐辽，人心所向，能不来吗？跟着拜天，才算尽到赤子之心。很多百姓都是连夜赶路，天还没亮，寥晦城已经人山人海，到处人喧马嘶。
日出卯时，扑钗率领诸兄弟媳妇、侄儿媳妇，阿骨打率领诸勃极烈和勃堇、猛安、大小将领、子侄来至“祭天”场地。将早已准备好的三口“黑毛”，即身无杂色一抹黑的黑猪，四蹄双绑，吱哇吼叫抬到天坛前面，放在地下。阿骨打领着男男女女忽下子全跪在地下，祈祷皇天后土保佑。
三口大黑毛猪放下后，阿骨打举觞祈祷道：“皇天后土在上，辽朝荒政，民不聊生，不归阿悚。吾替天行道，愿皇天后土保佑，特奉乌毛猪三口祭之，敬请领牲。”语毕，将觞里的酒往猪耳朵里一倒，猪耳朵一扑棱，即为领牲，磕头身起。休息一会儿，正晌午时，转入正祭。阿骨打又率众人来至祭坛前，木桌前摆放三个猪头，鼻子孔里插放三棵鲜葱，绿叶朝上。有人又端来蒸好的黄米面包豆馅的苏子叶饽饽，阿骨打接过来，恭敬地举过头顶后，人们又忽下子跪下。
“咚、当、噼啪噼啪”连声响在天空，吓得人们跪在地下，眼望天，身体发抖。他们不知什么发出巨响，咋不害怕呢！玉奴跪在那儿见把别人吓得那个样儿，两手捂着嘴扑哧扑哧直笑。
女真族过去不仅没见过炸炮，听都没听说过。阿骨打从宋朝带回来炸炮，是要将它研制成武器，一个也没放过。今天放些炸炮还是阿离合满哀求阿骨打再三，才拿出放的。燃放炸炮的人，当然是乌野、阿离合满和谋演啦，别人还不知咋放，这三人今天算出人头地了，感到很骄傲。
炸炮轰响的同时，锣鼓笙笛齐鸣，这就够热闹的了。很多民众第一次开这眼界，弄得他们耳鸣眼花，身抖心跳。
奏乐后，阿骨打宣读祭文，高声说：
“皇天在上，辽朝荒肆，民受涂炭，难以为生。执叛逆阿悚不归，于女真之不顾，吾兴正义之师，顺天应民，讨伐无道，以归正统。天现极光，地现寥晦，天地定焉，岂敢逆之，定癸巳年九月十日出兵伐辽，望皇天后土保佑，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祷毕，端酒觞泼洒于地，以酹之。阿骨打刚站起身来，过来一群头戴神帽的萨满，摇晃到坛前，不一会儿喊得人全随着欢跳起来，狂欢至极。人们跳着舞，齐声高呼：“都勃极烈，空齐！空齐！都勃极烈，空齐！空齐！”
祭天后，扑钗给阿骨打敬酒，阿骨打摆手说：“使不得了，使不得，还是坐下同饮！”
扑钗说：“是吾之意，汝不能逆，得从之。”她斟满一觞酒，举给阿骨打。阿骨打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接过酒觞，一饮而尽，泪